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巴刻谈清教徒05
第五章:约翰·欧文:《治死罪》
John Owen
信徒应当定睛于那又真又活的基督,以及祂在十字架上向我们展现的大爱。当向主恳切地祷告,求主赐下力量,让我们勇敢地拒绝一切出于罪的试探,并养成良好的习惯,来抵挡那些上帝所厌恶的罪恶倾向。
我要承认,在从古至今的所有神学家中,约翰·欧文(JohnOwen)对我的影响最深,而在这位属灵伟人的所有著作中,对我帮助最大的莫过于那本小书《治死罪》(The Mortification of Sin)。下面让我来解释其中的原因
半个多世纪前,在大学第一学期,我接受了基督教信仰决定委身主耶稣基督,承认自己需要上帝的饶恕与接纳,与此同时接受了耶稣对我的救赎之爱以及祂对我的呼召。当时帮助我在信仰上成长的小组有很深的敬虔派背景,那里的教导使我深信对基督徒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与上帝真实亲密的同行这样的教导显然是正确无疑的。然而,这个小组在某种程度上却带有属灵的精英主义倾向,他们认为只有笃信圣经的新教信徒才能讲出有益于造就信仰生命的话,并且小组的带领人也希望我们确信,那些被认为有资格给小组分享圣经信息的人绝对有着虔诚的信仰。于是每周我都带着热情和期望去聆听那些小组邀请来的讲员和教师的分享,内心深信他们必然是全英国,甚至全世界最为敬虔的属灵导师。这样的观点最终给了我惨痛的教训。
我所理解的,是否就是受邀讲员和教师的意思?这也许是个有待解决的问题,然而对于那时的我而言,这就是我从他们那里所听到的:存在两类基督徒,一流的和次等的,“属灵的”和“属肉体的”(这种区分是根据英王钦定版圣经《哥林多前书》三章一至三节做出的)。相对第二类基督徒而言,第一类基督徒内心有着持续不变的喜乐与平安,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们的信心,并且他们总能胜过各种罪的试探。一个人如果想要被上帝使用,他就必须成为这种属灵的信徒。对于当时形单影只、少不更事、性格内向的我而言,虽然相信自己已经重生,但我并不认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发生了这种翻转,这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远没有达到“属灵”的境界。但我盼望自己能够被上帝使用。我该如何实现这样的愿望呢?
“交托,让上帝掌管”
我该如何从属肉体的基督徒转变为属灵的基督徒呢?有人曾告诉我一个祕诀,可以用格言的形式将其表达为“交托让上帝掌管”。我至今仍清楚记得在一次牛津的布道会上,有一位极富感染力的牧师做过这样的教导和劝勉。他所讲的祕诀与圣灵充满有关。他说惟有圣灵充满的人才能摆脱《罗马书》七章后半部分所描述的那种状态(他认为这些经文所描述的是因为依靠自己而时常遭受的道德失败,现在我认为这是一种错误的理解),从而进入《罗马书》八章所描述的状态中,即达到那种在圣灵中大有信心、不被任何罪恶试探胜过的生命。对于如何被圣灵充满,我将他的教导总结如下:
首先,一个人必须舍己。耶稣不就要求祂的门徒舍己吗?(路九23)是的,然而他的意思是要叫我们撇弃自己属肉体的老我,即我们的自我意志、自我主张、自我中心、自我崇拜,我们人性中那种继承于亚当的顽疾,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行为方式,它们的背后是我们内心深处对上帝的抵挡与恨恶,这一切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原罪。然而,在当时的我听来却是教导人去放下自己的人格地位,从而让耶稣基督来接管我的生命,好让我的一切所思所想被完全更新,经验到耶稣基督自己活在我里面,使我有新生命气息,而且祂替代我一切的所思所愿。按照这样的说法,放下自我变得更像是被鬼所附,而非新约所说的那种基督的内住。然而当年的我对鬼附身却一无所知,于是那种否定自我人格的教导在我反而变成了一种上帝仆人对于“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加二20)的准确诠释。那时我们常常会唱这样一首赞美诗:
哦,亲爱的主,救我脱离自我,
哦,愿祢完全掌管我;
好让我不再是自己,
