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清教徒的牧养

由于已经说过的原因,我们可能有点犹豫把这样的人转交给医务人员。在这方面,我们可能会觉得,清教徒有点过时,因为他们不可能预料到后来那些被诊断为患了“宗教狂”的人的问题,并做出相应的处理。不过,有证据显示,即使在17世纪,这些人也理解,把人转交给医生,有时并不是一件简单、直接的事情。原因首先包括,穷人付不起医药费,其次,“因为现在有大量跟着感觉走、年青、没经验的医生,他们会在还没有透彻理解身体和疾病之前,就匆忙开工;而因为他们的过度治疗和草率大胆,害死了很多人”,所以巴克斯特收回了之前的建议,并提供了自己的“一些安全、便宜的医药”。毫无疑问,把一个患忧郁症的基督徒转交出去时,需要小心,但只要读读巴克斯特针对各种忧郁症的饮食建议和清洁疗法,就足以阻拦任何可能装病的人!

这些情况下显然需要医生而非牧师,但还有一些情形,我们却必须认识到,倾向于需要牧师的专长。忧郁症并不总是源于心思的疾病状态,它也可能来自败坏的本性。我们里面仍然还有太多爱世界的心,太少对上帝的爱,对祂话语的信任,对祂旨意的降服。后果常常就是,面临考验时的不耐烦,而如果这不加以制止,就很容易导致心思困惑的状态。敏锐的巴克斯特在谈到与贫穷相关的试探时,提醒我们:“我们的本性太容易关心肉体的兴趣,需要承担重担时却表现得太软弱;而贫穷对满足、富裕的人的考验就是,他们不能感同身受,太少怜悯。”但他也理解,人们很容易变得怒气冲冲和不耐烦,如果“他们和他们的家庭需要食物、衣饰、柴火以及其他身体所需,却不知道怎么得到;当房东、肉贩、面包师或其他赊账者来讨债时,他们却不能偿还;很难不让这些事情在心头压得太重,很难在这些情况下,仍然顺服、安静地降服在上帝面前”“。在这些情况下,很容易就看见不耐烦如何变成“持续的抱怨和烦躁的精神”,而这最终会导致心思困惑的状态。不过,这里的原因主要并非来自天然方面,而是属灵方面的。牧师巨大的挑战,如往常一样,就是区分特别来自属灵原因的问题和出自其他来源的问题。

我们对于清教徒辅导实践,要做出的最后一个观察是,他们在辅导受伤者时,力求尽量实际。对他们来说,理解原因和目的还不够,他们的任务还包括给出实际的忠告,以回应基督徒经历的各种情况。

清教徒明确相信,每个在困境中的人,都应该做些事情来帮助自己。即使未信的人,也可以阅读或聆听、思考并呼求上帝的怜悯和恩典;而如果他们是得救的,则更应如此。在使人归信的过程中,上帝视人为可负责任的道德行使者,虽然他们在重生的时刻是被动的,但在这之前和之后,却肯定不是。在上帝的主权中,手段和结果具有一种联系,使得我们可以期待人做他所应该做的;而就是透过他做了所应该做的,他被拯救。

如果这对未重生的人成立的话,对重生的人就更成立了。西蒙兹告诉他的读者:“你必须亲手做工:因为如果你不帮助自己,期待上帝帮助你是徒然的;你必须使用你的手,也使用你的口舌—–记住,如果你在基督里,你里面就有生命。而如果你有生命,就有圣灵永不失败的同在,掌管着你所拥有的能力。所以,如果你做了你所能够做的,就你能力所及,上帝会就近你。”如果有人问:“当我们的心不甘愿时,也要尽责吗?”

薛伯斯的答案就在手边。如果我们不尽责,败坏就会获得更多地盘。他说:

“就像逆流划船一样,疏忽一下,划三下都找不回来;所以,把我们的心放在责任上,不听它已经找好的借口,是有益的。”如果我们这么坚持,肯定就会得到上帝坚固我们的心。而如果我们对自己不完美的努力感到失望,要记得的是,当没有什么可以使顺服更甘甜时,那是因为在上帝眼中,它本身就是最甜的了。

