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神的全权与人的责任

应验的主题

犹大的例子已经凸显出以应验主题表明神至高无上主权的重要性。我们可以勾勒第四卷福音书使用旧约圣经的方式(包括一般性的用法,与明确的引用),轻易地使这个例子倍增。

第四卷福音书充满了旧约圣经,主要不是把它当作证据的来源,而是作为神在耶稣里一切的启示发生的基础。这一点有大量的文献证明,毋庸在此赘述。但是,值得指出的是:从第四卷福音书作者的角度看来,如果要正确理解旧约圣经,必须从以基督为中心的方式来解释它(五39~40、46~47)。不单摩西与先知的书是指着耶稣说的(一45,五46~47),连亚伯拉罕都看见祂的日子(八56),以赛亚也看见祂的荣耀(十二38)。耶稣就是道(logos),导言部分对祂的介绍令人想起智慧与创世记一章。甚至连取代的主题——例如,耶稣不单洁净圣殿,也取代圣殿(二13~22,参:四21起);@28祂取代了摩西,有部分是藉着超越了他;@29祂取代了犹太人的节期,并使用了它们的根本象征(二13、23,五1,六4,七2、37等与其上下文)@30——都确保了基督在这卷福音书中的中心地位。确立这些主题的方式,主要是别沙(pesher)式的解经法,其前提是新的启示,@31这启示将耶稣与旧约圣经典故中的角色等同起来。

@28参W.D.Davies,The Gospel and the Land(Berkeley,1974),pp.289ff.,他颇有说服力地主张:耶稣在第四卷福音书中取代了所有「圣洁的空间」。例如:在约翰福音四章,祂来到雅各井,但祂自己就是「活水」。关于取代圣殿,亦参L.Gaston,No Stone on Another(Leiden,1970),pp.205-7。关于耶稣取代律法,这观念亦参S.Pancaro,The Law in the Fourth Gospel(Leiden,1975),pp.367-487与E.J.Epp,'Wisdom,Torah,Word:The Johannine Prologue and the Purpose of the Fourth Gospel’,Current Issues in Biblical and Patristic Interpretation(Grand Rapids,1975),pp.128-46。

@29参T.F.Glasson,Moses in the Fourth Gospel(London,1963);W.A.Meeks,The Prophet-King:Moses Traditions and the Johannine Christology(Leiden,1967),与K.Haacker,Die Stiftung des Heils(Stuttgart,1972)。

@30同上,pp.70ff.,152-7,218。

@31参R.N.Longenecker,Biblical Exegesis in the Apostolic Period(Grand Rapids,1975),pp.152f.。

约翰选取他所要记述之事件的方式,并不是随兴的。耶稣来到这个世界,适应应验一些特定的角色。因此,门徒最后终于从圣经上明白到耶稣已经从死里复活了(二十9)。最常明确提及旧约圣经经文的,是与耶稣的受难有关;而且就是在这个文脉中,这样的提及就越来越多与hoti(十二39)和hina(十225二38,十三18,十五25,十七12,十九24、28、36~37;代之以kathōs,一23,六31,七38,十二14)连在一起。@32李察生(A.Richardson)论及四福音书中耶稣受难叙述的话,特别适合于第四卷福音书:

福音书的作者记载受难叙述栩栩如生的细节,诸如兵丁抽签与海绵沾醋,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很优秀的说书人,别具生动描绘的慧眼,而是因为这些事件证明了这个原则:touto to gegrammenon dei telesthēnai(路二十二37;编按:「这话必应验」)。十字架讨厌的地方—–在于其所有细节都是在神的旨意中所预定的。@33

@32参S.Amsler,L'Ancien Testament dans l'ēglise(Paris,1960),pp.39f.,以及尤其是A.Dauer,Die Passionsgeschichte im Johannesevangelium(München,1972),pp.295-306。

