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喜乐终老

第三章：继续向前

记得我还在读初中时，有位老师告诉我写好文章的秘诀：知道你理想的读者是谁。回想过去的半个世纪，我一直践行这位老师的至理名言，所以现在我认为有必要对我心中理想的读者群体进行更加细致的描述。现在我把望远镜对准他们，尽可能清晰地把他们描绘出来。

正如开篇所述，我针对的读者是基督徒长者，或与我年纪相仿的基督徒。他们或是少年信主，或是中年归正，时至今日已经有许多年月。他们感恩并且知晓，学习过老年人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属灵操练，而且他们阅读本书的目的就是希望在这方面得到帮助。在这一章，我会把他们在我心中的样子详细地勾勒出来，下文中我会称呼他们为“你”。

老年信徒的档案

你成为基督徒

你并非一出生就成为基督徒，从本质上讲没有人生来就是。每一个人都是定了志向才成为基督徒的，正像人们立定志向作个工程师或者电气修理工。也许你有过某种特殊的归信经历，例如在危机、选择、决断的景况下你不得不去思忖主耶稣基督的真实存在。你意识到他的同在，那不仅仅是陪伴，也是挑战。你感谢他为你的罪而死，并且你不再否认他对你生命的主权。你信靠他做你个人的救主，你把自己交托给这位主和引领者，也接纳他成为你的保护、向导和挚友。你为某些过犯而悔改，并且立定心志作他的门徒，尽心竭力爱他和服从他。你也承诺每日灵修（如系统地阅读圣经，某种方式的祷告，或者其他你所用的习惯方式）。你记得这些经历何时发生，如果必要你能毫不含糊地说出具体时间。

还有另一种情况，你今天对基督的笃信及委身，可能经历了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不过，你能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些事确实发生了，并且你的里面已经焕然一新，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虽然你熟识的其他人依然故我，但你确实变了，这几十年来你一直操练与基督同在，沐浴在他常与你同在这一真理的光中，他应许无论何时何地都与你同在（马太福音28章20节）。同时，这几年你或多或少都在践行独特的基督徒生活日常操练：阅读并默想圣经、祷告与颂赞、省视和记录自己的灵性状况、集体的敬拜和团契、阅读与学习、静默与独处。

你服侍基督

你就像一个在基督与撒旦的权势争战中退伍的老兵。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得救是为了服侍，而且你发自内心想那样做。但是过不了多久，你就发现自己遭到反对，四面受敌。成为基督徒让你卷入了一场战争，那是撒旦的势力敌对父、子、圣灵三一上帝之战争。这意味着不论你立志做什么，只要你以服侍主的动机来做，撒旦的势力就会想方设法暗中阻止破坏。你的基督徒生活已经成了一场对抗世界、肉体、魔鬼的持久战，而且这战斗还在继续。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生活也过得丰富多彩。你结婚并养育子女，尽力在基督信仰里把你的孩子抚养成人。依着处境和自己的能力，以及上帝放在你内心的兴趣，你开拓和建立自己的事业。你也加入地方教会，在那里尽职地担当起助手、劝勉者、捐助者、教师、指导者和朋友的角色。你尽力帮助孤单之人，并且帮助那些经历生命波澜以及充满绝望之人重新站稳。你开放自己的家让其成为接待和小组聚会的场地，你也机敏地寻找分享自己信仰的机会。

你们中有些人担任了教会领袖之职，甚至是牧师；也许你在机构事工中投入过很多时间，在组织化的教会无法触及的地方为基督作见证。你为耶稣的缘故每一刻都尽心竭力，心中常常问主：“主，此刻你将我放在这里，为了你的国度和荣耀的缘故，我应当怎么做/说/给予/接受才是最好的？”你知道这样的祷告会蒙上帝垂听，他会赐给你智慧。

以上这些，就是到目前为止你服侍基督的记录簿。你一直为基督而活，为他去爱、去服侍，虽然并不总是大获成功，却带着持久的信心和热情。你的信心在过去的善行和争战之中显为真实。是的，你确实是退伍老兵！

