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清教徒改革宗灵修神学

3、在法国的福音工作

要想对加尔文是如何推动整个欧洲改革进程的情形有所了解,那我们就需要对他在法国所做的工作进行考察。

法国仅仅有部分地区对改革宗的福音是开放的。宗教与政治上的敌对情绪,亦即同样也威胁着日内瓦的情况,在法国一直都是一种危险。然而,加尔文与自己的同工却最大限度利用了他们拥有的这个小小的窗口。在日内瓦牧师团的详细记录中,讨论对法国差传工作进行监督的内容要远比其他国家多得多。

差传工作是以这种方式完成的。那些来自法国的改革宗信徒避难于日内瓦城。当他们停留在这里时,许多人便开始研究神学。他们随后便感到心中迫切,要作为改革宗传道人和牧师回到自己的同胞中。在经过严格神学考试后,每个人便被“日内瓦牧师团”分派给一份工作,通常是以回应法国教会需要一位牧师的正式邀请的方式做出。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一接纳教会都正处于逼迫下为自己存续而斗争着。

那些作为牧师回国的法国难民虽然最终被杀害,但他们的热情却激发了他们所在牧区的希望。他们的差传工作,按照牧师团的记录来看,寻求“在法国推进人们对福音的认识,正如我们主所吩咐的那样,”乃是成功的。改革宗福音宣讲带来了显著复兴。1555年在法国仅有一所完全在组织上成形的教会。七年后,则有将近2000所教会。

这些法国的改革宗牧师们对上帝有火热之心,尽管有大规模迫害,但上帝却使用他们的工作使数以千计的人得以归信。这是新教历史上向自己家乡进行差传工作中最显著的范例之一。

法国一些改革宗教会变得规模非常庞大。例如,皮埃尔·维雷(Pierre Viret)在尼姆(Nimes)牧养着一所拥有8000名会众的教会。在十六世纪六十年代,超过10%的人口,多达300万人,是属于这些教会的。

在1572年“圣巴多罗买日惨案”(St.Bartolomew’s Day)中,有7万名新教徒遭屠杀。然而,教会仍然存续了下来。迫害最终使许多被称为“胡格诺派”(Huguneotes)的法国新教徒被赶出法国。他们离开法国,来到许多不同的国家,从而丰富了他们所到之地的教会。

并非所有难民牧师都被差往法国教会。有些人来到了意大利北部,另一些人则来到安特卫普、伦敦和欧洲其他城市。有些人甚至远远离开了欧洲,来到了巴西。无论他们前往何处,他们的传道都大有能力,上帝常常祝福他们的工作。

4、在巴西的福音工作

加尔文知道仍有许多国家和民族尚未听到福音,因此他迫切感受到了这一重托。尽管没有文献记载说他曾与新发现的亚洲及非洲的异教有接触,但加尔文却通过日内瓦城对巴西的差传工作对南美洲的印第安人有所了解。

在科林尼的加斯帕德(Gaspard de Coligny,1519-1572),一位同情胡格诺派并支持亨利二世(Henry II)者的帮助下,尼古拉·杜兰(Nicolas Durand,又被称为维利加农)在1555年带领一支远征队来到巴西,在那里建立了一块殖民地。这些殖民者包括一些以前曾经被投入过监狱的人,他们当中有些人是胡格诺派。当这块靠近里约热内卢的新殖民地爆发了一场混乱时,维勒加农(Villegagnon)便转向了法国的胡格诺派,请求派更好的殖民者来。他除向科林尼求援外,还曾向加尔文和日内瓦教会求援过。这封信并没有被保存下来,在牧师团的记录中对所发生的事件也仅有一段简单概述。

然而,我们仍然对这些事件有一定了解,因为莱里的约翰(Jeande Lery)一位鞋匠,也是日内瓦城的一名神学生不久便加入了巴西殖民者行列中,他在自己日记中记录了一些事。他写到,“这封信请求日内瓦教会立刻向维勒加农派出传讲上帝圣道的牧师,并与他们一道派来大量“在基督徒敬虔上受过良好教训”的其他人员,以便更好使他与他的人归正,并带领那些野蛮人认识救恩。向异教徒传扬福音的责任就这样清清楚楚摆在了日内瓦教会面前。

按照莱里的约翰记载,教会当时的反应是这样的:“在接到这些信件并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日内瓦教会便为耶稣基督国度能在一个如此遥远、如此陌生、全然不认识真上帝的国度中的拓展,而立刻感谢上帝。”

