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巴刻谈清教徒08-2
帕金斯的事奉
读到这里也许有人会对帕金斯本人如何来开展教牧事工产生兴趣。从种种记载中,我们了解到,平日的帕金斯在众人的眼中是一位与人无争、博学谦逊并竭力追求圣洁的人。一方面他忠心地履行着他作为剑桥大学学者和导师的职责,另一方面我们却应当看到,他在圣安德鲁斯教区的教牧事奉,以及与其并行祝福众人的文字事工,才是他关注的重心。很多人都知道,帕金斯在自己手稿开篇的页眉处都会写上这样的警言:“你是上帝话语的仆人,留心你所做的”。这也的确是他的生命见证。
下面我会摘引一段本杰明·布鲁克关于帕金斯讲道事工的描述,这段文字来源于汤玛斯·富勒的记述。尽管富勒当年在政治上坚持保皇党的立场,然而在信仰上他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清教徒。富勒出生于帕金斯去世后的第六年,对于帕金斯的思想极为钟爱,并对后者进行了很深入的研究。他曾写过一篇简要介绍帕全斯生平的文章,并在自己不少的著作中将帕金斯列为忠心爱主的牧者榜样。凭借着富勒所提供的资料,布鲁克让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帕金斯在讲道方面的过人恩赐:
听帕金斯讲道的人包括大学生、镇上的群众以及从周围乡村来听道的人。向这样的听众传道需要超乎寻常的教牧恩赐,而上帝正将如此的恩赐大大浇灌在帕金斯身上。在他所有的讲道中,他的风格和主题都配合着普通人能够接受的水平,但与此同时,那些敬虔的学者也一样对他的讲道欣赏有加—–帕金斯先生的讲道是全备的律法,同时也是全备的福音,他是那种旷世罕有的牧者,因为在他身上我们可以极为明显地看到那彼此相对之恩赐的汇聚。帕金斯的讲道一方面彰显着半尼其雷子的振聋发聩,能以让罪人醒悟自己的过犯和处境的危险,并促使他们速速逃离上帝的刑罚和审判∶另一方面它也流露着安慰子巴拿巴的劝勉与安慰,将福音那医治人心的膏油和新酒涂抹在那些为罪忧伤的心灵之中。他经常会极为直接地向会众指出上帝律法的严厉,令听者不得不从内心深处向上帝俯首认罪;并且他对罪恶可咒可诅的宣告时常都带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让这种警告之声可以长久地回响在会众的耳畔。@4
帕金斯的讲道既思想精深、启迪人心,又满有权柄、明晰确切。富勒说:“用一句话来概括,帕金斯的讲道在饱学之士看来是最富学理的,同时对普通大众而言又是最简明直白的。”此外他又这样评价:“帕金斯在讲台上将各个宗派对基督的认识融为一体,他能够摆脱那种由各方的神学术语所造成的误解和矛盾,从而用平实的语言将整全的圣经真理呈现在众人面前。”@5
帕金斯讲道中那种彰显上帝主权的宏大气势,以福音为核心的系统解经,以及针对活出圣洁的应用教导,为他当年在剑桥服侍的广大信众带来了极大的祝福。与此同时,也为其后整个清教运动的讲台服侍设立了标准。
然而讲道还不是帕金斯教牧事奉的全部。与稍早于他在紧邻剑桥的德赖德雷顿带领教会的理查·格林汉姆一样,帕金斯对信徒灵命弱点的深刻洞察在当时也被传为佳话,他教牧辅导的事工远近闻名,安慰医治了许多因为各种原因担忧自己灵魂将永远沉沦的人。下面我们将要读到一段有关帕金斯1584年监狱探访事工的记载,它出自于一本萨默尔·克拉克在1654年所写的书。当时有一位年轻人因犯下了重罪而被判绞刑,他看上去极度恐惧,吓得半死。作为劝诫死刑犯向上帝悔改的牧师,帕金斯也在死刑执行的现场。
在经过了一番安慰劝导之后,帕金斯看出那位年轻人依然被痛苦所捆绑,毫无平安,于是便对他说,“弟兄,你担忧什么?是死亡令你恐惧吗?”
