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平-3理所当然的侍奉

4.利瓦尔顿:16731683年

这段动荡时期过后不久,布雷克收到了他的第四个邀请——这一次是来自弗里斯兰首府利瓦尔顿。在去利瓦尔顿这件事上,有关如何邀请他前往牧会的情形,我们知道很多。在决定选择邀请哪一位牧者前来牧会之事上,是由地方堂会而非会众投下决定性的一票。当然,也不是说堂会[6]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立场发出邀请。在这件事情上,地方政府也有一定的管辖权。

首先堂会要做的就是请求地方政府(如地方执政官)批准发出邀请。当请求被批准之后,堂会就确立12位候选人。在此后的会议中,要从12个候选人的名单中选举6个人,然后再从这6个人当中选出3个人来。之后,堂会就会派出一个代表团去见执政官,通报留下来的3个候选人的名字。接着,聘牧特别委员会就从这3个人当中决定到底邀请谁。

堂会作出最后决定后,就通报执政官。同时,把邀请函送给牧者,通常都是由教会的管理人员来做这件事。接下来教会议会的一个委员会将会访问被邀请的牧者正在服侍的教会堂会以及这个教会所属的区会。在采取这些步骤之外,他们会呼求祷告主,祈求这些将要做出的决定和那些已经做出的决定都能得蒙他的祝福。

邀请程序并不是所有的教会都一样。在有些情况下,政府会提出一个大略的名单,然后教会议会可以从中选出一位来。在乡村地区,根据古已有之的特权,通常要求获得属于贵族阶层的一位绅士或女士的认可。既然政府支付牧师的薪水,它的介入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这样做存在一种危险,那就是国民政府会陷入很多实质上纯属教会的事务。下面我们将会看到,特别是布雷克清醒地看到了这一危险,而且当政府超越其权限时,他毅然决然地纠正政府的错失。

在上述程序履行之后,威廉默斯·阿·布雷克牧师在1673年被准许在其出生的城市就任牧职。这个城市是弗里斯兰省最大的城市,人口大约一直持续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人之间。省政府就在此城办公,总督也住在此城中,还有一些贵族也居于此地,这一切都使得利瓦尔顿看起来与众不同。

住在利瓦尔顿的6位牧师有很多事情要做。礼拜天,他们要在大教堂(Grootekerk)或者雅各比教堂(Jacobijnerkerk)主领三堂崇拜,在加利利教堂(Golileerkerk)主领两堂,还有两堂是在西教堂(Westerkerk)。礼拜一在大教堂为公众提供教理问答课程,礼拜三还有一堂早间崇拜也在这里。礼拜五在西教堂有一堂早间崇拜。礼拜四在加利利教堂有“圣经周课”(Kapittelpreken,字面意思是“章节讲解”)。这样的次序在主耶稣受难礼拜会有一个暂时的间歇,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要集中在有关耶稣受难的材料上。除了这些事工之外,还有教理问答和家庭探访。至少在主持圣餐之前,每一位牧师都有责任把他教区内的每一个家庭都探访一遍。圣餐每年举行五次。其他教牧工作——诸如探访病人,参加堂会、区会和总会——也要占去很多时间。

5.有关“非正式小组聚会”的分离

布雷克牧师比这还忙,因为除了正式的工作之外,他还为那些在灵命上追求进深的敬虔之人组织聚会。这些家庭聚会或叫做“非正式小组聚会”(the conventicles)。在早些时候,当我们谈及各种教理问答班的时候已经提及这种家庭聚会。在先前牧养过的斯达沃伦和哈林根教会,布雷克也带领过这样的聚会。除了聆听讲解圣经有关章节和解释教义之外,在这些会友当中还希望讲说内在的对基督教信仰的经历——敬虔的操练。这些事工都在私人家中进行。

布雷克看到这些服侍有很多好处。它们能够带来个人信仰生命的复兴,乃至整个教会的复兴。因此,对他所要推动的进一步改革而言,这些服侍是非常适宜的补充。但是,堂会并不喜欢,担心这将导致教会中有教会,并有可能造成教会的分裂。

恰在此时,拉巴第派从德国艾尔托纳(Altona)返回荷兰,并且定居在弗里斯兰的威艾沃德(Wiewerd)。这些拉巴第的跟从者们从教会中分离出来,组织了一个排他性的团体,只有与他们信仰相同的人才能加入。非常明显,在后来的著作当中,布雷克强烈地反对拉巴第派。

