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清教徒神学37-2

人如何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帝的儿女

我们已经概述了帕金斯关于信心的确据问题的教导，现在我们来介绍一下他的短文《人如何得知自己是否是上帝的儿女》。这篇文章（不包括所附杰罗姆·詹求思“的文章）一共有6页，主要内容是关于活泼的教会与使徒约翰之间的对话。教会或正在寻找确据的信徒提出问题，而使徒约翰则用《约翰一书》（日内瓦版本）中的精准话语来对人们的挣扎进行回应。帕金斯在旁白处加了边注，在括号里作出了一些澄清。

除了这篇短文，帕金斯还写了论及良心的两篇大作，一篇是《论良心》（ADiscourse of Conscience），从理论角度论述了良心。“帕金斯将圣经用来表述良心的词翻译成“同知”或“同证”，指出这个词本身就见证了良心是来自上帝的，因为除了上帝和我们自己，谁能“同知”我们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感觉呢？因此，帕金斯说：“良心是来自上帝的，是上帝放在祂与人中间的，做审判的仲裁员，宣判人与上帝和好或与上帝为敌。””帕金斯总结道，良心的主要职责有二：做见证，作出判决。

帕金斯在良心这一主题上篇幅最长的作品是《论良心全篇》（The WholeTreatise of Cases of Conscience），其英文版有13个版本，欧洲大陆版有6个版本，成为无数清教徒实践神学手册的范本。”在这本书中，帕金斯论述了与良心有关的很多具体例子，这些例子包罗广泛，涵盖了人与自己的关系、与上帝的关系及与他人的关系。在这本书的第一部分，帕金斯讨论了人应当如何做才能得救，信徒如何才能在良心中确信救恩，跌倒后如何才能恢复。帕金斯回到与确据相关的问题上，清楚地指出，他认为确据是良心最大的事情。

帕金斯在他根据《约翰一书》所写的短文的标题中，明确地肯定了人对信心的确据是良心最重大的事，但他并没有像某些人认为的那样，陷入了一种引致不健康敬虔主义的主观主义境况中。恰恰相反，他的心中有一个非常有益的目标，他强调指出，如果一个人确信上帝在基督里对他有恩惠，那么不管他处于何种境况中，他都能过得胜的生活。帕金斯是一位实践神学家，他将神学定义为“永远蒙福生活的科学”，他关于基督徒生活的所有教导，都是建立在因着对上帝在基督耶稣里的救恩的确据而得享安息的良心基础上的。

帕金斯在他的每一篇作品中，都将无亏的良心视为《约翰一书》的主要目的。在《论良心》中，帕金斯只用了一段来证明这一点；在《论良心全篇》中，帕金期将《约翰一书》的教导概述为三个论题：

*与上帝相交带来毫不疑惑的确据（约壹1：3-7）。帕金斯肯定说，若我们与上帝相交，那我们就无需担心上帝的永恒预旨。我们在基督里寻得了确定的救恩。我们的罪借着基督的宝血得以赦免，圣灵在我们里面作成圣的工作，我们的内心和生命充满圣洁和公义，能在福音的知识和对福音的顺服中恒忍到底——如果做到这些，我们就知道我们在基督里。

*所有被上帝收纳的儿子都毫无疑问地会得救（约壹3）。上帝收纳的儿子必真心相信上帝的儿子，必努力顺服祂，尊祂为主，也必爱其他的基督徒，视他们为弟兄姊妹，如此就为他们的救恩提供了确证。

*知晓上帝的爱使我们确信得救（约壹4：9）。这种爱也会借着我们对上帝和弟兄姊妹的爱显明出来。

帕金斯在他的短论《论良心》中对《约翰一书》进行了详细的解读。当使徒约翰说，他写这封信是为了让他的读者的喜乐充足（约壹1：4），帕金斯对此解释说“也就是为了让你们的良心得到很好的安慰。”“帕金斯不断地回到良心的主题。他谈到我们的良心不是指控我们犯了罪（论到约壹2：28；3：19-21），谈到“惧怕里含着刑罚”（论到约壹4：18），也谈到我们的良心“被洁净了”（论到约壹5：6）。

