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反驳加尔文主义
神声誉的问题
史普罗说:“对神性情的任何扭曲,都会毒害我们神学的其余部分。”@47确实,非加尔文主义基督徒完全认同这一点,但他们认为,高派加尔文主义对神全权的典型论述,将无可避免地在逻辑上导致对神性情的扭曲。当然,没有任何加尔文主义者会承认这点,但这不是重点。加尔文主义者频繁地指控亚米念主义者和其他非加尔文主义者,说他们没有根据自己所承认的教义得出“顺理成章的结论”。所以,现在亚米念主义者对加尔文主义者说同样的话是非常公平的。总体来说,除了少数例外,加尔文主义者全都肯定神的完全良善和慈爱,但他们所相信的巨细靡遗的护理以及神那绝对的、决定一切的全权(决定论),等于砸自己的脚。看起来他们想要鱼与熊掌兼得。
在我开始批判加尔文主义对神全权的论述之前,我想要清楚明确地声明,所有正统基督徒,包括非加尔文主义者——比如亚米念主义者——同样也主张神的全权。有时候加尔文主义者喜欢夹带私货,将他们自己对全权的定义当作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以致任何人若不同意他们的神圣决定论,就是不相信神的全权。@48我已经证明了亚米念主义者相信神的全权,为此,我要再次推荐读者去读《亚米纽斯神学:误解与真相》。非加尔文主义者比加尔文主义者更严肃看待神的许可性旨意。他们会以此种方式来解释约瑟和他的兄弟们(创五十章),以及耶稣钉十字架这些圣经故事:神预见并许可罪人做这些事,因为神看见自己由此所带出的美好结果。@49但神绝对没有预先命定或促使这些确实发生。
@47Sproul,Wbat Is Reformed Theology?40。@48例如,见Brown,The Five Dilemmas of Calvinism,43-44。
@49这并不意味着这是对神所创造的世界中罪恶存在的彻底而完全的解释,我在这里只是说,这两个圣经故事是加尔文主义者惯常使用来证明他们关于神全权的观点的。我和大多数非加尔文主义者都认为,很多时候,神允许罪,只是为了保存人的自由意志,因为神想要的不是一些机器人,而是道德自由的主体,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爱祂、事奉祂。
有人也许会问,神怎么能确定它们会发生呢?神知道人的心,并且能够预见到:在预见的既定环境中,他们会做出罪恶的事。神不必去操纵他们,就能准确无误地预测他们。加尔文主义者会嘲笑这个观点,但他们自己对神介入的观点会引起更大的问题,这些问题是他们终生搏斗却无法解决的。
简言之,本章前面所提,加尔文主义者对神全权的论述,不可避免地导致神成为罪与邪恶以及无辜人受害(诸如大屠杀中的孩童)的创始者,如此就诘难了神良善和慈爱的正直性情。这种加尔文主义的神(与修正的改革宗神学相对),按照最好的说法,是道德模糊的,最坏的说法,就是一个与魔鬼难以分别的道德怪物。记住,按照这种关于神之全权和护理的论述,就连魔鬼也不过是在做神交给他做的事情。它们就像所有其他事物一样,都是神预先命定、计划和定意,并且为了神的荣耀促使其确实发生的。我只能全心全意地认同福音派哲学家杰瑞·华尔斯(Jerry Walls)所说的,“加尔文主义者必须牺牲神的良善,来维持他们对神全权定旨的观点。”@50加尔文主义者宣称,连罪也是神所定意并促使之确实发生的;华尔斯对此说得很正确,“在这一点上,我们所熟知的良善的概念,已经变形了。”@51
@50Jerry Walls,”The Free Will Defense,Calvinism,Wesley,and the Goodness of God,”Cbristian Scbolar’s Review13/1(1983):29。
@51同上,32。
让我无比清楚地说,无论史普罗或其他人如何反对,加尔文主义对神全权的叙述就是神圣决定论。任何抗议或借口都无法推诿。主张万事的发生——小至最微小的细节,包括神自己的思想和行动——都是被决定的,从定义上来说,这就是决定论。爱德华滋认为,神自己的思想和行动也是被决定的(史普罗既然同意爱德华滋关于自由意志的相容论理念,他应该也是如此),即使史普罗不跟随爱德华滋这方面的看法,他也的确肯定世上的万事都是神所决定的。
