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5 自立就是摆脱“自我”

自立就是摆脱“自我”

哲人:爱是“由两个人共同完成的课题”,通过爱让两个人过上幸福生活。那么,为什么爱可以带来幸福呢?一言以蔽之,因为爱就是从“自我”中解放出来。

青年:从自我中解放出来?!

哲人:是的。一来到世上我们便君临了“世界中心”,周围的人都关心“我”,不分昼夜地哄我、喂我、照顾我,“我”笑世界也笑,“我”哭世界也动摇,简直就像是君临家庭这一王国的独裁者。

青年:哎呀,至少现代社会是这样。

哲人:这种类似于独裁者的绝对力量,其力量源泉是什么?阿德勒断言其为“脆弱”,孩童时代的我们通过“脆弱”支配大人们。

青年:……正因为是脆弱的存在,周围人都必须帮助?

哲人:是的,“脆弱”在人际关系中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这是阿德勒在长期临床经验中得出的重大发现。

我介绍一位少年的例子。他害怕黑暗。到了晚上,母亲在卧室里把他哄睡,然后关上灯出去。然后,他总是哭。因为一直不停地哭,所以母亲就会回来问他“为什么哭啊”。停止哭泣的他就会细声回答“因为太黑啦”。觉察出儿子“目的”的母亲就会叹口气问“那么,妈妈来了之后就明亮些了吗”。

青年:呵呵,的确如此!

哲人:黑暗本身不是问题,这个少年最害怕、最想逃避的是母亲离开。阿德勒断言道:“他通过哭泣、呼喊、不睡觉或者其他手段把自己变成一个累赘,借此努力将母亲留在自己身边。”

青年:通过展示脆弱来支配母亲。

哲人:是的。再次引用阿德勒的话就是:“曾经他们生活在有求必应的黄金时代。于是,他们中有人依然认为:只要一直哭闹、充分抗议、拒绝合作,就能够再次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并不把人生和社会看作一个整体,而是只聚焦于自己的个人利益。”

青年:……黄金时代!的确如此。对孩子们来说,那就是黄金时代!

哲人:选择他们这种生活方式的并不仅仅是孩子,很多大人也试图以自己的脆弱或不幸、伤痛、不得志以及精神创伤为“武器”来控制他人,想要让他人担心、束缚他人言行、支配他人。

阿德勒把这种大人称为“被惯坏的孩子”,并严厉批判这种生活方式(世界观)。

青年:啊,我也很讨厌这种人!他们认为哭可以了事,还认为摆出自己的伤痛就可以免罪。并且,他们还将强者看作“恶”,并企图把脆弱的自己扮成“善”!如果按照这些人的逻辑,我们根本不可以变得强大!因为,变强大就意味着把灵魂出卖给恶魔,陷入“恶”中!!

哲人:但是,这里必须考虑的是孩子们特别是新生儿身体上的劣势。

青年:新生儿?

哲人:原则上来说,孩子们无法独立生活。如果不通过哭泣也就是展示自己的脆弱来支配周围的大人,令其按照自己的愿望行动,那他们甚至会有性命之忧。他们并不是因撒娇或任性而哭泣,而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君临“世界中心”。

青年:……嗯!的确。

哲人:所有人都是从几乎过剩的“自我中心性”出发,若非如此就无法生存。但是,我们不能总是君临“世界中心”,必须与世界和解,明白自己是世界的一部分……如果能理解这些,今天反复谈论的“自立”一词的意思也就会迎刃而解。

青年:……自立的意思?

哲人:是的。为什么教育的目标是自立?为什么阿德勒心理学把教育当作最重要的课题之一进行考虑?自立一词包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青年:请指教。

哲人:自立就是“脱离自我中心性”。

青年:……

哲人:正因为如此,阿德勒才把共同体感觉叫作“socialinterest”,并称其为对社会的关心、对他人的关心。我们必须脱离顽固的自我中心性,放弃做“世界中心”,必须摆脱“自我”,必须摆脱被娇惯的孩子时代的生活方式。

青年:也就是说,当摆脱自我中心性的时候,我们才可以渐渐实现独立?

哲人:正是如此。人可以改变,可以改变生活方式,可以改变世界观或人生观。而爱就是将“我”这一人生主语变成“我们”。我们通过爱从“自我”中解放出来,实现自立,在真正意义上接纳世界。

青年:接纳世界?!

哲人:是的。懂得爱之后,人生的主语就会变成“我们”,这是人生新的开始。仅仅开始于两个人的“我们”很快就会扩展到整个共同体乃至整个人类。

青年:这就是……

哲人:共同体感觉。

青年:……爱、自立以及共同体感觉!!什么?!如此一来,阿德勒思想的一切不都联结起来了吗?!

哲人:是的。我们目前正在接近一个重大结论,让我们一起跳入深渊吧。

哲人开始谈论的“爱”与青年预想的完全不同。爱是“由两个人共同完成的课题”,在这里必须追求的既不是“我”的幸福又不是“你”的幸福,而是“我们”的幸福。唯有如此,我们才可以脱离“自我”,才可以从自我中心性中解放出来,实现真正的自立。自立就是脱离孩童时代的生活方式,摆脱自我中心性。青年感觉自己将要打开一扇大门,门前等待自己的是辉煌的光明还是深邃的黑暗……无从知晓,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已经触到命运的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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