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安提阿元素

第四章、主啊,为什么

「当千百年后,坦拿人愿意悔改,并归向基督时,这青葱的墓地将会勾起世人历久常新的回忆,因这墓地不单单是我为了得着那地,而在神面前流泪祷告的见证:也是我以信心和盼望,把妻儿长埋之处。」

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宣教士

培顿(John Paton)

我在前一章已指出,由使徒行传第一章开始,至第六章上半部为止,初期教会都是一间不断增长的教会。在这期间,耶路撒冷教会无论在灵性上和人数上都有非常突出的增长。虽然他们曾受过猛烈的攻击,甚至经历过失败与挫折,可是,他们却能迅速地把挫折转化为自己的益处和扩展的机会。无论是反对和逼迫(第4章),抑或是纪律上的问题(第5章),又或是内部的纷争和分歧(第6章),凡此种种,在圣灵的带领下,都成为了教会进一步增长的动力。也许,我们可以说,这些问题带给他们的是助力而非阻力,因为它们最后都成为了初期教会进一步发展的新契机。

可是,由六章9节开始,使徒行传的故事便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这时,耶路撒冷的教会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挫折。他们当中一位最有智慧和最优秀的年青执事司提反,被一群心存恶意和偏见的人,在不公义的情况下用石头打死。此刻,我们不仅要感性地歌颂司提反的殉道,更要以诚实和现实的态度来面对这悲剧,因它必然对初期教会造成严重的打击。我想,信徒这时必然会问:「主啊,为什么?」。使徒行传第八章正好记述了司提反的朋友们在收到他死讯时的反应:

有虔诚的人把司提反埋葬了,为他捶胸大哭。(徒8:2)

他们为他的死「捶胸大哭」。他们义愤填膺,只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神坐视不理的原因。也许,某些人更会求神使他复活,可是,他仍是一动也不动,于是,他们便无奈地把他埋葬了。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下一节经文告诉我们(8:3),逆境和打击并没有停止。原来,司提反的死并不是一次独立事件,更糟的事情还会接踵而来。在信徒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连串的攻击和混乱竟相继发生,这间年青的教会在转眼间,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逆境中。

从这日起,耶路撒冷的教会大遭逼迫,除了使徒以外,门徒都分散在犹太和撒马利亚各处。(徒8:1)

发生在司提反身上的连串事件,可说是始料不及。在使徒行传六章5节中,司提反与其他六位青年,被选为教会的执事(经文其实没有给予任何职衔,因此,称他们为「仆人」似乎更为适合)。自此,司提反便满有「恩惠、能力」走进耶路撒冷城,传讲耶稣复活的信息。此外,他又藉着圣灵的能力广行神迹,即使有人起来攻击他,但因他有从神而来的智慧,所以众人都驳不倒他。

司提反满得恩惠、能力,在民间行了大奇事和神迹。当时有称利百地拿会堂的几个人,并有古利奈、亚历山大、基利家、亚细亚各处会堂的几个人,都起来和司提反辩论。司提反是以智慧和圣灵说话,众人敌挡不住。(徒6:8-10)

起初,情况彷彿与过往的一样——即使教会受到攻击,但这些攻击都会成为传福音和教会增长的良机。我们看见,虽然有人反对司提反,但却驳不倒他,换言之,仇敌的攻击并不能成为福音的难阻。可是,据使徒行传六章11节至七章60节的记载,事态竟急转直下,那些心存偏见和好用暴力的人,竟然利用宗教的外衣作为掩饰,捉拿了司提反,把他带到犹太人的宗教议会面前受审:

就买出人来说:「我们听见他说谤讟摩西和神的话。」他们又耸动了百姓、长老,并文士,就忽然来捉拿他,把他带到公会去。(徒6:11—12)

司提反以犹太人的历史,来回应敌人对他的质询。他回顾犹太人的历史,似乎是要反控攻击他的人,证明他们才是悖逆神旨意的人,而不是要替自己辩护。这篇信息对攻击他的人造成了莫大的冲击,并促使他们拿起石头,把他活活的打死。司提反在临死之前,看见天开了,又看见主耶稣与自己面对面(徒7:56),之后,他便断气了。