当谈论到神在罪与邪恶上的全权时,所有上面提到的这些加尔文主义者有时就退回到用许可的字眼,但是如果我们仔细查考他们的意思,就会发现他们对于神许可的概念是与一般的许可不同,那是定意性(willing)、甚至是决定性(determining)的许可。记住,神许可亚当的堕落,但也促使其确实发生,因为这是祂的定意和目的,通过保留或收回亚当不犯罪所必需的道德能力。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许可,如果一位老师对学生顺利通过考试所必需的资讯加以保留,仅仅是为了许可他们不及格,谁会相信?如果这位老师被家长和学校领导叫来问话,他回答说,“我没有导致他们不及格,他们是自己不及格的;”你会觉得如何?有任何人会接受这种解释吗?或者有人会不仅指控这位老师许可学生不及格,也指控他实际上导致他们不及格吗?更进一步,如果这位老师坚持争辩说,他实际上就是计划让学生不及格,并且也成功地促使他们确实不及格了,乃是基于一个美好的理由——为了维护学术标准并向人展示他是一位多么伟大的老师,以此证明他手中的资讯对于学生通过考试是多么的必要,你觉得如何?这些坦白岂不是只能加深大家的确信,即他是一位在道德上和专业上都不称职的老师吗?
批判加尔文主义的人,可能大部分都流露出对其神圣决定论的极度失望。这有许多原因,但第一和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导致神成为道德不纯洁的,即使没有惹人厌恶的话。
有一天,在一节讨论加尔文主义神全权教义的课快要结束时,一个学生问了一个让我拖延不愿去思考的问题,他问:“如果神以某种你不能质疑和否认的方式启示你,祂实际上就是加尔文主义所描述的那位神,也如加尔文主义所主张的那样掌权,你还会敬拜祂吗?”我毫不思索就知道唯一可能的答案,尽管我知道这答案会震惊许多人。我说不,我不会敬拜祂,因为我不能。这种神是一个道德怪物,当然,我知道,加尔文主义者不认为他们关于神全权的观点会使神成为一个道德怪物,我只能认为他们没有彻底想透彻这个教义的逻辑结论,甚至不够严肃地思考他们关于神和邪恶以及人间疾苦的说法。
最强烈反对加尔文主义关于神护理的教义的,也许是神学家大卫·本特利·哈特(David BentleyHart),他在《海之门:海啸时神在哪里?》一书中探讨神在无辜苦难中的角色,@52他称高派加尔文主义所推崇的观点为“神学宿命论”(theological fatalism),称持那种观点的人“妄自菲薄、病态地迷恋神“可怖的全权',而譭谤了神的慈爱和良善”。@53他这么说:
@52David Bentley Hart,The Doors of the Sea:Wbere Was God in the Tsunami?(Grand Rapids:Eerdmans,2005)。
@53同上,89。
如果真有一位神,祂的真实本性——其公义或全权——需要在儿童的死或对灵魂的撇弃或预定的地狱中启示出来,那么认为祂是一种恶毒卑鄙的造物神〔译按:demiurge,外邦神话中的那种造物神了〕,并且憎恨祂,拒绝敬拜祂,寻求一位更好的神,就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54
@54同上,91。
我发现,继续引用哈特是有帮助的,因为他以非常清楚和勇敢的方式,表达了我自己和大多数非加尔文主义者对加尔文主义之神圣决定论(包括罪与邪恶和无辜的苦难)的感受:
一个人需要去思考,他以什么代价换来安慰(就如那位传讲“神杀死了我儿子”的加尔文主义讲员所做的):它需要我们去相信并爱这样一位神,祂在成就祂的美好结局,尽管有(但根本就是透过)世上已知的每个残忍行为,每个偶发的悲剧,每个大灾难,每个背叛,每个罪;它需要我们相信以下这些事情都有其永恒灵性的必要性:一个因患白喉而正在无比痛苦地死去的孩子,一个遭癌症蹂躏的年轻母亲,被大海瞬间吞没的数以万计的亚洲人,被谋杀在集中营和毒气室以及人为饥荒中的数以百万计的人。以一位道德上令人厌恶的神为代价,要在这个道德上可理解的世界中寻求平安,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啊!@55
@55同上,99。
我知道这会深深冒犯加尔文主义者,虽然极不情愿,我也只能说阿们!