@33An Introduction to the Theology of the New Testament(London,1958),pp.186f.。

两三个具体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一点。约翰福音十五章18~24节论及世人的恨意、该受责备的无知、故意的盲目,并且除掉了这类罪恶的所有借口;然而,十五章25节却强调:这一切之所以发生,是为了应验@34经上的话说:「他们无故地恨我。」在上下文中,耶稣是在向祂的门徒保证:刚刚所描述之事的可悲状态,绝不表示计划出了差错,环境现在已经失控,而是完全照着那些恨他们的人的圣经而发生的。正如林达斯所说的,虽然这处经文是要鼓励门徒,其「效果却是把这话应用在我们主受苦的必然性,而不只是为他们提供圣经的保证」。@35

@34除了这里以外,动词plēroun也出现在十二38,十三18,十七12,十九24、36,而且在每一个地方都确保了hina是表达目的:参Bernard,Vol.I,pp.clii-clvi,尤其是p.cliii。

@35New Testament Apologetic(London,1961),p.267。

在十九章23~24节也有类似的情形。约翰所关注的是兵丁为了耶稣的里衣而抽签,并不是出于所谓寓言上的兴趣,也不是因为想要把兵丁们描写为贪婪的、感觉迟钝的人(虽然他可能把那视为理所当然的),而是因为他想要指出:圣经(诗二十二18)是必须应验的。所以,这么一来(men oun在约翰福音中仅见于此处与二十30),兵丁就作了这件事。十九章28节同样强调应验圣经的必然性。

当然,对于第一世纪的读者而言,圣经说话,就是神说话。所以,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在这样强调圣经的应验之后,约翰也强调耶稣自己的话的应验(十八9、32)。耶稣一再预言祂自己的死(八28,十三18~19,十五18起),而且,正如芮模(G.Reim)指出的:这个预言是跟耶稣作为以赛亚书中的EgōEimi(「我是」)有关的。@36

@36Studien zum alttestamentlichen Hintergrund des Johannesevan-geliums(Cambridge,1974),p.261。关于这些EgōEimi陈述在约翰福音中确切的意义仍多有争议。对于最重要之文献的概述,参G.H.Parke-Taylor,Yahweh:The Divine Name in the Bible(Waterloo,Ont.,1975),pp.73ff.。

这样概览了约翰福音中的应验主题,我们必须学习到的主要是:约翰使用旧约圣经经文的决定因素,是「基督徒对于末世的应验和弥赛亚的临在所抱持的信念」。@37这些发展绝对不可视为偶然的,而是必须承认为救恩历史(Heilsgeschichte)照着神的计划所必要的显露。「我们绝对不可将之想象为:情况坏得无以复加,却因英雄式的孤注一掷而得着挽救—–。所发生的事,只是神在永世里的决意出现在历史中。」@38

@37R.N.Longenecker,前引书,p.155。

@38J.K.S.Reid,前引书,p.67。

约翰福音的末世论

研读圣经的人一来到约翰福音研究的这个领域,就是纵身于一大堆问题的漩涡中。在这个段落,笔者将把我的讨论限制在下列几点:(1)时候。这对我们的研究很要紧,因为它给本福音书的作者提供了另一个方式,来描绘神的旨意的确凿性,以及历史事件按照神的时间表来铺展,以成就神的目的。(2)处理第四卷福音书中已实现的与未来的末世论之间的张力时在文学与历史上的重构。末世论对于这个讨论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处理神的掌权(即运用祂至高无上的主权)中的新发展。一卷书的思想架构如果以未来的末世论为中心,那样的架构就近似于犹太人的天启文学模式;但如果是已实现的末世论占了优势,神的至高无上的主权与人的责任之间的张力必然会出现一些新的模式。(3)处理第四卷福音书中已实现与未来的末世论之间的张力的神学架构。我们需要很迅速地浏览一下最常见的进路,看看它们对于主权——责任张力有何启发。(4)根据约翰福音,末世时代的起点(terminus a quo)。我们有必要决定这一点,因为这个张力从那一个时间点开始会出现新的形式。试着提出一个新的综合——这个综合在探讨约翰福音的末世论时,敏锐地关注这样的末世论与主权——责任张力之间的关系。