“哦,不,”死刑犯摇着头说,“我是害怕那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既然你这样说,”帕金斯回应道“请你再次下来,上帝的恩典必坚固你。”听到这话那死刑犯便走下来,帕金斯拉着他的手,让他与自己在绞刑架的梯子前一起跪下—–当这位上帝的仆人带领他发出那痛彻肺腑的认罪祷告后,那死刑犯不禁失声痛哭,此时的帕金斯在看到自己已让这临刑之人在上帝面前有了充分的痛悔,并降卑到甚至接近地狱之门时,他的祷告主题也开始转变,要将这临死之人带至那满有仁爱怜悯的主耶稣面前—–他的祷告是如此充满了属天的恩赐,令人心觉甘甜—–内心大得安慰的死刑犯又一次喜极而泣—–在祷告结束后喜乐地站起身来,如释重负的他沿着梯子又一次走上了绞刑架,甘心从容地接受了死刑,之前那令他恐惧的地狱刑罚似乎立时被上帝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敞开的天堂之门,他的灵魂将在那里得到永远的安息。@6
帕金斯这种教牧辅导事工并非只是针对囚犯。众所周知,十六世纪末很多看重信仰的人都常常对自己在上帝眼中的地位和前途深感担忧,甚至绝望,现在有些人认为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当年清教徒不明智地过多传讲上帝的预定和地狱永远的刑罚所致。无疑,清教徒在讲台上从来都不会对这两个主题做一带而过的含混处理。然而,有证据让我们可以确信当他们谈及这些主题时,是以一种向会众负责的牧者心肠来阐释这些真理的,而信徒们所挥之不去的那种焦虑可以通过以下的四重事实得到更为合理的解释。
首先,在伊丽莎白后期的英国社会生活中充斥着一种对未来的不安和焦虑,这种社会情绪部分源于英国人对整个罗马天主教世界一直以来向他们所持仇视态度的反应,部分至少出于英国人在伊丽莎白当政之前,就已经在经济和政治这样的变革前沿所培植出的特有的个人主义,这种个人主义一方面充满活力,另一方面却常常暴露出无政府主义等各种危险倾向。这种充满焦虑的社会情绪很自然会渗透到英国人的信仰中。
第二,正如今日西方社会中,有近四分之一的人需要在他们人生的某一阶段接受对抑郁情绪的治疗一样,在清教时期人群中也广泛散布着忧郁的倾向,这一点正像我们在今天的社会中会经常看到患强迫性神经官能症的人一样。在那个时代,受过教育的人很自然都会带有某些忧郁的倾向,甚至他们会自发地自我培育这样的情怀,因此当时这种属灵方面普遍抑郁的情况并非不正常。
第三,在那个强制要求参与教会敬拜的时代,像帕金斯这样的清教徒理所当然地会向会众强调自我质疑、自我省察的必要性,以此来唤醒那些自以为是的听道者去正视自己有可能尚未悔改、快被地狱吞噬的危险。毫无疑问,这样的教导必然会在听众中造成悲痛、忧虑的效果,可以说这也是清教徒当年所希望看到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事实在于,清教徒时期圣灵在英格兰显出了极大的作为,这使得福音传讲的果效,对罪恶过犯的痛悔,对悔改称义的迫切,以及对上帝弃绝的恐惧,深入人心。
从信仰的角度来看,我可以大胆宣称,清教徒当年的这种焦虑其本质并不存在任何不健康的因素。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属灵上真正的不健康,倒是那种人们对于福音中所指明永生的漠不关心,以及不信之人对于那些传讲、接受这永生应许之人的嘲笑与轻蔑。那些因自己的罪而忧伤的人以及我们称为患精神抑郁的人,他们感到绝望和无助,这本没有什么令人惊奇的。而且,我们从历史记录中也会看到,很多心灵忧伤的信徒在接受了帕金斯一对一的教牧辅导之后,生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能够在信心和盼望中真实地委身跟随主。对此富勒评价道,“帕金斯不愧为一名技艺超群的属灵医生,他使破碎不堪的心灵愈合,他让疑惑不安的良心重建了信心。”@7帕金斯教牧辅导方面的事奉丝毫不亚于他在讲台上的真理传讲。通过他的服侍,悔改归信的人看到了上帝带领的丰富智慧,心灵忧伤的人因着上帝的真理而大有平安。可以说这一切都为他所服侍的剑桥信众带来了极大的喜乐。