司提反已经与神在一起的事实,虽能予人安慰,但他的死,始终会在初期教会中间产生极大的回响。这位在使徒行传第六章中获选的青年才俊,肯定是教会的明日栋梁,若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他必然是教会未来的「行政总裁」(CEO)。而且,他在传福音一事上所显出的勇敢与热诚,在初期教会中也是一时无两的。失去了这样的一位良材,在耶路撒冷广传福音的计划势必受到严重的延误。

在司提反被奸人所害后,初期教会便得一方面面对痛失挚爱弟兄的伤痛,另一方面又得面对随时被人攻击的危险。好些信徒必然会因此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我们有时也太浪漫了,以至看不见初期教会中的信徒,其实并不是什么的「圣人」,他们内心有时也会像我们那样的充满挣扎。他们或会对这次惨剧充满疑惑,不明白为何神会容许这悲剧的发生;又或会在扫罗和其他人士策动的逼迫的阴影下,担心自己会有性命的危险:

扫罗却残害教会,进各人的家,拉着男女下在监里。(徒8:3)

过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都会令教会有所增长,但此刻,这情况却没有再次发生。于是,司提反死了,教会也被逼分散了。由使徒行传一章8节至六章7节的蜜月期,如今已经结束,这时,教会要面对的,就是人数锐减,甚至一蹶不振的局面。在这次事件中,教会不单单得不到任何的益处,甚至损失修重:耶路撒冷教会被瓦解,信徒与领袖间的联系被切断,耶路撒冷教会的信徒必然很难明白和接受这事件的发生。

但同样令人感到诧异和突然的,是八章4节所出现的转变。它重拾了六章7节之前,那种福音和教会必定得胜和增长的语调。我们看到,腓力下到撒马利亚,在那里传扬基督(8:5),而那里的人也被腓力所宣讲的信息和所行的神迹所吸引(8:6)。情况就与昔日的耶路撒冷一样!城里的人听闻福音,又看见神的爱藉着神迹医治彰显出来,「就大有欢喜」(8:8)。

腓利下撒马利亚城去,宣讲基督。众人听见了,又看见腓利所行的神迹,就同心合意的听从他的话。因为有许多人被污鬼附着,那些鬼大声呼叫,从他们身上出来;还有许多瘫痪的,瘸腿的,都得了医治。(徒8:5—7)

纵使有行邪术的人制造混乱,但神带着权柄的大能还是把撒旦一切蒙骗和假冒的伎俩揭穿了。于是,一间新的教会便在那儿诞生了。

之后,我们便看见,得胜的事例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生。先是腓力去到旷野,把福音传给埃提阿伯的内阁要员(8:26及以下)。到第九章时,我们又看见,保罗悔改归主,教会历史中一个全新的英雄故事亦由此开始了!教会又回到了昔日蒙福的日子。

神为何要在连串增长的事件中,为教会加插一段凄惨的片段呢?在一章1节至六章7节,以及第八章以后,圣经所记的,都是教会扩展和增长的历史,可是,为何中间却要有司提反殉道,和教会遭逢逼迫的逆境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新约圣经中的一个重要信息,亦即是「安提阿元素」的核心所在。在我说出这答案之先,我得告诉你们,不要单纯地以为使徒行传只是一部历史书而已,其实,它除了把历史事件记述下来外,也向我们启示了神的旨意,并教导我们认识它,而最特别的还是,它也是神尽一切努力来成就自己旨意的证据。若我们要明白「安提阿元素」是怎样的一回事,就必须先明白这个事实。

在使徒行传六章7节中,我们发现了与上述问题的答案有关的几个关键字:「在耶路撒冷」

神的道兴旺起来:在耶路撒冷门徒数目加增的甚多,也有许多祭司信从了这道。(徒6:7)

经文告诉我们,尽管教会在最初的阶段,在数量上和质量都有急速的增长,可是,这一切都只在耶路撒冷的范围内发生,因此,耶路撒冷教会实际上是对使徒行传一章8节的大使命——「在耶路撒冷、犹太全地,和撒马利亚,直到地极,作我的见证」——作出了反抗。由于门徒漠视大使命,所以一切都只「在耶路撒冷」发生,并且门徒所关心的,也只是耶路撒冷内部的发展而已。

使徒行传第八章第1节记载了司提反殉道后的教会情况,这与之前的情况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分别。八章1节告诉我们,随着司提反殉道,逼迫实时「在耶路撒冷」爆发,而除了使徒以外,门徒都分散在「犹太和撒马利亚各处」。