毫无疑问,有些加尔文主义者会反对,并说神只是许可罪与邪恶和无辜的苦难,但祂并没有真正导致它们。祂的许可无可指责,因为没有参与在罪或邪恶本身。加尔文主义者反对哈特的摧毁性批判,我的回应可以从上面的引述中明显看到。在《我为什么不是一名加尔文主义者》中,福音派思想家杰瑞·华尔斯和约瑟·董杰(Joseph Dongell)指出,“严肃的加尔文主义者不能与被滥用的“许可'一词相容,”@56即使像史普罗、赫尔姆这样的加尔文主义者,都退一步来使用这个词,以避免暗示神是罪与邪恶和无辜苦难的根源。
@56Jerry Walls and Joseph Dongell,Wby I Am Not a Calvinist(Downers Grove,IL:InterVarsity Press,2004),125。
华尔斯和董杰也恰当地指出,连加尔文本人都拒绝使用神许可这样的言辞来描述神的全权。@57是的,有些加尔文主义者的确使用它,但“若神只是许可一些事情发生,而没有具体地导致它们,我们很难看到这与加尔文所声称的包含一切之决定论相调和。”@58(哲学家华尔斯定义决定论为:“万事必须完全按照前因确实发生的看法。”@59)
@57同上,126。
@58同上。
@59同上,98-99。
根据华尔斯、董杰以及其他许多谨慎批判加尔文主义之人的看法,加尔文主义者所主张神的巨细靡遗全权、神圣决定论,以及只是许可邪恶,存在有深刻的不一致:“对于一个决定论者来说——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点——没有任何事件可以孤立于导致其发生的事件。当我们记住这一点,就很难理解,加尔文主义者怎能说任何一件事或一个选择是因为许可。”@60他们采用了史普罗的说法:邪恶的倾向形成邪恶的性情,再涌流出邪恶。这是史普罗和其他加尔文主义者试图避免让神成为邪恶之创始者的一套说辞,因为他们说神预先命定并促成行动确实发生,但他们的恶来自有限之人的罪恶意愿。神预先命定并促其确实发生的动机,在道德上是纯洁的,而且神没有迫使任何人犯罪。这样,他们说神只是许可罪与邪恶的行动,然而与此同时,祂也促使他们确实发生。
@60同上,129。
对于神在邪恶中之角色的这种论述,华尔斯和董杰合理地质疑其一致性,因为以下这个问题不可避免:受造物的邪恶倾向和邪恶意愿从何而来?法老这个研究个案(因为史普罗责备法老的恶行是出于他自己的邪恶性情,而不是因为神预先命定这一切)乃是加尔文主义的软肋之一。华尔斯和董杰指出,“法老并非在真空中变成那样的人,他的性情乃是在一系列事件和选择中形成,而所有这些事件和选择(根据加尔文主义的说法)都是被神决定的。”@61换句话说,为了前后一致,加尔文主义必须说,连法老的邪恶性情,其终极来源是神。(试想一个只有神和第一个受造物存在的宇宙,第一个邪恶的脉动从何而来呢?若不是从受造物的自由意志而来〔加尔文主义否认这点,除非是在相容论的意义上来说〕,那么就是从神而来的?)