1、时候

正如我们已经看见的,在受难叙述中对于应验的着重,强调了受死/得高举事件的必然性。基督的死(三14,十二34)与复活(二十9)都是「必须」的(dei),明确地证实了这个必然性;这两件事构成了那个「时候」,第四卷福音书就朝向那个时候移动,并于那个时候达到高潮。起先,这个时候还没有到(二4,七30,八20),后来这时候却来到了(十二23,十三30、32,十七1),就是欣然接受耶稣来临之目的的时候(十二27)。在那时候来到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耶稣的命(七30、44,八20)。然而,耶稣明确地降服于父的时间表(二4;kairos,七6、8),这一点所支配的不单是耶稣的受难,也支配耶稣的整个一生。约翰明确地提及时间(「这是—–小时」),甚至也支持这个观点。

耶稣在十二章23节说时候已经到了,然后继续做那许多的事,直到十七章1节,这一点表明了一个神学主题,是于十字架臻于极致,却是从一开始就出现在耶稣事奉的整个时期的。为了这个缘故,耶稣才会说到这时候的来临,却又说现在就到了(四23,五25),那是指着祂的事奉说的。在那事奉的时间交替使用这两种说法,其高潮就是在祂受死/得高举的那个「现在/如今」(十二31,十三31)达到高潮。

耶稣的「时候」是确定的,这并非取决于没有位格的宿命论,而是取决于天父的旨意,耶稣顺服于这个旨意——不像其他的人(七6、8,十二23、27~28)。因此,神那具有位格的掌权,既与末世时候的来临有关,也与子的顺服有关。所以,约翰福音的末世论与基督论都必须从它们与神至高无上主权的关系来检视。

2、处理第四卷福音书中已实现的与未来的末世论之间的张力时在文学与历史上的重构

布特曼(Rudolph Bultmann)将天启文学因素从第四卷福音书中割除(尤其是约五28~30,六39~40、44、54,十一24,十二48,二十一22的全部或部分),认为它们是后来教会的编修者增添的;但支持他这个作法的人不多,反对的却不少。有些人将本卷书中的一些内容视为不同的写作层次,试图找出不同的群体或其他的原因来解释。然而,笔者已经在其他地方论证过:虽然我们可以先验地假设第四卷福音书的作者确实使用写作的资料来源,但目前盛行的来源鉴别理论在方法上却是有缺陷的,所以也是无法令人信服的。@39所以,在本章与下一章,我选择照着第四卷福音书现存的形式来处理它。

@39D.A.Carson,’Current Source-Criticism of the Fourth Gospel:Some Methodological Questions',JBL,Vol.xcvii(1978),pp.411-29。虽然这篇论文简略提及布特曼、贝克尔(J.Becker)、史纳肯伯(R.Schnackenburg)、倪寇尔(R.Nicol)、傅特纳(R.Fortna)、提波(H.Teeple)、与汤朴(S.Temple)的理论,却是把焦点放在傅特纳的作品上。

然而,来源鉴别学引发的问题的关键却超越了方法的问题:它也关系到这卷福音书在基督徒传统中的地位,正如它的末世论所表明的。学者们已经提出了许多的观点。例如,陶德(C.H.Dodd)认为:约翰在这方面比对观福音书更正确地保留了耶稣的教训,后者把天启文学的主题引入了最早期的宣讲中,而在约翰福音中,这些lingering的天启文学主题完全被已实现的末世论吸收了。@40史涛符(E.Stauffer)同意说:国度已经迫在眉睫的期盼在耶稣的教训中没有地位,第四卷福音书是在对于始终占优势的天启文学观点提出抗议。@41根据罗炳森(J.A.T.Robinson)的看法,主的观点是国度与基督一起来到,后来才发展出来基督延迟再来的教义最终因为失望而难以为继,然后就将圣灵的赐下与基督再来等同起来,没有留下什么。@42

