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中世纪教会史

第二部分、从依诺森三世到切来斯提努斯五世（1198年—1294年）。

宗座和教会文化的辉煌时期

第一章、宗座和世俗力量。

十字军运动的结束和传教工作

123、宗座权势在Innocens III（依诺森三世）的顶峰时期。

第12届大公会议（1215年）

123.1德国皇帝Henricus VI（亨利六世）于1197年去世，这一个事件的发生解除了对罗马宗座的威胁，否则教宗将会因Staufer（施陶费尔）皇朝的强大势力遭受非常大的压力（参见107.8）。由于多年的“抢夺皇位斗争”，使德意志帝国陷于分裂和严重的混乱中（见下），但在同样的时期，罗马宗座经历了一次很大的崛起。在那位年老衰弱的Coelestinus III（切来斯提努斯三世）教宗后，最年轻的（37岁）和最有精力的枢机主教当选，这就是才华横溢的Lotharius de Segni（塞尼的洛塔尔），即Innocens III（依诺森三世，1198—1216年）。他大概是整个中世纪最伟大的教宗。他之所以能够走向成功的顶点一方面是由于他的能力，但另一方面是受到当时的时代条件的推动。他来自Campagna（罗马附近的坎帕纳地区）的伯爵家庭，曾经在巴黎和Bolonia（博洛尼亚）获得了优良的神学教育和法学培训。他于1190年被提名为枢机，这样有机会认识罗马教廷的种种任务；他也曾经写过一些克修学方面的著作(asketische Traktate),比如De contemptu mundi(《蔑视世界》)和De sacro altaris mysterio（《论圣祭坛的奥迹》）。当教宗时，他表现出了高度的政治领导能力、远见和不懈的努力，又有正义感和自尊心。当时的人称赞他，说他是stupor mundi（“令世界的人感到惊奇”）或lux mundi（“世界的光”）。他完成了“教宗兼国王”的制度（Papstkoenigtum），他很成功地为宗座要求了一些教会在政治上的特权，就是Gregorius VII（额我略/贵格利七世）在他的Dictatus Papae（《教宗敕令》）中所提出的那些要求（参见104.2；111.1，2）。Innocens（依诺森）并没有在内容上增加这些要求，仅仅将它们系统化，又为它们提供了神学和教会法方面的根据。他深信，教会在原则上应该掌握两个权柄：宗教的“剑”和世俗的“剑”（即权力，参见111.3），但教会将世俗的权柄交给那些王侯们。因此，这位教宗认为，他应该活出一种“理想的世界统治”（eine Art idealer Weltherrschaft），比如他可以在国与国之间，君主和君主之间进行裁判，他可以审判国王和皇帝。他认为，宗座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像太阳和月亮一样（教宗是“太阳”，皇帝是“月亮），并于1199年向东方Constantinopolis（君士坦丁堡）的宗主教写信说，主基督不仅仅交给Petrus（伯多禄/彼得）宗徒（及他的接班人）教会的管理权，而且也交给了他整个地球的管理权。他的活动也确实跨越了一切国度，这可以从他的法令和书信中看出。

123.2教宗Innocens1II（依诺森三世）尤其致力于恢复宗座在罗马及教会国中的统治——在12世纪的岁月里，罗马居民的独立运动和Staufer（施陶费尔）的皇帝们在很大的程度上限制了教宗的权力。教宗认为，罗马教宗在领土上的独立性是教会自由的主要前提条件(er sah in der territorialen Unabhaengigkeit des Papsttums eine Hauptbedingung der kirchlichen Freiheit)。他也达到了这个目标,虽然需要经历一些战争。原来代表皇帝的罗马市长（praefectus urbis）被迫服从于教宗，而人民选择的senator（元首）被迫下台。原来的Pentapolis（五城地区，参见85.2）——它以Mark Ancona（安科纳领地）的名义成了“帝国地区”——再次被归入教会国，而Spoleto（斯波勒托）公国也加入了教会国。德国人的影响在各处被驱逐。这样，意大利人的爱国精神获得了相当大的发展，而Innocens（依诺森）也支持这种爱国感情。

同时，Innocens（依诺森）还照顾教会在意大利南部的“封地国度”（Lehensreich，即教宗有主权的“领土”），因为德国人的统治在那里崩溃了。在1198年，他为皇后Constantia（康斯坦提亚）和她的小儿子Fredericus11Roger（腓特烈二世，1194年出生）写了一封“封地信”[正如Henricus VI（亨利六世）在他的遗嘱中要求的那样]并限制Sicilia（西西里国）对于教会的种种主权（参见105.3）。因为皇后不久后就去世了（1198年11月），教宗根据她的遗嘱——教宗就是这块地的“大地主”（Oberlehensherr）——照顾和培养这个小王子，又在他还未成年人之前（1208年之前），代替小王子统治了这个国度，又以无私的方式保卫了王子的遗产。