帕金斯在括号中作出的一些评注，像恩典标记的清单一样，借此信徒可以在良心中确知他们是上帝所收纳的儿女。以下是这些标记中的几项：

*渴望遵行上帝的诫命。帕金斯在论到《约翰一书》2章3节关于遵守上帝诫命的教导时指出：“遵守不是成全，而是渴望并愿意照此行事，因为上帝出于自己的怜悯，接受祂仆人里面这个愿意去做的心。”“帕金斯很小心地不把对话的门槛设得过高，因为良心敏感的信徒首先会承认，尽管他渴望遵守上帝的诫命，但他没有照他当做的那样去遵守。上帝接纳人的内心这种遵守诫命的渴望，这对恐惧战兢的信徒来说是巨大的安慰。与此同时，这安慰达到了帕金斯所说的“人内心的行动”。

*拥有诚挚的心。《约翰一书》2章5节谈到上帝的爱是完全的，帕金斯在处理这一节经文时将“完全”解释为“诚挚、完美，与之相对的不是不完美，而是假冒为善”。当约翰谈到爱要表现在“行为和诚实”上，帕金斯加上了“诚挚地”。”对他来说，人若没有诚挚、真诚，那他就不可能有良好的、健康的良心。

*在上帝和祂的恩典里面喜乐。帕金斯在解释《约翰一书》2章13节时，三次提到了上帝儿女的喜乐。他教导说，父老要“乐于讲述并聆听古旧之事”，少年人要“乐于显明你们的勇气和力量”，孩子要“乐于处于父亲的翼下”。帕金斯认为，在上帝里喜乐是恩典的重要标志，这对于在恩典中的年轻孩子和年长父老来说都是如此，不以上帝为乐的基督教是法利赛主义。

*逃避世俗的情欲。在解释《约翰一书》2章16节时，帕金斯将肉体的情欲概述为“本性的败坏，主要借着邪恶的性欲表现出来”；将眼目的情欲概述为肉体的情欲结出的果子，“由外在的挑逗激发而起，表现为奸淫或贪婪”；至于今生的骄傲，则是指“傲慢和野心”。信徒是以上帝所收纳的儿女的身份生活，所以他们会被人认为是“世上的渣滓和污秽”（论到约壹3：1）。

*信徒要彼此相爱。这种爱是上帝以祂的恩典收纳我们，使我们加入祂的家庭所带来的结果。教会回应《约翰一书》3章15节说：“你向我们充分显明，爱是你收纳我们做儿女的结果。”上帝因着爱我们，才可能收纳我们。帕金斯对《约翰一书》4章12节解释说：“祂借以爱我们的大爱，借着我们的爱得以向我们完全显明出来；正如那照临我们的月光，证明了太阳照耀在月亮之上，正是从太阳那里（正如从源头一样）月亮得着了自己光。”

*洁净自己。在解释《约翰一书》3章3节时，帕金斯清楚地指出，信徒会洁净他们自己；但是，他又指出，信徒之所以这样做，是作为被上帝收纳的结果，并且是靠着上帝的恩典作成的。帕金斯在边注中写道：“渴望、愿意用好的手段来洁净我们的败坏、除去我们私下犯的罪，是上帝收纳我们的标志。”