你追求圣洁

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所有真基督徒也公认，当我们还在极端不圣洁之中，上帝的恩典就临到我们，这恩典呼唤我们改变。你们明白：上帝与我们和好是借着他儿子的死，上帝让我们因信称义，并让我们得着上帝家中子女的名分，现今这位上帝要求我们成为圣洁，因为他自己是圣洁的。你们也知道我们在地位和身份上成为圣洁是靠着与世界分别、献上自己，并被上帝拣选归于上帝。另外，从个人和主观方面来看，我们的圣洁是一种超自然的生活方式，其中的顺服、爱、赞美、尊崇上帝的义行，其实都源于被圣灵之大能洁净后的心。

当你明白了这道理，并渴望能在你的生命中完全践行时，你便下定决心与周围文化中各种不道德的、丧失人性的欺诈行为决裂。而且，你也竭力保守自己不要陷入骄傲和任性的罪，也要远离罪的意念，它们即便不付诸行动，仍然会污秽我们的心。你在良心里培养出一种对罪的敏感，也养成了警醒祷告的习惯，免得陷入罪中。

当你知道自己已经是基督里新造的人，借着内住的圣灵与他联结、成为一体时，你也充满欣喜地想到：肉体，也就是我们里面的罪，囊括了所有扭曲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意愿，如今已经不再是我们生命的主要驱动力。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肉体仍旧狡诈地潜伏着，如同撒旦的密友在暗中进行破坏，将犯罪的意念放在人心里，即便我们没有公然犯罪。

你不断地抵挡那住在里面的罪所施加的牵扯和压力，间或你发觉自己已经在灵里跌倒时（谁没有偶尔跌倒过？），你便寻求悔改并得到了赦免和恢复。如今你迈进了老年生活，每天讨上帝喜悦这个多年的目标现今依旧不改。

这就是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下面我不得不说说当我们进入老年时，又会发现自己遭遇什么特别试探。

老年信徒遭受攻击

在圣经中，试探就是一些试验，用于显明我们的本质。世人会这样表达：在压力之下我们里面到底是什么货色，我们内心的智慧、思虑、警觉性、辨别力、谦卑、坚定、信任、信心、盼望，内心的平稳和力量都从何而来。

魔鬼和上帝都这样试验我们。撒旦和他的仆役们这样做是为了把我们拉进火中，正如撒旦在伊甸园中使亚当和夏娃跌倒，在乌斯地让约伯遭害，在旷野让耶稣受试探。相反，上帝试验人是为了训练他们，让这些仆人更有力量，将来可以在上帝的计划中担当责任。正如上帝要求亚伯拉罕甘心把他的儿子以撒献为祭（创世记22章），或上帝允许撒旦毁掉约伯的生活（约伯记1，2章），亦或圣灵把耶稣催入旷野接受撒旦的诱惑（马可福音1章12-13节）。其中很多事我们并不知晓，不过我们偶尔也有机会领略，在同一个事件中，撒旦在台前恶毒破坏，幕后则有上帝充满恩慈而且压倒一切的护理之大工。毫无疑问，当撒旦试探时，上帝也一直与我们同在；同样，当上帝赐福时，撒旦也紧盯不放。

我们所有的基督徒常常被放在这样或那样的试探中【路易斯的经典著作《魔鬼家书》（Screwtape Letters）可以帮你获得更多洞察力】，而且当撒旦发现我们脆弱之时，正是诱惑来临之际。所以我们应当时刻加以提防，因为撒旦试探的第一招就是用各种方式说服我们疏于防范，暂时忘记身边有个狡猾的敌人，它伺机将我们置于灵性之死地。近年来人们再次重视起属灵争战，虽然尚有考虑不周、应用不当之时，但是它的确应受重视，我们这些长者尤其应该重视。原因在于，撒旦会一直攻击你和我，直到生命的尽头。

路加记载了耶稣被卖之前对他门徒说的话：“我在磨炼之中，常和我同在的就是你们”（路加福音22章28节，这里使用的是希腊文“试探”一词）。这句话与路加所记载的魔鬼三次试探耶稣均告失败联系起来，那试探者“就暂时离开了耶稣”（路加福音4章13节）。“暂时”这个词，意味着撒旦会卷土重来，拦阻耶稣依上帝计划而行。在这计划中耶稣要成为赎罪祭，让罪人得救。出于错误的期待和被误导的好心所驱使，彼得同样想拦阻耶稣走向十字架，耶稣这样回答：“撒旦，退我后边去吧”（马太福音16章23节），因为他看出撒旦其实在利用彼得作代言人。这样看来，在耶稣几年的事工中，让耶稣避开十字架正是撒旦所施试探的焦点。基督的年长门徒如今同样遭遇这种试探。