为了帮助平信徒的信仰实践,帕金斯为他们撰写了许多有关属灵原则以及如何活出敬虔的著作,这同样也构成了他事奉的一部分。帕金斯进行这类写作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声望,而是要在基督信仰方面建造英国人。在帕金斯事奉之初,接受了新教的英格兰还没有任何针对大众的灵修类著作问世。在圣公会统治英格兰信仰的那段岁月中,受过教育的神职人员不过是人群中的少数,为了加深扩充自己对圣经真理的认识,他们阅读的书籍包括加尔文及其在日内瓦的后继者贝扎的著作,此外还有布灵格的《十大论题集》以及圣公会所指定的两本讲道集。如果遇到教会治理的问题,他们便会求助于卡特赖特(Cartwright)、维特吉夫特(Whitgift)以及特拉弗斯(Travers)所写的那些有着深刻洞见却略显艰涩的论著。如果他们想在反抗罗马天主教方面寻求支持,他们会看朱厄尔(Jewel)的《英格兰教会抗辩书》(Apology)以及福克斯的《殉道史》。然而对于那些受过教育的教区信徒而言,却没有任何适合他们建造自身信仰的著作可供 阅读。面对这样的空白帕金斯挺身而出,如果你因此称他为影响了赖尔主教、鲁益师以及约翰·斯托得等人事奉道路的教牧先驱,这也并非言过其实。为了让一般的平信徒在 阅读方面获得属灵的喂养,帕金斯不吝于将自己卓越超群的精深思想和清晰雄辩的论证天赋投入到祝福大众的写作中。下面就让我们对他在这方面的成就做一概览。
从古至今,使徒信经、主祷文和十诫一直是对正统主流基督教的三大经典阐述,它们构成了圣公会公祷书以及其他不计其数十六、十七世纪教理问答的基础。对于这三个经典的信仰表达帕金斯都做了注释,它们分别是:《使徒信经注释》(1595),《主祷文注释》(1592)以及《金链:对神学的述》(A Golden Chain:or,The Description of Theology,1590年拉丁文版,1591年英文版)十九至二十九章关于十诫的系统阐释。这里提到的第三本著作是帕金斯晚期的作品,从一开始就做出了这样的宣称——“神学是一门引导我们永远活在上帝赐福之下的学科”。帕金斯在书中探析了上帝对人类命运的心意与目的,以及他引导掌管世人的各种手段。这本书大为流行,在出版后的三十年中八次再版。此外帕金斯还著有《有关基督教信仰基础的六项原则,那些轻忽信仰之人需要去学习铭记,好让自己以合宜的态度去听道领餐,因而从中受益并得安慰》(1590),这是一本有关福音信息问答式的著作,从一开始就劝诫那些轻忽信仰的人,向他们提出了三十二项人们“平常的观念”,人们对信仰的轻忽正反映在这些平常的观念中。对于这样的人,波士顿用最为简要的方式阐明了以下的基要真理:(1)上帝的三位一体;(2)人的罪性与全然败坏;(3)基督的救赎之工;(4)因信称义,即信徒得救是单单因着认识并承受基督所成就的一切恩典;@8(5)使用基督施恩的途径,即真理的传讲,圣礼的施行与信徒的祷告;(6)末后的光景,即敬虔之人被接到天家,而不信之人将堕入地狱。凭借这本著作,帕金斯足可以称为当代圣公会神学家迈克尔·格林与尼基·冈贝尔的属灵前辈,同时这本书也让我们这些四百年之后的信徒深刻地意识到,要想让主日的释经式证道真正在人心之中发挥果效,教会就必须推进信徒对于圣经基要真理的认识。帕金斯的这些论述成为英格兰清教徒最早用来塑造门徒生命的重要材料,而这本教理问答在帕金斯死后的半个世纪中更成为广为流传的经典著作。@9
作为清教主义信仰与实践的创立者和推广者,以上有关阐述基本要道的书籍不过是帕金斯文字事工的很小一部分。下面让我们再来了解帕金斯明显针对平信徒读者撰写的一系列书籍(篇幅都比较短小,然而题目却相当长)。