@61同上,130。
接着,华尔斯和董杰问道,如果神的角色是使万事都毫无例外地确实发生,“那么,说神许可法老的行动又有什么意义?”@62他们指出,“在加尔文主义框架下,许可的主张没有任何重大意义。因此,加尔文自己都对此保留怀疑,并对其使用发出警告,就不足为奇了。”@63最后,华尔斯和董洁简明有力地总结了这整个难题:“加尔文主义要以一种道德上说得过去的方式来论述罪与邪恶,是艰难无解的。因为若神决定万事的发生,那就很难理解为什么世上还有这么多的罪与邪恶,而神何以不用为此负责任。”@64
@62同上,131。
@63同上,132。
@64同上,133。
那么,诉诸神许可罪与邪恶,并不能摆平高派加尔文主义对于神全权的强势教义。我们承认,许多加尔文主义者的确退回一步,但这并不能改善其他的论述,如神决定一切的计划,以及促使万事都毫无例外地确实发生的行动。
有些加尔文主义者基于所谓“更大的善”(greatergood)这种神义论(Theodicy)来为神的良善辩护。(神义论是指一切试图合理化神在面对罪时之行动的哲学或神学理论。)实际上,就我所能说的,所有加尔文主义者面对罪与邪恶而为神的美善辩护时,都纳入某种版本之更大的善的护理教义中。华尔斯和董洁特别提到赫尔姆,他们指出一个问题(我说这是加尔文主义的另一个软肋):相信神决定以祂的全权“越过一些人”而选择拯救一些人,因而弃绝许多人去地狱。在什么意义上,我们可以说地狱是为了更大的善呢?什么样的善呢?我在第五章论无条件的拣选时,会更多探讨此议题。
我想在这里暂停一下,说清楚一些事情。如果加尔文主义在其护理教义上有何独到之处,那就是神带着目的去计划并促使其确实发生,掌控万事,毫无例外。神只是许可罪与邪恶及无辜苦难的说法,与这种强势护理教义是鲜明对立的立场。如果认为加尔文主义者说神许可罪恶是合乎逻辑的话,那么只能说他们是在高度狭隘和不同寻常的意义上使用“许可”和“允许”这些词,其意思乃是超出大多数老百姓的日常用语。简单直接地说,根据高派加尔文主义,神想要罪、邪恶和无辜苦难发生,正如有些加尔文主义者如约翰·派博所说,即使这说法伤害了神。神想要它们以因果律发生,也促使它们确实发生。
让我们来做一个个案研究,这是大多数加尔文主义者不情愿处理的个案。我发现,大多数加尔文主义对于神全权的个案研究,都是神带着怜悯允许基督徒生命中遭遇患难,好让他们更刚强。例如,我们来看派博《神隐藏的微笑》,@65书中解释了,强烈的苦难帮助约翰·本仁(John Bunyan)、威廉·考柏(William Cowper)及大卫·卜莱纳(David Brainerd)这些基督徒英雄的属灵生命更加刚强。保罗在新约圣经中提到这种管教性/训练性的患难,清楚地说:为了基督徒自己生命的益处和神的荣耀,神的确会赐下患难,但是当我们从这种患难转向另外两种患难:一个将死于癌症的孩童所遭受的强烈痛苦,以及一个孩童被绑架、强奸和谋杀,我们将如何解释呢?
