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殉道史

第七篇路得马丁的事迹

略述其生活和教训

路得马丁于主后一四八三年生于萨克森州的爱斯里本。成年后先在马大堡大学求学,后来又转入厄富德大学继续攻读。在厄富德大学的奥古斯丁的女修道院有位老修士,名叫奥古斯丁,他有一次在教士会议中特别讲论到赦罪的真理:说到人只要相信自己有罪,在基督里就得到赦免;并引用圣伯纳的话来佐证——“圣灵在你心里见证,你的罪赦免了、使徒们向来认为人是因信而白白称义。”

老神父的这篇信息开启了路德的心,使他更加明白保罗所一再说的:“我们称义是因着信”的意义。因着这位长者的讲解,以及自己在灵里所得的印证,使他发现从前读过的经院哲学家的解释纯属虚妄。为此他不断地求问神,在祷告中信心得着激励,并一再研读比较先知和使徒的话语及范例,使他更确凿地认识“因信称义”的真理。

暗中之光

路德在厄富德的奥古斯丁学院研习了四年之后,他的朋友史道毕——也是当时的知名之士——在威腾堡捐助建立一所大学,他盼望能在这所新大学中建立神学院,也十分关心路德的灵性和长进,就在主后一五零八年,请年方二十六的路德从厄富德来威腾堡工作,此后,路德更加热切地研读神学。

三年后,路德到罗马去了一趟,同年返回时,在萨克森州的腓得烈选帝侯的支助下,完成了神学博士的学位;因为公爵听过他讲道后,对于他敏锐的灵、强而有力的话语以及对奥秘事的熟谙和正确的解释,十分钦佩。然而史道毕竭力反对他获此学位,并以轻松的语气对他说,神要藉他在史道毕所在的教会成就许多别的事,果然,不久之后这些话就应验了。

此后,路德开始注释罗马书和诗篇,并指出了律法和福音的不同。当时各学派所盛行的说法是:人可以藉自己的好行为使罪得赦免,人也可以经由外面的训练在神面前称义,这些观念正如法利赛人的教导一样,把人引到一条错误的路上去。路德却是竭尽全力,要使人的思想降服于神的儿子,正如施洗约翰所见证的:“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他明确地指出,因着神儿子的爱,我们的罪得着白白的赦免,我们应该满有信心地抓住神这个宝贵的应许。路得所得着的亮光,照亮了教会,如同漫漫长夜之后初现的曙光。

在宗教仪式方面,路德丝毫未加改变,他与同僚们一样严谨地遵守天主教的一切法规,对于其他教义也丝毫不加干涉,只是全力以赴教导“因信称义”的真理。他向所有的人公开传讲悔改的教训:关于罪得赦免、信心以及寻求基督十字架而能得着的真安慰。许多人因着他的教训而饱尝福音的甘甜滋味,对于能读圣经的人,他们更是从神的话语中认识了耶稣基督的救恩,得着了极大的喜乐,脱离了黑暗,进入神儿子光明的国度。路德的生活和他的工作是一致的,这说明了他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并非空泛的道理而已,这样圣洁的生活也使他的听者受到极大的激励。

正在这个时候,许多人受依拉斯莫斯学术著作的影响,开始热心地学习希腊语和拉丁语,这使得他们对真理有更深入的认识,也越发轻视僧侣们粗俗、诡辩的教导。路德也开始学习希腊语和希伯来语,盼望从这两种语言的根基上,对真理有更完全的判断力。

主后一五一六年,利奥十世接继犹流二世作罗马教皇。他以抵挡土耳其人入侵为藉口,把赎罪券推销至所有的基督教国家;他告诉百姓说用十个先令就可以赎买灵魂,免受炼狱之苦,若凑不足十个先令就买不着赦免。藉此,他搜刮了难以数计的财富。

在德国也开始了教皇的赎罪券买卖,由多明尼克会的修士戴子尔总理其事,厚颜无耻地在德国全境出售教皇的赎罪券。当路得听了这个无耻修士的亵渎讲道后,气得五内俱焚,为了持守基督的真理,他把赎罪券的错谬,逐条记下,于主后一五一七年万圣节的次日,公开张贴在威腾堡的城堡大门外。

这个无耻修士为了讨教皇的欢心,一面在女修道院召集一些僧侣和诡辩神学家写文章反对路德;一面更凶狠地威吓路德说他是个传异端者,应当把他活活烧死。他又当众焚毁路德所张贴的文告,并强迫路德当众说明自己的看法,并与他公开地辩论,因而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论战。

