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成功或成熟
第5章 成功主义者的资格：照愚昧人的愚妄话回答
——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6至33节
16我再说，人不可把我看作愚妄的；纵然如此，也要把我当作愚妄人接纳，叫我可以略略自谤。
17我说的话，不是奉主命说的，乃是像愚妄人放胆自夸；
18既有好些人凭着血气自夸，我也要自夸了。
19你们既是精明人，就能甘心忍耐愚妄人。
20假若有人强你们作奴仆，或侵吞你们，或掳掠你们，或侮慢你们，或打你们的脸，你们都能忍耐他。
21我说这话是羞辱自己，好像我们从前是软弱的；然而人在何事上勇敢，（我说句愚妄话，）我也勇敢。
22他们是希伯来人吗？我也是。他们是以色列人吗？我也是。他们是亚伯拉罕的后裔吗？我也是。
23他们是基督的仆人吗？（我说句狂话，）我更是！我比他们多受劳苦，多下监牢；受鞭打是过重的，冒死是屡次有的。_
24被犹太人鞭打五次，每次四十减去一下；
25被棍打了三次；被石头打了一次；遇着船坏三次，一昼一夜在深海里。
26又屡次行远路，遭江河的危险、盗贼的危险、同族的危险、外邦人的危险、城里的危险、旷野的危险、海中的危险、假弟兄的危险。
27受劳碌、受困苦、多次不得睡、又饥又渴、多次不得食、受寒冷、赤身露体。
28除了这外面的事，还有为众教会挂心的事，天天压在我身上。
29有谁软弱，我不软弱呢？有谁跌倒，我不焦急呢？
30我若必须自夸，就夸那关乎我软弱的事便了。
31那永远可称颂之主耶稣的父神，知道我不说谎；
32在大马士革，亚哩达王手下的提督把守大马士革城，要捉拿我；
33我就从窗户中，在筐子里，从城墙上被人缒下去，脱离了他的手。
一、愚妄者的前言（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6至21节上）
使徒保罗终于准备好了，总算要大胆愚妄地开始夸口了，这是他最瞧不起别人作的事。不过他又犹豫了一下，因为可能还有些特别迟钝的基督徒，有意无意地，无法分辨夸口的并非真正的保罗；所以，尽管他一再把自己和假使徒的行事原则远远区隔开来，保罗觉得还是必须再警告他的读者，他准备要作的事是愚妄人作的，而不是使徒作的。简单地说，他再次藉着短短的开场白解释他的愚妄。
1.小引：不要把保罗愚蠢的行为当真（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6节上）
保罗写道：「我再说，人不可把我看作愚妄的」。接下来的几节里，保罗重复使用「愚妄」一词，大多数是指他无法接受的那些吹牛的人。换句话说，以基督徒的角度来看，他们是愚蠢的。因此，他一定要他的读者明白：他要开始夸口的，是针对他所要抨击的那种人说的。这并不是真正的保罗，只是那位为了保全哥林多教会在道德和教义上不被诱惑，而必须照着愚昧人的愚妄话回答他们的保罗。
严格地说来，保罗以前从未说过这种话；所以他用「我再说」起头，乍看之下有点奇怪。但是我们只要想起前面那节经文，就不觉得奇怪了。保罗尽了一切的努力要和他的对手区隔开来。要是他真把他们看作假使徒、行事诡诈、撒但的差役，那么他就不可能如此认真地模仿他们的作法，或采用他们的作风（这里指的就是夸口）！因此，从基督以及从保罗的观点来看，他们都是愚妄的。使徒已经指出二者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现在他「再说」：「人不可把我看作愚妄的」——也就是说，我只是姑且暂时这么作一作，别把我跟假使徒归成一类。
2.致歉：暂时容忍保罗的愚妄（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6节下至18节）
严格说来，如果哥林多人把保罗刚开始警告的话听了进去，不把他当成愚妄人，保罗才跟他们讲得通。然而，保罗看出他们多半果真把他当成愚妄人——也就是说，把他跟假使徒归成一类，并且还用狠毒、不适当的尺度来衡量他。不过，保罗利用他们的麻木不仁，写道：「纵然如此，也要把我当作愚妄人接纳，叫我可以略略自夸。」如果哥林多人接纳他，就像他们接纳愚妄人那样，那么他们自然能够接纳保罗，像接纳跟他较量的那些使徒那样；保罗所要求的也不过是如此，使他们能够超越心理的障碍，而看出就是在对手的尺度之下，他也一点儿不比他们差。
不过，走笔到此，保罗退缩了。想到要自吹自擂地列下一大串的夸耀，使他极其不安。所以他又再次地声明：「我说的话，不是奉主命说的，乃像愚妄人放胆自夸」（哥林多后书十一章7节）。保罗完全了解骄傲自夸绝非主的作风；而他就是在说话上也极其渴望要效法基督。除了耶稣以外，没有人作过更高的声称，但祂不是以人的姿态，自负地声称自己是与神同等的，乃是以神儿子的身分，倒空自己，为必死的罪人带下救恩。主耶稣基督在祂肉身的日子如果没有夸过口，如果说今天祂的灵会使祂的门徒这样作，实在让人气愤填膺。「绝对没有任何的夸口可以说是圣灵所结的果子」！保罗已经痛苦地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一个事实：他要说的绝对不是出于「基督的温柔和平」（哥林多后书十章1节）；事实上，他要说的只是出于无奈的选择，而必须暂时愚妄一下。真实的情况是，像哥林多的处境，保罗别无选择：「既有好些人凭着血气自夸，我也要自夸了」（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8节）。换句话说，保罗要开始夸口，不是因为要效法基督，而是因为牧养哥林多教会的问题，迫使他必须暂时仿效他对手的作风。哥林多的信徒耽溺于这些外来的使徒惯用的吹捧伎俩。他们可能人数很多，不然就是他们先把少数人纵容惯了，再去腐化更多的会众。不管怎么说，保罗需要暂时俯就，降低到他们的标准，才能让他们听他申诉，以止息诋毁和中伤。保罗再次道歉，请哥林多人容忍他一时的愚妄。
