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支持加尔文主义
第五章、蒙召和保守（奏效的呼召和坚忍）
“预先所定下的人，又召他们来；所召来的人，又称他们为义；所称为义的人，又叫他们得荣耀”（罗八30）。伊丽莎白女王时代伟大的清教徒柏金斯（WilliamPerkins）称罗马书八章30节为救恩的“金炼”，并非无根据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由神在基督里的爱所铸造，由神在恩典中永不改变的目的而彼此连接。如果任何一个环节最终是依靠我们的话，整条链子便散掉了。
我们是从永恒就在基督里被拣选出来的，并在适当的时候有效地蒙召归入基督。我们凭信心（这本身就是神的恩典）接受基督和祂所有的好处。众先知已经期待着神要与祂的百姓立一个“新约”，这约不像神在西奈山与“他们祖宗—–所立的约”。“那些日子以后，我与以色列家所立的约乃是这样：我要将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写在他们心上。我要作他们的神，他们要作我的子民”，并且“他们—–都必认识我。我要赦免他们的罪孽，不再记念他们的罪恶”（耶三十一33～34）。
同样地，耶和华给以西结一个异象，让他看到山谷中遍满干枯的骨头。耶和华命令以西结向骨头传讲生命的话语，借着他的话使骨头恢复生命（结三十七1～14）。“我的仆人大卫必作他们的王，众人必归一个牧人—–我要与他们立平安的约，作为永约”（24、26节）。
以色列曾在西奈山起誓说：“耶和华所吩咐的，我们都必遵行”（出二十四3）。神呼召众先知向他们宣告破坏这约的咒诅。根据这个约，他们是全无盼望的，被掳离开神的圣地是对他们的唯一公义审判。但神从未以此作为最后的决定。律法的审判往往以福音紧接其后——不是根据以色列在西奈山所起的誓，而是根据神对亚伯拉罕、以撒、雅各所起的誓。神在创世记十五章所发的誓言，以祂经过死畜的异象作为预表和印记，代表神会自己担当咒诅。这是神单方面向亚伯拉罕所作的保证，祂会赐给亚伯拉罕产业，并且会通过他的后裔使世上万国得福。神又向雅各发出誓言，让他看到异象，从天上有梯子垂下来，有天使在上面上去下来。神再次单方面作出保证。耶稣对拿但业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将要看见天开了，神的使者上去下来在人子身上”（约一51）。祂所指的正是这个异象。
西奈之约要求以色列人履行律法的所有规定，作为他们居留迦南地的条件。然而，神会赐下弥赛亚的应许，却是在亚当和夏娃堕落后向他们宣告的，并以一个单方承诺的方式向亚伯拉罕和大卫发出。在这些情况下，神发誓祂会成就我们永远无法成就的事。“律法既因肉体软弱有所不能行的，神就差遣自己的儿子成为罪身的形状，作了赎罪祭，在肉体中定了罪案，使律法的义成就在我们这不随从肉体、只随从圣灵的人身上”（罗八3～4）。
保罗在前文已经指出：“因为神应许亚伯拉罕和他后裔必得承受世界；不是因律法，乃是因信而得的义。”否则，“应许也就废弃了，因为律法是惹动忿怒的”（罗四13～15）。当我们论及承受永生的原则，律法和应许是对立的；这是保罗书信中多次出现的主题，特别是在罗马书和加拉太书。
正因如此，这个关于拯救将要到来的好消息，一向是“为了我向你们祖宗所起的誓”。基于西奈之约，以色列与世上其他人都“在亚当里”一同被定罪。这是在先知书重复出现的论点，并且延伸至新约圣经（参：例如，罗一～三章，在三9、20和第五章总结）。因此耶利米书把西奈之约与新的永久之约分别开来。神不再命令以色列为自己的心行割礼（申十16）；神会为祂百姓的心行割礼。因为“我要赦免他们的罪孽，不再记念他们的罪恶”（耶三十一34）。
基督在我们以外、在历史中为我们所赢得的一切，在圣灵通过信心叫我们与基督联合时，全部赐给我们。改革宗神学称此为“奏效的呼召”，这呼召使我们得到与基督联合的宝藏：蒙称义、被收纳、得以成圣、得荣耀。这与一般的呼召不一样。一般的呼召是对所有人的呼召；奏效的呼召是指圣灵吸引被拣选的人到基督那里。两者所用的途径都是神的话语，但有些人听了却拒绝这信息，圣灵却把选民刚硬的心软化，以致以前冒犯他们的信息如今变成极为甜美和欢喜的信息。
《威斯敏斯特信条》10.1这样说：
凡神所预定得生命的人，而且只有这些人，神喜悦在祂指定和悦纳的时候，借着祂的话语和灵，有效地呼召他们脱离本性中罪和死的状态，进入耶稣基督的恩典和拯救中。神在属灵和得救的事上光照他们的心，使他们明白神的事，除掉他们的石心，赐给他们一颗肉心，更新他们的意志，借着祂的大能使他们决定向善，并且有效地吸引他们归向耶稣基督。然而，他们是最自由地到来的，是凭神的恩典使他们愿意到来的。
圣灵的更新工作并不亚于一个“新创造”，不只限于更新信徒的心，且有一天会包括我们的身体——不只是人类，而是包括整个受造界广泛的多样性。但正如加尔文所说，目前“信心是圣灵的主要工作”。@1三一神正在招聚一群百姓，叫他们与基督联合，为末日的筵席作好准备。
