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首百年殉道血
八、八位在山西忻州殉道的大英浸礼会宣教士
忻州位于太原府之北50英里,三面环山,北面是著名的五台山,城东有牧马河流经,为一片冲积平原,是重要的农业生产区,人口约一万五千,为山西省北部的大城。大英浸礼会李提摩太牧师(Rev.Timothy Richards)筹建新宣教站,第一个便选上了忻州。
1884年德治安牧师(Rev.Joshua J.Turner)被派到忻州设堂传道,翌年4月,他便携眷来租民房住下,并得赵夏云(Chao Hsia—yun)传道来作同工。1885年春,新婚的邸松牧师夫妇(Rev.and Mrs.H.Dixon)也来到参与一些开荒工作。两年后他们决定长期留下来,负起忻州宣教站的工作。1896年,马牧师(Rev.W.A.McCurrach)加入事奉,1899年和1900年,再有燕牧师(Rev.S.W.Ennals)及任姑娘(Miss B.C.Renaut)相继到忻州同工。
(一)邸松牧师(Rev.Herbert Dixon)(注一)
*背景
邸松牧师1856年生于英国,11岁时双亲先后离世,便进入伦敦孤儿院学校(London Orphan Asylum School)。离校后进入社会谋生,热心爱主,参加伦敦栋士浸礼会*(Downs Baptist Church,London)。当时他有志于海外宣教,特别对刚果河宣教区有负担,于是进入督园学院*(Regent's Park College)攻读。三年后毕业,加入大英浸礼会,预备投身非洲的宣教工作,而且因为非洲的需要,他再花了两年时间,在英国医院接受有关医学和外科手术的训练。
(注)*是作者音译之名,因无法找到中文名字。其他无*者之宣教士,均是他们在中国时用的真正中文名字。
(注一)各宣教士之中文姓和名字,均来自《庚子教会华人流血史》之<忻州英浸礼会流血纪》。在《庚子教会受难记下卷》之<英国浸礼会在忻州遇难纪畧》,邸和马牧师是相同,惟独燕牧师译作恩牧师,任姑娘译作李姑娘,笔者选择前书为依据。又华人信徒之姓名、籍贯、农村等,均采自《庚子教会华人流血史》。
*非洲宣教
1881年秋,年轻力壮的邸松牧师,被派到非洲刚果圣萨尔瓦多(San Salvador,Congo,Africa)宣教,并协助运送物资给刚果河上游各宣教站。然而这个号称「白人坟墓」之黑暗非洲大陆,在此埋葬的欧美宣教士,远超过世界任何一处地方!邸牧师也捱不过非洲恶劣的气候,及各种无名的热带疾病,终于在1883年9月抱病返英。当时他四肢滩痪,医生说他恐怕无法复元,可能会终生残废。
(二)邸松师母
(Mrs.H.Dixon nee Williams)(参注一)
*背景
邸松师母1855年6月14日,生于英国威尔斯圣大卫*(St.Davids,Wales),在威尔斯西南的海边,加入了本城的循道会(Calvinistic Methodist Church)为会友。长大后在伦敦一间儿童医院任护士,其后转往另一医院工作。在医院里与正在习医的邸松相遇,彼此一见钟情,但邸松正准备出发往非洲宣教,遂先订了婚,等候他回来才结婚。
*成家
当邸松扶病从非洲返英,抵达医院时病得简直不似人形。然而在医生和未婚妻悉心护理下,终于脱离险境,得以复元。1884年11月1日他们成婚,结为夫妇。
*重上征途
邸松因为这一场大病,医生便不准他再回非洲宣教了。恰巧当时他接到一位旧同学的来信,提及在中国宣教一事,因此他立刻向遴选委员会申请,改往中国宣教。1885年春,夫妇二人抵达中国的太原府。
(三)忻州宣教站
到太原府后,他们夫妇除了学习语言外,还要适应环境,因为两人身体都不是很健康。两年后,他们习惯了一切工作环境,也熟悉了宣教站的运作,便留驻忻州宣教站。