从我们基督徒的新生命开始，这试探一直包围着我们。这试探其实是一种诱骗的手段，让我们不假思索地顺应周遭发生的一切。我们随波逐流，步世俗群体（也可能是我们所属的建制化的教会）之后尘。而且，我们也认同那些主导周围文化的判断标准和基本前设。这正是圣经所说的“爱世界”的一个方面，或者叫“属世界”，虽然我们绝少这样看待这问题，或者冠之以其他名称。

现如今，社会把退休描绘成意义重大的标志性事件，因为退休使我们离开“劳作的世界”。迄今为止我们在自己的行业或专业里劳碌，在一个不是我们所创造的系统中各司其职。退休让我们终于可以自己做主，自己制定计划安排时间了。退休被视为一封邀请函，请你放松、减缓脚步和放慢节奏，因此退休看来像是一件十足的美事。我们的退休金或非劳动收入担保这辈子有足够的偿付能力，我们可以卸下肩头的担子，把组织、推动、监督和负责各种本归我们管理的事情交由他人承担。

于是，我们把退休看成一张许可证，让我们彻底放松，随心所欲地渡过余生。葛培理曾经不止一次讲过，“退休”这个词不在他的圣经里，我们可以理解他的观点，也能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讲。

在教会里，总有一些人以喜乐面对退休，因为从此他们有更多时间参与基督徒事工。不过一种更为常见，而且无人愿意深究和挑战的观点则是：退休人士不会像在职时那样积极投入基督徒的学习和带领服事了。现在，教会对他们的最大期待就是让他们提供些细枝末节的辅助工作，为由其他人开展的事工帮些小忙。

从个人角度看，这种萎缩貌似正常。不仅这世界发放养老金让他们退休，而且他们自己也发现体力大不如前，所以减低侍奉的强度是合理的自我照料。但是，撒旦通过把我们引入这种思路，开始攻击和削弱我们，让我们作耶稣门徒的身份萎缩，把我们从基督国度的劳作者降低为一个有同情心的旁观者。这样，我们好像搭顺风车的乘客一样，被教会携带着，教会会众努力地扶着我们前行。

西方教会仍在模仿周围的世界，为教会里的老年人组织活动、旅行、聚会等，也为卧病在家的人提供牧养。不过，教会对他们不再与其他人同等看待，不再从这些老人身上去发掘、培养和使用他们的属灵恩赐。这样一来，教会传达的意思似乎是属灵恩赐和侍奉能力随年龄一同凋零了。但是这并非事实，真正的情形是这些恩赐和能力如果不使用，就会衰退。

老年信徒的侍奉

因此，教会对老年人的照顾，一方面要适当考虑随着年龄增长而来的身体日益衰残，另一方面，也要珍惜并继续使用这些基督徒在早年岁月里所展现出来的侍奉才能。年长基督徒自己也应当坚持敬拜和服侍上帝，并坚持给予他人牧养关怀，像他们年轻时所做过的那样。

现在，我想说一说刚才提及的两件事——学习和带领，这两者的含义都远远超过我们平常所理解的。

学习

终生学习是对每个基督徒的呼召，基督徒不但要终生学习真理并活出真理，而且要学习活出真理的方式，要明白圣经经文是如何教导这些真理的，也要了解现代世界怎样误述、误解和误用了它们。过去，从事教会中的教导和学习之事业被称为要理问答，现在人们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主要是因为没有人在做这件事情了。

所有新约教牧书信都指出，教会必须预料到它们会时常被各种形式的谬信和不端行为所影响。每个时代的会众必须把自己视为持续学习的社群，在这里，有对福音真理的教授、捍卫和辩护，以免真理变质和被偷梁换柱。警惕并分辨教导之正确与错谬，鉴别并区分行为之显明真理或遮蔽真理，这对教会的健康十分关键。

我要最清晰明确地表达下列观点：灵修式研经是多数西方基督徒已然熟悉和正在做的，它能使我们信仰更扎实、祷告更殷勤。除此以外，人们也同样需要要理问答式研经，虽然它是现在大多数西方基督徒所不熟悉的，但离了它，善意的头脑和心灵也会一再步入歧途。

