22-2清教徒的牧养（完）

4.必须有爱和宽容的基础

对欧文来说，这两者不可分割，也不互相冲突。再一次地，我们要理解欧文对合一、分离和异议整个问题的看法，就必须认识到这两者的重要性。欧文的思路是这样的：——我们以欧文谈论福音性之爱的极端重要性开始——他曾在两个教会合并的时候讲了一篇道，在其中谈到了自己对真正合一的愿望，“—–我知道，我真诚地希望它出现；但我也深深相信，当上帝成就它时，它将是爱的果实，而非爱的原因。它在能够产生出爱之前，必须先从爱开始。把人们赶进某种具体的宣信，然后期待爱会由此产生，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虚妄的事情了—–”0不以爱来追求合一，过去是、现在也是徒劳无功！欧文在他的《福音性的爱》中说：“没有这种与教会的相交联系在一起的爱，无论我们有什么，都不过是‘鸣的锣、响的钹’。”

欧文也给出了这个爱的范围。它应该极为宽广——“我们的爱应该是大公性的，像阳光一样不受限制，或像雨水一样遍及大地。上帝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理性受造物，都不应该在它的范围之外。”如果我们要评估欧文对这个爱的原则的实施，了解这种对全人类的爱的诉求，就很重要。正是因为欧文对罪人的爱，让他不能把未归信之人（无论是否挂名）当圣徒对待，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同意教会把这些人当基督徒接纳。

但对圣徒还有一种更特别的爱，甚至包括对在背道的教会里或在立场可疑的教会里的圣徒，也是如此，“—–我们对他们的爱，要像对与耶稣基督有关系的人一样—–但不要与他们在错误的崇拜行为中相交”。这很重要；欧文说，我们要爱那些立场可疑的基督徒，但不要在他们所做的事情上有份。这就是为什么欧文从不认同“到里面去，把他们赢回来”这类策略。对他来说，这与爱在道德上不一致；而且会适得其反，或如最近所谓的“仲夏的疯狂”！欧文恳求那些仍然惯于戴上英格兰复辟教会面具的人，停止那么做，因为这与他们的爱不一致；如果他们可以同行一步，从道德上说，他们就可以一直同行下去。

因此对欧文来说，分离然后宽容，有时是唯一与爱一致的方式。按照良心行事，不应该被解读为缺乏爱。他同意，分离必须是最后一条路，其他办法必须都先试过。但最后的确可能以分离收场。不过，没有人应该把这立刻等同于爱的破碎，根本不需如此！对欧文来说，给基督徒合一造成大得多的伤害，来自那些一听说有人胆敢与自己分离就火冒三丈的人，以及那些经年累月彼此用言语攻击，互相抱怨的人—–（撒下19：41-43）。正是出于对这种妄想狂的担心，欧文说，应该教导基督徒知道，他们可以有多大的分歧，却仍然不必伤及爱与合一。他知道——我猜我们也知道，如果我们够诚实的话——我们彼此攻击的真正原因，有时/常常不是出于对某一点真理的确信，而更多是出于“骄傲，自我中心，爱慕虚荣、虚名，控制欲—–”“他认为，好得多的办法是用爱“遮掩许多的罪，把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人和事，留给那位能公义审判、按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的主”，并且再次重申，“因为我们论断或判定这些或那些教会是否是真教会，某一些人是否敬虔，他们那样的原则或行为是否正常，在心里定他们有罪—–就是批评律法，论断律法，也论断了和我们一样，要同被律法审断的弟兄（雅4：11-12）”。