从这日起,耶路撒冷的教会大遭逼迫,除了使徒以外,门徒都分散在犹太和撒马利亚各处(徒8:1)

这句话的重要性实在不容低估。在突如其来的逼迫下,教会才会顺服神的心意,信徒才会去到犹太和撒马利亚——使徒行传一章8节所提及的第二和第三个目的地。

圣灵刻意用了使徒行传第八章的余下部分,来记述新约的一位传道人——腓力——履行大使命的经过。腓力要往哪里去?他去了撒马利亚,即使徒行传一章8节提及的第三个地区。然后,他藉着埃提阿伯的太监,将福音传到地极(第四个地区)。虽然那名太监可能是一位犹太教信徒,他来到耶路撒冷,只不过是为了要守犹太人的节期,之后,他还是要回到他工作的地方——埃提阿伯——去。埃提阿伯乃是一个外邦国家,从此,福音便一直影响埃提阿伯,直到如今。

圣灵藉着使徒行传第八章传递了一个强而有力的信息,这信息大致可分为两方面:首先,它指出神必然有令自己旨意成就的方法。无论地上发生任何事,福音也必然会传遍万国,大使命也必然会得到成就。神固然可以藉着顺服的教会来达成祂的旨意,但除此以外,祂还可有其他的方法来令自己的旨意成就。可是,若神定意要教会在顺服祂的话,祂还是有祂的方法的,这些方法甚至可以是殉道和逼迫。

其次,由于神所用的方法是激进的,因此,我们也许会像初期教会一样,因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捶胸大哭」(徒8:1)。只是,我们在此刻很可能仍不能明白,为何神会容让年轻有为的「司提反」被人活活打死呢?现在,相信你已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竟跟赖里德博士的想法是如此的接近,即使神给予我们一个纠正错误的机会,但我们只会认为有问题的是神,而不是我们。看!我们是愚顽得多么的可怕。以下两节出自以赛亚书的经文,正好用来说明神的道路:

耶和华说:「我的意念非同你们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们的道路。天怎样高过地,照样,我的道路高过你们的道路;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赛55:8—9)

但令人诧异的是,我们若把司提反殉道所触发的情绪暂且放下,客观地看清事实,就会发现耶稣复活之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比不上这件事更能令门徒遵从大使命。这件事与先前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相同的目的,这目的就是要把福音传至地极。可是,这事件比以往的都更严峻和更具戏剧性,因为只有这样,门徒才会离开耶路撒冷,因此,这事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司提反的殉道,以及随后门徒因严峻的逼迫而分散,至少导致了三件改变世界的事件。

第一,正如先前提过,大部分信徒都赶忙逃离耶路撒冷,以至他们分散在犹太和撒马利亚各处。他们一面走,一面将福音传开。这次逼迫和因之而来的逃散,已经使门徒去到使徒行传一章8节所提及的一半目的地。明显地,这次逼迫对福音的广传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其次,司提反的殉道,正是促使保罗成为历史中最重要的宣教士的一个原因。使徒行传的作者在记述司提反殉道的时候,曾两次提到扫罗(即其后的使徒保罗)。七章58节告诉我们,有分用石头打死司提反的人,把衣服放在扫罗的脚前。七章60节的末了告诉我们,扫罗也认同司提反的死。这位自小接受法利赛人教养,将来亦打算成为法利赛人的青年,乃是整件事的目击者。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件事对他乃是一个极大的冲击。扫罗一直认为司提反是异端,因为按他对旧约的认识,神是不可能有儿子的。但与此同时,他所目睹的景象,亦必然使他十分困扰。他可能预期司提反会像其他人一样,在死亡面前只会感到无比的痛苦,并且会疯狂的反击或咒诅谋害他的人。可是,扫罗却看见司提反从容就义,在神的同在中浑然忘我。当无情的石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扫罗听到他求神赦免打死他的人(徒7:60)。在他濒死的一刻,他的面容更告诉扫罗,他已与主同在了!