因为邸松牧师学过医科,师母又是有经验的护士,故他们到了忻州后,即开办诊疗所和戒烟局。因邸牧师医术高明,诊疗所非常成功,获城中市民信任;戒烟局的工作亦见成效,以致病人乐于接受福音。此外他常与赵夏云传道到四周巡回布道,除了建立本地教会外,还兼顾学堂的工作。
事实上,当1887年他们被派到忻州代替了德牧师夫妇后,有三年之久,除了苏牧师(Rev.Arthur Sowerbpy)有时从太原府来此协助外,就是他们夫妇二人主持整个宣教站的一切工作了。藉着同工赵夏云传道,邸牧师训练了一群本土传道人,协助各福音站和向忻州附近的乡镇广传福音。据1892年忻州的纪录,受了洗的信徒共有10位。
(四)邸家的苦与乐
1893年9月他们夫妇带着四个孩子,三男一女,首次返英述职。有关邸家儿女的出生日期,没有留下来的纪录,但以他们夫妇住在中国八年半之久,最长的孩子,当时也不会超过8岁。因为忻州宣教站的需要,邸牧师只在英稍留数月,便独自返回中国,留下师母在英国照顾安排四个儿女的教育事宜。虽然在忻州独负重任,每当工作疲乏时,邸牧师也会南下太原府,与众宣教士欢聚数周。尤其是想念儿女们,见到其他宣教士子女,亦获得很大的慰藉,使他恢复身、心、灵的力量。
1896年秋,马牧师抵忻州后,邸牧师有了好帮手,便专心研究筹划自建宣教站。因为原来的宣教站是租来的,不仅租金昂贵,而且地方浅窄,在城内位置亦不好,毫无发展余地。邸牧师找到了近西城门一处最高的地点,地方很大,有足够空间发展为一整座宽敞、卫生的宣教中心:包括一座礼拜堂、两间住宅、一所迎宾馆和其他许多房间。于是向英国发出诚恳的呼吁,又得一些朋友购买他们带返英国之中国刺绣,筹到了约一千英镑,足够购地和建造房舍。
与家人分离了四年,1898年邸牧师再度返英,继续把孩子们留在英国,安置外婆家妥善照顾后,1899年与师母携款赶返忻州,开始建筑宣教中心。因为马牧师夫妇留守宣教站,工作继续如常进行,邸牧师回来,深得安慰。他一面推行扩建工程,另一方面有了两位师母,孩子又不在身边,可全力投入事奉,便大大推动妇孺的工作。他自己仍忙于诊疗所和戒烟局的事工,马牧师则到各福音站巡回布道,彼此分工合作。不久燕牧师和任姑娘来到,宣教站便更加热闹了。
(五)马牧师(Rev.Williams Adam McCurrach)(参注一)
*背景
马牧师1869年3月30日,生于英国东北部属苏格兰的亚伯丁市(Aberdeen,Scotland)。全家参加苏格兰自由教会(Free Church of Scotland),但因他就读的学校,老师都是浸礼会信徒,故对他有很大影响。离校后他进入一所铁具制造厂当学徒,一天早上,他下决心归主,高兴地告诉在车间的管工他成为了基督徒,那时刚好16岁。
*预备作宣教士
归主后,他热心于青年会的工作,并加入老亚伯丁宣教会*(Old Aberdeen Mission)为义工。约一年后,他便转会加入本市的冕台浸礼会*(Crown Terrace Baptist Church)。就在那里,他听到金博士(Dr.Guinness)和毕翰道牧师(Rev.Pigott)来访时,向全教会发出对海外宣教的呼吁。
于是,他投入赤传书院*(Cliff College)进修两年(注二),预备自己到中国宣教,并且向大英浸礼会(Baptist Missionary Society)申请。但遴选委员会拒绝了他的申请,而且劝他到罗顿学院*(Rawdon College)(笔者按:这是太原府法尔定牧师毕业之学院),正式攻读四年之神学课程。马牧师从善如流,进入学院更加用功,四年后完成全部课程,随即获大英浸礼会接受,1896年秋出发前往中国。
*忻州宣教站生力军
1896年秋,邸牧师欢迎第一位生力军马牧师来作同工。他为人随和,重友情,坦白,容易与人相处,很快便到处受人欢迎。虽然有时有点感情作用,像他自白说:「最难受是与母亲道别!」但他从没有后悔来中国作宣教工作。
(注二)参看第五章第五节,佩鸿恩牧师也是入了这学院,然后再进修三年,才作内地会宣教士。