牧师团选择了两位牧师差往巴西。牧师团的记录明确记载着:

“[1556年]8月25日,星期二,在接到一封要求本教会差派牧师前往已由法国征服的新岛[巴西]的信件之后,便选举出了皮埃尔·李歇尔(M.Pierre Richer)牧师与威廉·查理提埃(Guillaume Charretier)牧师。这两个人随后被交托给主来照管,并随身带上了这所教会的信件后被差派出去。”此外,还为殖民地选出了十一位平信徒,其中便包括莱里的约翰。

尽管加尔文当时并没有在日内瓦,但却得到了就所发生的一切的通报:而且,他还在写给维勒加农的信件中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巴西印第安人中的工作进展得并不顺利。李歇尔牧师在1557年4月给加尔文的信件中提到,这些野蛮人野蛮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其结果是,我们将基督传给他们的希望备受挫折,”他说到。然而,李歇尔并不想放弃这一差传工作。他告诉加尔文说,这些宣教士将分阶段推进自己的工作,并耐心等待那六位被安置于印第安人(图皮安巴人,Tupinambas)当中学习他们语言的年轻人。“因为至高者已经将这一重任托付给了我们,我们盼望这块以东地能成为基督将来的产业,”他充满信心地补充说。同时,他相信,殖民地改革宗教会中那些敬虔、勤勉的会众的见证能够影响那些印第安人。

李歇尔便是加尔文强调差传工作的惊人见证,原因有四种:(1)在某一艰难处境中行做那些困难的事情时要顺服上帝:(2)相信上帝会为将来的见证创造机会:(3)坚持基督徒的生命与行为作为一种见证方式的重要意义:(4)相信上帝会拓展祂的国度。

这个故事的其余部分是悲剧性的。维勒加农脱离了加尔文与宗教改教者们。1558年2月9日,就在里约热内卢城外,他绞死了三位加尔文主义者,并把他们投入到大海中。信徒们便四散奔逃。后来,葡萄牙人攻击并摧毁了这块殖民地。

这样便结束了向印第安人差传的工作。没有任何关于印第安人归信的记录。但是,当一份关于里约热内卢殉道者的记录在六年后被公之于众时,却以这样的话开头到:“一块蛮荒之地,在看到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殉道者赴死的见证后被彻底惊呆了,终有一天会结出这宝贵鲜血一直盼望结出的果子来。”正如德尔图良所写的那样,“殉道者的鲜血乃是教会的种子。”今天,在巴西保守的长老宗教会中,改革宗信仰通过真道的宣讲在不断增长,而且各种事工都用葡萄牙语打上了改革宗和清教徒的名称。

显然,加尔文重视向海外传扬福音,但他这种兴趣却受到了十六世纪以下实际情况的限制:

(1)时代的局限。宗教改革在加尔文所处的时代依旧是一件新生事物,以致他必须致力于在教会中来建立真理。一所差传教会若还没有建立在根本真理上,就仍未准备好将福音传到异邦之地。

(2)家乡的工作。那些批评加尔文的人,声言他的福音工作并未传到外邦的差传工场上,这很不公允。难道基督没有吩咐自己门徒在耶路撒冷、犹大全地(家乡的差传)、然后到撒玛利亚直到地极(国外的差传)吗?显而易见,这些已经成型的教会(established church)应当既参与家乡的差传工作,也参与国外的差传工作;但是,我们若认为一项工作比另一项工作更重要,那我们就犯了错误。一种真正的福音主义精神是看到种子遍撒各处。它不会成为那种“离家乡越远越好”的世俗精神的牺牲品。

(3)政府的限制。海外差传工作对宗教改革者来说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这是因为欧洲大多数政府都掌握在罗马天主教君王或皇帝手中。在当时对新教徒的迫害是普遍现象。正如加尔文所写的那样:“今天,若上帝愿意让自己的福音在全世界得到传扬,好使普天下的人都出死入生,那祂似乎是在要求一种不可能办到的事。我们看到,我们在各个地方受到的限制何等大,而且撒但动用了何等多又何等险恶的诡计来反对我们,以致所有的路都被这些王公们给堵死了。”

对加尔文和他的改教同工来说,几乎每一扇通向异教世界的大门都被关闭了。南部和东方的伊斯兰世界有奥斯曼土耳其的军队把守,而西班牙与葡萄牙的海军则阻碍了他们进入新发现的世界。1493年,教皇亚历山大六世(Alexander VI)将统治这些地区的权力赐给了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一权利得到了此后历任教皇与条约的确认。