扫罗不可能忘记这一幕,它必定经常在他的脑际浮现。当耶稣向扫罗显现的时候,祂说:「你用脚踢刺是难的!」(徒26:14)按我的看法,这句话多少也反映了扫罗当时的神学思想,实在不能解释为何司提反能慷慨赴义;为何司提反能在神同在,以及在充满爱和恩典的情况下死去。

因此,司提反在不公义的情况下被置死,造成的第二个结果,就是扫罗的得救。若不是司提反的死,这个一直在冷眼旁观,任由司提反在未经审讯下被打死的年青人,便不会奇迹地变为外邦人的使徒。更重要的是,他比任何一个人更谨守遵行使徒行传一章8节的大使命,他终日所想的,就是如何把福音传到地极!事实上,他就是司提反的继承人,因此,他热切地将福音传给失丧的人。他与司提及的分别,乃是他传福音的范围一一他不仅在耶路撒冷传,更把福音带到地极去。

司提反的死带来的第三个结果,见于使徒行传十一章19节:

那些因司提反的事遭患难四散的门徒,直走到腓尼基和居比路,并安提阿;他们不向别人讲道,只向犹太人讲。但内中有居比路,和古利奈人,他们到了安提阿,也向希利尼人传讲主耶稣。(徒11:19—20)

因司提反殉道而触发的逼迫,驱使信徒逃亡至腓尼基、居比路和安提阿。他们在安提阿城传讲耶稣,对象不仅是犹太人,还包括外邦人。这些只带着几件衣物逃亡的普通信徒,来到城中,便告诉城中的人自己之所以受苦,乃是因基督十字架的缘故。结果,一个新的教会便在安提阿诞生了。待会儿我们将会看见,这间教会在迅速增长的同时,它的声望和影响力亦与日俱增。而最重要的,便是安提阿教会将会在使徒行传第十三章中,差派保罗成为宣教士,让他去到地极的外邦人中,把教会建立起来。

司提反的死虽然令人痛心,但它却是门徒去到犹太和撒马利亚的直接原因;同时,他的死亦间接造成了保罗这位外邦使徒的得救,以及安提阿教会的诞生。这三件事为初期教会的工作带来革命性的改变和无法估计的影响。司提反的殉道,直接扭转了初期教会的历史,它令不愿出去的信徒不得不离开耶路撒冷,而主的使命亦因此得以在地上实践出来。

这些事件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令人又敬又畏的信息。它就是:为了把福音带给未得之民,神会容让任何事的发生。它告诉我们,耶稣若愿意道成肉身,把福音传给从未听闻的人;那么,我们亦必须有一颗愿意为主出去的心,将福音带给未得之民。然而,不要以为这样作,就是为主大大的牺牲了,因我们为主所付的代价,怎样也不会超过主耶稣基督在十架上为我们所付的代价。

这信息还告诉我们:神关心的,不是事奉的成功与否(像司提反的事奉,便是失败的),也不是教会的增长与否(若这增长不是发生在神心目中的地方),更不是教会是否大型、华丽。祂关心的,就是祂的使命能否完成。因此,祂会尽一切方法,来达成这个目标——包括让最有智慧和最优秀的司提反殉道。

神当然知道地狱的存在。正因为祂知道,所以祂才会差派自己的儿子,从安舒的天堂降卑来到堕落的人间,「寻找和拯救失丧的人」;又因为祂知道地狱的可怕,所以祂才会让自己的独生子,钉死在十字架上一一不论就肉身或是属灵的层面而言,这都是最可怕的受死方式。正因为祂知道地狱的可怕,所以祂才会要求我们学效耶稣舍己的精神和生活的方式。

若我们不愿意去,并只愿留在「耶路撒冷」的安乐窝,神便只好以两种特别的方法来处理我们。第一,逼迫:迫我们出去。第二,取代:神在别处另找一位合祂心意的人来完成祂的旨意。这就是「安提阿元素」可怕的一面了——没有一个处境是安稳的,没有一样东西是永存的,没有人或教会是神必然喜悦的,即使神亲自建造和膏立的教会也不一定能永远在神面前站立得住。若要得到神的喜悦,唯一的方法就是切实遵行神的命令。

新约圣经详尽地记录了保罗的生平,他的详细程度,只是仅次于主耶稣。为何圣经要这样做呢?因为保罗不单单明白「安提阿元素」的重要,他也把它活了出来。圣经要我们学效保罗的榜样,特别是他的价值观和人生的优先次序。在保罗的思想中,大使命是至为重要的,因此,我们也应以践行大使命为我们人生的目标。

我立了志向,不在基督的名被称过的地方传福音,免得建造在别人的根基上。(罗15:20)

(培顿)