123.3德国的诸侯们在1198年的选举中选出了两个德国国王—这种灾难性的事件给教宗带来了一种特殊的优势。大部分的德国诸侯们先选择了Suabia（施瓦比亚）的公爵Philippus（菲利普），他是Fredericus Barbarossa（红胡子腓特烈）最小的儿子。然而，Rhenus（莱茵河）下游地区的王侯们后来推出了Henricus Leo（狮子亨利）的儿子Otto de Brunswic（奥托）——他是英国Richard Coeur de Lion（狮心的理查德）的侄子，而从英国王那里获得了法国的Poitou（普瓦图）为“封地”（采邑）。这两个党派——即Suabia（施瓦比亚）的Staufer（施陶费尔）派和Bavaria（巴伐利亚）的Welfen（威尔夫）派—之间的冲突引起了毁灭性的内战。Welfen（威尔夫）派请教宗承认他们的国王，但教宗希望德国的王侯自己能够达成协议，所以他等了三年，但是他也并没有隐瞒教廷对Staufer（施陶费尔）王朝的传统反感。实际上，自从1196年以来，Philippus（菲利普）因为侵略了教会国的权利就被绝罚了。根据Gregorius VII（额我略／贵格利七世）的精神，Innocens（依诺森）在两个文献中——1200年末的Deliberatio（《备忘录》）以及1202年的著名Decretale Venerabilem（《法令》）—宣布了这样的要求：教宗“在原则上并且终究性地”（principaliter etfinaliter）可以检察和确认德国王侯们选的德国国王和将来的皇帝，尤其在两个王相互争夺政权的情况下。教宗可以这样做，因为他也曾经在历史上将希腊人的皇权转移给德国人（参见86.5）。在1201年的春天，教宗决定支持Otto（奥托）—他现在完全服从教宗并在很多问题上向教宗让步。但这个选择也不太好，因为这个Welfen（威尔夫）派的国王的性格骄傲并且粗暴。教宗的支持也没有太大的效果，因为Philippus（菲利普）继续肯定自己的权利，虽然他再一次被绝罚。他的政治影响甚至在1204年以后越来越大［1205年1月他在Aachen（亚琛）被加冕为德国国王］，所以教宗也接近他，收回了绝罚，但这个Staufer（施陶费尔）王突然于1208年6月21日被暗杀——这是Otto de Wittelsbach（魏特斯巴克的奥托）伯爵（Pfalzgraf）个人的报复。现在德国的贵族们迅速地承认了Otto IV（奥托四世，1208—1215年）。而且，他与被暗杀者的最大女儿Beatrix（贝阿特瑞克斯）结婚。1209年3月他在Speyer（施佩耶尔）重复了原来作的承诺，比如他承认教宗对于教会国所作的“地区回归”，也承认教宗对Sicilia（西西里）国的主权，放弃了皇帝对教产的“收回权”和主教去世后的“收税权”（ius spolii，regalia，参见96.3）。他又放弃了Wormser Konkordat（《沃尔姆斯协约》）规定“国王临在于主教举行”的权利（参见105.6）又允许圣职人员向罗马教廷申诉。然而，他不愿意兑现他的承诺：他于1209年夏天去罗马时，完全和以前的Staufer（施陶费尔）皇帝们一样强调帝国在意大利的种种权利。教宗于1209年10月4日给他举行加冕礼，但这个新皇帝马上率军到意大利，要征服Fredericus（腓特烈）的遗产，即Sicilia（西西里）。现在，教宗后悔他对Otto（奥托）的支持，所以他于1210年11月宣布对Otto（奥托）的绝罚。因此，几个德国君主放弃了这个Welfen（威尔夫）王，并于1211年秋天宣布了Fredericus（腓特烈）为德国国王——这个小孩子（他被称Kind von Apulien“意大利南部的孩子”）早于1196年已当选为德国国王。教宗Innocens（依诺森）虽然很担心，但现在他必须让他培养的小国王去德国。离开之前，年轻的Fredericus（腓特烈）王必须向教宗宣誓承认教宗是Sicilia（西西里）的封地主。因为教宗也不愿意德国国王同时是意大利南部的统治者，所以他早就让人们给Fredericus（腓特烈）那个1岁的儿子Henricus（亨利）举行了加冕礼，将他宣布为西西里王。年轻的Staufer（施陶费尔）王克服了在德国的种种困难，并获得了各地公爵的拥护，在1212年12月已经在Mainz（美因茨）被加冕为德国王。在Eger（厄格尔）的诏书（Goldbulle von Eger，1213年7月）中，他在各地诸侯的赞同下向教宗作出很多承诺，实际上就是前面Otto IV（奥托）所作的许诺。在Fredericus（腓特烈）和Otto（奥托）两个人的冲突中，英国和法国之间的搏斗起了决定性的作用：Fredericus（腓特烈）是法国的联盟，而Otto（奥托）当然支持他的亲戚John Lackland（约翰），即英国的王。在法国Lille（里尔）附近的Bouvines（不维恩）的交战中（1214年7月），法国的Philipp II Augustus（菲利普二世）战胜了Otto（奥托）。Otto（奥托）只能保留在萨克森地区的老家族的地区，再没有别的影响力。他忏悔他的罪，教宗收回他的绝罚，而他于1208年已经去世。他的对手Fredericus II（腓特烈二世，1215—1250年）在1215年再一次被加冕为德国国王，这次是在“正当的地方”Aachen（亚琛）举行的。

