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神国侠侣

第八章:终于走到了喀什

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七日,遍传福音团七位先后在青海服事的团员,在兰州和团长马可牧师团聚,并且留下一帧难得的合照。然后他们就兵分数路,去不同的地方服事。

一九四八年春天,赵麦加转向甘肃的张掖、酒泉、敦煌,再走向新疆的哈密,准备沿着天山北边的丝路,走向疏勒。赵麦加路过敦煌的时候,有一次他向一位姓张的汉人传福音,那位汉人说:「我也是基督徒」。这一位张老弟兄知道赵麦加要去新疆传道,就跟他说:「你既然要去新疆传福音,在那里谁能接济你呢?写个信出去求援,也要一个多月才收得到;我教你一个吃饭的本领——刻印章——让你在那里可以谋生。」正好,这是神预备的,赵麦加本来毛笔字就写得很好,真、草、隶、篆四种字体他都会写,平常也常帮人家写匾额。他只要再学会怎样买木料(梨木)、锯木头,怎样把木头磨平,把字写好,把字反印在木头上,再把空白的地方挖掉就行了,他才花几天的工夫就学成了。这门生意不太需要本钱,他就带着敦煌这位张老弟兄送给他的几把刀子,取道吐鲁番、焉耆、库尔勒,沿着天山北麓向西行,几个月之后来到了疏勒(那时喀什没有疏勒热闹)。

赵麦加来到疏勒,没有任何组织支持他,主给他刻字这门手艺,让他轻轻松松就可以谋生一一那时的政治环境不许可「全职宣教士」,所以他必须有谋生的工作——他就弄张小桌子,摆在路边,做起刻印章的生意来。他连维吾尔文也学会,汉、维两种文字他都能刻,而且在疏勒很多机关都得刻两种文字对照的印章,就如:「中国共产党新疆省疏勒县某某单位」中、维两种文字对照,字多得很。字多就挣钱多,而且字多时在木头上要挖掉的部分反而少。有时一颗章就可以挣十几元,他生意很不错;但是为了多有一些时间读圣经,多有一些时间传福音,他不接太多的生意,毕竟来这里是为了传道,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他每天常常只刻一两颗印章。赵麦加刻了好几年的章,一九五八年参加人民公社后,就没有空刻印章了。再后来流行由口内传来的「机器刻

印」,他也就不刻印了,这都是主的安排,真是奇妙。

一八九二年开始,大约三十多年之久,瑞典宣教士(The Swedish Mission Covenant)来到南疆的喀什、英吉沙、莎车等地传福音(主要的对象是维吾尔人),办过医院、学校和育幼院等。到一九三三年,这一片地区总共大约五百人成为基督徒(包括育幼院的孩子),后来却因为政治因素,南疆的宣教士全被赶走了。

赵麦加是第一个将福音传到南疆的汉人宣教士(「西北灵工团」则比「遍传福音团」更早抵达北疆),他于一九四八年抵达疏勒之后,一辈子没回内地,也没去过乌鲁木齐。他到了疏勒,租了一个房子聚会,那时当地有少数很久没聚会的汉人基督徒。

「解放」(1949)前,新疆是政教合一,伊斯兰教的阿訇(又称「伊麻目」或教长)就是政治领袖,他们千方百计逼迫基督徒,所以那时南疆的基督徒大多不敢公开承认自己的信仰。这些基督徒看见赵麦加来布道,就回来参加聚会;再加上新信主的人,所以很快就成立了教会。到了一九四九年,已经有二、三十个人聚会,赵麦加就亲自写了一块「疏勒基督教会」的牌子挂在大门口。

张谷泉师母2003年摄于北疆
路得年轻时
瑞典宣教士与南疆育幼院的孩子们
新疆牧羊人的简易帐棚
新疆的穆斯林于旅途中在旷野礼拜

赵麦加是背着包袱独自来到疏勒的,后来戴彦中、路得也相继来到南疆和赵麦加同工。路得在南疆事奉一直到一九五一年都非常忙碌,后来可能是因为环境的变化,她去阿克苏学裁缝。本来的用意可能是准备学成后要回莎车配搭事奉,可是后来因为和裁缝师结婚,就转往乌鲁木齐去了(如今她已八十多岁了,人还在北疆);戴彦中则一直服事到一九五七年被捕入狱为止。