带领

我想同样强调的是，每个人都是某些人的带领者，比如教牧人员对他们带领和教导的人，父母对子女，配偶之间，朋友之间。我这里所指的带领是广义的，涵盖全面的影响力——无论正式还是非正式的，有意或者无意的影响力。它是一种在人际关系中影响他人生命某些方面的力量。在我看来，如果狭义地理解领导力，缩小到只包括机构中的最高领导，比如军队、政治团体或者商业组织里的领导力（现在最常见的是狭义的理解），那么，就忽略了它最有威力的那部分形式。

在亲近的关系中，总是存在领导力这个因素，即使它不是双向的，至少也是单向的。所以必须意识到领导责任已经是一种事实存在。因为不管愿意不愿意，我们都将对别人产生某些影响，如果我们不能带来正面影响，就可能陷入让别人步入歧途和误人子弟的危险。我们会说，谁愿意这样呢？

基督教的智慧提醒我们，要时常意识到影响力实际上透过亲密关系而发生，而且我们总是想给予我们最亲近的人良好的领导力。圣经向我们显示，这种领导关系可以是代际间的（比如摩西和约书亚，或者保罗和提摩太），圣经同时也希望这种领导力在家庭中起作用，（正如在《箴言》和《传道书》中）父亲和父亲式人物向他们试图要教导的儿子们说话。

但是，如果只是因为退休了的基督徒不再需要挣钱得薪水，就认为他们可以免除学习和领导的双重任务，甚至年老基督徒自己也这么想，好像他们现在除了享受就无事可做，这是以极强、极愚的方式表现出来的世俗观念。

上帝指给老年信徒的道路

在新约中我们能多次发现，基督徒生活被生动地描绘成赛跑。“存心忍耐，奔那摆在我们前头的路程，仰望耶稣”（希伯来书12章1-2节）。类似的，保罗向缺乏属灵操练的哥林多人这样论述：

岂不知在场上赛跑的都跑，但得奖赏的只有一人？你们也当这样跑，好叫你们得着奖赏。凡较力争胜的，诸事都有节制，他们不过是要得能坏的冠冕；我们却是要得不能坏的冠冕。所以，我奔跑，不像无定向的；我斗拳，不像打空气的。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恐怕我传福音给别人，自己反被弃绝了。（哥林多前书9章24-27节）

使徒描绘的意象借“好像”这种逻辑而传递出来。他呼吁奔跑，好像你在参加比赛，为了击败对手，你必须拼尽全力跑出最快速度。在《加拉太书》2章2节和《腓立比书》2章16节中，保罗再次使用“奔跑”这种比喻之意，描绘他服侍上帝的生命。最后，作为一个面临殉道的老者（《腓利门书》9节），他说道：“我离世的时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这个意象大概是从摔跤而来）；“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相当于希腊体育比赛中优胜者的桂冠）（提摩太后书4章6-8节）。

正面地看，使徒赛跑的意象显然包含了以下四点：第一，清楚的目标导向（为了获胜而赛跑）；第二，有目的的计划（考虑清楚该怎样进行这赛跑，如何控制节奏和准备最后冲刺）；第三，坚定的专注力（训练是首当其冲的，全神贯注于赛跑并希望赢取胜利）；第四，竭尽全力（拼尽全力、倾其所有去赛跑）。这就是保罗设想的忠心基督徒的生命，信徒要像他一样，去奔跑。

当然，这并非保罗看待基督徒生命的唯一视角。就塑造基督徒的神学和启示真理而言，基督徒的生命应该是感恩的生命——为所得到的恩典而感恩，一个本不可爱、不该被接纳的人被无限荣耀之上帝的救赎之爱所感动和激励。“我以上帝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上帝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事奉，乃是理所当然的”（罗马书12章1节）。就其特性和坚定坚持下去的需要而言，基督徒的生命对于保罗来说就是行走，就是沿着既定道路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你们既然接受了主基督耶稣，就当遵他而行；在他里面生根建造，信心坚固，正如你们所领的教训，感谢的心也更增长了”（歌罗西书2章6-7节）。