(六)马师母(Mrs.McCurrach,nee Clara Novello Scholey)(参注一)
*背景
马师母1869年1月30日生于英国百福市*(Bradford,England),在大都市里兹(Leeds)之西边。她早年就有志于海外宣教,可惜家人极力反对,遂作罢。便到里兹南部的班氏蕾镇*(Barnsley)附近,担任一间女子学校校长之职,做了六年,获得各方好评。
*成家
1898年10月24日她与马牧师在上海结婚。她何时到达中国,并没有留下纪录,但有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她是与恩师母作伴来到中国的;因她们同日在上海分别举行婚礼,并且两家常有来往,甚至殉道时也在一起,同时遇害。
(七)恩牧师(Rev.Thomas John Underwood)(参注一)
*背景
恩牧师1867年12月6日,生于英国车滕汉镇*(Chelten—ham,England),其东边40英里外是牛津市(Oxford),即着名的牛津大学所在地。5岁时,举家南迁至碧士桃市*(Bristol)之东南约10英里的芭芙镇*(Bath)。父母加入蔓花士街浸礼会*(Manvers Street Baptist Church),热心爱主,故他从小便有基督徒的生活训练。
*奉献
当恩牧师决志归主后,亦乐于领人归主,到贝氏大福音堂*(Bethesda Mission Station)教主日学,一直殷勤、诚心诚意地工作。其后奉献预备到海外宣教,便进入碧士桃学院*(Bristol College)深造。学成后,1896年9月在蔓花士街浸礼会按立为牧师,随即与马牧师作伴,一同前往中国。
*太原府宣教站
1896年秋,恩、马二牧师抵达太原府宣教站,受到同工们热烈欢迎。随即由苏牧师带他们二人巡回布道,让他们了解整个宣教区的情况。后来恩牧师留在太原府,马牧师则往忻州宣教站。二人虽然暂时分手,仍然继续来往,交情愈深。
恩牧师每天花数小时学习语言,又到城内大街小巷闲逛,熟悉那种难闻的气味、嘈吵挤迫的环境。但他也找机会跑到附近的农村,一面出售福音书、派单张、传福音,并享受优美的自然环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因他用功学习语言,常常携带记事簿,随手抄下听到和学到的,故很快便通过了语言考试,进入工场,负责主日学和整间男学堂的工作。
(八)恩师母(Mrs.Underwood,nee White)(参注一)
*背景
恩师母生于英国芭芙镇,不幸幼年时父母相继去世,成为孤女。然而早年她在蔓花士街浸礼会归主,这不仅是她属灵的家,也成了她真正的家一样。
稍长她便出外做佣工(笔者按:参考十九世纪之童工劳工法,孤儿10岁至12岁便要作童工谋生,故推测她大约工作到29岁才预备作宣教士。)因她办事能干认真,赢得各雇主的信任和赞赏,有17年之久。同时,教会是她长大的地方,与同辈中的恩牧师自幼青梅竹马。及长,两人彼此相爱,使身世飘零的她,也受到恩家父母的爱护。
*预备到海外宣教
两人相爱订婚后,为协助恩牧师到海外宣教,她便到利物浦(Liverpool),进入孟氏训练所*(Mrs.Menzies'Training Home)学习了一年护理学,并修读助产士接生训练班,考取了助产士执照(Certificate inMidwifery);期间又学习带领聚会。
*成家及投入事奉
1898年10月24日,恩牧师夫妇在上海举行婚礼。而马牧师夫妇也同日举行婚礼。因此,两位夫人绝大可能是结伴同行,从英国乘船抵达上海。马、恩两位牧师到上海来迎亲,婚后双双返回山西省,两家回到太原府才分手。恩师母在太原府除了学习语言外,亦立即进入工场参与护理病人的工作,在诊疗所里给众病人非常仁慈体贴的服务。
