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以福音为中心的教会带领

原则8：灵性健康的领袖团队具有这样的特质：平易近人的谦卑和热爱诚实的勇气。

第八章、坦率

我接过一个语气焦虑的电话，是一个长执会成员打来的。很可能是因为我写了《危机四伏的呼召》一书，所以他觉得我应该是个知识渊博、能体谅人、非常可靠的人。

他不必告诉我打来电话的原因，我从这个电话的紧迫性和他焦虑的语气得知：他的主任牧师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失控了。我所不知道的是：这次交谈和我随后介入这场危机的经历，将成为本书生长的温床。

这位主任牧师刚刚主持了教会的年度会议。教会里所发生的事和教会对周围社区的影响令人振奋，而且财务状况良好，前景似乎一片光明。他很好地传达了自己的想法，且以倾听的耳和有帮助的回答主持了随后的问答环节。会议于一个周六的晚上举行，备有晚餐，也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团契。在主日的早上，他宣布要开始新的系列讲道，仔细讲述了教会将要共同踏上的圣经之旅。这一切似乎都在描绘一个好教会的好领袖：正在行神所计划叫他行的善事。

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详细描述了次日（周一晚上）发生的事：当时长执会成员聚在一起开会，要听取年度会议的领袖述职报告，并探讨一些后勤事务。会议即将开始之时，这位主任牧师似乎有点焦虑不安，然而没有人在意。一位领袖同工带领祷告，然后将会议交给他主持，然而他非但没有跳转到原定的述职环节，反而语气非常激动，就像一个从胸口卸下重担的人。

他说道：“这份工作我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我再也不想讲道了，我再也不想主持会议了，我再也不想和其他人谈论他们的问题了。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想维持婚姻。也许你很纳闷，我可以告诉你：我未曾背叛自己的妻子，我未曾挪用教会的任何资金。我实在是受够了，我不会再让自己经受这些了。我厌恶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我觉得这些事都是重担，令人疲惫，而且我无法想象如何继续下去。除了我现在正在做的事——辞职，我没有别的计划。明天我就不再是牧师了，这让我觉得别提有多轻松了。我不想再和你们谈这些，我不想让你们为我祷告，我也不会去找辅导师。我知道你们想帮我，但我不需要帮助。我想一个人待着，自由自在，走自己的路。就算你们切断我的经济来源，也阻止不了我。我已经受够了，没有什么能挽回这一切。”

他继续说道：“也许你很纳闷，我可以告诉你：我仍然相信圣经和耶稣基督的工作，但我不再相信自己应当继续留在事工之中。我的婚姻状况很糟，糟到我无法想象如何继续这段婚姻。我的妻子并没有错，只是这段婚姻关系也变成了重担，令人疲惫，我实在是不抱希望，也不想努力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我再也不做牧师了，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地方。”

他说完这些话，起身离去。一位领袖同工随他穿过门厅，走到门外，来到他的车旁，一路央求他回到会议室多说几句，好叫众人有所回应，然而这位牧师一言不发，直接上车，驾车离去。追出去的那个人回到会议室，眼中含泪，面对着一群震惊无语的领袖。给我打电话的那个长执会成员告诉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那位牧师的消息了。他不接他们的电话，他再没来过教堂，且和妻子分居了。

我知道他们会问我一个最迫切的问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然而这并非我放下电话后萦绕我心头的问题。我的问题乃是：“是什么原因让这个领袖和这个领袖团队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显而易见，那个周一晚上悲伤、痛苦的戏剧性场面，并非一个孤立的事件，而是一个黑暗、孤独、令人变得衰弱的过程的结局。这位主任牧师背负自己的重担，已经很久了；他挣扎于履行自己所蒙呼召的职责，已经很久了；他和妻子过得很挣扎，已经很久了；他不喜欢讲道，已经很久了；他不喜欢事工会议，已经很久了；他幻想“过另一种生活”，已经很久了；他考虑各种逃离方式，已经很多次了。他已经变得善于在工作时隐藏自己的焦虑，面对别人的质疑，他有一千种方法答非所问，并且善于在众人面前装样子，然而他的“隐藏”技巧，只会加深他的痛苦。