@40The Apostolic Preaching and Its Developments(London,1936),pp.155ff.;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Fourth Gospel(Cambridge,1953),pp.144ff.。参E.F.Scott,The Fourth Gospel:Its Purpose and Theology(Edinburgh,1908),pp.295-319。

@41’Agnostos Christos:Joh2、24und die Eschatologie des vierten Evangeliums’,The Background of the New Testament and Its Eschatology(Cambridge,1956),pp.281-99。

@42Jesus and His Coming(London,1957)。

这些观点设法要重新建构初代教会的历史,从而解释第四卷福音书的末世论。布特曼所割除的,这些重构却视之为净资产。这些重构都没有足够重视一个难以处理的事实:约翰福音并没有包括两个时代之结构的基本因素在内。更准确的作法是承认:约翰福音与新约圣经其他书卷一样,都是为了「已经实现」(already)与「尚未完全实现」(not yet)的张力作见证。事实上,这个特性已经成为晚近一本新约神学著作的重心。@43在这个大体上正确的模式中,将要来的世代已经在耶稣的位格与工作中来临了,但其完满实现却仍有待祂的再来。其间的过渡时期赋予基督徒天启文学作家许多的因素,是不曾出现在之前的犹太天启文学作品中的,尤其是「已经实现」与「尚未完全实现」之间的张力。

@43那就是赖德著,马可人、杨淑莲译,《赖氏新约神学》(台北:华神,1984)=G.E.Ladd,A Theology of the New Testament(Grand Rapids,1974)。再者,使用一份基督徒文件的末世论作为决定其写作日期的指标,是极其值得怀疑的作法:参S.S.Smalley,'TheDelay of the Parousia’,JBL,Vol.1xxxiii(1964),pp.41-54。

但是,约翰保存了这个张力,这么说是正确的,却没有解释他为何反映出如此高度之已实现的末世论。这样的割除与重构是无法令人信服的,所以学者就从神学的角度提出许多综合性的解决办法。

3、处理第四卷福音书中已实现与未来的末世论之间的张力的神学架构

一些人把约翰福音已实现的末世论视为反对早期教会对于天启文学的狂热;范哈丁维(L.van Hartingsveld)的看法恰恰相反,但他自己的反应也过度了,他主张在约翰福音中占优势的是未来的末世论。@44范哈丁维甚至到一个地步,坚称永生是救恩在末世的恩赐,只是应许中的,目前只是藉着信心预先支用。@45这样,他否认了约翰福音里面存在着高度已实现的末世论,以这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他认为:现在所经历的复活生命与审判,是用来把忠心的人与不忠心的人区分开来之语汇的例子。

@44Die Eschatologie des Johannesevangeliums(Assen,1962)。

@45同上,pp.60ff.,74-80。参T.Preiss,Life in Christ(London,1954),p.27,他将约翰福音中的永生形容为「尚未成为实际之盼望」(inspe nondum in re)的财产。

库尔曼(O.Cullmann)认为:「『已经实现』居于比较凸显的位置」,这个事实的解释是「本福音书的整个观点,是比其他任何福音书更强而有力地把耶稣在历史中的生活放在它该有的地位,就是作为历史中具有决定性的正中央地位。」@46然而,除了他过度强调约翰福音中的救恩历史这个事实之外,这仍然没有解释为何这卷福音书会比较着重地将耶稣描绘为「历史中具有决定性的正中央地位」。