@65John Piper,The Hidden Smile of God(Wheaton,IL,Crossway,2001)。
若高派加尔文主义是对的,那么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将这些可怕的苦难归因于神,就像我们必须将本仁、考柏、卜莱纳的苦难归因于神一样,毫无回旋的余地,鉴于加尔文主义者所说“精细打磨”(finegrained)的神全权观点,认为神掌控每个分子的转动和每个意念的改变。这些孩子们的受难不能被加尔文主义者的观点所豁免,即使他们只字不提。
那么,跟我一起回到之前提到的那个例子,我去医院探访我女儿的朋友,在大厅不远处,我能听到一个也许两三岁的小孩痛苦地尖叫夹杂在可怕的咳嗽干呕中,一个人抱着这可怜的小孩,柔声细语地安慰她,而她则失去控制地咳嗽,发出更多的尖叫,这绝不是一种正常的或普通孩子发脾气或不舒服发出的哭闹。在此之前或之后,或在电视里,我都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我不断地想:“为什么没有人做点什么来缓解那个小孩的痛苦?”我真想冲过去看看我是否能提供什么帮助,但我知道,有很多人正在房间里围绕着她。我那天听到的惨叫,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中直到今日。那个孩子似乎可能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若加尔文主义是真实的,那么神不仅计划和命定了这个小孩的可怕痛苦,也促使之确实发生。祂不仅计划和命定并促使这个小孩确实生病,也包括随之而来的极度痛苦。说神也与她一同受苦(就如派博说的),并不能做什么。派博在《神喜悦》一书中,提供了他自己对神在悲剧中之全权的个案研究,他说到他母亲去世的一些细节,其母死于一场可怕的交通意外。(他特别提到他母亲受了很小的痛苦,但是如果她也承受了那个医院中小孩一样的痛苦,又会如何呢?)派博用他母亲之死来解释,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神喜悦的,即使也让神悲伤。@66他断言,神计划了他母亲的车祸意外和死亡,也使之确实发生,为了祂的荣耀。神计划、命令并使那个小孩确实死于极度痛苦,即使为此悲伤,又如何能让神减轻其妖魔性呢?@67派博说,受造界的每一件事——包括罪、邪恶、苦难——都彰显神的荣耀。他说,神“喜悦全地都尊敬祂”,@68行万事为要彰显祂的大能。@69
@66同上,67-59。
@67同上,89。
@68同上,102。
@69同上,108。
神学家哈特在《海之门》一书中记载一个斯里兰卡男人,他有惊人的体力,但其五个孩子死于2004年的一场亚洲海啸,《纽约时报》也有专文报导他。他回忆他那些徒劳的尝试时说,他无法阻止他的孩子们死去,他“因悲伤过度而晕厥”。@70哈特写道:“只有一个道德白痴,—–才会试图以这种解释来缓解他的痛苦,向他保证他的孩子死亡是因为神永恒不可测度和公义的计划,而他们的死实际上已经达成神在历史中的奥秘目标。”@71当然,大多数加尔文主义者不会建议他们的跟随者在这种时刻对这种人说这种话。然而,哈特反思,“如果在别人的悲伤是如此真实和不可抗拒的痛苦时,我们觉得说这种话是羞愧、愚蠢并且残酷的,那么我们就应当永远不要这么说。”@72
@70Hart,The Doors of the Sea,99。
@71同上,100。
@72同上。
现在请跟我一起想像第二个画面(通常这是真实的),关于无辜苦难的个案研究,这里面有道德的恶介入其中。想像一个女孩被一个邪恶的性变态者绑架,被置于汽车内,从他的社区开到一个孤立的河边树林,尽管她大喊并反抗,他仍然将她带到河边并强奸了她,掐死她,然后抛尸于河中。(这不单纯是想像,它是根据我在电视节目《未破的旧案档案》〔Cold CaseFiles;译按:该节目是1999年至2006年在美国历史频道播出的系列罪案记录节目〕上看过的一个真实故事。)
