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清教徒改革宗灵修神学

五、十八章三节：确信的培养

此无谬的确信并不是信心的本质，一个真信徒在获得这种确信以前，他也许要长久等待，并与许多困难奋斗；可是，因为圣灵使他能够知道上帝所白白赐给他的事，所以他可由于善用普通的蒙恩之道，毋须特别的启示，就获得这种确信。因此人人都当更加殷勤，使自己更加确知是真正蒙召和被选的；如此，在自己心中便可以加增圣灵里的平安与喜乐，对上帝的爱慕与感谢，并在顺服的本分上力上加力，在顺服中甘心乐意，这些都是此种确信当生的果子。但这确信绝不会使人趋于懈怠放荡。

伯格斯对《威斯敏斯德信条》18章3节中关于确信的四个实践性问题进行了论述。这四个问题是：获得确信需要的时间，获得确信的方式，追求确信的责任，确信生出的果子。

1、获得确信需要的时间

说到时间的问题，伯格斯认为：上帝是自由和全能的，因此祂能够同时建立信心和确信。但是伯格斯说，上帝典型的工作方式是“逐渐地建立信徒的确信。”所以，随着信徒在恩典中的成长，他对自己是否得救的疑惑也会随之消失。恩典通常随着年龄增长，并且，随着信心增强，其他各样美德也会逐渐增加。

上帝使用冲突、疑惑和试探使信徒的信心成熟起来。在猛烈的属灵争战之后，通常会伴有确信：它会带着战争的伤痕。伯格斯写道：“确信的特权属于那些长期与上帝相交、遵行上帝话语、为上帝多受患难的人。”确信是信心稳固和老练的果子。虽然年龄和经历并不能保证确信，但也不能说初信主的人无法得到确信的祝福。正如伯格斯所写：“上帝的确多次也让初信主的人看到祂赐予他们的婚约之爱，因为他们是最脆弱、最需要确信的信徒，他们在很大程度上还受到罪的压制。正如亚里士多德观察到的那样，这是一种特殊的自然本能，父母因着这种本能，对最小的孩子最为精心，因为最小的孩子最不能照料自己。”

2、获得确信的方式

伯格斯说，信徒有一个终生的呼召：就是要殷勤使用各种蒙恩之道来追求更深的确信，因为上帝既运用祂的主权，也使用蒙恩之道赐下确信。默想上帝的圣言，参加圣礼，坚持祷告，这些都是上帝通常用于增加信徒的确信的方式。尽管上帝的圣言和应许是使人建立确信的主要因素，但是，作为神圣的印记的圣礼，确认了上帝对其选民的永恒承诺，并且会加强信心，增加确信。“尽管上帝为我们赐下祂的应许，没有比上帝的应许更为确定之事，”伯格斯写道，“但是，上帝又用圣礼来印证和确认祂对我们的应许。”当信徒靠信心接受圣礼时，他就接受了对上帝应许的证明，并且更新了与上帝所立的圣约。圣约的确信和信徒的责任就会统一起来。上帝的应许在圣礼中变得可见、真实和具体。最后，圣言和圣礼必须伴有祷告。“我们必须十分殷勤和认真，来努力获得确信的特权，”伯格斯写道。“我们必须把它当作我们的事；并在祷告中急切地乞求。”因此，当拥有确信的信徒怀着一颗无愧的良心行在上帝面前时，他们也必须以祷告的心运用这些普通的蒙恩之道。通常而言，上帝会为那些竭力寻求的人赐下确信，尽管程度不同。

3、追求确信的责任

伯格斯肯定《威斯敏斯德信条》中所表达的信念：信徒必须把追求确信当作自己的职责。忧虑的灵魂绝不能安息，除非她能说：上帝就是她的上帝。此外，信徒一旦认真地担负起这种职责，那么这一职责也会帮助信徒履行基督徒生活中的其他职责。清教徒强调追求确信的职责强化了如下信念：我们绝不能认为确信只是少数圣徒的唯一特权。对于信徒而言，至少应当具有某种程度的确信，这是正常的。不相信这一点，使得许多人陷入一种不解果子的灵命景况。