赵麦加来到疏勒之后的第二年(1949年),「西北灵工团」的人也来了。「西北灵工团」的创始人是张谷泉弟兄,他毕业于山东的华北神学院。他很羡慕山东「耶稣家庭」那种献上全部家产、凡物公用、一起事奉主的生活。一九四六年,张谷泉和李石英等同工在山东潍县乐道院设立灵修院,每天查圣经,凡物公用,栽培工人。不久之后他们成立「西北灵工团」,准备向新疆进军。一九四六年他们就差派人到了新疆的哈密,一九四九年差派另一批人到了南疆的喀什地区。

「西北灵工团」的主要同工和赵麦加一样都是为着福音而来的,但是,跟随西北灵工团而来的「耶稣家庭」的成员当中,也有一些在山东原是地主、富农,他们在解放后被整得特别厉害。换句话说,西北灵工团的负担虽在新疆,可是耶稣家庭的人并不是每一位都有真正的负担,有不少成员并没有「传回耶路撒冷」的异象,反而有逃难的性质。西北灵工团的重要领袖之一赵西门@34曾经提到:「当初从潍县(在山东省)涌到新疆的浪潮中,其中成分不纯,有不少是『闲杂人混迹于复兴浪潮来到新疆。」@35

@34、一九一七年赵西门弟兄出生于渖阳。他和妻子文沐灵都在南京的泰东神学院受过神学训练,而且都蒙召往新疆宣教,夫妻两人都很能讲道。一九四九年他们夫妻和另外两三位姐妹从南京出发到新疆去;那时正值国共内战时期,西北战场正在作殊死战,交通断绝。他们只好在有车的地方乘车,无车的地方走路。他们穿越炮火纷飞的战场,走了一百零五天,跨过八千多里路,终于在一九四九年八月十五日到达了新疆哈密,与从山东去的众肢体会合,并且开始「基督教西北灵工团」的事奉。

@35、见赵西门(扬道)写的《归喀断礼>(《中国与福音》第八期<戈壁烈焰>一文,1995.9~10)

「耶稣家庭」一下子来了二十几个人,到了疏勒之后,反客为主,他们服事的理念和聚会方式与「遍传福音团」很不一样。他们很重视方言祷告、圣灵充满、启示、异象与异梦—–等。他们以为遍传福音团只有表面工夫,不够扎实,他们才是灵里更深入的追求。

其实,耶稣家庭某些没有圣经根据的表现,并不是西北灵工团主要的领导张谷泉、赵西门等人所教导的,而是某些耶稣家庭同工极端的作风,这些作风造成了困扰。他们一直想为赵麦加和戴彦中按手,好让这两位也能说方言,可以加入他们的阵营。赵麦加并不同意他们的做法,但是他性情比较温和,他想自己离开算了,后来他和戴彦中就离开那个教会,等于是把那个教会转让给耶稣家庭。他们离开时,耶稣家庭的人也很难过,以为没有把这两个果子结上。

西北灵工团在疏勒有位华北神学院毕业的校友,他曾写信回华北神学院给谢模善(见《华北神学院志》)@36,提到:「我们来到疏勒县,接待我们的是麦加哥,他是第一个到这里传福音的汉人。他照顾我们生活上所需要的一切—–这里的教会是用一个月三麻袋面粉租的,租期一年—–后来他们把教会和其中的一切东西留给我们—–」。有许多人以为西北灵工团是最早在喀什地区设立教会者,这是不正确的,遍传福音团比他们更早一些。@37

@36、这本书是何恩证的儿子赵虹在南京一位信徒家找到的。

@37、西北灵工团的重要同工赵西门在他写的《工人之家》一文中提到西北灵工团到喀什传福音始于一九四九年,比赵麦加晚一年。(见《中国与福音》第七期,1995.7~8)

最早来南疆宣教的是西教士,而「西北灵工团」和「遍传福音团」都是本土宣教运动的先锋,其宗旨都是要把福音传回耶路撒冷。根据《圣城之门》的报导@38,一九四八年八月在哈密,西北灵工团的张谷泉弟兄曾经亲口说「传回耶路撒冷」这个口号是从《遍传福音报》得到的启发,至于「西北宣教」的异象则是张弟兄早在一九四六年以前就从主领受了。