堂会决定采取措施,禁止私下聚会。1676年10月,布雷克受到利瓦尔顿区会的控告,指控他说,尽管弗里斯兰议会已经作出决议,规定:“非正式小组聚会只能在堂会知晓并允许的情况下进行”,但布雷克仍然继续带领“他那不正当、未得到授权且秘密进行的教理问答班”。其实,利瓦尔顿地方政府所通过的这项决定本来是针对拉巴第派的,如今反对布雷克的人却用这项规定来对付他。当斯尼克(Sneek)区会也颁布了一项关于禁止非正式小组聚会的禁令之后,利瓦尔顿地方教会堂会起草了一份决议。该决议规定:每一位牧师能个别性地教导自己教区内受教不够,但已经表明想要领圣餐的人。至于那些比较进步的人,当为他们开设一个公开的教理问答班。这个教理问答班由所有的牧师轮流带领,布雷克默认了这项决定,但心里并不完全情愿。这里需要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堂会的这项决定是出于真正为教会的福祉考虑而颁布的,还是仅仅是被嫉妒之心所驱使。

6.克尔门之争

另外一件导致布雷克与堂会产生矛盾的事件,就是他允许雅各布斯·克尔门(Jacobus Koelman)牧师讲道。克尔门牧师是一位正直的牧者,除了读过神学之外,还获得了哲学方面的博士学位,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因推动进一步的改革而闻名。他和布雷克都察觉到教会中所存在的灵命上非常严重的不冷不热的状况,因为许多牧师在讲道方面和堂会在施行劝惩方面的粗心,这种不冷不热的状况更加恶化。教会许多成员犯下了各种各样的罪,诸如频繁赶集,在大庭广众之下醉酒,玷污安息日,亵慢圣礼等等。政府的职责就是制定法律来抑制百姓的犯罪,但它也懒得反对众人都犯的罪。

1662年,当克尔门在西伍斯兰戴仁(Zeeuwsvlaanderen)[7]的斯勒伊斯(Sluis)就职时,他就不断提醒民众对付罪,在必要时严格施行劝惩,克尔门以此为其侍奉的目标。他绝不看人行事,这可以从他针对两位政府官员布莱耐恩(Brienen)专员和斯莱默尔(Sluymer)市长所采取的行动上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犯有酗酒罪,斯莱默尔甚至还当众斗殴。克尔门并没有因为他们是政府官员就视而不见,这件事使得他们和一些行政官员对他非常愤怒。于是,在实施那些号召改革的决议时,政府几乎一点儿也不合作。然而,教会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显得兴盛起来——特别是由于1666年的瘟疫和1672年“灾难年”的事件给人们所造成的影响。

在努力追求灵命复兴的同时,克尔门也反对施行洗礼和庆祝圣餐时所宣读的那些仪式化的条文和成文的祷告。他认为,正是这些仪文导致了人们灵命死亡,缺乏热心,使得“敬虔受到极大的压抑;它们也在极大程度上压抑、限制、消灭了圣灵的感动。同时,也极大地助长了自我认识的缺乏,使那些怠惰、无知的人得以隐藏。”为了反对这种由仪文所导致的“例行公事式的宗教”(routine religion)[8],他提议讲解的和祷告的内容应当是即兴式的。这样一来,一个人就需要呼求上帝的帮助,这也会对人的灵命有益。他还批评教会的节日。这些节日的设立在圣经中并没有教导,不过是人为的发明而已。这样的发明使人回想起罗马天主教会所遵行的各样周年纪念日和圣日。主设立安息日,以便反复纪念那些与耶稣降生、受难、死亡、复活和升天等有关的救赎性事件。

克尔门立场一贯,他拒绝读仪式化的祷告,拒绝宣讲与人定的基督徒节日有关的救赎事件。因此,反对他的人就正式对他提出控告。兹兰议会(市政当局)介入这件事,并且把选择摆在克尔门面前:或者是让步,或者是离开斯勒伊斯。他既不能,也不愿意屈服,于是感到难过的会众与他道别之后,这位牧者于1675年6月17日离开了斯勒伊斯。经过一段时期之后,他来到了阿姆斯特丹。不管在哪里出现,他都被告知不能讲道。但是,他认定讲道是上帝对他的呼召,因此便组织了“家庭聚会”。