4、确信生出的果子

确信结出果子，带来圣洁的生活，这种生活的印记就是属灵的平安，喜乐之爱，谦卑的感恩和甘心的顺服。确信与放荡的生活和松懈的道德差之千里。如伯格斯所写：

[确信]使人与上帝保持亲密的团契和相交—–.也会使我们具有谦卑的儿子的性情：我们借此能以单纯的目标和动机来服侍上帝—–它会扶持信徒，即使有外在的痛苦和患难，也在所不计—–它会在祷告中燃烧—–它会使人更加敏感地抵挡罪—–它会使人的心灵会变得焦躁不安，渴慕见到基督—–它会使人完全安息在上帝和基督的怀中，好像一无所缺—–灵魂对上帝的爱慕更为炽热和深厚—–面对一切美德和职责，它会生出属灵的力量和属天的能力，以极大的圣洁和活力处理所有关系—–它是抵挡一切猛烈袭击和巨大诱惑的坚固有力的盾牌，它能够抵挡魔鬼惯常用于攻击敬虔之人的手段—–它是培养心智在任何状况下都能知足、感恩和愉快的的特殊手段—–它是消除人们对死亡之种种恐惧的确定且特殊的方法。

确信绝不会让信徒骄傲，它会让信徒保持谦卑和敬虔。伯格斯说，确信的真正本性无法使信徒“产生一丝傲慢，或忽略上帝和敬虔，”因为“它只存在于谦卑和神圣的敬畏之中：所以，若有人不谦卑，不敬畏上帝，他也就会失去确信，正如没有油的时候，油灯就会熄灭一样。”

六、十八章四节：确信的丧失和恢复

虽然真信徒得救的确信可能因各种缘故而被动摇、减弱或间断，如因忽略保守它，或因坠入某种损害良心、叫圣灵担忧的罪，或因遇着某种猝然和猛烈的试探，或因上帝收回祂面上的光，甚至让敬畏祂的人也行在黑暗中，而无光照；但他们绝不会完全缺乏上帝所赐的生命的种子与信心的生命，也绝不会完全缺乏对基督和弟兄的爱，以及诚实之心和尽本分的良心。藉着这一切，圣灵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恢复这种确信。同时，藉着这一切，他们可以获得帮助，而不至于绝望。

《威斯敏斯德信条》这一部分内容充分肯定了改革宗神学和清教徒敬虔观之间的联系。缺乏确信的主要原因在于信徒。这些原因包括：忽略用操练来保守它：跌入特殊的罪中：陷入猝然的诱惑之中。伯格斯写道：“是的，像约伯和大卫这样最敬虔的圣徒有时也会丧失确信，哭喊上帝遗弃了他们：但是通常来说，我们靠近上帝的态度越是肤浅和轻慢，我们对自己得救的确信就越是疑惑和担忧。

伯格斯说，确信可能因下列原因受到阻碍，甚至消失。（1）当我们有很深的罪疚感时，确信就可能消失，因为在那种状况下，我们往往认为上帝是惩罚的上帝而非赦免的上帝。（2）撒但仇恨确信，他会竭尽全力地使我们内心充满疑惑和恐惧。（3）最常见的原因是虚伪的心灵和轻慢的生活，它们常常阻碍确信。

如果基督徒在顺服上是低度的，就无法享有高度的确信。伯格斯解释说，那样，“我们就会赶走确信。”“没有比迟钝、懒惰和疏忽的生活更能败坏灵魂的事了。”这个真理使圣徒保持警醒，时刻察验他们的灵魂。

虽然会有巨大的挫折，但上帝的子民却坚持不懈。因为他们始终委身于上帝，所以他们的坚忍就有来自上帝的保守。圣徒得蒙保守是以三位一体的方式运行的，包括天父在祂对他们永恒的美意中保守他们：基督为他们受苦和代祷，圣灵一直在他们心中作工。拣选、圣约、护理、赎罪和保守彼此相联，它们与确信也不可分割。因此，当信徒缺乏确信时，责任在信徒。没有哪个仇敌可以把信徒赶出天国，但是信徒自己犯罪却会使天国远离他们的内心。伯格斯总结说：“因此，如果你在自己的职责和行为上疏忽倦怠，那么你就不配谈论你的疑惑、抱怨失去了上帝的恩宠、及你没有得到救恩这样的事。”