若我们翻看历史,便会发现,凡是效法保罗的信徒,都是神所祝福的,培顿(JohnPaton)便是一个好例子。培顿与父母及十兄弟姊妹,在苏格兰的一间小木屋中成长。他们的木屋只有三个房间;前面那个用作卧室、厨房和客厅;后面那个是父亲制造袜子的工场,而中间的那个则是一个密室,他的父亲在每天休息的时候,都会在那里祷告和读经。父亲从房间传出来的祷告声,自少便在培顿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后来,培顿应苏格兰改革教会的呼吁,到南太平洋的海岛宣教。当他询问父母的意见时,他们告诉他,在他还未出生之前,他们已将他奉献给神作海外宣教士了。父母的价值观对这位苏格兰青年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在苏格兰这间小木屋里,使徒行传一章8节是又真又活的。

培顿在1858年4月16日由苏格兰乘船出发,在同年的11月到达南太平洋新赫布里底群岛(South PacificNew Hebrides islands)。由于他需要在食人族中间工作,因此,他常身陷险境。

「他们包围着我们,要置我们于死地。他们互相催促着,看看谁会发动第一轮的攻击。这时,我的心仰望主,我看见祂正观看着我们。从神而来的平安,如同波浪洪涛漫过我身。这时,我便知道,在我的工作还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后来,培顿为了让当地人可以饮用新鲜水,便决定为他们挖一口井。而他的事奉亦因此事而出现新的转机。培顿首先告诉岛民,说他能为他们带来「地下雨水」,岛民们便惶恐起来。这时,他们都不安地在旁观看。培顿愈挖愈深,在挖到三十英尺的时候,水便从地下涌出来了。此后,他的宣教工作便不单单不再遭到对抗,相反,目瞪口呆的岛民还对他敬重有加。后来,岛民的领袖马慕基(Mamokei)终于愿意接受基督为救主,接着,岛民便一个又一个的相信了主。1869年,即培顿到达该岛的十一年后,他主领了第一次的圣餐。这次圣餐,共有十二位悔改信主的食人族岛民参加。

「在我面前的手,都是曾经染满人血的,但如今,它们却要领受、分享象征救主大爱的饼和酒:当我把饼和酒放到他们手中的那刻,我尝到的,是令我心碎的荣耀大喜乐。」

表面上,这是使徒行传一章8节至六章7节的完美典范。在这故事中,我们看见了敬虔祷告的父母,和愿意回应的儿子。这儿子勇敢、自信、坚毅、忍耐,正因为他,地极的人才有出黑暗、入光明的机会,而宣教事工也因此得以在神的荣光中有所突破。因着一个敢于出去,也敢于为福音摆上一切的人,神的国度便得以在救恩的荣光中扩展开去。

然而,培顿亦曾经历过类似司提反的不幸遭遇。在新赫布里底群岛内,有一个名叫「坦拿」(Tanna)的偏远地区,培顿的妻子就是在那儿难产而死,十七天后,初生的男婴也在同一个地方夭折了。培顿在房子的不远处,亲手为他们挖掘墓穴。虽然他当时伤心欲绝,但仍细心地以珊瑚来覆盖墓地,希望妻儿能在一座精美的坟墓下安息。在这情况下,我们也许不禁要问,神是否真的会施恩给在荒芜之地寄居的培顿呢?试看培顿的话:

「我从没有被丢弃。施恩的主一直看顾着我,使我得以在房子后的空地,为同睡在一个墓穴里的两位挚爱,盖上珍贵的尘土。当千百年后,坦拿人愿意悔改,并归向基督时,这青葱的墓地将会勾起世人历久常新的回忆,因这墓地不单单是我为了得着那地,而在神面前流泪祷告的见证:也是我以信心和盼望,把妻儿长埋之处。」

一切未经深思的答案都不足以回应培顿的伤痛和苦难,同样,一切人云亦云的成功之道也不足以为培顿的经历提供圆满的答案。我曾与内地会(China InlandMission)的一位同工分享事奉主的经历,我深深记得,当他提及他的儿子时,双眼是如何的被痛苦的泪水所充满。他告诉我,他的儿子在二十年前死在中国——因为在他事奉的那个地方,并没有足够的医疗设施可以救活他。他相信,他若在美国,情况便会完全不同,至少,他的儿子绝不会就此死去。