疏勒教会让给西北灵工团之后,赵麦加转往莎车(疏勒东南方约一百六十公里处,往和田@39的路上)另外开拓教会,一九五零年十月二十五日,赵麦加写给Ms.Thompson的信中说:@40

—–谢谢寄来《戴德生传》—–主在南疆的工作每一天都在进步当中—–目前附近每一个大的市集都有人去传道,而且已经有一些人悔改归主。最感谢神的是已经有维吾尔人信主了。我先在喀什(疏勒)工作一年半,后来去莎车和和阗(现在叫和田)看望一些已经信主的人。今年六月我又回到莎车,住在这里并且在这里讲道,路得和戴彦中也都在这里一起服事主。有五个人已很清楚重生得救了(包括汉人和维吾尔人)。我盼望藉着爱主的人的代祷,我们可以继续被主使用,可以领更多人蒙光照,得拯救。在南疆,灵工团的人比我们更多,在四、五个地方,他们的同工都超过五位,而且目前有六位要被差往和阗,请为他们祷告。

以马内利!

@38、见刘卫编《圣城之门》第一集,一九九五年九月。

@39、和田,古称和阗。

@40、叁考英国Henry R.Thompson发行的「遍传福音团」的英文通讯News Letter No.13,Feb.1951,其中刊登了一些团员的信件和代祷事项。

从这封信中可以很清楚看出从一九四八到一九五零年年底,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福音已经从疏勒传向莎车,更南下到了和田,遍传福音团的主要同工只有赵麦加、戴彦中和路得三个人,而「西北灵工团」的同工则多得多。@41

@41虽然从事工发展的规模来看,「西北灵工团」发展得很快,可是从一九五一年的「镇反(镇压反革命)」运动一直到一九五九年的「大跃进」,「西北灵工团」受到了残酷地、扑天盖地的追捕和杀害。张谷泉、刘德明、石新民、文沐灵等人纷纷殉道,所有「耶稣家庭」的活动几乎全部消失。这段悲壮的历史,可参阅赵西门(扬道)的《归喀断礼》(见《中国与福音》第三~十七期;1994年11月~1997年3月连载)

一九四九年「肃反运动」时,要把「地、富、反、坏」揪出来,公安也曾经叫赵麦加去派出所交代。他们发现他是八路军出身,又是抗战大学毕业的,还参加过抗日敢死队,就不为难他。不过乌鲁木齐那边还是派人去他的故乡调查赵麦加所交代的情节,一直到一九五七年,他们才完全调查清楚,发现一切属实。

赵麦加提供给调查人员的抗大同学的名单,

经调查结果大多阵亡了,只剩两位还活着。这两位都为赵麦加作见证。其中一位是介绍他去太行山从军的人,另一位是云南炮兵司令——他在一九五七年来信说:「我们到处找不到你的消息,以为你已经不在人间了,没想到你竟然在喀什;我们活下来的这些同学@42稀罕得很!你怎么还是一个小老百姓,没当官?还让人家来调查你!」

@42、他们的老师薄一波、罗瑞卿—–等人,后来都成为国家重要领导。

送信来的人跟赵麦加说:「你家乡那边的县政府要你回去参加工作,他们会帮你出路费,你赶紧走!你在这里刻章子,能维持一家四口的生活吗?」赵说:「我不想当官,我受党的教育就是要一辈子为人民服务,我无功不受禄。我在这里粗茶淡饭,可以生活。」别人都觉得他怎么那么傻,这是大家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他竟然就这样放弃了!

一九五一年开始,疏勒好几位耶稣家庭的同工被捕@43,一九五二年「疏勒基督教会」的招牌被拆下,不准聚会;后来「莎车基督教会」的招牌也被拆下,这两块招牌都是赵麦加亲笔写的,他们无论到那里,都建立地方教会,不挂「遍传福音团」的招牌。

@43、一九五一年镇压反革命运动开始,灵工团的同工相继被捕。一九五一年四月九日清晨(在疏勒),赵西门弟兄也成了带锁链的使者(被捕前夕,他写「十架归路」这首后来被传唱甚广、感人至深的诗歌)他告别了妻子及「工人之家」的众同工,被捆绑之后,押上囚车,从此一去三十多年(包括劳改期满后的留场劳动),直到一九八七年年底才获得平反。一九五二年张谷泉在哈密被捕,一九五六年殉道于乌鲁木齐监狱。