5.必须有崇拜规范的基础

欧文深信，基督坚持基督徒的合一必须以他所设立的崇拜规范为基础——《马太福音》28章19、20节；《以弗所书》4章8-13节。他把这看作是信仰的基要真理之一（参阅附录第15条）。他说，“一灵、一信、一爱、一主，这些事情本身就够了。使徒所留下来的初代教会，已经拥有了这些合一，没有其他掺杂；真愿它们在后来的世代中得以延续—–由于地位、审断、礼仪、仪式，在人们中间爆发出来的所有那些臭名昭著的分门别类—–当时都受到了阻拦（林后10：4，5）。”欧文相信，使徒们在传递基督教导的过程中，定下了简单、全面的崇拜规范。这包括传讲圣言并遵从之，以及施行洗礼和主餐这两项圣礼。早期教会只有这些东西，但也很认真地实行。初信者必须经过一段审查时间，才能被允许来到圣餐桌前；他们必须给出可信的信心证据。当然，欧文认为，这些崇拜规范在不同教会里实施出来的细节，可以各不相同。而很多纷争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人透过礼仪和仪式，强制实行整齐划一的崇拜，但这些东西都复杂化了早期教会的简单模式。欧文坚决反对让任何基督徒在崇拜中跟从并非来自圣经的东西。对他来说，基督徒要在基督的规范上添加任何东西，都必须非常小心。人们常说，因为圣经在某些崇拜形式上保持沉默，所以如果民事官员选择强制实行这些形式，而这些事情本身又无关紧要，那么基督徒就可以顺从。但欧文却认为，这等于抛弃了基督徒的自由；因为要求某种无关紧要的事是错的。应该让基督徒自己去追寻早期教会的简单崇拜。

6.还必须有良好事工的基础

我们一定还记得这在克伦威尔教会时期是多么重要吧？这就是为什么克伦威尔设立了“考察员”和“驱逐者”，以及为什么欧文成为牛津的副校长；都是为了提供良好的事工。他们认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圣经和属灵生命才有可能在教会的思考中居首位，而不是传统、仪式、人的发明等，后面这些东西都带来分门别类。因此，在克伦威尔教会中，这条理论的成功就取决于前面提到的“设立属灵法庭”。它的确取得了相当的成功。这可以从理查德·巴克斯特坦白的见证中看到——他本来对这套“考察员”体系非常怀疑，但不得不承认，“但他们带给教会的好处远远大于伤害，成千上万的人为这套体系带来的忠心传道人赞美上帝，当后来主教把他们驱逐以后，人们也都非常难过—–”“好牧师能够给基督徒合一带来无尽的好处，坏牧师却正好相反。好牧师会视其服侍服务于某些主要目的：使灵魂归信（传福音的热情），造就归信的人，促进光明、知识、敬虔、有成效的生命以及实施敬虔的劝诫。服务于这些目的的传道人，会吸引人们到他们那里。好牧师也会认真、恭敬地施行圣礼。因此，欧文很关心让这样的人来服侍，使他们免于整齐划一的约束，因为这些东西常常用民事法律和传统捆住了牧师的手脚。

但欧文对坏牧师和他们对基督徒合一所带来的伤害，也有话说。坏牧师是不认真对待上面那些事的人。这种牧师会让对这些事情认真的忠心基督徒离开教会（欧文也不怪他们会离开教会——“难道任何基督的门徒会认为，自己有责任宁可饿死自己的灵魂，也要与那些人相交，即使他们罪恶地破坏了教会相交的全部主要目的？”）。同样会背叛合一的，是那些患有“妄想狂”的传道人——他们认为会众不能做出负责任的属灵判断，坚持要求会众安静躺下，只听他们说！那些认为自己不能被攻击的牧师，也是合一的威胁。然后还有那些骄傲的牧师，把自己与会众分开，保持距离。对欧文来说，圣经没有任何证据允许牧师或者高高在上，或者与会众保持距离。他也不认为只有牧师才有权柄关心和判断合一的事宜。在他对“联合会议”的实际建议——他的《福音性教会的真正本质》(The True Nature of aGospel Church)——中，欧文坚持认为，教会整体才有权柄任命代表；这包括牧师、长老和教会普通成员。让我们每个人都深刻省察自己的心，看看我们因为做了坏牧师，给合一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上帝知道，省察神学和历史，比省察我们自己的心要容易得多！