库尔曼的学生芮卡(P.Ricca)同样强调救恩历史,向前瞻望真正的基督再临,虽然没有使用这样的词语。@47但是由于没有提及最后的冲突,芮卡认为基督再临只有对于教会有意义;而且,当它发生的时候,信徒的生命将会得着复活为冠冕。但是,芮卡就在这里犯了错因为他不能指出新的荣耀与旧的荣耀有何差别;如果两者没有差别,也就无法区分了。芮卡不得不说教会是个末世的连续统(continuum eschatologicum),是持续的临在,基督在其中的临在,就像祂的肉身在地上的日子一样真实,也像在末日一样真实。对于芮卡而言,这是解决问题的钥匙:末世论就是基督论。末日来过了,现在来了,将来要来;而且一切都是由基督掌管的,祂来过,现在来了,将来要来。只有一个末世的事件:耶稣自己。芮卡一边承认的,另一边却又予以否定。后面解决问题的钥匙与稍早的解经相冲突,而抵消了开头出色的解经。

@46Salvation in History(London,1967),pp.289f.。

@47Die Eschatologie des vierten Evangeliums(Zürich,1966)。

对于布兰克(J.Blank)而言,末世论也具有基督论的功用。@48基督面对人,并带来救恩;但奇怪的是,布兰克竟然说审判不是基督的功用,而是拒绝基督所提供之救恩的罪人的功用。他正确地主张已实现的末世论在第四卷福音书中占了优势,却比他自认为的够接近布特曼的人类学解释(见上文)。

柯瑞勒(A.Corell)依循斯堪的纳维亚(Scandinavian)学者的路线,认为末世论与教会之间有所关连。@49他认为教会是耶稣在地上之生活的投射,但也是期盼最终的成就。这样理解约翰福音,有点像是保罗书信;他对于约翰福音的一些象征感到非常困扰,而且大大错失了第四卷福音书中对于个人的着重,后者是毛勒(C.F.D.Moule)留意到的。@50但毛勒的解释——已实现的末世论与对于个人的强调有关(参:尤其是十四23),正如未来的末世论是跟团体的思想有关一样——虽然乍看之下颇吸引人,却垮在第六章的几节经文,即六章39~40、44、54节。在六章39节,耶稣在末日所要复活的乃是auto——也就是父所赐给祂的所有(人);但在六章40、44、54节,耶稣运行复活大能的对象却是auton,即个别的信徒。换言之,有证据支持未来的末世论与强调个人的组合。@51

@48Krisis:Untersuchungen zur johanneischen Christologie und Eschatologie(Freiburg,1964)。

@49Consummatum Est.Eschatology and Church in the Gospel of St John(London,1958),pp.85-112。

@50C.F.D.Moule,’The Individualism of the Fourth Gospel’,Nov.T Vol.v(1962),pp.171-90;idem,’A Neglected Factor in the Interpretation of Johannine Eschatology’,Studies in John(Leiden,1970),pp.155-160。

@51E.Grässer,’Jesus und das Heil Gottes:Bemerkungen zur sog.“Individualisierung des Heils”’,Jesus Christus in Historie und Theologie(Tübingen,1975),pp.167-84指出:「救恩的个人化」如何常常不单出现在保罗书信和约翰福音中,也出现在对观福音。

最近试图解释第四卷福音书中高度已实现的末世论的作法,其中之一来自欧恩(D.E.Aune)。@52他主张一种生活情境(Sitz im Leben),受圣灵感动的基督徒先知在其中传讲的话语,被视为复活基督的话来接受(他不可能知道晚近对这常见的理论所作的有力攻击),@53并且他解释说:在约翰群体的敬拜仪式中,期盼并经历了得着高举的主。欧恩将一章51节视为他的假说的解释关键,认为看见基督是约翰群体敬拜仪式的中心点,并引用一些类似的经文,说到天使参与在神子民的团体敬拜中。他认为一章51节反映了一种已经定型的启示形式,是在后期犹太教与早期基督教中常见的,并且将这些观察所蓄积的力量视为一条「决定性的线索」,主张约翰福音的作者藉着一章51节表达「在团体敬拜的环境中,约翰群体在属灵方面所经历的那种事件」。@54把主张建立在一处难解且有高度争议的经文上,总是很危险的;欧恩这个揣测性解释的其余部分从未成功地取代那已经失落的信念。如果敬拜仪式是第四卷福音书中已实现之末世论的解释,本福音书的作者可真是把这个事实隐藏得出奇的好。