对加尔文与其他宗教改革者来说,往普天下去并不必然意味着要离开欧洲。那不信的差传工场就在基督教王国内。对日内瓦教会来说,法国和欧洲大部分地区都是开放的。在被加尔文的福音神学坚固之后,信徒热烈回应这种差传的呼召。

加尔文尽其所能支持国外前线的福音工作。尽管遭到了惨痛失败,从1550年至1560年巴西口岸新教的先驱事业仍然激发了加尔文悉心的同情、关注,并不断与之通信。

5、加尔文的传道精神与拣选

尽管加尔文专门论及宣教学的著作为数有限,但他的《基督徒敬虔学》、圣经注释、讲道、信件和生命都闪耀着这一种宣教精神。有一点是足够清楚的,就是加尔文有一颗拓展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国度直到地极的福音主义心志。加尔文的愿望就是要让“基督的国度在各处昌盛”。在地上建立上帝天国的统治是如此重要,加尔文说到,它“不仅要在我们所关心之事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而且甚至要占据我们所有的思想。”

所有这一切都必将驱散那种认为加尔文及其追随者们在福音工作中无动于衷的迷雾。毋宁说,加尔文所教导的诸如拣选等这类出于主权的恩典的真理,恰恰就是那种鼓励宣教行动的教义。何处热爱、珍视并正确教导了合乎圣经的改革宗真理,福音与差传行动就会有声有色。

拣选激励人采取福音行动,因为上帝的主权通过“蒙恩之道”连接于拣选(使徒行传13:44-49)。拣选引发以谦卑依靠上帝的祝福为特色的宣教行动。白白的恩典的教义对上帝为本、荣耀上帝的福音主义来说,并不是某种障碍:它是一道抵制人本主义的福音及其方法的铁壁。

加尔文从未让拣选的教义限制了福音白白的赐予。他教导说,因为无人晓得到底谁是选民,所以传道人必须按照上帝愿意万人得救的方式来运作。拣选并非在限制传福音,而是在巩固它。拣选属于上帝隐秘的旨意中的特殊范畴,而不是属于教会传福音行动中的范畴。因此,必须向每个罪人宣讲福音:罪人对在基督里白白赐下的福音做出归信的回应,便显明他到底是不是上帝的选民。因为尽管福音的呼召是传给所有听道之人的,但圣灵却唯独使这一呼召在选民身上成为有效的呼召。上帝为教会打开大门,好使福音得以传遍天下,而祂的选民则会听受福音并借着信心做出回应。

因此,拣选成为改革宗传福音成功的动力与保证。正如《以赛亚书》第55章11节中所说的那样:“我口所出的话也必如此,决不徒然返回,却要成就我所喜悦的,在我发他去成就的事上(“发他去成就”或作“所命定”)必然亨通。”

若然如此,加尔文将拣选称为教会的核心、盼望与安慰,难道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全然败坏如你我之辈者仍可在一位拣选人的上帝里面有盼望。

6、一句鼓励的话

加尔文因被人臆想成没有支持传福音而一直受到人们诟病。我们已经看到,情况本非如此,这些教训应当激励我们。

对一个人来说,它告诉我们当坚守岗位,少为他人论到我们的事忧虑。倘若说加尔文即便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讲道、教导人和写作都无法免受他人批评的话:那他们论到我们对上帝之国的工作时又会说些什么呢?假如加尔文不是福音主义的话,那谁又是呢?在我们为罪人灵魂劳苦时,我们可否愿意像威廉·克里(William Carey)那样说“我宁为劳作耗尽,不愿逸遇而终”呢?

或许,我们当中有些人倦怠了。我们担心自己正在被不断耗尽,却没有看到自己福音工作的果效。我们承担着工作上的重负。灵里的劳苦已经产生了灵性的倦怠,这转而又带来了灵里的灰心丧气。我们的眼睛虽未昏花,但我们的身体和灵里的能力却因不断为他人的益处舍己,已严重衰竭了。