而是基督活在我里面。
无论诗歌作者的本意是什么,我完全是在上面阐述的意义上来唱这首赞美诗的。
成为属灵信徒的其他祕诀都包含在这样一个双管齐下的短语中:奉献和信靠。奉献是说完全的自我降服,它意味着将自己全然献在上帝的祭坛上,将自己生命的主权毫无保留地交给主耶稣。奉献给上帝的信徒将完全倒空自己,紧接着圣灵就会自动充满在他里面,从而在他里面的基督的能力就蓄势待发了。奉献的同时需要有对上帝的信靠,这被解释为时刻仰望内住在我们里面的基督,不仅让基督在我们里面替我们思想和决定,而且也让祂为我们争战并抵制试探。信徒不应该自己直接面对那些试探(这样做便成为靠着自己的能力去与罪争战),而是应将这样的试探交给基督,让祂来消灭那诱惑。这就是我在当时所理解的奉献信靠之法,我认为借助这种方法我将可以获得一种超然的能力,从而活出基督徒得胜的生命,正如那宝贵的祕诀所言。
但最终发生了什么?为了将自己完全地交托给主,并在遇见试探时努力做到“交托,并让上帝掌管”,我的内心遭受了严重的撕裂。那时,我并不知道有一位名叫哈里·艾因赛的牧者(译者注:Harry lronside,二十世纪上半叶北美著名的基要派牧师,曾担任过芝加哥慕迪教会的牧师。)也曾经像我一样,在追求更高属灵生命的过程中,内心被完全击垮。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我也许不会像今天这样指出这种追求更高属灵生命的努力,实际是一种永远无法实现的空谈。那些声称自己真实经历到了此类提升的人,实际上是在无意识当中曲解了上帝在他们生命中的工作。我所知道的是,那种经历不会发生,而那种“奉献、信靠”的方法也无法奏效。为什么呢?既然这种教导宣称信徒生命的提升完全取决于他的交托是否完全,那么失败的责任当然需要我来承担。于是我必须为之不断地挖掘自己的内心,去揪出那些仍潜伏在内心深处没有被交托的自我。这使我变得极为惶恐不安。
感谢主,后来一位年长的牧者将他的藏书捐赠给了我们小组,其中有一套欧文全集,我随意翻开了第六卷,读到了欧文关于如何治死罪的文字,于是上帝便使用这位清教徒三个世纪前的教导带领我走出了信仰的困惑,就这样,奇妙的上帝以我难以想象的方式医治了我病入膏肓的灵魂。
在我读欧文的著作时,这位清教伟人彷彿跨越了三个世纪来到我身旁,让我看到自己内心的光景,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给予过我这样的帮助。欧文让我看到罪是一种人类堕落的灵魂中无知、抵挡上帝、高举自我的势力,它在人心之中一刻不停地策动着各种以自我为中心且自欺的愿望、志向、目标、计划、态度,并煽动我们将其付诸实践。我虽然是一个经历了圣灵重生的信徒,有基督新造的生命,曾经牢笼我的罪恶权势也已被上帝所打败,但这罪性仍未被彻底毁灭,它时时刻刻在我的心中潜伏,伺机发动,将各种我所不愿意看到的罪恶意念放在我面前,并将我心中那种愿意为主而活的心志加以扭曲和破坏使其成为成全我个人骄傲的手段。人心之中的罪性不断地制造着各样的罪,侵蚀着我的灵魂,我应预料到信徒与罪之间的争战乃是一生之久的
我们该怎么办?欧文给出了答案,其精髓在于:信徒对上帝的圣洁当有深刻的认识。要牢记罪性在我们心中时刻都在试图麻痹我们,因此我们需要分外警醒,在圣灵的引导下借助规律并合乎圣经的自我省察,提高自己对罪的敏感,随时对罪加以分辨。信徒应当定睛于那又真又活的基督,以及祂在十字架上向我们展现的大爱。当向主恳切地祷告,求主赐下力量,让我们勇敢地拒绝一切出于罪的试探,并养成良好的习惯,来抵挡那些上帝所厌恶的罪恶倾向。我们还当恳求基督除灭那一切我们难以胜过的犯罪冲动,按着鲁益师(C.S.Lewis)所著的《梦幻巴士》(The Great Divorce)一书中,天使(其实是上帝显现)告诉那个身上爬着红色蜥蜴的人所做的去做。
欧文所说的有效吗?必然有效,近七十年来我的生命经历都在向我证实着这一点。
欧文的这本书能否像帮助我一样去帮助别人?一定能,最近就有这样一个发生在监狱中的见证:
在厕所附近的地板上我看到了这本书—–一读完欧文的《治死罪》,我就情不自禁地立时跪在囚房的地板上向耶稣祷告,恳求祂进入我这不配的生命,拯救我的灵魂—–我向主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出于肺腑,如此地敞开自己还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谢谢祢耶稣!