然而，信条和伯格斯都没有就此结束。他们还强调信徒缺乏确信可能与上帝有关。他们说，丧失确信也可能是上帝“收回面光”的结果。

信条是否越过圣经，认为上帝有理由收回某些信徒的确信呢？伯格斯说没有。但是，他首先承认，收回某个信徒的确信，初看上去，对上帝毫无意义，因为确信是“人服侍上帝的翅膀和双腿。确信会使人们更有激情地荣耀上帝。”伯格斯继续问道，“上帝每隔多长时间会让祂的子民行在黑暗之中呢？”他接着提出上帝可能收回确信的五个原因：

首先，我们借此可以尝到罪的苦毒—–假如我们有能力，当或只要我们想拥有美德或确信时，我们就会拥有，那么我们对罪的看法就会十分肤浅。—–第二，上帝借此使我们柔和谦卑。这会灭绝我们心中所有骄傲的蛀虫，上帝从我们这里收回祂的面光，我们就只能看到自己罪恶和虚弱—–第三，上帝可能借此向我们隐瞒确信的知识，所以当我们拥有确信时，我们会更加看重和珍视它，更加警醒地关注我们怎样就会丧失它。我们看到《雅歌》中的教会，当她轻视其佳偶的爱之后，她怀着多么急切的心情想再次得到佳偶的爱，但却比从前耗费了更大的心力—–因此，你是否祷告，不断地为确信祷告，却仍然无法得到确信呢？那么，思想这种拖延，或许会使你更加渴慕确信，当你的灵魂能够享有确信的时候，你就能够更加赞美上帝。第四，上帝借此使你或许能够顺服祂，并将极大的荣耀归于祂。因为当你感受不到上帝爱你的证据、你靠着信心依靠上帝时，就是最单纯的.顺服行为—–。确信的方式为你带来了更大的平安，但是相信的方式给上帝带来更大的荣耀。如果亚伯拉罕的信心不摇摆，虽然撒拉的月经已经绝了，那就会荣耀上帝—–.第五，上帝收回了赦免的感觉，这可使你成为有经历的基督徒，能够安慰陷入相同困苦的信徒—–保罗在患难中用上帝的这种目的来安慰自己，这些患难可以用来安慰处于同样景况的信徒。如果有人从未担心过他的罪是否已得赦免，那么他就会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因此备受折磨，并且他也完全不知道用什么好的办法来解除这些人的痛苦。

对于伯格斯为上帝“收回确信”提出的这些原因，我们对其中的某些部分可能有所保留，但是我们要知道二点。第一，为了理解伯格斯，我们必须认识到：清教徒认为上帝“收回确信”通常具有神圣的理由，而这些理由超出了信徒能够理解的范围，信徒只需单纯地相信上帝的计划。第二，这些原因就像拼图玩具中的许多拼板一样，可能只是部分地解释了信徒的经历。伯格斯和清教徒都没有提出一系列全备的原因清单。相反，他们是在努力平衡当时的经验和教牧实践，即当他们或教区的信徒并没有犯罪，但却可能缺乏确信，感到上帝很远时，提出这些原因的。伯格斯带着一颗同情之心，想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有人热心地寻求更大的确信，却得不到这种确信？

然而根据信条，丧失确信不会消除基督徒心中信心的萌芽，因为信徒的无知不会拦阻上帝的救赎之工。即使在信徒灵命最低沉的时候，圣灵也会使他不致“完全绝望。”此外，圣灵会在“合适的时间”恢复信徒的确信。

确信得以恢复的方式与第一次赐下确信的方式相同。伯格斯说明了确信如何被恢复。信徒应当回顾自己的生活，承认他们的背道，并谦卑地依靠为他们持守圣约的上帝和祂在基督里恩慈的应许。他们应当殷勤地使用各种蒙恩之道、追求圣洁、时刻操练警醒、关注圣灵的担忧或拦阻。换句话说，他们将会再次被更新。圣灵带来的改变持续一生之久，信徒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舍己，不断靠近基督来更新自己的确信。