@1Calvin，Institutes3.1.4＝加尔文著，《麦种基督教要义》，叁一4。
拣选和奏效的呼召
我们从罗马书八章30节看到，圣经本身把拣选和奏效的呼召连接起来。耶稣说：“不是你们拣选了我，是我拣选了你们，并且分派你们去结果子，叫你们的果子常存—–”（约十五16）。根据新约圣经，新生命与圣灵内住我们心中，都是未来世代的先兆。就某种不平常的意义来说，未来的圆满结局已经渗入了这个邪恶的世代，如今已经开始从里至外更新一切。这乃是神的工作。
我们在创世以前就在基督里蒙拣选，在历史中蒙基督救赎，在基督里得到基业，并借着福音得到基督的印记，我们的救恩自始至终都是圣父在圣子里、借着圣灵的工作（弗一13～14）。事实上，罗马书第八章显示，正因为保罗明白神恩典的拣选、呼召、称义、和得荣耀（八29～30），因而引发他颂赞的高峰，先是在31～39节，最后再在十一章33～36节。
这一切都意味着，福音并不是一个经历，更不是我们可以使之发生的。福音的宣告叫人对拟出福音的救赎主产生信心。福音从外临到我们，从而产生新的经验和内在的改变，并且引发善行；但福音本身（并圣灵借着这福音发出的奏效呼召），仍然与在我们里面或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有所区别。福音是神之赐生命的话语，从无到有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罗四16～17；彼前一23、25）。
神在创世以前就拣选的那些人，祂亦在适当的时候借祂的圣灵呼召他们（弗一4～15）。拣选与呼召之间的关系，在保罗书信（罗九6～24；弗一4～13；帖后二13～15；提后一9），以及别处的经文（约六29、37、44、63～64，十五16、19；徒十三48；彼前一2；彼后一10）充分证实。神在历史中、恩典之约的背景下，执行了永恒的救赎之约。圣灵在奏效的呼召中，使我们当下就与在过去已救赎了我们的基督联合。
贯穿使徒行传，我们看到耶利米的预言得到应验：当基督被传讲，百姓便以悔改和信心回应。当经商的妇人吕底亚听到保罗的信息，“主就开导她的心，叫她留心听保罗所讲的话”，她和她一家都受了洗（徒十六14～15）。被控告的成为被称为义的，并且在法庭中成为证人。当安提阿的外邦人听到福音，“就欢喜了，赞美神的道；凡预定得永生的人都信了”（徒十三48）。神拣选和更新的恩典，保证“主的道传遍了那一带地方”（49节），而非阻挡传福音。如果任由我们，没有一个人会接受这道。神的全权恩典保证传福音和宣教活动的成功。
奏效的呼召和受捆绑的意志
圣灵对罪人发出的奏效呼召，不但是父神在圣子里所预定的，也是我们在堕落境况中所必须的。很多年前，一位知名的布道家写了一本书，书名是《如何重生》（How to Be Born Again）。我们很多人亦熟悉一些类似的讲道，教导人怎样获得重生。然而，这是采纳了半伯拉纠主义对亚当子孙境况的观点。
我们的意志只能选择我们本性所高兴做的事。假如我们的本性受不信所捆绑，我们的意志便无法在关于神的事情上做出自由的选择。耶稣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不信：“若不是差我来的父吸引人，就没有能到我这里来的；到我这里来的，在末日我要叫他复活—–所以我对你们说过，若不是蒙我父的恩赐，没有人能到我这里来”（约六44、65）。
注意耶稣怎样对尼哥底母说，一个人“若不重生”，甚至不能“见神的国”（约三3）。当这番对话发展下去，很明显的是，耶稣并不是在告诉尼哥底母他可以怎样带来自己的重生，而是圣灵怎样成就这事。耶稣解释说：“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8节）。重生是圣灵在祂全权自由下的奥妙工作，像我们在什么时候出生一样，不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2
@2当今大多数福音派都反映出亚米念主义的前提假设，认为新生命是可以在我们能力之内（至少部分地）达成的。特别是在美国，这种形式的神人协作论（合作的重生），连同一种实用的、几乎是机械化的程式，成为叫人重生的方法。举例说，这可见于葛理翰在1970年代写的一本畅销书的名字：《如何重生》（Billy Graham，How to Be Born Again［Nashville：Nelson，1977,1989］）。参Billy Graham，Tbe Holy Spirit:Activating God’s Power in Your Life（Nashville:Nelson，1978，1988，2000）＝葛培理著，戴维扬、王美芬译，《圣灵》（更新传道会，1987二版）。