欧文就是这样一位虽已离世,但却仍向我们说话的圣徒。
清教伟人欧文
欧文是公认最有分量的清教神学家,很多人都会将他与加尔文以及爱德华兹并列为有史以来改革宗神学最伟大的三位神学家。生于1616年的约翰·欧文,在十二岁时就进入了牛津大学的皇后学院。1635年,十九岁的他便取得了文学硕士学位。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强烈的罪答感让欧文陷入对人生无比的悲观之中不能自拔,整整三个月他无法语意完整地说出一个词。然而,渐渐地他开始学会去信靠基督,并因此获得内心的平安。1637年欧文接受了按牧,在那个世纪的四十年代他成为克伦威尔部下的随军牧师,1651年他被任命为基督教会学院(牛津大学最大的学院)的院长,1652年他又被任命为牛津大学的副校长,牛津的声誉也在他的治理和重组之下获得了显著提升。从1660年到他去世的1683年,欧文带领着独立派教会经历了漫长而黑暗的宗教迫害时期。
作为保守的改革宗神学家,欧文有着渊博的学识和卓越的释经恩赐。他的神学思想就像诺曼大教堂的宏伟柱石,质朴而坚实。他心目中自己的读者,是那样一群关于某一主题的讨论若未穷理尽性便绝不善罢甘休的人。对于同样的真理,他们会从种种不同的角度来穷尽相关的探究。这样的思考,对于他们而言绝非繁冗或枯燥,而是一种享受与欣喜。欧文的众多著作堪称构建起了一个各部分密切联的神学体系,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有自身所围绕的神学重心。三一上帝的真理,即有关三位一体的创造主如何成了三位一体救赎主的教导,总会作为他所有论述的终极参照,而基督徒的实际生活也是他通常关注的主题。
欧文的生命体现了清教徒最为宝贵的虔诚传统。“欧文一生所有的成就都闪耀着他圣洁生命的光辉”,欧文的后辈同工大卫·克拉森在欧文的追思礼拜上如此说道。作为一名传道人,欧文坚守着他自己的座右铭,“我需要本着良知和诚实承认,如果没有圣灵让我在属天的真理上有所看见,并且让我能够发自内心地与《诗篇》的作者同声高呼『我因信,所以如此说话』,我绝对无法想象自己具备相应的能力和知识,可以写出任何一篇有关真理的文章来,更无从谈起将这样的内容公之于众了。”由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欧文在对人性黑暗的探索中,总是充满了权柄和能力。“他的文章随处彰显着真理之光,这让他的读者不由得叹服这些文字就是专门为着自己而写的。”(安德鲁·托马森)欧文的《治死罪》就是这样一部极具代表性的力作。
治死罪的智慧
这本被欧文自己称为“论述”性质的书,实际上是一系列有关《罗马书》八章十三节——“你们若靠着圣灵治死身体的恶行就必要活着”——的讲章。欧文在牛津大学完成了这些讲章之后,于1656年将其出版成书(增补版于1658年问世)有人说简·奥斯丁的小说要看上四遍才能看懂,这表明只有在读过四遍之后,我们才能渐渐体会到她作品中那种极为优美的结构平衡、似隐似现的讽喻以及精妙的幽默。欧文的这些讲章也是如此,读者惟有反覆地 阅读才能充分感受到其中深入洞察的思想之光。这些讲章从消极层面来看待上帝在信徒生命中成圣(即信徒的生命品格按着基督的形象而被更新)的工作。从加尔文开始,改革宗神学家或教师通常都会将圣灵重生的工作分为积极的层面(信徒在各种美德上的进取与增长)和消极的层面(信徒需要治死自己老我肉体中的罪)。这一点正如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13:1)所言:
凡蒙有效思召并重生的人,他们里面既有新心和新灵被创造出来,便藉着基督的受死和复活,并祂那在他们里面内住的圣道和圣灵,进一步达到个人实际的成圣;罪在我们整个身上的权势被除灭,此身的各种邪情私欲也逐渐被削弱、治死,并且他们在一切与救恩相伴的美德上愈来愈清醒、坚固,以致能够行出真正的圣洁来,因为人非圣洁就不能见主。