此外,为帮助那些寻求辅导的,牧师必须不只是我们所谓“良好的倾听者”。他必须预备好,能给出指导,而且这些指导要实际,对个人的处境敏感、合适。简单鼓励人们“为此祷告并不够。这些清教徒理解祷告在基督徒生活中的至关重要性,也了解它对一个人的属灵健康有多重要,但他们也知道,在大多数困难的情况下,仅仅祷告并不够。事实上,有时候在某些情形下,如果只过度关注它,甚至会使问题恶化。

这种认识的深度和真正的敏感,在巴克斯特处理那些受“忧郁”之苦的人的方法中,在另一个层面表现出来。虽然这主要属于医生的范畴,但对受苦的基督徒来说,牧师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他众多的建议之一是,病人不要在默想、私下祷告或独处中,花太多时间;而且如果可能的话,要把心思转向基督。他们要避免抱怨,在祷告中,要定意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赞美和感恩上。辅导了受伤者以后,他再把注意力转向患者的丈夫,并给他提供了一些建议,包括如下几点:丈夫要尽量取悦她们,并使她们从其麻烦中转念。比如,他说,“如果她们沉湎于阅读,那就不要让她们读得太久,也不要让她们读不合适的书;此外,最好让别人读给她们听,而不要让她们自己读。薛伯斯博士的书,以及一些有益、有趣的历史或传记,或世界上、海外发生的大新闻,都可以使她们分心”。

再举另外一个常见情形和表现他们辅导的实际特征的例子,就够了。

撒但常常要驱使基督徒绝望,给他们塞一些亵渎的想法。对此,罗伯特伯顿提醒我们,这些并不是罪,除非我们自己同意那些想法,而即便如此,基督的宝血也可以洁净它们,然后他再提出了下面这些实际的建议:(1)不要逗留在那些想法上,转念去想别的;(2)不要与撒但辩论,直接斥责那些想法就行了;(3)这方面的压力太大时,不要独处、发呆、把自己一个人关得太久;(4)定意在没有上帝话语的保证时,不去过度臆测;以及(5)因这些感到卑微以后,不要因它们生气。这些就是清教徒辅导实践一些最重要的长处,而如果我们也想产生类似的果效,那么也需要培养这方面的能力。清教徒时代给我们的挑战我们在这篇论文的结尾,试图把几条线索收聚起来的时候,必须承认一点,我们的时代和清教徒的时代有不同。这个事实给我们带来两个问题。

第一个与信誉有关。虽然很多牧师可能很合理地觉得,自己能“成功地辅导”,但问题是,他们这种自信,多大程度上被他们的会友认同。

不管美国的情形怎样,麦克劳德教授相信,不列颠的情况不同。他对此的观察是,“人们并没有非常明显地要求他们的牧师成为一位辅导者,而非讲道者。相反,那些有人格和行为问题的人,倾向于完全跳过教会的关怀。从非基督徒的角度来说,这很容易理解。但对教会成员来说,其成立的程度,与带来的困扰程度相当。很多基督徒都把他们的问题直接带给医疗专业人员——先找普通医务人员,最后通常是精神科医生或咨询师。其他传统上属于教会事工范围的问题,也转给了婚姻辅导门诊、戒毒所以及好邻人机构。从某个角度说,这种情况反映了不让教会知道问题的焦虑,而这也许是出于羞耻感。但在一个更大的程度上,它反映的是一种信念,认为这些问题不该由教会来管,而且教会的传道人在这些领域,也不能提供专业技能”。

只要这些情况属实,我们就面临一个挑战。而填补这道鸿沟,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我们不填补,那么我们的会友不仅可能陷入人文主义心理学辅导的泥潭,而且也可能落到宗教狂热分子和江湖骗子的手中,这些人都喜欢鼓吹立马见效的内在平安—–却要付代价!而很多时候,他们被迫付出的代价,是何等的大!几乎不可避免地失去真正基督徒的自由,有时还失去永远的福分。

我们一定不能低估这方面的挑战。从会众的角度说,基督徒传道人有时在整个领域都处于不利位置。当问题是在于面临情绪和行为方面时,无论这些问题有多少,传道人常常都是他们最后想到来寻求帮助的。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有其他人被视为这些领域的专家,而非牧师。牧师属于前科学时代的人物。此外,总有可能出现一个新的人类行为专家,把我的问题归结为疾病、激素或基因的原因。有些问题与这些东西相关——但我们怀疑,更多的问题虽然有这样的标签,但实际上更与罪和罪中的思维和行为模式有关。我们受生活于其中的时代的局限和影响,远超我们所能想象的,但牧师的责任之一,就是抵挡“在这世界掌权的基本原则”,并帮助基督徒同样参与其中。