7.必须有对教会清楚认识的基础

虽然我把这一点放在最后，但不表示它最不重要。当人们表示无法理解欧文和独立派，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愿加入国家教会时，欧文的回答总是问：“什么是教会？”然后试图解释他所认为的圣经在这方面的教导。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他明确、强烈地相信有普世大公教会，也认为在这个层面应该有可见的合一（即前面提到的在祷告中的合一）。这种合一的基础不在于仪式、宗派界限或大公会议。其基础在于与基督联合，有共同的信仰，和从这种联合中产生的共同的爱——“这种合一在于人们所宣信的信仰教义，在于对同一位主耶稣基督的降服，在于进入那种宣信的同一种洗礼。”“请再一次注意他对此的谈论，“整体来看，教会的合一在于他们视上帝为他们的父，在于基督是掌管和影响他们的唯一的、直接的元首，在于他们饮于同一位圣灵，有相同的信仰和教义真理，有相同种类的圣洁，有同样敬拜上帝的责任，特别是，施行同一种奥秘的洗礼和圣餐—–在这各种事情上，他们或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可能失败；他们对这些事情的看法也可能有分歧，因为他们各自都有软弱、无知和偏见，甚至他们当中最好的，也只能认识一部分真理；但只要这些事情的本质核心还得蒙保守，所有教会的合一，乃至普世教会的合一，也就得蒙了保守。”“在这个意义上，欧文认为，大公教会已经合一了——成全了《约翰福音》17章20-23节。我们需要承认并尊重这个合一。所以，我们要注意到的是，欧文虽然从很多方面来说，都是一个“独立派”，但他并非仅对为自己地方教会的立场辩护感兴趣。他憎恨那些当时——他对今天这类人也一样——只为了自己地方教会的利益，就愿意伤害大公教会的人！大公教会对欧文而言很重要——地方教会所做/所不做的，都会影响到大公教会；没有一个地方教会暗中的罪或祝福，不会影响到大公教会！

但欧文作为一个独立派，也非常强烈地相信具体的、地方的教会，以及教会在那个层面的合一。对他来说，教会是“一群被圣言呼召出来，在基督里信而顺服的人所组成的社群，他们联合在一起，按照基督所定下的秩序，使用同样具体的定例，举行对上帝的崇拜”“。或者再一次说，“它所有成员都一致同意，为顺服基督的命令，要从爱的原则出发，在举行敬拜上帝的一切定例中，彼此携手同行—–”教会只能由信徒组成，他们自愿聚集在一起。欧文认为，每个基督徒都有责任加入一个具体的教会。每个基督徒在选择要加入的教会时，都应该允许按自己的良心选择，也不应该受到其他人的批评和论断。他对那些打着合一的旗号，却从不负责任地加入一个地方教会的人，毫无兴趣。此外，欧文相信，而且也努力促进地方教会之间坚强、积极的合一。需要再一次重申，这不意味着走宗派路线；如果教会的确要往这个方向走，欧文会觉得失望。欧文的《福音性教会的真正本质》包含了许多促进教会在地方层面合一的实际建议，今天把它拿出来讨论，也会产生很多很好的看法。

在这方面还有很多可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应该也有很多需要说、更需要做的。它应该如何影响我们呢？除非我们能回答这个问题，否则最好也“饶了用不长的废纸”。首先，它应该让我们再次反思，重新审视我们今天对基督徒可见合一的追求；特别要审视的是这种合一的基础。如果根基错了，结果可能得到的是一个怪物，而非对神性合一的反映（约17：23）。没有任何教会、宗派、联合会是不能被批评，或免于持续改革的。我们也许必须放弃自己的“黑话”，我们也许必须翻新整个外观，让我放胆说，我们也许必须离开我们的宗派，就像1662年那两千人所做的那样。这不是要破坏或打击合一，而是现在要像那时一样，福音派可以站出来，站起来，站在一起！事实上，我们需要彼此！我们需要的不只是在我们宗派、团契或会堂里的人——我们需要整个大公教会——这是唯一的教会。我们福音派不只是“一派”，我们是基督的身体。所以，阻拦我们能够可见地联合、彼此相助的是什么呢？有任何一个教会、任何一个堂会、任何一个宗派会愚蠢到说，他们不需要任何其他人吗？让我在结束时，引用一段欧文对持这种心态的人说的话：“没有任何教会—–能如此独立，以至于总能在所有情况下，靠着自己独特的全部行事能力，不与别的教会联合，就完成对主基督、对大公教会的责任。那些只关心对自己堂会责任的教会，就把自己与大公教会的外在相交割断了；任何人把自己的灵魂托付给这种教会，也一样不安全。”