布雷克牧师十分关心克尔门的境况。当这位被驱逐的牧者来到利瓦尔顿时——很显然这两个人彼此熟悉——布雷克允许克尔门在他侍奉的地方讲道。在1676和1677年教区会议期间,有人向布雷克提出,他让克尔门讲道一事没有得到区会的批准。区会不愿意把一条禁令加在他的头上,但还是建议他当小心行事。在由布雷克主持的弗里斯兰教会大会上,尊德荷兰(Zuid-Holland)来的一个代表递交了一份提案,禁止克尔门在各地讲道。布雷克强烈地反对这一提案。他提出的最关键论据就是:克尔门从来没有受到教会的劝惩,也从来没有被剥夺牧职,相反,禁止他讲道只不过是市政当局提起的。他认为“任何政治团体都无权废除牧者的职分”。

弗里斯兰议会的代表们被冒犯了,他们始终出席这样的教务会议。因为按照他们的看法,布雷克以一种不敬的方式谈论政府。在这次会议上,他们宣布,他们将把这一问题向议会汇报。那年7月份,布雷克收到要他到弗里斯兰议会作证的邀请函。在“被冒犯”的政府官员面前,他声明有关他对政府不敬的指控是站不住脚的。而且,对他来说,在议会出现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一个牧者在教会事务上是勿需向市政府负责的。不允许克尔门讲道一事是不合法的,因为他并没有被教会会议解除职务。在两份“抗议辞”(申冤书)中,他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然而,这并没有说服议会。由于冒犯了“他们的威严”,必须实施惩罚。这惩罚就是暂停四星期的牧职。这项决定会通知给堂会和区会。

布雷克牧师在议会面前毫不畏惧地宣称他绝不会屈从这项惩罚决定,“即使不久就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有责任继续讲道”。7月21日,星期五,又轮到布雷克讲道了。矛盾在激化。他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建议,建议这次讲道由别人代替他,同时,由堂会派出一个代表团去议会,要求任何对布雷克实施的惩罚都由教会会议执行。因为,他们认为市政府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权限;但是,很多代表认为这样直接对抗还是太危险了。

然而,布雷克牧师谢绝了这些用心良苦的建议。7月20日,星期四,深夜,一位警察局的官员来通知他,说他收到了来自议会的书面命令,要他阻止已遭暂时停职处分的牧师讲道。他要求布雷克不要为了讲道而去教会。布雷克回答说,他不会反对强制执行,但他既不想也不能故意呆着不去教会。第二天,布雷克照常来到教会。毫无疑问,来教会的人一定比平时多得多。可是,那些期待发生混乱的人大失所望,因为既没有警察局的官员,也没有其他任何人来阻止他讲道。没有任何扰乱,他仍然得享宣讲他主人的圣言的特权。他晓得这是上帝对祷告的回应。

聚会结束后,几位堂会成员代表议会去见他,问他是否愿意为那些难于接受的表达认罪。如果他愿意,他们将把劝惩之事留给教会处理。这正是布雷克的目的。如果无意间得罪了政府,他当然愿意道歉。于是,他起草了一份声明,保证对政府给予应有的尊重,并且呼吁其他人也当这样做。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市政当局承认,在这种涉及原则的事情上,教会有权管理自己范围内的事务。实际上,政府有责任支持教会,但是不应当介入教会事务。由于上述勇敢的举动,布雷克变得人人皆知。特别是在《威廉默斯·阿·布雷克牧师为教会权利辩护实录》(The Account of the Explanation giver by Rev.Wihelmus aBrakel in Defense of the rights of the church)——在其中,布雷克的一位同事尽其可能地准确记录了所发生的事件——出版之后,这次争议和由此而带来的结果也是四处皆知。在这本书中讲得很清楚,在那种情况下,布雷克不可能做出另外的反应来。在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这样的话:“为了使尼德兰那些趋炎附势的牧师知罪,使那些胆小怕事的牧师刚强壮胆。”弗里斯兰政府可能对这本书的出版,比对在与布雷克争议时让步感到更遗憾。