圣徒如何克制并治死罪,是欧文在这本书中所关心的主题。他竭力通过圣经来阐明有关的神学,从而让我们看到上帝在对付罪的问题上有着怎样的心意、智慧、工作和方法。为了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观点便于实践,欧文在论述的过程中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假设有这样一个信徒,虽然他真实地经历了上帝的拯救,然而他仍看到自己里面罪性的顽梗,这罪性让他不得不屈从于肉体的律。为此他的内心充满了愁苦,他的思想充满了困惑,他的灵魂也因无法与圣洁的上帝有亲密的交通而极其软弱,因而充满了消沉和死寂。也许连他的良知也因为这罪而被玷污,让他活在各种罪性的自欺之中,心思向主愈加刚硬。他赏如何来面对这样的危机?他该采取怎样的措施,做何种努力才能克服这样的罪、贪欲、灵性的软弱或生命的败坏—–?
此后欧文在书中提出了一系列信徒当明确知晓并且充分实践的事,从而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前面我提到过欧文的书如何让我学会了正确的属灵分辨,从而不致退后跌倒。从那时起到现在六十多年过去了,我仍深信今天的我能够成为一名道德、信仰和神学上的现实主义者,这当中欧文的著作所发挥的影响是任何其他的神学家无法相比的。他让我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光景,教导我明白了罪的本质,让我确信自己一生都要竭力与罪争战,并且让我学会与罪争战的方法;他让我意识到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对于他的灵命是何等重要;他让我学会分辨圣灵在信徒身上的工作到底有着怎样的性质,以及信徒属灵生命成长和信心得胜的本质是什么;他让我看明基督徒身分对我而言的意义,并让我明白当如何谦卑、诚实地活在上帝面前,从而避免成为假冒伪善之辈。欧文所有的论述都与他的释经密切相连,他从圣经的叙事与教义内容中提取了极为丰富的实践内涵,其教导的精确与深刻在我看来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然而,这一切欧文对我深刻的影响都源于我最初读到的他关于治死罪的论著。这本小书仿佛是一座属灵的金矿,我如何竭力推荐都不为过。
寻找切入点
尽管如此,写这篇序文时我仍意识到,在 阅读欧文这本著作的过程中,有的读者会发现很难将他的论述与自己的处境联系起来。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非缘于欧文书中所采用拉丁式英文的庄严老派,也不是因为文中有大量的修辞性陈述或时而出现的罕见用语,而是因为今日的信徒在教会中极其缺乏纯正的牧养。这种情况尤其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我们今天对上帝的圣洁强调得不够。在圣经和欧文的书中,常常都会突出地提到“那至圣者”的圣洁。圣洁也被称为是上帝的第一属性,它是创造主区别于受造物的最重要特质。上帝因祂的圣洁而远超乎我们这些软弱的世人;因着祂的圣洁,我们也看到祂的能力是何等超然可畏;同样是因为上帝的圣洁,我们的良心感到羞愧难安,因为祂的临在显明了我们生命中一切的不义。然而,今天上帝的圣洁在各式的讲道中被严重地稀释,这导致上帝的怜悯与慈爱被世人庸俗的情感所取代,于是在我们的理解中上帝沦为一位面容和善的老人。这种与上帝圣洁属性的疏离造成的问题之一便在于,我们很难再去相信圣经的作者——即撰写圣经的众先知、诗人、历史学家和使徒(当然其中还要加上主耶稣基督)——背后的那位圣洁上帝,是我们要实实在在面对的真实的上帝。与之相比,清教徒却高举上帝的圣洁,因此在这里我们需要向他们看齐,调整我们的观念,惟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领会欧文在此书中所表达的神学。