123.4教宗Innocens III（依诺森三世）也必须在英国介入并调和一个严重的冲突。当时的国王Johannes Lackland（失土王约翰内斯，1199——1216年）是Richard Coeur de Lion（狮心王理查德）的弟兄和接班人，但他是一个粗暴的、狡猾的统治者。教宗建议那位极受尊敬的英国神学家Stephaus Langton（兰顿）当主教，所以他于1207年被祝圣为Canterbury（坎特伯雷）的总主教，但国王没有承认他。因为国王不理会教宗的一切劝告，所以教宗宣布全国受interdictum（禁罚，即不可以公开举行礼仪）的处罚（1208年）。因为国王还继续多次侵犯教会和圣职人员的权利，所以他被绝罚（1209年），并于1212年被弹劾。教宗命令法国的Philippus II（菲利普）王—他对于Johannes（约翰内斯）在欧洲大陆管理的地区拥有主权—落实弹劾的命令。现在（1213年5月）英国的国王屈服于教会的要求，他为那些受损失的圣职人员和教堂提供了赔偿，又希望教宗将来也会支持英国，所以他宣布英国和爱尔兰是教宗的“封地”（采邑），而英国的国王要每年送给罗马宗座1000马克白银的“封地税”。然而，英国的贵族们和英国教会的长上看到国王的地位很弱，所以他们起来了，要求国王签订Magna Charta libertatum（《英国大宪章》，1215年6月），其中要求国王在很多方面让步或放弃自己的权利—这成为英国自由主义宪法传统的基础。当时，Langton（兰顿）总主教领导了教会的主教们参与这个运动，因为他们需要确保主教选举的自由。这个《大宪章》又引起了新的问题，因为国王觉得其中的要求太多，所以他劝教宗帮助他，而教宗宣布这个宪章无效，因为它侵犯教会的一些权利。然而，Johannes（约翰内斯）王的儿子和继承人Henricus III（亨利三世，1216—1272年）又肯定了这个“自由权利的保障书”，并且他逐渐联合了英国的各个派别。

除了英国以外，Aragon（阿拉贡）、葡萄牙和保加利亚也都承认教宗的主权（即承认教宗为“封地主”）。Aragon（阿拉贡）的国王Petrus II（伯多禄／彼得二世）其中怀着这样的考虑：他要教宗取消国王和Maria de Montpellier（蒙彼列埃的玛利亚）的婚姻。然而，他的计划失败了，因为教宗绝不放弃婚姻法的原则。教宗保卫了教会的原则，另一些国王在这方面也遇到困难，比如Leon（西班牙西北部的莱昂）的王Alphonsus IX（阿方索九世）和法国的Philippus II Augustus（菲利普二世奥古斯都，1180—1223年）。后者原来和一位丹麦公主（Ingeborg英格伯格）结婚，但不久后离弃了他的妻子，又在1196年与德国的女伯爵Agnes de Meran（梅拉诺）o（阿格内斯）—她是Silesia（西里西亚）的圣Hedwigis（赫德维）的姐妹—结婚。但教宗于1200年向法国宣布interdictum（“禁罚”），所以国王Philippus（菲利普）承诺，他愿意再次接受原来的配偶Ingeborg（英格伯格），承认她为妻子和王后。然而，Agnes（阿格内斯）于1201年去世，而国王又想办设法完成他的离婚，但都是无效的；在1213年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承诺，再次接受了Ingeborg（英格伯格）。

123.5这位伟大的教宗也注意到东方的问题。他推动了第4次十字军运动，而西方人在1204年在Constantinopolis（君士坦丁堡）建立了一个“拉丁帝国和拉丁宗教区”，虽然这仅仅是短暂的成就，但教宗因此获得更大的荣耀（参见126.2；125.1）。面对着法国南部的Cathari（清洁派）的危险局面，教宗于1208年命令人们在那里镇压这个教派（参132.1）。当然，更重要的是另一个事件：方济各会和道明会在同样的时期被成立（参见129.1；130.1）—它们宣布要回归于宗徒／使徒们的贫穷和巡回讲道（praedicatio itineraria），这些新修会的精神能够积极地对付异端和教会内的其他缺陷，同时为宗座培训了一些纪律严格的传教队伍。

在这位教宗的任期中，他完成了很多伟大的事务，而到晚年他又于1215年在罗马的Lateranus（拉特兰）举行了一个主教会议，这是第12届大公会议，也是整个中世纪规模最大的教会大会。有1200多名主教和院长参加，而似乎所有的基督徒国君都派遣一些使者参加。这个大会议规定了一些改革法令，要提高教会内部的纪律和抵抗各种异端，又准备发动一个新的十字军运动。会议文献第13条禁止创立新的修会（参见128.1），而第21条要求信徒们每年需要办告解（和好圣事）一次，在每年的复活节必须领受圣体（参见1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