他从哪里开始呢?答案是,讲台!这是我们清教徒先祖会开始的地方,我们也应如此,在讲台上严肃、能令人产生共鸣、具体地处理一般人、特别是基督徒所面临的问题——解释它们的原因和处境,并审慎地提供解决方案,然后,在协谈室和家里跟进。通过这种方法,我们也许可以重获成功辅导的声誉。我们的教会成员——无论是嘴上还是生命中的,就会成为我们最有效的广告,然后我们的问题才是,如何回应对他们越来越多的要求。

不过,说到这里,我们还面临另外一个挑战,而它正好来自相反的方向。当信誉鸿沟被填上、人们开始来找我们寻求帮助和指导时,我们需要非常小心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如前所述,清教徒对人类状况的理解非常透彻,透过他们对圣经、自己的心以及别人的经历的详细了解,他们能够理解人心某些难以想象的复杂层面。他们不仅理解它,而且有技能解释给别人听,并把他们引向平安。但在现代心态中,我们有时会发现一种愿望,我们怀疑是比清教徒所愿意的,走得更远。今天有些传道人,似乎不健康地参与到别人的生活。他们的角色变得更像心理分析师,而不是牧师,因为他们会探入到个人生活的每个亲密细节。我们有时会想,这种亲密的探究,究竟有多少是必须的。我们显然会怀疑,清教徒是否觉得有此必要。事实上,理查德·薛伯斯在这方面对普通信徒的建议,也特别适合牧师。他说:“人们不应该太好奇地探究别人的软弱。”“我们有很好的理由听取这样的建议。

首先,因为我们会怀疑,这种探究有什么圣经基础。有时我们似乎忘了,有些事“就是提起来也是可耻的”(弗5:12)。

其次,我们会怀疑,这里面有多少智慧。这种亲密会倾向于产生什么?它倾向于产生依赖;而且不是依赖上帝和祂的话语,而是辅导者和辅导时间。这既不健康,也无助益。再一次地,麦克利欧教授正确地评论到:“圣经期待,每个基督徒在一般情况下都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它显然不鼓励人们一有忧郁、焦虑和紧张关系,就自动去找专业人士。问题一旦被转出直接性的个人圈子,马上就会变成另外一种状态,使其解决变得困难得多。即使是一位友好、值得信赖的牧师,也不应该首先去找他辅导。相反,基督徒应该被鼓励的是,相信在上帝的帮助下,他们可以处理自己绝大部分的困难。””即使需要“直接性的个人圈子之外”的辅导,也必须要小心。威廉·布里奇(William Bridge)明智地警告,不要过度依赖任何一种帮助。他说,“如果一个人掉在水里,有淹死的危险,那么只要他能抓住任何能拉他起来的东西,都应该被鼓励这么做。但如果他抓住了河边的一丛草,而草却断了,他又掉回去落入水中,即使他还没被吓傻,也会非常失望—–所以,如果你在面临试探时,不想灰心失望,就要留意,不要把你的力气全都用在一丛草上,诸如这个或那个人的辅导,这种或那种特别的方法”。有益的是记得,牧师不只是会众中唯一有责任提供辅导的人。整个教会,从某种程度上说,都有这个责任。当然,重点是牧师要避免让人们只依靠他一个人。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原因是,我们会怀疑,这种处理人们问题的方式,从实际的效果来说,是否有益。当人们意识到辅导者“知道得太多”时,有可能就会认为,牧师对所辅导的人构成了威胁。结果牧师不仅没有提供帮助,反而自招羞辱。避免这种问题的一个方式,就是效法巴克斯特,在家访的时候,只要有可能,就优先鼓励丈夫和父亲,为他们的家庭承担更大的属灵责任。我们今天有时会担心,本来应该被上帝所设立的一家之主处理的事情,现在很多都转给了牧师。显然,如果我们要行使好这方面的责任,不仅需要很多智慧,而且谦卑也不可缺少。我们需要知道做工的恰当范围,而且,是的,还有我们自己的个人局限。在这里,不仅过去时代的智慧我们需要,而且一切可以合法接受的帮助,我们都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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