公安单位原以为莎车教会和疏勒教会是一伙的,其实不一样;疏勒那边从此不能聚会,莎车后来还是继续聚会,一直到文革的时候才暂停。赵麦加因为不是地主,没有被抓。这段时间他继续刻章、带聚会,也办过免费的夜校,教好多人读书、识字、算术。一直到一九五三年,这一年有一件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何恩证来到了喀什。

何恩证于一九四七年在青新公路和赵麦加分别之后,她一直都没闲着,她是一位很殷勤、热心、活跃的女传道。在西北五省她有不少的同工和学生,他们都很欢迎她。一九四八年她带着路得到兰州、宁夏一带教会服事了几个月。后来回兰州,再被差往新疆,她带着韦苏西(她已经从西宁回兰州),经武威、张掖、酒泉、安西、哈密,服事沿路教会,领奋兴会和布道会等。一九四八年九月三日,她们抵达乌鲁木齐,在那里唯一的教会(在明德路)配搭、服事到一九四九年三月。

乌鲁木齐教会主要是「西北行辕主任」张治中将军帮忙建立的,他在一九四六(或1947)年用三百块钱帮忙买下一块地,随即建堂。那时没有全时间的牧者,只有中华布道会的吕开焕弟兄(他是邮电局局长)和他的妻子翟明霞在那里负责,他们夫妻都是为了福音的缘故去新疆工作的。这时西北灵工团已经到了那里,何恩证就和吕开焕局长、西北灵工团的领导张谷泉弟兄等人轮流讲道。她也到附近的几个县去讲道,那些教会比较小,大多是河南来的移民组成的家庭式教会,通常就是坐在炕上聚会,有的地方会盖小礼拜堂。

一九四九年春天何恩证回兰州开会讨论事工。那时何恩证有辆面包车,是一位上海聚会处的弟兄奉献的。他有两辆车,他看到《遍传福音报》上他们牵骆驼走旷野的报导,很受感动,就奉献了这辆汽车,指名给「在新疆传道的何恩证姐妹」使用。这辆车由马可牧师和循理会的周教授以及宣教士Phyllis Thompson等三人一起从重庆为她送来了。在离开重庆要去兰州之前,Phy——llis Thompson寄给朋友的祷告信中提到她对「遍传福音团」的印象:

—–我抵达重庆时,马可牧师夫妇来邀我去他们家,他们和Miss Jones以及Jones所收养的中国女儿Laura(周爱华)都住在同一栋房子里面,在那儿我和他们共度三天很愉快的时光—–我将会在三月二十五日和他们一起出发去兰州,预计四月十六日到达,请为我们的行程祷告,因为政治的不稳定,这段路程可能有危险。—–关于遍传福音团—–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好几个中国基督徒布道队已经离开自己的故乡,凭着信心,带着福音西征。我知道至少有五个队伍,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联系;有的去西康(今天四川西部的甘孜地区),有的去甘肃,有的去新疆。这似乎是圣灵所发动的一种谁也挡不住的运动。最令人震撼的是:虽然这些队伍之间并没有彼此联系,并不了解彼此的情况,可是却都深信是主差派他们去西部边疆传福音,而且都带着一种迫切的心情出发—–

在兰州,何恩证白天开会,晚上应女师范学院几个姐妹的邀请,在女师范大学领布道会。到第三天时,聚会的情况特别好,不但座无虚席,而且窗口也站满了人。这一天何恩证要他们表态,正式悔改接受主。她讲的题目是「认识神」,她讲到:「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以色列却不认识;祂的民却不留意。」(赛一3)有些年轻人以为她骂他们不如牛驴,就在讲道结束,她叫大家站起来祷告、呼召大家接受主时,在后台闹事。她的背后就是黑板,他们用石头丢黑板、丢电灯。主办的姐妹劝她快下台,她屹立不动,他们想把灯打灭,再趁黑打人,扩大事端,还好并没打着灯泡,会众一面继续唱诗,一面渐渐离开,然后她才下台。