7.范基芬之争

在这些年月之中,威廉默斯·阿·布雷克所写的第一本书出版了。这本书写作的原因是基于与一位名叫范基芬(David Flud van Giffen)的柯齐派(Cocceian)牧师论战。柯齐(Cocceius)[9]的追随者有一个典型的特征,就是他们相信能在整个旧约圣经中处处找到关于耶稣的预表。如果一个特定的预言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清楚,他们就会以非常不自然的方式加以解释。这样一来,就会把一些并不能在经文中发现的东西读进去。在1679和1680年之交的冬天,在利瓦尔顿的牧师中,有一位公开指摘有关《诗篇》第8篇的预言式解释。他认为这篇诗是一首荣耀颂,赞美的是上帝的威严和上帝在自然中对万民的掌管。“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你将你的荣耀彰显于天。你因敌人的缘故,从婴孩和吃奶的口中建立了能力,使仇敌和报仇的闭口无言。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便说: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世人算什么,你竟眷顾他?”(诗8:1-4)

范基芬牧师在达尼普(De Knijp)附近的一个村庄侍奉。有一次他为布雷克的一位同事主领一堂聚会,就用《诗篇》第8篇讲道。在讲道中,范基芬极其强调,说这篇诗是期盼基督到来的预言。非常明显,这篇讲道是为柯齐派的立场辩护,因此,在参加教会崇拜的人和堂会人员中造成了不满。

同一天,范基芬牧师被告知下个礼拜天将有“正确的解经”。布雷克牧师自己接过了这一任务。他非常清楚地解明,不能把这一诗篇解为关于新约时期教会情况的预言。相反,这一诗篇所表达的是上帝的孩子对上帝荣耀的惊叹。这一荣耀显明在上帝对全地的保守和治理之中,特别是在他对自己的孩子的眷顾中。

这篇讲章以《大卫的赞美诗——诗篇第8篇释义与应用》(Davids Hallelujah,or the Praises of the Lord in the Eight Psalm Expounded,the Practice Thereof Advocated and Defended)为书名出版,很快就销售一空。后来,两位牧师幸运地达成了和解,布雷克认为不修改就再版这篇讲章不合适,就去掉批判柯齐派的那部分,写了一篇关于恩典之约的长文取而代之。新书(最新重印是在1979年)的书名是《大卫的赞美诗与恩典之约——诗篇第8篇释经成果汇编》(Hallelujah,or the Praises of the Lord Relative to the Covenant of Grace,Composed as aResult of the Exposition of Psalm8)。

尽管围绕“非正式小组聚会”,允许克尔门讲道,与范基芬牧师的不合这三次争议带来了一些搅扰,但布雷克的首要职责还是放在教牧关怀上。就像先前三次担任牧职一样,他辛勤地牧养他所照顾的教会。作为一个牧者,他具有非凡的恩赐,并且行事为人坦率直爽,这一切使得他在利瓦尔顿深受尊敬。有人猜测,弗里斯兰议会之所以对布雷克不敢强制执行惩罚,就是考虑到他深受大众的爱戴。

一点也不奇怪,布雷克又收到另外一些邀请前往牧会的呼召。1678年,米德尔堡(Middelburg)教会向他发出邀请,但他回绝了。1683年从鹿特丹来的邀请随后又到了。鹿特丹是共和国最大的城市之一,大约有5.5万人口。那年1月,鹿特丹的一位牧师弗兰西斯克斯·利德芬斯(Franciscus Ridderus)安息主怀。堂会对这位名牧的离世非常难过,很想寻求一位同样有能力的牧师来继任他的牧职。海伦布鲁克牧师评价说:“没有人比弗里斯兰人的大光布雷克更合适。这一大光在弗里斯兰已经照耀了足够长的时间,现在是整个荷兰都来分享这大光的时候了。”布雷克在利瓦尔顿服侍10年之后,1683年7月或者8月,从鹿特丹来的邀请到了。他回绝了这一邀请。利瓦尔顿堂会默许布雷克为唯一一位礼拜天和礼拜三在西教堂进行教理问答的牧者,这样他就不需要和其他人分享这一职责了。这是布雷克一段时间来一直就有的心愿。毫无疑问,这一心愿是与利瓦尔顿内外的“非正式小组聚会”有关。区会对布雷克的这一愿望予以默许(至于为什么,说法不一),这表明他们很想留住布雷克在那里担任牧职。

对于布雷克的决定,鹿特丹教会感到很失望,决定向他发出第二次邀请。他们派出一位特别使节北上,带着鹿特丹行政长官和教会堂会写给布雷克本人、利瓦尔顿堂会和当地政府的信函来到北部。在旅途当中,“敬虔之人的许多祷告”陪伴着他。布雷克无法回绝第二次邀请,虽然利瓦尔顿堂会感到遗憾,他还是向他们殷殷告别。布雷克在弗里斯兰教导上帝的圣言整整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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