敬虔的亲王

当时有一位良善的亲王——腓德烈公爵,他个性安静,喜爱和平,因此对路德的举动,不表反对也不支持,但是他常看见路德心情沉重,面带愁容,内心也着实为他担忧。身为一个尊贵的亲王,他当然知道顺从国王和教皇的命令是最上算的,但是他更是一个敬畏神的人,经过认真的思考后,腓德烈公爵决定凡事应该遵从神的法则,好叫神得着荣耀。他深知买卖赎罪券是要被神严厉地定罪的,因为这事不但违背真理,更是亵渎了神的荣耀。为了顺服神的法则,他愿意与属地的王权相抗衡,并把自己交在神圣洁的恩典和全能的保护下。

当马西米伦皇帝、西班牙的查理国王和教皇都下令给腓德烈公爵,要求他阻止路德自由讲道时,公爵曾认真地研读路德的讲章和著作,并查考神的话确是如此说的。总觉不应当予以禁止。但是公爵并不因自己的看法而独行其是,他又去向一些年长有见识者讨教,听取他们的意见。公爵向依拉斯莫斯提出自己对路德马丁的看法,并表示宁可让地开口吞灭自己,也不能容忍与真理违背的见解。依拉斯莫斯告诉公爵说:“路德的确犯了两大错误;第一,他胆敢侵犯僧侣们的肚腹;第二,他居然敢触犯教皇的权柄。但是教会实在需要这样的改革,路德的教训极为尖锐,也极具有果效。”公爵因而公开支持路德,不理会教皇的命令。

依拉斯莫斯且在第二年写信给门兹的大主教,信上说:“如今世上充满了人的制度和乞丐僧的暴虐。人们只要偶尔一次反对他们的福音就被当作传异端的;如今路德因不同意阿奎那多马,就被算是附和异端;此外,凡懂得希腊文的,或是讲道讲得比他们好的也被指责为传异端。”尽管罗马教廷严厉地抨击路德,但是神的话是有能力的,不久之后,那些被束缚在修道院中的敬虔基督徒都知道当远避偶像,并纷纷摆脱那些拘留他们的可恶枷锁。

路德特别轻视那些头戴角帽的罗马主教,因为他们傲慢而放肆地声称圣彼得不但命令教会传福音,也命令教会管理公益并执行人民的司法权。路德因而振臂疾呼,劝人将神的物归给神,该撒的物归给该撒;并且人人都当事奉神。为此戴子尔及其同伙又开始大肆反对路德,全力支持教皇的赎罪券;路德再次提出条文捍卫自己的观点,并反对戴子尔等人对他的无理辱骂。路德的条文一出,流传极快,遍及国内外,人们都想一睹为快,尽管戴子尔等人竭力堵截,却是徒劳无功。

此外还有一个多明尼克会的修士,泼瑞爱罗的西维斯特也向海外印发一些辱骂路德的文件,路德也以圣经来驳他。

罗马教廷的传讯

一五一八年八月七日,爱斯科利的主教海罗米传讯路德马丁到罗马去见奥古斯特七世。消息传来,威腾堡大学的同事们立刻写信给教皇及其内侍,为路德请命;好心的腓德烈公爵也为他奔走。要求开捷顿多马,红衣主教——教皇的使节,也是奥格斯堡的君主——将路德的案件从罗马移交奥格斯堡,由红衣主教审问。开捷顿应公爵所请,写信给教皇,未几,教皇即回信说:

教皇命令爱斯科利的主教海罗米传讯路德来罗马的旁听厅见他,主教也遵照他的命令作了,但是路德对这温和的传问置之不理,不但不肯来,而且还义正辞严、大书特书地著文维护他的“异端”。因此,教皇希望红衣主教传讯路德到奥格斯堡去,必要时可请德国皇帝和亲王助一臂之力,等路德一到奥格斯堡就逮捕他,严加看守,然后再将他押至罗马。若路德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改正,则可以释放他让他重回教会,否则就禁止他与一切跟随者、煽动者及支持者在一起,不论他们的地位有多高。至于所有的反对者,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和路德一样被咒诅及诽谤(除了皇帝恩免的人)。教廷也谴责并禁止所有的国家、贵族、城镇和村庄的居民窝藏路德;反之,对于所有顺从教廷者都应许赦免他们的罪。

教皇也同时发信给腓德烈亲王,非常严厉地控告路德。

红衣主教收到教皇的旨令后,立刻派人叫路德尽快前来奥格斯堡。

十月初,路德收到红衣主教的信后,奉腓德烈亲王之命,并带着亲王的荐信,起身前往奥格斯堡。临行前好友曾忠告他,在得到马西米伦皇帝的安全保证之前,千万不可和红衣主教谈话。所以路德到达奥格斯堡后,先在那里住了三天,直等到得到皇帝的安全保证后,才去见红衣主教。红衣主教十分客气地接待他,并奉教皇之命,向路德提出三点要求:

一、他应当悔改,并收回他全部的错误言论。

二、他必须承诺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三、他应保证不再作任何扰乱教会的事情。

路德马丁请求红衣主教告诉他,到底他犯了什么错误,红衣主教告诉他说:第一,他教导人说,赦罪是基督的权柄,教皇不可以此来卖钱;第二,必须是信的人才有资格领圣餐;第三,他说教皇的话必须合乎圣经,才配被圣徒所尊重,教皇若犯错,也应当受谴责;第四,他说全体宗教会议和一般基督徒只要凭信倚靠更高的权柄和真理,就能比教皇更属灵。

路德听了以后,想引用圣经的话来答辩,但是红衣主教不愿听从圣经,也不理会路德的话,只凭自己的理由,将路德痛责一顿,就打发他走了。路德在奥格斯大林堡又住了六天,红衣主教都拒绝再与他会面,他只好留了一张纸条给红衣主教,请他转呈罗马主教,然后返回威腾堡。事后,开捷顿写了一封措词尖利的信给腓特烈亲王,劝亲王不要轻看大主教的恩宠,更要爱惜自己的荣誉和安全,应当把路德送交罗马,或是逐出领地。

处境艰难

亲王立即回了封信给红衣主教,信中说:路德凡事遵从神的话,凭良心而行,所以他不能撤回主教所认为错误的言论。至于他自己,除非有一个合法的理由,否则他不能将路德逐出领地或送交罗马,因为这是不诚实、也是违背良心的作法。身为一个基督徒,他请求红衣主教向教皇进言,若非有合法的理由,请勿伤害无辜的人。

亲王也把红衣主教的信寄给路德,路德回信说:“我并不为自己的事担忧,却不愿见你为我担风险;既然没有一个地方或国家能保护我脱离仇敌的手,我愿意离开家乡,顺从主的带领往任何地方去。”

路德的处境着实非常艰难,他固然想离开德国,却不知何去何从;而亲王也心生畏意,不敢十分挽留他。然而神的安排是奇妙的,就在此进退失据之际,神感动了威腾堡大学的同人们,使他们因看到真理被污蔑而忧心,便同心合意写信给亲王,请求他继续保护路德;并谦卑地恳请亲王以他的荣誉保证,不使无罪者受害,好使真理能按着圣经的原意保持其纯度,不受教皇周围谄媚者的暴虐压制。

主后一五一八年十二月初,亲王因着这些信的恳求,再次慎重地细读路德的著作,并亲自聆听他讲道,因着圣灵的感动和带领,使他对真理的认识日渐进深,对路德所执着的论点也更表赞同,于是决定继续保护路德。

当此时,利奥教皇又颁布法令,发行新的赎罪券,向罗马母教会和其他子教会宣告天主教的教训,说罗马教皇是彼得的继承人、基督的副主教,有权恩免一切已经死了、现今正在炼狱中受苦的人。他又命令一切被逐出教门,与圣教会分离的基督徒要接受这个教训。教皇这个教令和赦罪的新买卖,很快地在所有基督教国家建立起来,十二月左右,德国也开始了这个买卖,当路德听说有些人要趁此机会到罗马去宣告如何反对他,就把给教皇的上诉书按适当的法律程序,转呈全体宗教会议。

当教皇发现他赦罪的买卖不亨通,想迫使路德前来罗马的诡计也不能得逞时,只好再另外设谋。他差遣管家密帖丢斯卡罗勒斯去萨克森找腓德烈亲王,按每年惯例进行礼仪后,献上一朵金玫瑰;并将一些秘密信件呈交公爵会议的公爵们,想要以此迫使腓德烈公爵不再支持路德。谁知道在卡罗勒斯抵达德国之前,马希米伦皇帝于一五一九年一月去世,公爵会议忙于甄选新皇帝,无暇顾及此事,教皇的伎俩又落了空。这时,竞选皇帝的两位国王,一是法国国王弗朗西斯,一是西班牙国王查理即勃根第的公爵。同年八月,在选帝侯腓德烈亲王的仲裁下,选中了西班牙国王,又称为查理五世,号“明智”。

莱比锡的辩论会

是年六月间在莱比锡——腓德烈亲王的叔父乔治公爵的领地——举行了一场公开辩论,辩论的发起人是爱克斯约翰和威腾堡的博士卡洛罗斯坦安德利。这次辩论的缘起是因爱克斯公开指责路德马丁在一年前如何著文反对教皇的赦罪权柄,卡洛罗斯为此发表一篇文章袒护路德,爱克斯立刻又提笔反驳,因而开始了这次的辩论。