我们会遇上苦难——不管我们是因顺服的缘故而去到宣教工场,还是因我们没有顺服神的命令,以至神要藉着像司提反的事件来激励我们出去。虽然这两种不同的情况都可能是苦难的原因,但它们却有一个共通点:凡愿意出去,和坚持走过死荫幽谷的人,都已蒙神赐下得胜的应许。培顿在危险和悲痛中仍能显出莫大的信心,对今天的我们来说,他的信心实在是宝贵的:

「我便知道,在我的工作还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当千百年后,坦拿人愿意悔改,并归向基督时,这青葱的墓地将会勾起世人历久常新的回忆,因这墓地不单单是我为了得着那地,而在神面前流泪祷告的见证:也是我以信心和盼望,把妻儿长埋之处。」

当我们明白主最终的心意,就是要叫那些岛民回转归向祂时,培顿的苦难才会有意义。同样,在今天,若我们明白神的旨意,就是叫未得之民得闻基督的福音,好让他们能出死入生时,那么,一切的痛苦便都是有意义的。只有拥有这种属灵的眼光,我们才会明白一切经历背后的意义。神顾念的,乃是永恒的事,我们若真是基督的门徒,就必须学习这种永恒的视野。

类似司提反的经历,会否在我们这一代发生?极有可能!它可能会以下列的形式出现:一间影响力极大的教会,因拒绝运用本身在经济上、人材上和祷告上的优势把福音传开;又或因看不见神永恒的心意,于是便一直的衰弱下去。又或者,神会藉另一些国家(如南美洲、亚洲、非洲等地)的教会,来取代现今某些教会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又或者,神会突然接去某位祂所重用、无人能够替代的仆人。又或者,神会让教会在某段期间,遭受严峻而无理的逼迫和残害。以上的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纵然我们不知道神会用什么手法来对待不顺服的教会,但我们却可以肯定,启示使徒行传一章8节的神,必定会亲自成就祂的旨意,就正如祂在初期教会时代所做的一样。因此,我们不能假定说,司提反的殉道事件只会在初期教会发生,而不会或不应在今天发生。

中国教会的情况,便正是说明上述原则的一个最佳例子。在七十年代初期,亚洲的一份报章指出,鉴于六十至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的大肆破坏,中国很可能没有教会存在了。可是,在往后的数年间,中国的教会却出现空前的增长,数以百万计的人纷纷归向基督。严峻的逼迫显然与往后的惊人增长有关。原来,黑暗的日子把教会和人民都净化了,他们的心也都因此而预备好了。于是,在连串的苦难后,中国人要寻找的,是那位真实的、慈爱的耶和华。中国的教会若真的是世界上增长最快的教会,那么,我们就得承认,是文化大革命的黑暗岁月造就了她。没有人会喜欢苦难的,可是,当我们明白苦难的目的时,我们便会有忍受它的能力,而神也为了这目的,不惜差祂的独生子降世为人。今天,我们仍旧不可忽视这目的,因它正是神之所以干预人类历史的关键所在。

人子来,为要拯救失丧的人。(太18:11)

不论神给我们的经历是好还是坏,是愉快的还是痛苦的,祂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要达成自己的旨意,而这旨意就是:把惟一能拯救这个世界的信息传开去。这样的认识将大大改变我们对历史和时事的看法,就正如我们对司提反的死和教会被分散的看法,已因明白神的心意而有所改变一样。

那么,教会如何才能把使徒行传第六章的情况,改变为第八章的情况?又如何才能把「只看到耶路撒冷」的短浅目光,改变为把犹太、撒马利亚和地极的需要都承担过来的广阔胸襟?我相信,改变的关键乃在我们本身。「安提阿元素」告诉我们,「留在耶路撒冷」是痛苦的,因此,我们必须认真看待使徒行传一章8节的命令,并就是否走出耶路撒冷,自行作出信心的抉择。神是历史的主,因此,祂必会使万国得闻福音,就正如神可以不着痕迹地在使徒行传六章7节的情况下,安排司提反的遇害和殉道,然后又安排腓力和其他人的出现,令教会回到增长的轨道上。今天,神也有能力作同样的事。祂可以在这个世代中,不着痕迹地创造一段使祂的旨意得以成就的历史。问题只是:我们(信徒和教会)究竟是自愿的参与这个历史时刻,还是要藉着类似司提反殉道的事件,才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参与这历史时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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