他尚与其他领袖同工经常接触之时，所有这一切都在滋长和发展。他们曾一同参加正式会议，一同参与事奉，一同在教堂门厅闲谈，一同团契相交。他曾和他的领袖团队一同参加周末的领袖退修会，一同参加领袖会议，一同参加短宣。每一次长执会议，都以一顿预先备好的晚餐作为开始，众人围坐桌旁，热烈交谈，也有私下交谈和祷告的时间。然而在那个决定性的周一晚上，他所说的话让他们十分震惊。

这个故事不仅仅关乎一个迷途的领袖，也关乎这样一个领袖团队：不知为何，不管怎样，未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提供他所需要的帮助。人际关系亲密、看似精通本行的事奉生涯，怎么会结束于一次令人震惊的自我揭示？这个领袖团队，怎么会不了解那个他们自以为了解的人？正如我之前所写的，容我再说一次：孤立、自主、独处、自我隐藏的基督徒生活，与新约圣经中的基督教格格不入。从根本上讲，合乎圣经的基督教，完全是关系性的。没有一个人能活在基督身体的必要事工之外，同时保持灵性的健康。没有一个人灵性成熟到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警戒、勉励、责备、指导和洞见。面对挣扎，人人都需要同伴。人人都需要得到帮助，好看到他们无法以一己之力看到的自身本相，领袖也不例外。仅仅一同做领袖的工作是不够的，因为每一个领袖，每时每刻都需要福音团队。每一个领袖，要想灵性保持健康，都需要属灵的帮助——每一个！

我与这些领袖一同经历这戏剧性的困境，这经历使我开始怀疑：有多少牧者／领袖在隐瞒需要沟通的事，以及无法成功隐瞒太长时间的事？我开始怀疑：有多少领袖看着自己的领袖团队，根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完全坦诚地说话，进而一起渡过难关？我想知道：有多少领袖将私事和公事弄得一团糟，以致似乎无法相信那些一起同工的领袖会以恩典加以回应，并且主动提出帮忙收拾这乱局？这经历使我想知道：有多少教会领袖和事工领袖并非真的喜欢自己的妻子，且与自己的儿女关系紧张，却认为不可能向其他领袖同工承认这些？这经历使我想知道：领袖团队是怎么同工的，竟会对成员了解甚少，令其独自受苦？

你可能会认为：一个在困境中挣扎的领袖，会环顾与他同在一室的众领袖，说道：“这些人都和我一样。他们知道“挣扎＇意味着什么。他们懂得什么是沮丧，也知道我们都会作出有罪的选择。我知道这些领袖爱我，我知道他们会尽力安慰我、拯救我、挽回我、勉励我。这些领袖为我提供了一个可以显出真我、说诚实话、自我坦白的安全之地。我能说话，并不惧怕。”你可能会这样认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们犹豫拖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有自我保护的意识，或喜欢我们的罪，也是因为我们不能肯定：我们的事工领袖团队，会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以福音之爱爱我们。灵性健康的领袖团队，若是个能让挣扎的领袖带着盼望坦诚讲话的安全之地，其灵性才是健康的。

领袖的坦率：个案研究

我想和你一同分析一个诠释我在此所呼吁的那种坦率的圣经实例，以及这坦率所产生的结果。请仔细阅读下面的使徒保罗之言。

愿颂赞归与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父神，就是发慈悲的父，赐各样安慰的神。我们在一切患难中，他就安慰我们，叫我们能用神所赐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样患难的人。我们既多受基督的苦楚，就靠基督多得安慰。我们受患难呢，是为叫你们得安慰，得拯救；我们得安慰呢，也是为叫你们得安慰。这安慰能叫你们忍受我们所受的那样苦楚。我们为你们所存的盼望是确定的，因为知道你们既是同受苦楚，也必同得安慰。

弟兄们，我们不要你们不晓得，我们从前在亚细亚遭遇苦难，被压太重，力不能胜，甚至连活命的指望都绝了。自己心里也断定是必死的，叫我们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复活的神。他曾救我们脱离那极大的死亡，现在仍要救我们，并且我们指望他将来还要救我们。你们以祈祷帮助我们，好叫许多人为我们谢恩，就是为我们因许多人所得的恩。（林后1：3—11）

我已经为你提供了背景经文，然而就我们的讨论而言，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第二段。请仔细留意保罗谈论他困境的方式，他似乎无意进行自我保护。与我定期会面的事工领袖常常分享个人经历，却略过自己是如何参与其中的。他们谈论所发生的事和其他人的言行，却没有让我感受到这一切发生之时他们自己内心的挣扎。我发现自己必须稍加探查，好了解困境背后的属灵挣扎。