乔治公爵发通行证给所有去参加辩论会的人,又给予他们公开辩论的自由。路德也到辩论会的会场去了,可是他并不想参与辩论,只想听听别人论点如何?谁知在爱克斯的激动下,路德实在无法忍受,就一反初衷地与爱克斯辩论起来。

他们辩论的重点在于罗马教皇的权柄,路德认为把卓越的成就归功于罗马教会是毫无根据的,他所有的根据就是教皇的赦令,而教皇的赦令根本是违反圣经的。对此爱克斯提出相反的看法,他说,那些承接彼得地位和信心的人,向来被尊称为彼得的继承者和基督的副主教,因此,罗马主教的无上权柄是基于神的律法。

关于谁是教会的头这个问题,也引起了极大的争论。

爱克斯说:“教会既是一个文明的身体,就不能没有头;正如一个文明的军团亦需要人率领一样。因此,依照神的律法,教皇应当是基督的宇宙教会的头。”

路德回答说:“我承认并同意教会不能没有头,但因基督仍然活着,惟有他才是教会的头;除基督以外,教会不能再有别的头,因为教会是属灵的国度,而非属地的。”

爱克斯引用马太福音的记载——“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辩驳说:“在此彼得一人代表了全宇宙的教会,基督也在那里降卑自己作了教会的磐石。约翰福音上说道:“喂养我的羊。”这也是主特别对彼得一人说的。”

路德说:“基督说完这些话后,也将同样的权柄赐给全体使徒,因他对他们说:“你们受圣灵,你们赦免谁的罪,他们的罪就得着赦免。””

辩论长达五天之久,在这段期间内,爱克斯极为狡猾,他无礼地竭力挑拨听众们对路德的恨恶,想使他落入教皇的网罗中。事后,爱克斯还不肯罢休,他去找康士坦斯宗教会议的权威,又写文章断言说:“当相信罗马主教是教会的头,这是得着救恩的必要条件,这是宗教会议经过多次争辩和讨论所决定的,是全然可信的。”对此,路德的答覆是:“我确信宗教会议无权制定新的信心章程。”

雷霆之怒

翌年,即主后一五二零年,罗凡和科伦的修士及博士们定罪路德的书是异端。路德有力地为自己辩护,并指控他们顽固的暴行和不敬虔,这使得罗马教廷极为震怒,几天之内,利奥教皇就从罗马发动全力打击路德的攻势。

这个事件的肇因是路德写了一本书给德国的贵族们,书中强烈地指摘了用以巩固罗马天主教权力的三道主墙:

一、世俗的地方行政官无权管理属灵的事;但圣职人员却有权支配地方行政。

二、对于圣经上的任何争论,只有教皇有权判定,他人均不能置喙。

三、除了教皇之外,任何人均无权召开宗教会议。

除此之外,他又提到另外几件他认为不合理的事,如:无人可侵犯教皇的尊严;德国每年要向教皇进贡三百万弗罗林;皇帝不该受教皇管辖;神父可以娶妻;神职人员不当限制自己吃肉;应当废除修士们假冒贫穷和乞讨的恶习;西基斯门皇帝之所以遭受灾祸,是因他对胡司约翰和耶柔米背誓;不应该用火刑来对付传异端者,而当用神的话使之信服;应以福音真理作为对孩子的启蒙教育等等。

同年十月,新皇查理五世在爱斯拉沙派加冕,加冕后,利奥教皇派两个红衣主教为使节去见腓德烈亲王,他们先竭力称颂亲王是贵族的后裔,具有人所共睹一切美德;然后再以教皇的名义向他提出两点要求:第一,烧毁路德的一切著作;第二,在教皇面前将路德处死,或将路德送交教皇之手。

这两个要求使公爵非常惊诧,他告诉红衣主教说,他久已不问公务,也不清楚路德最近的言行,但他愿意遵从教皇的意思,将路德送至奥格斯堡的红衣主教开捷顿处。其实按教皇的原意,是要将路德先逐出德国,但是他的内侍密帖丢斯认为路德若在其他国家可能会引起更大的祸害,因此自作主张将路德拘留在德国境内。腓德烈公爵深知皇帝从未见过路得,也不明白他的教训,所以特地差遣使者去见教皇陛下,请求他务必派一些庄重、正直、有判断力、有学问的人来审理此案,一定要先弄清楚路德真的犯了错,才能断定他是一个传异端者,才能烧毁他的书;同时,也给路德一个机会,藉着圣经的教导,或许可发现自己的错误。

红衣主教不理会公爵的要求,径自公开烧毁路德的书,路德知道以后,在主后一五二零年十二月十日,召集了威腾堡大学的全体学生和学者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拿出教皇的谕令和最近批判他的训谕,当众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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