会后她发现汽车的玻璃窗被打破了,司机头上受了伤,正流着血,她看了焦急万分,因为这位爱主的司机家中有好几个孩子,受伤了怎么办?她说:「唉哟!他们怎么打你的头,不打我的头?你又没讲道,为什么打你?」他说:「你说什么?什么你的头、我的头?都是耶稣的!」还好伤势不重,伤口包扎之后,过几天就好了。

车不能开了,他们另外雇车回家。他们走后,那些闹事的人还不肯罢休,进一步放火烧车,并且把车子推到一个大坑里,四轮朝天。有一位李弟兄就整晚守着那车子,伤心流泪到天亮。

第二天公安局的人来找何恩证和马可牧师(那时还是国民党当政),问他们有没有意见,他们说没意见。那时兰州汽车还很少,像这样一辆新车被砸毁,那是很严重的事情。公安人员很稀奇何恩证和马可怎么不追究肇事责任?何恩证说:「我们是传福音的,这车是人家为传福音奉献的,它在传福音的时候被毁,算是得其所哉!」公安局说:「有人受伤,应该追究责任。」马可说:「不用追究,我们自己擦擦药就好了!」结果第二天报纸都登出消息,说基督教博爱为怀,饶恕肇事者。因为马可牧师只说是「不明身分的人」做的,不说是谁闹的事。

两个礼拜之后,有位信主的修车行老板(兰州教会长老)不但免费修好了这部车子,还把它漆得比以前更漂亮——黄绿色的车身,配上深绿色的边框,车内用绿色的绸缎装潢一新,高雅又大方。老板一毛修车钱都不收,还在车身上用红漆喷上「死而复活,失而又得」八个大字,开在街上,路人无不受吸引。这辆车在当地轰动一时,还上报呢!

发生这件事之后没几个月,中国就解放了,幸好主保守马可和何恩证他们当初没追究烧车的事情,否则,那时国民党的人如果去查办肇事的共产党员,而过了几个月之后,变成共产党当政了,那么何恩证和马可可能会遭遇不测!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她真的觉得身心俱疲。从一九三七年出来服事,十二年来,一直都十分忙碌,周爱华(何的好友,与何情同亲姐妹)和马可牧师都劝她随他们去重庆休息一下。她就和他们去了重庆,不久中国就解放了,她也就留在重庆暂时出不来了!

解放后,重庆政府当局调查他们,发现「遍传福音团」是纯中国人的组织,不是外国人主持的,就不为难他们,只是不让他们再差派人出去传福音。他们在重庆还是有个礼拜堂,每个礼拜天早上他们应邀到不同的教会去讲道,下午还有一个聚会,特别强调中国基督徒的福音使命,很多不同教会的人来参加。人太多坐不下,他们就另外买了一块地,盖了一个更大的礼拜堂,结果很快,新的礼拜堂又爆满了,聚会者的车子多到交通受阻,公安就来干涉,控告马牧师「和共产党抢夺群众」。@44

@44大约在一九五零年,马可曾因拒绝在中共要求的声明文件上签名而被捕。八零年代初,何恩证之二子赵虹藉出差之便找到马可时,他正在生产队里作工,历经数十年的政治运动,再加上年纪已大(那时大约七十岁),他已经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再领导同工西进,因此当着赵虹的面,正式把「遍传福音团」的棒子交给远在新疆喀什的何恩证。这事之后不久,因着改革开放,马可恢复了讲道好多年,如今马牧师已九十多岁,仍住在重庆。

虽说是到重庆休息一下,其实到重庆之后,何恩证从来没闲着。她一直服事到一九五一年才又回兰州,住在霍超然(以前西北神学院的老师)主持的灵修院。那时她们必须参加工作,解放之后,她学会了缝纫,就和周爱华一同开了一间「信心服装店」。这段期间,与老母、周爱华同住,共同抚养三个孤儿。周爱华原是孤儿,后来被美籍女士(Miss Jones)收养。周爱华在美国大学肄业回中国服务,当中国内战最严重时,她的养母本来很希望带她一同返美,她却宁愿留在中国和同胞同受苦难,不愿去美国。当她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养母却突然在中国病故,周爱华也就留在中国服事。那时政府要所有的人参加学习,礼拜堂不能做礼拜,但是许多家庭式的聚会仍继续进行。