3.谴责：严厉地嘲笑哥林多人的智慧（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9至21节上）
保罗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假使徒的身上。这会儿他暂且把他们放下，将注意力转向哥林多人本身。他的语气变得冷嘲热讽，甚至严厉。他要让他们看清：他们以自己能够容忍而沾沾自喜，但这样的容忍已经辖制并且奴役了他们，他们引以为傲的智慧其实是愚昧的，他们盲目地接纳闯入者和他们错误的尺度，已经造成伤害，甚至危及教会的本质了。
保罗已经请求过哥林多人容忍他，像他们容忍那些愚妄人一样。现在，他用强烈嘲讽的口气写道：「你们既是精明人，就能甘心忍耐愚妄人」（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9节）。「愚妄人」在这句话里面可以作两种解释：首先，哥林多人很可能自以为聪明，认为自己把他们在基督里的属灵父亲视为愚妄人，而沾沾自喜。这样说来，就连使徒也被骄傲的哥林多人归在「愚妄人」那一类里面了。但是，因为接下来的几节经文中，每次出现。「愚妄」两字的地方，都是照着保罗所归类的意思，所以我们最好也以同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一个。这样，保罗的意思其实是：「你们自以为聪明、成熟、能够分辨好歹；却一直被捧得让你们以为自己超乎众信徒之上。然而你们睁开眼睛看个清楚：这么聪明的你们，竟然迷糊到把自己的领袖当成愚妄的假使徒！」例如：马思就是如此主张的：「这些夸口的人真愚蠢，但是，你们却自认精明地接纳了他们。所以我相信，当我像他们那样说话的时候，你们一定肯接纳我。」我们待会儿会看到：这样的诠释肯定也使后面两节（20至21节上）变得合理。（同时也请参考本书第四章，对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节的类似讨论。）
不管怎么说，一群基督徒如果看自己高于其他的信徒，却无视于自己缺少见识和真智慧，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悲的是，这种骄傲自大好像是多数哥林多信徒的通病；因为在哥林多前书里另外有一段，像这段嘲讽得那么厉害，保罗感到非得告诉他们说：「我们为基督的缘故算是愚拙的，你们在基督里倒是聪明的；我们软弱，你们倒强壮；你们有荣耀，我们倒被藐视」（哥林多前书四章10节）。
事实的真相是，他们自以为智慧无比充足，甚至可以让他们无限宽容。因为保罗加上一句说：「假若有人强你们作奴仆，或侵吞你们，或掳掠你们，或侮慢你们，或打你们的脸，你们都能忍耐他」（哥林多后书十一章20节）。他们不仅完全接纳这些领导人物，甚至容许他们站在举足轻重的领导地位，接管整个团体的生命成长。闯入者已经变成了专制的暴君，而哥林多人成了奴隶——尤其是受到一些新的规则和尺度的奴役，但这些尺度却是贬损神白白恩典的（参：加拉太书二章4节，五章1节）。假使徒已经从会众当中捞了一笔，又成功地威胁、挫伤和侮辱了当地的哥林多领袖（「打你们的脸」几乎可以肯定是指任何一种羞辱手法的隐喻用语）。
无疑地，深受世界权力观念影响的哥林多人，大多数都感受得到：这些外来的「使徒」（这个名称从某个角度赋予他们的声称某种权威）运用他们所声称的无情权柄。「哥林多人并不是唯一对教会盛况留下深刻印象的基督徒；对它过分的谦卑顺服，几乎跟原先的骄傲自大是一样的邪恶败坏」。这些受了成功哲学谎言欺骗的人，已经被它糟蹋了。他们分辨不出闯入者不可一世的权柄，跟使徒自我牺牲的奉献和圣灵托付的权柄有什么不同，反而选择掠夺者作他们的领导和榜样，并且盲目地沉迷在自己的聪明当中。保罗根本不要跟这种争权夺利的掠夺者较量；他思忖到他们滥用权力，尖刻地写道：「我说这话是羞辱自己，好像我们从前是软弱的」（哥林多后书十一章21节上）。
哥林多的信徒如此引以为傲的智慧，受到这样刻薄的攻击，他们无法不退缩。他们自认为是成熟睿智的基督徒，是救主有远见的跟从者。然而，这位救主的品格特色是柔和谦卑（马太福音十一章29节），他们却向伪装基督使徒的撒但仆役所滥用的权柄和无情的攻击卑躬屈膝（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3至15节）。同时，哥林多人以藐视他们在基督里属灵的父亲为乐，只因为他们认为他是「软弱」的，没有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对他不屑一顾；但是，那其实是这位真使徒的体贴和好意，因为他一心一意只想到要建造他们。
保罗显然受够了。然而，这样严厉地谴责哥林多人的智慧，跟他毫不留情地暴露假使徒的时候大相径庭（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3至15节）。当他责骂闯入者的时候，咄咄逼人地说他们根本不是基督徒；相对地，他对哥林多人的讽刺，震撼力大得足以把他们从安逸中摇醒过来，然而，他所用的方法却又是非常温和：他同意他们的看法，承认自己比假使徒还软弱！这是一位富有牧者心肠的领袖，这位使徒的诊断是如此敏锐，知道该采用什么补救措施。哥林多人的自我所受到的创伤，就像外科医师为了要移除一个毒瘤所造成的伤口一样。没有比用无知去喂养骄傲自大，或者以世俗的心去滋润成功主义更有害、更危险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