对我们中间那些担任牧师的人来说,这种情形可能尤其真确。每逢星期六晚上,我们就会忧心忡忡,因为我们觉得自己尚未为敬拜做好准备:我们的责任一直以来过于繁重。我们已被教会行政、个人辅导与往来信函压得抬不起头来。到了星期天晚上,我们便彻底筋疲力尽了。无法在继续尽我们的责任,我们在一种持续不断的不适感下劳苦。我们缺少陪自己家人的时间,我们缺少个人与上帝同在的时间。就像摩西一样,我们代求的手变得越来越沉重。又像保罗那样,我们呼喊说:“这事谁能当得起呢?”(林后2:16)。日常的侍奉工作变得如泰山压顶,我们经历了司布真所说的“牧师晕厥性痉挛症”,而我们便满腹狐疑上帝到底是否在使用我们。我们侍奉的异像令人悲伤地暗淡了。

在这种时刻,我们应当效法加尔文的榜样。从他身上学到某些教训,包括:

(1)更加仰望基督。更多安息在祂的保守之中,因为你的恒忍安稳在祂里面。当寻求恩典,好效法祂在患难中的忍耐。你所受诸般的试炼会警告你,但它们却并不会摧毁你。你的十字架乃是上帝所设立的通往宝座之路(启示录7:14)。

(2)采取永恒的视角。务要活在那永恒之光中。中国的竹子似乎四年内根本未做任何事,然而在第五年,它突然之间便拔地而起,六十天内便长到九十英尺高。你说这棵竹子是在六周内长成的呢,还是在五年中长成的呢?你若顺服地效法主耶稣,就会看到自己的努力总会得到奖赏。然而,要切记的是,上帝从未求你带来生长。祂只要求你不断工作。

(3)当认识到失落时刻过后,常常会有复兴时刻到来。尽管我们预言了教会的毁灭,但上帝却在为了她的复兴做着准备。在任何时代,教会都将存留下去,并要得着荣耀,而那些不虔不敬的人却终将走向灭亡。所以,当以带子束上你心灵之腰,并要站立得稳,因为主比那位亚玻伦(Apollyon)和时代更加伟大。当仰望上帝,不是仰望人,因为教会乃是属于上帝的。

(4)当依靠上帝。虽有朋友辜负你,但上帝不会辜负你。圣父是配得的。基督是配得的。圣灵是配得的。你既晓得有一位大祭司耶稣,就是上帝的儿子,自高天之上治理我们,吸引人以信心来靠近祂,并侍奉祂,而且祂要使我们重新得力。我们并非所有人都是加尔文。实际上,我们每个人也无法成为加尔文。但是,我们却能依靠上帝的恩典,仰望耶稣,好每天得力。若加尔文作为一个人能为福音事业有如此助益,我们岂不能祈求上帝同样也使用我们的工作,靠着祂的祝福使这工作有果效吗?

请注意,清教徒约翰·弗拉维尔(John Flavel)的建议,他曾写到:“不要在她临死之前,就把教会活埋了。”当多祈求上帝,少看环境。你若眼前看不到任何结果,就更当倍加迫切地来侍奉主。当像基督的精兵那样来忍受艰难困苦。当愿意为着基督的缘故被人看为愚拙。当确信你是在上帝里面,因为这样就可确信上帝在你里面。

用麦克谦(MCheyne)的话说,“唯愿你的生命比你的讲道更雄辩!唯愿你的生命成为你侍奉的生命!”在讲台上下,你都当成为众人的表率,并将教牧工作的果效交托给那拥有主权的上帝,祂不会犯错,也不会废弃祂手中的工作。

最后,当用加尔文“开启的大门”这一方法叫自己振作起来。我们有没有错误把精力花费在试图敲开上帝已经关闭了的大门上呢?我们难道不应祈求上帝来引导,好认识哪扇门是打开的,并祈求祂赐力量好通过这门吗?在我们所有传福音工作中,唯愿上帝赐我们恩典,而不是让我们来引领祂,倒是要跟从祂。归正福音的心声岂不正是跟从上帝,而不是试图去引领上帝吗?

唯愿主耶稣能用祂在《启示录》第3章8节中对非拉铁非教会所说的话来讲论我们:“我知道你的行为,你略有一点力量,也曾遵守我的道,没有弃绝我的名。看哪,我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敞开的门,是无人能关的。”

这正是加尔文归正福音全部内容的要旨所在,而且也必然是我们的福音主义信仰全部内容的要旨所在。唯愿上帝帮助我们忠于祂的名,并顺服祂的圣道,寻求祂为我们打开的门,并与加尔文一道祷告说:“唯愿我们每天在祷告中恳求你,绝不疑惑;而是恳求在你所设立的基督掌管下,在基督为我们的救恩又为普天下人的救恩行使赐给祂的权能时,你能再次聚集普天下的人”。

您可能还喜欢...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