帕金斯还用一些边注来强调这些方面及恩典的另一些记号，如：

1.“在生命中表现出诚实，敬虔度日，是与上帝相交的记号”（约壹1：7）。

2.“谦卑地向上帝认罪，是罪得赦免的记号”（约壹1：9）。

3.“努力遵守诫命，是信心的标志”（约壹2：1）。

4.“爱弟兄，是重生的标志”（约壹2：10）。

5.“上帝的灵住在人心中，是恒忍的标志”（约壹2：20）。

6.“在认识福音和顺服福音上坚持到底，是与基督相交的标志”（约壹2：25）。

7.“因对方是基督徒或敬虔之人而爱他，是上帝儿女的记号”（约壹3：14）。

8.“心中生发怜悯，是爱的记号”（约壹3：17）。

9.“怜悯之工，是爱的标志”（约壹3：18）。

10.“真诚的爱，是真诚认信的记号”（约壹3：19）。

11.“大胆祷告，是得到安慰的良心的标志”（约壹3：20）。

12.“上帝的灵运行，使我们成圣，是与上帝相交的标志”（约壹3：24）。

13.“诚心认信福音，是与基督相交的标志”（约壹4：15）。

14.“在圣洁的生活中效法上帝，是祂的爱彰显在我们身上的标志”（约壹4:17）。

15.“我们爱上帝，是祂爱我们的标志”（约壹4：19）。

16.“努力遵守诫命，是我们爱弟兄的标志”（约壹5：2）。

17.“我们的祷告得应允，是上帝听我祷告的记号”（约壹5：15）。

还有一些边注描述了假冒为善者：

1.“言而不行，是假冒为善者的记号”（约壹1：6）。

2.“宣称在今生已经完全成圣，是假冒为善者的记号”（约壹1：8）。

3.“声称有信心，却不遵守诫命，是假冒为善者的记号”（约壹2：4）。

4.“认信，却嫉恨弟兄，是假冒为善者的记号”（约壹2：9）。

5.“行为散漫、犯罪，是今世之魔鬼儿女的记号”（约壹3：10）。

帕金斯特别注意将恩典的所有标记都放在三一论框架之内，让这些标志不会带来以人为中心的宗教。他在注释《约翰一书》4章7节时写道，信徒“通过特别的知识”认识上帝，“这知识使他们确信，基督的父上帝就是他们的天父，基督是他们的救赎主，圣灵是使他们成圣的”。一切确信都是合乎基督论的，是建立在基督的功德之上（论到约壹2：12），又是因信祂而接受的（论到约壹5：4），我们也要效法祂（论到约壹3：3）。“确信也取决于圣灵的恩膏，帕金斯将约翰在《约翰一书》2章20节和27节中提到的恩膏视为上帝之圣灵的恩典，使我们接受基督，祂是在旧约中受膏的那一位。总之，人可以借着查验生命中有无得救恩典的记号，得知自己是否是上帝的儿女，因为恩典的这些记号是从基督流出的，又得到了圣灵恩膏的认可。

结论

与那些改教家相比，帕金斯论信心的确据的教义，更强调盟约、确据的次要根基、主动追求确据、主观的经历及信心的不同程度。“帕金斯也特意强调了良心在盟约性顺服中的作用，他的三段论式实践神学更显出了这一点。”他认为恩典的增长是确信的标志，这一点与对良心的仔细省察是不可分割的。

然而，帕金斯并没有放弃改教家们对信心和确信的教导。相反，他的侧重点是从教牧关怀中产生的，虽然他有时候强调救恩多于上帝的主权和祂的恩典，但他没有将确信的根基转离基督，也没有丢弃唯独恩典的教义。他与加尔文以及那些改教家所强调的重点有差别，但实质上并无不同。

在救恩问题上帕金斯不是唯意志论者（voluntarist）。他坚称盟约的条件必须满足，但他也认为上帝使信徒能满足这些条件：“转向上帝的人必须首先被上帝扭转，之后他才会转向上帝，继而才会悔改。”帕金斯主张，得救的信心的对象是耶稣基督，确据的主要根基在于三一上帝在基督里的应许，只有借着信，我们才能明白这些应许。

帕金斯针对《约翰一书》所著的对话录以及其他作品都展现出一种与基于圣经、热情的敬虔相合的确据论，这与“高派加尔文主义”（high Calvinism）和经院派的方法论是一致的。帕金斯赢得了“经院派、高派加尔主义者”和“敬虔主义之父”的称号。”他的神学强调圣父上帝预定预旨中的至高主权、基督为蒙拣选之人的代赎性大工以及圣灵成圣的工作。但是，帕金斯同时也从实践性和福音性的角度强调指出，每个信徒都要作成自己得救的功夫，都要作圣言的聆听者、基督的跟随者、良心的勇士。上帝的主权、个人的敬虔、圣灵作成的确据以及福音所提供的救恩这四个方面总是同时出现在他的思想中。

帕金斯对纯正的教义、成圣和灵魂的确信的强调，影响了清教运动多年。正如巴刻所写：“因为清教主义结合了圣经、敬虔、教会、宗教改造、辩论和文化因素，所以我们可以说，它随着帕金斯的神学出现达到了成熟阶段，并开始展现出完整的属灵异象以及基督徒在忍耐方面的成熟，这些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帕金斯的神学并没有让他在对待需要救主的罪人和圣徒时，成为冷冰冰、无情无义的人。他热情的、注重实践的神学，在信心的确据问题上为清教徒作品奠定了基调，也成为17世纪大量涌现的其他教义的基础。计划中的重印《帕金斯著作集》（The Works of William Perkins）的工作，必将成为过去半个世纪以来重印清教徒作品的巅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