@52The Cultic Setting of Realized Eschatology in Early Christinaity(Leiden,1972),pp.65-102。

@53尤其参D.Hill,'On the Evidence for the Creative Role of Christian Prophets’,NTS,Vol.xx(1974),pp.262-74;Richard Bauckham,’Synoptic Parousia Parables and the Apocalypse’,NTS,Vol.xxiii(1977),pp.162-76;J.D.G.Dunn,’Prophetic“I”-Sayings and the Jesus Tradition:The Importance of Testing Prophetic Utterances within Early Christianity’,NTS,Vol.xxiv(1978),pp.175-98。

@54Cultic Setting,pp.89-102。

最为人熟知、但最难以理解的,是布特曼的神学重构。布特曼主要的释经原则是仰赖于内涵鉴别学(Sachkritik),连同他在哲学上的北极星——海德格派(Heideggerian)的存在主义——促使他将基督复活、五旬节、与基督再临全部纳入宣讲的时刻,而不再能够区分。@55他并不认为末世就是现在(意即:从某个角度来说,将来的世代与现在的世代重叠),却主张末世就是临在于现今存在的会遇中。对布特曼而言,末世就是那超越世界历史的——这是语言的滥用。

@55要检视布特曼的末世论架构,最便捷的方式是看他所写的Theology of the New Testament(London,1952-55);然而,若要论及他对约翰福音的研究,却还得从他所写的约翰福音注释书(见上文)中撷取一些零星的内容。一分严格的批判,见D.E.Holwerda,The Holy Spirit and Eschatology in the Gospel of John(Kampen,1959),pp.113-33。

布特曼强调约翰福音中垂直的二元论,却牺牲了末世的(水平的)二元论。人子是从天上降下来的(三13):道成了肉身(一14)。祂生命的顶峰就是祂的死——得高举:祂「被举起来」(十二32)。本卷书一再将从上头来的与从下头来的(三3、31,八23)、灵的领域与肉体的领域(三6,六63)相对比,反映了相同的态度。这世界和它的王(十六11)是在黑暗中,耶稣却是光(八12)。祂使人能以成为光明之子(十二36;参:九5,十一9,十二35、46)。耶稣的国不属这个世界(十八36),所以,如果有任何人想要「看见」它或进入它,就必须从上头(anōthen;@56三、5[《和合》「重」])而生。这种垂直的二元论并非绝对性的:世界是道所创造的(一3),而且仍然是神所爱的(三16),虽然它现在的特征就是恶(七7)。但是,我们一定不可减弱垂直二元论的力度。

@56这种空间上的二元论本身支持译作「从上头」,而不是「再次」或「重新」。详参:F.Büchsel,TDNT,Vol.I,p.378。

同时,约翰福音反映一种真正的末世二元论。库尔曼正确地指出:从上头而来的世界,是在救赎历史的背景中临到我们的。所以,正如布朗所说的,「犹太人的历史就是在为这个高潮的时代先行铺路(四21~23)」。@57再者,虽然新的时代已经破晓,在现今带来了生命与审判,完满的生命恩赐却没有在耶稣事奉期间临到,只有到未来才藉着末日的复活而成就。在五章21~30节,清楚无误地从第一种含意的「生命」转变到第二种含意的「生命」,在十一章24~26节则是颠倒过来。不单基督徒的生命里面含有未来的因素——甚至连布特曼都承认这一点——也存在着两个时代的基本架构(五28~29,六39~40、44、54,十二48;可能还有十二2~3;以及跋语,二十-22~23)。

@57Brown,前引书,p.cxv。

尽管有这样可以批判之处,布特曼、陶德、与布兰克却都正确地强调:第四卷福音书中主要的着重点是在于已实现的末世论,纵使他们没有给予天启文学结构该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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