七、结论

伯格斯和威斯敏斯德的圣徒们精确地论述了基督徒的确信这一教义的具体细节。他们提出的术语、对确信的专论、对信心软弱之人的教牧关怀、以及他们真切地劝告并建议信徒要在信心上长进，这一切都表明：他们深深懂得与基督联合的重要性。当今，如果有学者认为十七世纪的清教徒有一种病态的自省或以人为中心，那么他们并没有把握要领。绝大多数清教主义圣徒之所以要精细地省察其属灵经历，其原因在于：他们渴望追踪上帝在他们生命中的工作，好将荣耀归于拣选我们的天父、救赎我们的圣子和使我们成圣的圣灵。

此外，主张清教徒和改教者在确信问题上有根本分岐的人，并没有意识到第一代改教者的独特处境。第一代改教者以无比巨大的热情接受了恩典的教义，在确信上向前迈出了特别的一步。可以理解，之后几代对真理的热情逐渐趋于冷淡。尽管把加尔文思想中占次要位置的三段论提到主要位置，存在一些固有的张力，但是就像格拉弗兰德（Comelis Graafland）所说，伯格斯和他的同事只不过是为了教牧关怀才扩展了加尔文已经开的头，因为加尔文承认存在“确实证明信心的印记。”他们试图靠圣灵带领会众进入“可靠的最深的确信”，这些尝试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他们还鼓励信徒不要短暂地停留在与主耶稣基督那种经历性的、极为重要的相联之中。

清教徒对确信的强调已经萌发在改教者的思想中，因为加尔文和清教徒都认为：确信最初是信心的一部分，尽管拥有确信的信徒有时可能意识不到这种拥有。尽管清教徒对确信的强调超过加尔文，但是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唯独荣耀上帝（soli Deo gloria）。

伯格斯对信条中关于确信教义的充实，帮助信徒越过自己，在耶稣基督里、在上帝通过圣灵赐下的恩典中，找到在历史和永恒中所需要的一切，从而确定自己蒙召和被选的身份。对伯格斯而言，这个目标很有价值。确信是一个极大的特权，因为：“（1）它使我们与上帝保持亲密的团契和相交：（2）它会使心灵具有敬爱和合乎福音的状态；（3）它会扶持信徒，即使只有外在的痛苦和患难：（4）它会在祷告中燃烧：（5）它会使人更加敏感地抵挡罪：（6）心灵会变得焦躁不安，充满渴慕，直到基督再来：（7）它会使人完全安息在上帝和基督怀中，好像一无所缺。”

这是否也是我们生命的目标呢？我们是否在实践中熟知救恩呢？我们是否为在基督里获得更大的确信而祷告呢？即使像加尔文所说的那样，“不信没有消失”。

让我们记住：确信的大小反应在日常生活之中。我们必须每天学习伯格斯和清教徒教给我们的功课。确信的主要根基是上帝在基督里的应许。我们必须把这些应许运用到内心，并在生命中结出果子，使我们渴望圣灵和我们的心同证：我们真是上帝的儿女。上帝呼召我们活出结满果子的生命，宣扬伟大的、赐人信心的上帝，并像盐一样在世上服侍。

对于真正的基督徒来说，实际的信息就是：信心终必得胜，因为它源于三一上帝，终于上帝的圣言。因此，我们要完全接受上帝在基督里的应许，认识到我们的确信，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全在基督里，因为信心出于基督，并终于基督。

基督终将在信徒的生命中得胜，因为加尔文写道，正是基督“盼望医治我们的不信之疾，好使我们完全相信在祂里面的应许。我们要鼓起勇气，靠基督和三一上帝寻求恩典，荣耀基督。这就是信心和确信、加尔文和改革宗神学、伯格斯和清教主义、圣经和生活所关心的一切——通过耶稣基督荣耀三一上帝。“因为万有都是本于祂，倚靠祂，归于祂。愿荣耀归给祂，直到永远。阿们！”（罗11：36）。

在他的第一篇用于论述称义的文章中，伯格斯这样结束：“主啊，有谁比我曾在罪中陷得更深呢？有谁比我曾经病得更重呢？即使那些比我犯罪少千万倍的人，现在也都在走向地狱。主啊，你那充溢的良善使我折服，我愿用万人和众天使都发自内心地赞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