一九五三年,张蒙恩来兰州牧会,他向何恩证提出与赵麦加结婚的事(以前就提过,那时她没答应),这次她很慎重地祷告并与马可牧师商量之后,答应嫁给赵麦加。这时她的老母虽然需要她照顾,但是却一点都不反对女儿的奉献,她母亲不为自己的需要而留下女儿,反而支持她远赴边陲——这一别就是十四年。

何恩证答应婚事之后,赵麦加万分欣喜地寄了路费来给她。她路经乌鲁木齐要转往疏勒时,以前的同工劝她留在乌鲁木齐,有位牧师说:「现在风声这么紧,张谷泉、赵西门—–等人都已经被下在监牢里,赵麦加在疏勒那里不死也得劳改,他一个人受苦就够了,你何必去受连累?」何恩证说:「南疆好不容易才开了门、建立了教会;他如果死了,教会怎么办?他已经钉进了那里,他不怕死,我怎么可以怕死?如果他被劳改,我可以给他送饭;如果他死了,我可以接续他的工作。」

何恩证毅然西征疏勒,她不是一个人去,她还带着和周爱华共同抚养的一个小女孩过去(周抚养另外两个孤儿)。那时没有火车,没有长途客运,更不可能坐飞机。她们坐的是大货车;五月本来不太冷,却因为下雨,冻得要命,加上车子又挤又颠。从乌鲁木齐过去,走了七天,走过三千五百公里的煎熬之旅,才到疏勒。她先到疏勒贾大夫家住(以前何恩证去酒泉讲道时认识的),贾大夫在赵麦加之后,也来到了疏勒。

到了贾大夫家,何恩证打电报去莎车给赵麦加,赵接到消息随即赶来疏勒结婚。那时赵西门和其他好几位弟兄被关在监里,由赵师母文沐灵@45证婚(这时疏勒基督教会的招牌虽然已被拆掉,文沐灵仍然在负责疏勒教会)。一九五三年六月二十三日他们向喀什市政府领了结婚证,七月初她和赵麦加一起回莎车服事。

@45、文沐灵姐妹,满族人。出生在渖阳一贵胄之家,是独生女。信主后火热追求,她被主的爱强烈地吸引,甘愿把自己完全献上,专心事奉主,走十字架道路。为了专一爱主、跟随主,她把娘家给她的一箱珍贵首饰完全奉献出来,甘愿过卑微、贫穷的生活。一九五一年四月,赵西门弟兄为主被捕,离她而去,没想到这一次分离竟成了他们在世上的永别!一九五九年(「大跃进」第二年),她早有感动,知道自己快要为主受苦,要带锁链去见主了,所以常常讲述圣经和早期教会的血证(殉道)史,以此预备自己向主忠贞到底,并激励肢体们受苦的心意。在一九五九年九月二十四日晨祷后,她向同工说「我今天要进去了!」果然在早饭后,就有人来抄了家,照了相,被缚上囚车,如羊羔被牵到宰杀之地。经过十个月的折磨,于一九六零年七月在狱中被主接去。(以上内容大部分摘录自2000年9月号《导向》杂志《十架归路》一文)

中国的十个伊斯兰教民族

名称人口分布地区
回族1000万分布全国每一省,西北较多。
维吾尔族800万分布新疆各地。
哈萨克族125万在北疆的伊犁州、本垒县、巴里坤县
东乡族45万主要在甘肃省的东乡县。
柯尔克孜族16万在南疆的「克孜勒苏柯尔克孜族自治州」。
撒拉族11万主要在青海省循化县。
塔吉克族3.7万主要在南疆的塔什库尔干县。
乌孜别克族1.7万分布新疆各地。
保安族1.3万主要在甘肃省积石山县。
塔塔尔族0.6万主要在北疆。
中国的十个伊斯兰教民族
青海省撒拉族小孩
甘肃省东乡族的小牧者
东乡族的阿訇和他的学生
北疆柯尔克孜族人
哈萨克小孩
北疆哈萨克族人
南疆塔吉克人
南疆塔吉克少女
塔吉克族小孩
南疆维吾尔家庭
维吾尔青年
维吾尔小孩
维吾尔农夫
维吾尔妇女
维吾尔男人在市集观赏摔角赛

您可能还喜欢...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