1.《一篇关于阐明人是处于被咒诅地位,还是处于蒙救赎地位的文章;有人若属于前者,本文将让他看到如何才能及时脱离其险境;若属于后者,本文将让他看到如何才能辨别出这一点,并在这样的救恩中坚忍至终》(1588)。用帕金斯自己的话来说,这本书是“从丁道尔和布拉福德所着多本对灵魂极为有益的著作中摘引”而成(圣经译者威廉·丁道尔与殉道者约翰·布拉福德)。布劳沃德认为这本书“以极为简明的方式提炼出了后世清教徒对于敬虔生命最应关注的层面”@10,概括起来,可以将它们表述为:救赎的恩典、得救的信心与圣洁的生活。
2.《一个对于良心的平安而言,人们在历世历代最为关切的议题:一个人如何才能知道自己是否已成为上帝儿女:以上帝的话语来决断》(1592)。在这本书中帕金斯极具创意地让使徒约翰与“教会”展开了一场对话,以《约翰一书》中每一节经文的释经,回应了十六世纪末在英国教会中广为流行的一些对于救恩确据的错误认识与疑惑。
3.《一粒芥菜种:那极微小的恩典也能成就有效的救赎》(1597)。书中论述了悔改归正的主题,它对于信徒而言是一个一生之久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圣灵会按照不同的阶段来带领那些蒙恩的罪人,而圣灵第一步的作为就是让这些人与基督联合。帕金斯在这本书中指出信徒对于完全悔改归正的渴望,即能够对基督有坚定的信心和彻底的悔改。这本身就是一种得蒙称义的记号,哪怕怀有如此盼望的信徒可能在自己的生活中尚未活出这样信靠并悔改的生命。
4.《两篇论文:1.论悔改的本质与实践,2.论圣灵与肉体的争战》(1593)。清教徒与改教者一样都相信悔改是一种出于信心的结果,同时它也是基督徒一生之久必当持守的操练。在这本书中帕金斯深入分析了构成信徒悔改的各个层面,在自序中他明确表明自己对于几位改教先贤立场的坚定认同:
鉴于在英文世界中已经有两篇关于悔改的证道被刊印传播,一篇是出于殉道士布拉福德·另一篇是出于亚瑟·丹特,而且这两篇证道均为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属灵益处,因此我在这里所论述的绝不是作为一种补充,或是另外教导别的真理,而是为了更新并唤起这两位牧者的教导在人们心中留下的印象。
也请那些在这篇文章中我所论及的当代神学家不必担忧,尽管在面对悔改这一议题时,我们似乎采用了不同的论述。有些人认为悔改是一种信心的结果,包括在罪上死和在义上活两部分;有些人将悔改看成信心的一部分,并对痛悔、信靠和新的顺服做出了区分(主要参照梅兰希顿的观点);有些人将它完全与重生联系起来(主要参照加尔文的观点,对于悔改他同样也提出了“向罪死、向义活”的分析)这些不同的观点并非存在什么真理上的分歧,而是神学家在思考这个问题时采取了各自不同的逻辑所致—–悔改—–体现为两种方式—–广义而言它意味着罪人向上帝完全的回转,所以它包含着信徒的痛悔、信靠和新的顺服,也因此不易与信徒的重生相区分;具体而言,悔改特别指向信徒在内在生命和外在行为上的更新,因此可以将它看作是信心的结果。本文的论述正是建立在以上这种对悔改的诠释上。@11
这本书中第一篇有关悔改的论文包含了一份帮助信徒自我省察、内容极为详细的清单,以十诫和福音作为大纲。对于天主教通过特兰托会议所确定的有关人类善行的教导,本书的两篇论文均给予有力的回击。
5.《如何活出敬虔,不管是在何处境中,特别是当一切的帮助和安慰都断绝时》(1601)。帕金斯对一篇以《哈巴谷书》二章四节为主题的证道进行了扩充之后形成了此书,从中我们能够看到那扎根圣经的信仰将会让身处患难的信徒获得何等美好的平安、喜乐、敬虔与盼望。
6.《患者的药方:有关死亡的本质、差异和种类,以及信徒平安离世当有的样式。针对1.启程远航的水手;2.奔赴沙场的战士;3.承受产难的妇女,此书可作为他们属灵的指导》(1595)。清教徒时代的信徒都将预备迎接死亡作为自己属灵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今天的基督徒对此也许颇为不解,然而对于当年的改教家、清教徒以及比他们更早的那些在中世纪就高举福音的圣徒而言,这种态度却实属正常。从帕金斯对死亡的论述中,我们明显可以感受到,他那以圣经为本的视角以及一切立足实践的教导方式。死亡不容回避,而帕金斯对此主题做出了极为合宜的回应。