(九)燕牧师(Rev.Sydney W.Ennals)(参注一)
*背景
燕牧师1872年11月1日生于英国路易汉*(Lewisham,England),长于布里圣爱文镇*(Bury St.Edmund),在剑桥大学所在地剑桥市(Cambridge)之东的25英里。父亲为该镇浸礼会之执事,故他成长于热心爱主之家,熟悉属灵的事。
*预备作宣教士
中学毕业后,他在叶士翼市*(Ipswich)和剑桥两地做生意有5年之久,惟业余时间则全放在事奉中。在剑桥时,他渐渐关注宣教事工,常常到乡村和福音堂中传福音事奉主。1892年,他进入督园学院*(Regent'sPark College)深造,专攻宣教学。在校成绩优异,体育尤佳,获多项奖状,擅长机智演讲。毕业后,即获大英浸礼会接纳为派往中国之宣教士,惟无空缺。1898年1月受聘往皇后镇*(Queenstown,Cape Colony)一间新成立的教会为牧师。工作了年半,不但建立了会堂,还把教会事工编组有序,以致在他离开赴中国时,各会友均依依不舍。
*派往忻州宣教站
1899年9月11日,燕牧师离英前往中国。抵中国后,原被派往山东省宣教,唯忻州需要同工,便改赴忻州。开始学习语言,同时观察宣教站各项事工,预备考取语言试及格后,即可进入工场。
(十)任姑娘(Miss Bessie Campbell Renaut)(参注一)
*背景
任姑娘1871年生于英国磊顿士通*(Leytonstone,England),早年在该地的教会任主日学教师。其后有机会进入格拉斯哥(Glasgow),一间位于布邦花园*(Burnbank Gardens)之预科训练学校攻读。毕业后即加入大英浸礼会,派往中国作宣教士。
*初到忻州宣教站
1899年底,任姑娘离开英国,到达中国时已经是1900年初了。随即被派往忻州,开始学习语言,并且常与邸师母作伴,在中国向妇孺传福音。
(十一)扩展各福音站
自忻州宣教站建立后,便向外扩展各福音站(Out—Stations),计有定襄(Ting-hsiang)、崞县(Ko-hsien今原平市)、代州(Tai-chow今代县)、繁峙(Fan-shih今繁峙县)、甯武(Ning-wu今甯武县)和奇村(Chi tsun)等6个福音站。1896年马牧师来到后,常到各福音站巡回布道。两年后又有马师母加入工作,与邸师母同工,妇女工作因而大有进展。
(十二)晴天霹雳
燕牧师到后不久又有任姑娘加入,忻州宣教站的工作正欣欣向荣。而邸牧师亦正忙着建造的新宣教中心,行将完成,各家宣教士预备搬进新居,以便扩展事工。
想不到正当新居行将竣工之际,法尔定牧师(Rev.G.B.Farthing)于6月21日从太原府电报局职员,得悉慈禧太后下诏,用电报通知各省督抚杀掉全体洋人!他给邸牧师的信说:「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是,邸松,如果是真的,一点也不怕,我已准备好就义了。若这是主的美意,我也死而无憾!」邸牧师接到信后,对同工赵夏云传道说:「我也与他同感!」
邸牧师看了法牧师的信后,立即打发一信差到太原府,并投信寄往天津,但6月29日却见信差回来,原信奉还,因沿海邮政已完全截断。同时还口传噩耗,太原府寿阳宣教站和医院被焚毁,顾姑娘(Miss E.A.Coombs)殉难。
(十三)逃亡
邸牧师闻讯后,即紧急召集马牧师夫妇、燕牧师、任姑娘和从太原府来访的恩牧师夫妇等8人,决定立即暂时上山避难。当时邸牧师与赵夏云传道诀别,说:
「我们成功逃生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我们早已视死如归了,若主嘱咐我们,当乐意把生命摆上。全体宣教士都同处危难中,倘若我们无一生还,将来必定有更多宣教士来替代我们!」