受到凯锡克（Keswick）“更高生命”运动的影响，这种现代福音派普遍的敬虔趋向，往往以为圣灵的同在和工作是一种资源，并且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步骤和技巧得到、启动、和掌管这资源。对这观点的批评，特别见B.B.Warfield，Studies in Perfectionism（Phillipsburg,NJ:Presbyterian&Reformed,1958），与J．I．Packer，Keep in Step with the Spirit（Old Tappan，NJ：Revell，1987），146-63＝巴刻著，陈霍玉莲译，《活在圣灵中》（香港：宣道出版社，1989），155-82页。
我们在前两章经文读到：“凡接待祂的，就是信祂名的人，祂就赐他们权柄，作神的儿女。这等人不是从血气生的，不是从情欲生的，不是从人意生的，乃是从神生的”（约一12～13）。
按照本性，我们都在不义中“阻挡真理”（罗一18）。不是因为我们无知，而是我们故意地拒绝、扭曲、和否认真理，甚至否认我们从受造界对神的认识（20～32节）。保罗问他的犹太同胞：“我们〔犹太人〕比他们强吗？决不是的！因我们已经证明，犹太人和希腊人都在罪恶之下。就如经上所记：“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没有明白的，没有寻求神的＇”（罗三9～11）。
堕落的头脑不明白福音，除非有圣灵所赐的信心（林前二14）。信徒曾经“死在过犯罪恶之中，—–在其中行事为人—–；然而，神既有丰富的怜悯，因祂爱我们的大爱，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弗二1～2、4～5，强调字体为笔者标示）。甚至信心也是按神的恩典白白赐给我们的（5～9节）。我们得救，是为了叫我们行善，但不是出于行为（10节）。因此，救恩“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神”（罗九16）。
我们在堕落的境况中，企图为自己辩护，认为：尽管我们偶尔犯罪，“内心深处”却基本上是良善的，至少我们的心是正确的。但圣经却挑战这个观点。耶利米悲叹：“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谁能识透呢？”（耶十七9）。
西奈之约要求以色列人为自己的心行割礼（申十16），但这命令没有带来任何改变。甚至在西奈之约的规条下，神已预见以色列人的悖逆，并且将会有一个新的约，那时神将会为他们和他们儿女的心行割礼（申三十1～10）。
这在耶利米书三十一章有更清楚的预言。神预言祂为百姓的心行割礼，单单是基于祂的赦免和恩典。神的命令（甚至是叫人悔改和相信的命令）并不能改变人心，以致百姓能遵守这些命令。圣灵借由律法叫人的内心知罪，但只有福音（宣告基督施行拯救的身份和工作）能免除我们的罪，并赐给我们一个新的心。耶稣亦强调，邪恶首先并不是不正当的行为，这些行动的源头乃是一个不正当的心（太十二34）。我们不能靠意志力或靠改变行为来改变自己的心。
大部分亚米念派都会同意，要不是神的恩典，我们无法有任何转向神的行动。我们已经指出，传统的亚米念派至少确认原罪，并且确认，在恩典之外，我们都受罪的捆绑。然而，很多自称属于这个亚米念观点的人，事实上却偏向于伯拉纠主义。@3甚至福音派的亚米念主义观点，亦认为圣灵的工作往往以人的协作为条件。根据韦利的看法：“圣灵只有在某些情况下行使祂更新的大能，就是在悔改和信心的情况下。”@4
@3奥尔森在他的《亚米纽斯神学》（Arminian Theology）中，帮助我们分辨福音派和理性派的亚米念主义（依次是“内心的亚米念主义”和“头脑的亚米念主义”）。他这样引述了约翰·希克（John Mark Hick）对亚米念和林博渠的对比：“对亚米念来说，人并没有真正的能力去立志行善；但对林博渠而言，人只是缺乏了引导理智的知识，但假如意志有理智的引导，意志本身是完全有能力立志并行出任何善事的”（引于p．57）。奥尔森认为，至少间接地，“林博渠对原罪后果的阐释跟芬尼很相似”（57）。
@4Wiley,Christian Theology,2:419。
对加尔文派来说，这听起来犹如要求一个瞎子在眼睛得医治前能够看见。新约的荣耀，在于神在福音中把祂按律法要求的东西赐给我们：称义以及内心和生命的更新。任何人的悔改和相信，都只是因为神单方面使我们重生。因此，虽然亚米念主义不应该被等同于半伯拉纠主义，它却实在否定重生是神单方面的恩典行动。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是凭恩典而相信，新生命是那决定的结果，不是其起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