7.《威廉·帕金斯先生在主日证道中教导有关良心的论述全集,这些论述均可以对照帕金斯本人的手稿,为了让众人获益,由T.皮克林刊印出版》(1606)。新教世界一直致力于制订一套可以指导信徒道德伦理判断的完整体系,这本在帕金斯死后出版的著作可以视为这类事工的早期尝试。这本书一开始就开宗明义地宣告“圣经无误且明确地教导了我们这样的真理,一切内心忧伤的人都可以因此得着安慰与坚固”@12。之后帕全斯继而转向对以下三类问题的讨论:首先是有关个人得救、救恩确据以及各种属灵患难的问题;第二是有关上帝的知识和敬拜上帝的问题;第三是有关基督徒在家庭、教会以及公共社会中美德操守的问题(帕金斯列举了审慎、宽容、温和、慷慨和公义)。
帕金斯以上的这七本著作向我们显明了他教牧事奉的重心。身为英格兰圣公会的神学家,帕金斯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恩赐,以其透澈明晰的思考和极富洞见的释经,弥补了教会在当时牧养会众方面存在的缺乏。无论是通过讲台证道还是文字事工,帕金斯都为自己的英国同胞提供了丰富的属灵食粮,让他们从归信之初到临终之时都能活在真理的祝福之中。帕金斯所给予的属灵教导都本于圣经,在释经方面他遵循改教家所建立的原则,通过文本的字面意思和上下文语境来确定经文的含义。帕金斯是一名加尔文主义者,可以把他的释经风格归为贝扎所推崇的第二代亚里斯多德学派。贝扎是加尔文的后继者,带领日内瓦教会四十年之久。此外帕金斯还继承了归入新教的意大利汤玛斯主义者赞基乌(Zanchius),及其同工乌尔西努(Ursinus)、奥利维亚努(Olevianus)的思想,这三人都曾在海德堡教导改革宗神学并撰写相关著作。帕金斯的教导讲求实践,以帮助人们认识并活出永生为其时刻围绕的目标;帕金斯的信息强调对上帝的经历,他时刻关注人内心和内在生命中的动机、欲求、愁苦、恩典和非恩典,因他深知这些信徒内心的光景是他们顺服或悖逆上帝的直接根源。
帕金斯在自己一生的服侍中所倾力关注的方面包括,重生对于每个人的必要性;信徒所渴求的因得救确据而来的平安与喜乐;信徒自我省察的责任,藉此他们可以认识看明自己的罪,并在信心中随时仰望基督,求祂的宝血来遮盖自己;信徒顺服圣灵、治死肉体的得胜之道;一个人在成圣道路上所必将遭遇的跌倒与从上帝而来的扶持;与怀疑、灰心与愁苦进行的属灵争战;信徒一生之久都当持之以恒的悔改,以及谨慎远离一切罪恶试探的心志。帕金斯对这些属灵主题的关注为他从德国属灵作家奥古斯特·朗(August Lang)那里赢得了“敬虔主义之父”的美誉。这是因为当年欧洲大陆,尤其是荷兰与德国敬虔主义运动的逐渐萌芽和迅猛拓展,最初正是帕金斯信仰实践类的著作在信徒中的广泛流行所引发的。敬虔主义这种称呼背后实际所指向的是十七、十八世纪欧洲范围内一些奉行新教的国家教会,以及罗马天主教领域中所出现的一种运动。它更新了信徒个体对上帝的信仰委身,在真理领受、信仰实践、价值次序、人生态度与追求的层面都打上了如上述帕金斯所倡导的特征。在此,我需要立即指出,后期敬虔主义者所发展出的那种反智、反文化、反国家教会,以及高举情感、倾向律法主义与个人主义的特征,实际上早已与帕金斯所提倡的清教人文主义背道而驰。尽管有这么多限定(必须承认这限定真苛刻!)我们仍然能够接受给帕金斯冠以“敬虔主义之父”@13的做法并将此视为一种荣誉。顾名思义,敬虔主义从字面意思上来理解所指向的,无疑是那种凡事追求敬虔的信仰道路。这与帕金斯的神学所一贯倡导的完全吻合,我敢斗胆说我们都应去效法这位属灵先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