他们拉出两匹马、两辆车及一匹骡子,静悄悄不动声色地离开,抵达10英里外之农村下河北(Hsia—ho—pei)。当他们在该处停下休息时,从忻州来的信差赶到,说忻州官员接获巡抚命令,正在追捕他们,于是他们立刻继续上路。
当天晚上他们逃抵刘家山(Liu—chia—shan),有些信徒招待他们,住在一位名叫南万牛*(Ngan—wan—niu)的信徒家中。这房子在一低谷中,两旁是陡峻的高山,是家较易藏匿的土窑,他们平安度过了两周。信徒中有位年约60岁之安绪根(Ang Hsu Ken,一说50岁),教书为业,1899年6月25日受洗归主。当时安君适在刘家山教书,见教士洞内绝粮,便带着任姑娘之佣人,15岁之张林旺(Chang Ling Wang)下山觅粮。至离忻州城约2英里外之野场村,遭拳民捕捉审讯,安君因张林旺年幼仍未信主,自愿承担一切,任拳民处置,请求放走张君。惟拳民凶恶成性,7月14日把二人同时杀害。
这样,追捕宣教士的风声鹤唳,也直接影响众信徒,迫害临到他们身上,也不得不逃亡他乡。没有信徒接济饮食,也迫使他们往山上逃亡,找到一处洞穴藏身。陪同他们逃亡的信徒中,有一位年逾60岁的商人霍存贵(Ho Tsuen Kwei),是1890年7月13日受洗归主,为忻州最早信徒之一。7月13日,他们请霍君回忻州一行,打听官府追缉是否松懈,和打探是否有路可逃,前往天津。谁晓得他到忻州城外妹妹家时,即被拳民拿下,押往县府。县长以苦打逼供宣教士藏身之处,霍君宁死不供,遂于8月9日死于囚牢中。
宣教士携有自卫武器,故追捕他们的人也不敢穷追,找上门来,这样他们又挨过了约有一周之久。到了7月25日,忻州官兵追上他们,虽然他们可以自卫抵抗,但看来于事无补,惟有束手就缚,解回忻州。县长先要他们把全部金钱交给他,中饱私囊,然后把他们囚禁狱中,受尽凌辱苦待,有两周之久。
(十四)殉道
8月8日太原府官员率随从来到,传达巡抚密令,释放全体宣教士,把他们护送到天津。8月9日晨,众宣教士以为自由在望,并且离开那非人生活的牢狱,欣然登上所安排的四部马车,每车两人,向东城门出发。当他们进入内城门时,即遇拳民和伏兵包围,一拥而上,全体当场被刺杀殒命。事后殉道者的衣服、珍物,全被抢去,尸体暴露,无人收殓。当时有一位与邸牧师会过面的乡绅朱君(Chou)见此,便嘱咐人以草蓆把尸体包起来,就在城门外草草地埋在城墻之下。殉道时,邸松牧师44岁,邸师母45岁,马牧师夫妇各31岁,恩牧师32岁,恩师母约33岁,燕牧师27岁,任姑娘29岁。
(十五)国人历史所载
《庚子教会受难记下卷》之<英国浸礼会在忻州遇难纪畧>内载:
在忻州播道者,有浸礼会邸牧师、邸师母、马牧师、马师母及恩牧师(即燕牧师)、李女教士(即任女教士)。(笔者按:文中漏了在太原府的恩牧师夫妇)自得六月初一日(即阳历6月27日)太原焚毁教堂之信,即定计走避,有马二匹、车二辆、又有骡轿平安出城。行三十里打尖,再往前行,时因民间传说,地方官要拘拿西人,西人因此逃走。沿途被骚扰,不能前进,邸牧师等,遂匿于近处山洞中者,半月之久,未被匪人扰害。惜食物不足,不能不出外觅食,遂为匪人觉察,又逃入深山之中,五日不得食。迨后有一武弁,引兵入山,踪迹得之,命邸牧师等,遄返忻州,谓当保护无虞。邸牧师等不得已,遂从之行,及回忻州,即下于狱。
迨七月十五日(即阳历8月9日),忽有一委员从太原来,自称奉毓贤之命,将护送诸教士前往天津。州官遂备车四辆,命邸牧师等即日起程。岂知行至穴城(即外城门与内城门之间),拳匪突起拦阻,不许出城,官亦不能援救。众匪等遂将邸牧师等男女六人(笔者按:该是八人),拉之下车,剥去衣服,尽杀之,投其尸于河中。后由城中某绅,雇人捞取尸身,埋葬于忻州城根。
《庚子教会华人流血史》之<忻州英浸礼会流血纪>内载:
「太原之北,百四十里,有忻州在焉。光绪八、九年间,有英教士李提摩太者,到忻考查民情,宣讲救道,见有传道机会。遂于光绪十年(即1884年),特派德牧师到忻,设堂传道。德君于十一年三月(即1885年4月),携带眷属来忻,租民房一所,常年住居,宣传圣道。同时有山东赵夏云先生,前来襄助。嗣后老会又派邸牧师夫妇来忻,无何德牧师有故归国,会中事务,尽行委邸君管理。圣道所感,人心悦服,教会为之大兴。旋因教事繁多,又派马牧师夫妇来忻协理。马君华语学成后,北地支会,已立支会数处。传道人员,不足分用,于是又请老会派人前来帮助。二十五年(即1899年)秋,老会差来女教士一,姓任,男教士一,姓燕住忻,先为学习官话,以备传道。是时圣道昌明,男女学堂并立,各支会已有本地传道先生十余人,卖书者四五人。
乃于城内购旷地一方,约四十余亩,建造礼拜堂。是年春初鸠工,至二十六年五月(即1900年6月),工尚未竣。忽然四处播传灭洋仇教之语,教中人尚不介意。至五月底(即6月26日),本会牧师马君,与省城牧师恩君等在街行走,即有人信口狂骂,亦有时下手推打,各牧师忍耐不理。至六月初三日(即6月29日),街市中狂闹情形,更觉十分利害。牧师等无奈,遂雇车马驼轿出城避乱,赵夏云先生暨工人等,亦与之同行焉。出城西三十里,抵南张村,又名下河北村,两地相隔半里。有教友张治国迎牧师等到家,款待周至。饭后牧师等,欲西往刘家山信道之村庄内暂住,无如车夫不肯再送,牧师等不得已,步行前往。行七十余里,始抵彼处,是日之苦状,真不堪言。
又数日,闻省中诸教士被晋抚毓贤所杀,此风传至忻州,合郡人民,争相演拳,与教为敌。是时刘家山附近之傅家庄,素因修庙演戏等费,与教会中人,彼此意见不合。遂趁机进城,请拳匪到刘家山,搜捕杀戮,以泄旧恨。幸拳匪以故未能即来,众牧师乃请本地教友,在山后剜一土洞,洞成,西牧八人移入居住。饮食除教友所备干粮冷水外,别无他物。
是时村中信道之人,闻拳匪不日来村焚杀,遂各自逃匿。彼时有奇村教友差人探询西教士消息,及至刘家山,见村中并无一人,只有教友苏自来带伤卧于道旁。询之始悉苏因是夜逃走,所骑之驴行在崖边失足坠下,驴失足既死,苏亦受伤不能行动。探者乃请人将苏扶回,又往寻西教士,迨寻至山后土洞内,见西教士八人伏卧洞中,忍饥受饿,苦不堪言,不觉情动于中,相向而哭。嗣后转回,沿途被人拿问三次,几遭不测。后拳匪竟聚众上山搜捕,幸未寻见牧师等所在。无如牧师等绝粮已数日,饥饿难忍,只得回村觅食,及至村内,并无教友一人。
此时城内兵勇到山捉拿牧师,声言奉官命迎接牧师回城,牧师等思及与其饥饿而死,不如为主被人杀死为是,遂同兵丁回忻。及进忻城,见所住之舍,抢则抢,拆则拆,不能安身,只得赴忻署听官发落。忻州牧徐令,即将西教士八人下狱。教士等在狱两旬,饮食均甚可观,身体亦觉强健。讵都司海英,商同州牧徐桂芬,即将此事禀知抚台毓贤,贤即派兵二十名到忻,会同忻州文武官弁人等,于七月十五日夜(即8月9日),将西教士尽行杀戮。
先是省兵到时,官长命府兵伏于穴城,城门外设二人假作拳匪,海都司率其部下登城候命。州牧备车三辆,命人至狱,言奉长官之命,今夜送教士等逃往天津等语。各教士信以为真,男女八人,相率上车,向城门进发。甫出第一层城门,忽有灯笼,由城上缒下,即有人在城门外呼叫。海都司在城上高声问曰:城外何人?答曰:神兵。邸教士闻系海都司口音,即呼曰:海老爷设法救我!海答曰:『无法施救。』遂命兵丁放炮数声,后又大声曰:『杀!杀!』当时穴城伏兵齐出,将西牧男女八人,一并杀死。又将各女教士所带珍物,剥掠一空,尸首令车夫载至城外抛弃数日,被恶类百般凌辱。不惟记者不忍记,想读者亦不忍卒读矣!幸本城学官朱鸿镐,见各教士尸首露天,与州主商酌掩埋之策,奈州主未允。朱典当什物,买芦席八条,雇工人次第将西教士八人,葬于城之东隅,并插以木标,书死者姓名于其上。
迨二十七年春(即1901年)办结教案时,地方官始将殉难诸教士,改葬于城之南门外宽濶官地,坟墓高拱,迄今蔚然可观。而当时仇教之州牧徐桂芬受惊而死,都司海英逃之寗武,服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