所以，福音派像现在这样四分五裂，岂非疯狂吗？认为我们更应该与彼列联合，而不是与基督联合，岂不也是疯狂吗？让那些与彼列和平共处的人走吧，离开吧。但最重要的是，让我们走到一起，让这个国家看见，我们是一体的，并且，靠着上帝的恩典，更让它看见，上帝已经差派祂的爱子耶稣基督到这个世上来，为要实施拯救。我们面前的时代有宣讲福音的特别潜能。圣经很清楚地表明，我们的合一的确能促进福音的广传。靠着上帝的恩典，我们必须为此做点什么。我们这个时代越来越泛滥的世俗主义，会把我们的信条和传统扫到一边——唯有上帝的话语——“那永远长存的”——才能抵挡这种潮流。我们必须回到那圣言。让我们祈求，上帝的羔羊会为此赐下祂的能力，否则我担心我们会一败涂地；这断乎不可！

约翰·欧文、理查德·巴克斯特、托马斯·古德温、切内尔、马歇尔、雷勒尔、奈尔、辛普森、卫恩斯和曼顿

所提交的信仰原则

（1654年12月）

1.圣经是认识上帝、向祂而活的唯一规范，不相信此点的人，不能得救。（帖后2：10-12、15；林前15：1-3；林后1：13；约5：39；彼后2：1）

2.只有一位上帝，祂是世界的创造者、主宰、审判者。祂只能被信心接受，任何其他认识祂的方式，都不充分。（来11：3、6；罗1：19-22；林前1:21；帖后1:8）

3，这位创造者上帝，在存有和荣耀上，永远与祂的所有被造物分别。（罗1：18、25；林前8：5、6）

4.这位上帝有一个本体，三个位格或特质。（约壹5：5-9，与约8：17-19，21对照；太28：19，与弗4：4-6对照；约壹2：22、23；约贰9、12）

5.耶稣基督是上帝与人之间唯一的中保，不认识祂，就不能得救。（提前2：4-6；提后3：15；约壹2：22；徒4：10、12；林前3：10、11）

6.这位耶稣基督是完全的上帝。（约壹5：29；赛14：21-25）

7.这位耶稣基督也是完全的人。（约壹4：2、3；约贰7）

8，这位耶稣基督作为完全的上帝和完全的人，只有一个位格。

（提前3：16；太14：13-18）

9.这位耶稣基督是我们的救赎主，祂偿还了赎价，担当了我们的罪，为我们满足了公义的要求。（赛53：11；彼前2：24、25；林前15：2、3；提前2：4-6）

10.这同一位主耶稣基督，就是在耶路撒冷被钉十字架、复活、升上高天的那一位。（约8：24；徒4：10-12；徒10：38-43；林前15：2-8；徒22：2；徒2：36）

11.这同一位耶稣基督，是唯一一位具有神人二性的，永远与所有圣徒和天使不同，虽然他们与祂联合、相交。（西2：8-10、19；提前3:16）

12.所有人在本性上，都死在罪恶过犯当中；除非重生、悔改、相信，没有人能得救。（约3：3、5-7、10；徒17：30、31；徒26：17-20；路24：47；徒20：20、21；约5：24、25）

13.我们靠着恩典、藉着在耶稣基督里的信心，而不是靠着功德，得救、被称为义。（徒15：24，与加1：6-9对照；加5：2、4、5；罗9：31-33；罗10：3、4；罗1：16、17；加3：11；弗2：8-10）

14.无论按什么伪装或原则，持续沉湎在已知的罪中，都当受咒诅。（罗1：32；罗6：1、2、15、16；约壹1：6、8；以及3：3-8；彼后2：19、20；罗8：13）

15.应该按照上帝的心意敬拜祂；无论谁抛弃、厌烦敬拜上帝的责任，都不能得救。（耶10：15；诗14：4；犹18-21；罗10：13）

16.死人将要复活；有审判日，那时所有人都要复活，有些进入永生，有些进入永远刑罚。（提前1：19-20，与提后2：17、18对照；徒27：30、31；约5：28、29；林前15：19）

（取自戴尔（R.W.Dale）所著《英国公理会主义的历史》[Historyof English Congregationalism];Hodder and Stoughton出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