加尔文在《基督教要义》中提到过一个例子,一个商人愚蠢地和他的同伴们走失了,来到一个贼窝,然后被抢劫和杀害。我们之前提到过这个例子,加尔文说:这件事,就如其他任何事一样,不仅是神预见和允许的,也是神根据其隐秘计划所实际导致和掌管的。他一点不建议或允许这成为神全权的一个例外,相反,他清楚指出,这就是神做万事的方式,万事都是由“神隐秘的计划统管”的。@73
我们读了愚蠢商人的故事或类似的真实事件,然后摇摇头说,“嗯,我能明白是神预先命定了这事,那个人多蠢啊,神能轻易地有正当理由来导致这件事。”但如果加尔文是对的(并且上面所提到的那些高派加尔文主义者是对的),不仅仅那个愚蠢的商人之死是神促使其确实发生,并且那个小女孩所遭到的绑架、强奸和谋杀,也是被“神隐秘的计划统管”。请注意,后者的发生并非由于大自然的反常灾难或某个人的愚蠢而导致的。这纯属邪恶。但无论我们用加尔文之被杀商人的例子,还是小女孩的真实例子,根据加尔文主义对神全权的观点,他们同样都是神所计划、命定、统管、并使之确实发生的。哈特说得很对,这无可避免地将神变成“邪恶的秘密建筑师”。@74
@73Calvin,Institutes1.16.2(pp.198-99)=加尔文著,《麦种基督教要义》,壹十六2,157页。
@74Hart,Tbe Doors of the Sea,101。
派博的说法更糟糕,神“微笑的脸”隐藏在“愁云惨雾的护理”背后。在《神隐藏的微笑》中,他引用了十八世纪加尔文主义圣诗作者威廉·考柏的诗歌<上主作为何等奥秘>(God Moves in a Mysterious Way)表达了他的赞同:“莫凭感觉臆断上主,一心靠主恩典;愁云惨雾隐密之处,有主仁慈笑脸。”@75他说,神带给他的信心英雄们生命中的患难,是为了使他们成为更刚强的基督徒,这是很好的,如果派博是对的,那么当它同等地应用在性变态强奸小女孩后掐死她并抛尸河中,这意味着什么呢?说神只是允许罪、邪恶与无辜苦难,无法回避这个难题。如果加尔文主义是对的,神也批准了这件事,并促使它确实发生,即使神也为此悲伤。这又是怎样一位神呢?
@75Piper,The Hidden Smile of God,8·歌词引自《生命圣诗》31首。
派博和其他加尔文主义者长篇阔论神的伟大美名和威望,但他们的许多听众和跟随者很难理解,他们所述说的神全权至少会使神的美名可疑,当然,除非神的美名就是指祂的能力。但是这真是我们说神的美名的意思吗?美名岂不是更应该指神性情的良善吗?如前所述,赫尔姆说,神的良善不能与我们对良善的最高理念有太大差别,不然就完全失去这个词的意义了。但派博和类似的加尔文主义者所说神在罪、邪恶与无辜苦难中的角色,不正是这种情况吗?我认为是的。
我要提出一个事实,在改革宗群体中有些人认同这种对高派加尔文主义神全权教义的评估。雅各·达恩就是其中之一,他抨击所谓的“定旨神学”(decretaltheology,就是我称之为神圣决定论的)没有严肃看待罪恶的问题。达恩说,根据这种神学对神在罪与邪恶当中之角色的解释,得出一个顺理成章的结论,就是“当定旨神学家带着信心的眼睛,在一个自相残杀的世界中,看一个破碎流血的人类,只会看到荣美和平安。”@76
@76Daane,The Freedom of God,81。当然,加尔文主义者常常指向圣经中将神描绘为怪物一样的那些经文,在本书开始的地方我就引用了旧约圣经的这些经文。达恩和大多数加尔文主义批判者一样,相信神的性情在耶稣基督里被完全启示出来,我们必须以此来解释其他对神的描述。耶稣真实地为罪恶忧伤,明显地要减轻人的受苦。加尔文主义者常指控非加尔文主义者没有足够认真对待圣经。他们的意思乃是他们看旧约圣经中那些“可怕的经文”比耶稣更严肃、认真!至少这是大多数非加尔文主义者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