然而，正如我们刚刚看到的，奔跑之意象是保罗理解自己的生命核心。在此，我规劝所有知道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日渐衰残的老年基督徒，这个意象也当成为你们心灵和情感的中心焦点。我们面临的挑战不是让身体正在衰老的事实使我们灵命成长放缓，而是给我们属地生命的最后阶段培植最多的热心。

热心为什么重要？因为只有热心才能驱使我们一直奔跑。可什么是热心？我们现在已经很少听到也很少使用这个词，所以如果我们对其含义不甚了了也不奇怪。但是《尼希米记》3-6章告诉我们，身体强壮的耶路撒冷居民如何不畏重重困难，用五十二天的时间重建了两英里长的被毁坏的城墙，这就是热心转化为行动的经典个案。此外，在《约翰福音》前几章，我们读到耶稣以极其激烈的方式洁净耶路撒冷那已被商业化的圣殿，“他的门徒就想起经上记着说：“我为你的殿，心里焦急，如同火烧”（约翰福音2章17节，引用诗篇69篇9节）。

热心于上帝的国度就是上帝自己的属性——正如他自我启示的那样（以赛亚书9章7节）。因此，为上帝的事业、上帝的国度和上帝的荣耀——所有这些圣殿所象征的东西——而大发热心，是构成道成肉身的圣子形象的一个要素。圣经告诉我们，将来圣灵就是按这形象更新基督徒，其实现在就在更新着（哥林多后书3章18节；以弗所书4章20-24节；歌罗西书3章10节）。圣经中没有一处经文提到，当我们年岁渐长，这种神圣的更新过程就会被暂缓下来。相反，这种更新却可能在我们人生的任何阶段，被我们自己的蠢行和错误的态度所堵塞住。

因而，正因为对上帝、敬虔和上帝荣耀的热心是构成在基督里的上帝形象所必不可少的，所以这也应该体现在我们身上。我们理当培养热心，连同基督徒的其他美德，直到我们属地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者至少直到我们还能够有意识地集中注意力和引导我们思想的那一刻。（众所周知，现代医学的姑息疗法可能让我们在患上各种心脏疾病和老年痴呆症后的生命得以延长，却处在昏迷或半昏迷的状态。）

因此我们再问一次，什么是热心？热心意味着优先、热忱和尽力地追求上帝的事业。在19世纪后半叶，莱尔（J.C.Ryle）——按照浸信会的司布真所说，这个“英国教会最杰出之人”——对这个话题做出了如下经典表述：

宗教热心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愿望，想要在世界上以所有可能的方式去讨上帝的喜悦，按照上帝的意志去行以及增加上帝的荣耀—–

一个有宗教热心之人显然只志于一事。说这人在灵里真诚、热情、坚定、彻底、全心全意和炽热，这都不够。他眼里只有一事，他只关心一事，他只为一事而活。而这一事就是讨上帝的喜悦。不论他是生是死，不论他健康或患病，不论他富裕或贫穷，不论他讨人喜悦，或是冒犯人，不论他思想智慧或者思想愚昧，不论他遭受责备或是获得赞誉，不论他得到尊荣或是受到羞辱，对一个有宗教热心之人而言，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只为一事燃烧，那就是讨上帝的喜悦并且增加上帝的荣耀。即使他燃烧殆尽，他也会毫不在意，他心满意足。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盏灯，就是为了燃烧而存在；如果燃烧殆尽，他也已经完成了上帝所指派给他的工作。这样的人总能为他的热心找到空间。如果他不能讲道，不能工作，不能奉献金钱，他会哀哭、哀叹和祷告。如果他不能和约书亚一起在山谷征战，他会在山上做摩西、亚伦和户珥（出埃及记17章9-13节）—–这就是我所说的宗教热心。

《与神同行》(Practical Religion[Cambridge,UK:James Clarke,1959]),130。

在身体日渐衰残之时仍然保持对上帝的热心，这是对我们老年基督徒的呼召，也是一种特别的操练。现实要求我们记住：我们的记忆力，特别是短期记忆力会衰退；说话会变得漫无逻辑，专注力下降；或迟或早我们的身体会枯竭，精力也会一日不如一日。然而，热心应当是在每一天，在一整天都始终保持而不衰退。若果真要做到这样，热心必须由盼望支撑。这是我要讲的最后一点，就像其他的主题一样，它也需要另起一章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