第二,我们今天对信徒内心动机与愿望的分辨不够。在圣经和欧文的书中,愿望被视为反映着一个人内心的光景,而他内心的动机则是测试他一切行为或善或恶的关键。如果一个人的内心充满了败坏,即他心中缺乏对上帝的敬畏和爱慕,又没有那谦卑且乐意饶恕人的灵,与此同时却被骄傲、自我高举的野心、嫉妒、贪婪、仇恨、淫乱及各种恶念所充满,那么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在上帝的眼中被看为义,这一点正如耶稣所不断指摘的法利赛人的罪一样。然而今天的信徒却如同当日的法利赛人一样,将道德生活降低成对某种角色的扮演。人们已习惯于仅仅依照公众的期望来展现自己的言行,他们一方面履行着个人的角色清单,另一方面却对自己内心深处的食欲、怒火和仇恨视而不见。然而,这种外在导向的自我评价模式,却不是上帝用来衡量我们的方法。当圣经要求基督徒去治死肉身的罪时,上帝的意思并不是仅仅让我们去改掉那些不好的习惯,而是让我们完全弃绝那些内心深处的罪恶意念。欧文希望帮助读者活出这样的得胜,在他的著作中充满了这样的关注。我们需要据此来调整自己的着眼点,从而真正理解欧文写作此书的意图。
第三,我们今天对自我省察的必要性认识得不够。圣经和欧文的书常向我们指出堕落人性的自我欺骗,并让我们看到一个人若没有这种自我认知将会陷入何等的危险,因为这种自欺会让一个人对自己内心和生命的光景持乐观态度,然而那鉴察人心肺腑的上帝却看他为可憎。在我们的时代,对那些藏于内心深处、难以名状的动机最为关注的是世俗的心理学医生,而基督徒却普遍忽视对自身以及其他信徒内心光景的分辨,不去省察那些以各种形式存在于人心之中的自欺之念,这是何等的讽刺啊!作为清教现实主义者的欧文,深知人性中那种不愿意自我面对的真实动机,以及自欺与被欺的倾向,因而强调信徒必须要依靠圣经来自我省察,去面对那些我们内心不愿脱离的犯罪倾向,以此寻求悔改。可见我们需要改变自己的思维定式,才能认同欧文对人性幽暗的揭露。
最后,我们今天对上帝改变生命的大能强调得不够。在圣经和欧文的书中我们看到,个人的蒙恩得救都指向信徒内心所经历的巨变,他们在道德上的改变,根植于对上帝所赐信、望、爱持之以恒的追求,正是这种渴慕圣洁的生命,彰显了耶稣和圣灵的大能。耶稣藉着自己的死拯救我们脱离了各种罪恶欲望的泥沼,而圣灵则引导我们在一切态度和行为上与基督相似。基督徒相信垂听信徒祷告恳求的耶稣一定可以救他们脱离罪恶意念的试探,这样的期望必然不会落空,我曾经将此误当作某种超自然神祕力量的运行,感谢主藉着欧文的教导纠正了我认识的偏差。然而令人遗憾甚至蒙羞的是,今天的教会一方面在各种场合高呼基督和圣灵的能力,另一方面却极少在对付罪的事上寻求上帝的帮助。与之相比,欧文却一心要将那脱离罪性捆绑的能力带给我们,因他深信这对于信徒而言是不可或缺的。“请将信心放在基督身上并靠祂而努力,靠祂治死你的罪,”欧文如此写道,“主所流出的宝血必将医治那被罪压伤的灵魂。活在这一真理中吧,如此你就会成为得胜者;是的,藉着上帝那良善的护理和带领,你必会亲眼看到自己一切的邪情私欲都将死在你的脚前。”在此我要再次强调,我们需要调整自己的关注与期望,才能真正从欧文的指导中获益。
来读这本书吧,愿你满怀期待,并得以认识你的救主和祂的圣灵救你摆脱一切邪情私欲捆绑的大能。愿上帝赐下渴慕寻求祂的心志,让我们终能明白并活出欧文在此所阐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