现在你知道，即便最优秀的事工领袖也并非总有好的表现。你知道，有些时候他们会因家中或事工中的困难灰心丧气。你知道，有些时候，他们会因缺乏耐心、发怒、沮丧、嫉妒而挣扎。你知道，并非每一个围坐桌旁的事工领袖，都能在主里、在事奉中常常喜乐。你知道，事工职责和随之而来的忙碌，让事工领袖不堪重负。你知道，事工领袖倾向于向他们不应当怀有或接受的意念和欲望低头。然而在我们的事工团队里，我们很少谈论这些事。

现在回到保罗的话。在上面的这段经文里，保罗不仅仅描述了艰难的处境，也坦诚谈论了这困境所引发的内心挣扎。“被压太重，力不能胜，甚至连活命的指望都绝了。自己心里也断定是必死的”（林后1：8—9），你还能找到比这些话更坦诚、更谦卑诚实、更自我揭露的话吗？很难想象，这些绝望的话乃是出自保罗之口。这里的他乃是福音伟人；为我们诠释了我们的信仰的保罗，为我们展示了福音那使人改变的大能的保罗，在此透露了他自己彻底绝望的经历。保罗（是的，使徒保罗）经历了这样的处境——他在其中想道：“就是这样，一切都结束了。”是的，确实如此：保罗是与我们一样性情的人，保罗也是个会在属灵上绝望的人。保罗未能摆脱内心的脆弱，我也不能，任何阅读本书的领袖亦是如此。然而考虑到我们大多数人生活和工作于其中的事工领袖文化，值得注意的是：保罗毫不犹豫、毫无困难地分享了他内心深处的挣扎。

你这做领袖的，能适应这种程度的个人坦诚吗？你的领袖团队，是否欢迎人承认自己的软弱和挣扎？你是否会以微妙、无言的方式轻看软弱的领袖？你的领袖文化，是否压制承认自身挣扎的声音？你定义领袖的方式，是否禁止领袖承认自己有疑惑和绝望的时候？你的领袖团队是否满有恒久忍耐之爱和福音关怀，使得每一个领袖都能适应灵性保持长期健康所需要的那种坦诚？在其他领袖同工面前，你会隐藏真我吗？你认为其他人也会这样做吗？你的领袖团队是否有过这样的时候：先是坦诚交谈，然后是勉励、安慰、承诺提供帮助、警戒、祷告？你真的了解那些你自以为了解、围坐桌旁的领袖吗？你们这领袖团队彼此相处和发挥功用的方式之中，有什么会使得领袖害怕坦白自己内心的挣扎？

很有可能出现以下情形：委身于带领充满活力的福音事工，却在自己的领袖团队中否定同一个福音。隐藏在惧怕、沉默、否认、戒心、谦卑坦诚的真空中，更像是破碎伊甸园的文化，而非得胜加略山的文化。我们得蒙接纳，领受奇妙全新、截然不同的生命，这生命乃是基于耶稣的位格和牺牲，其核心就是欢迎我们认罪。我们蒙了慈爱的呼召，出黑暗、入光明，从树木之后进到开阔之地，并非因为我们没有什么要隐瞒的，而是因为恩典意味着我们再也不用隐瞒这些了。我们所躲避的那一位，现在是我们的天父；我们所要隐瞒的事，已经全然得赦。这是新约圣经的清楚教导：神赐给我们从天上来的自由，使我们在他面前谦卑诚实，这自由本应当塑造我们生活及彼此相处的方式。因为我们能与神坦诚相待，所以我们彼此之间也能坦诚相待。为这个缘故，雅各大胆说道：“所以你们要彼此认罪，互相代求，使你们可以得医治。”（雅5：16）

福音所塑造的领袖团队，会是个愿意认罪的团队：领袖的诚实，不仅能提供一种持续性的保护，也能勉励人越来越深地仰赖神。愿意认罪的团队，往往是个谦卑的团队；愿意认罪的团队，往往是个敬拜神的团队；愿意认罪的团队，往往是个祷告的团队。愿意认罪的领袖，在他们蒙召所带领之人陷入困境、需要认罪之时，往往会比较柔和，又有恩慈。领袖越是因身处一个愿意认罪的团队而喜乐，就越会看到自己对恩典的需要，正因如此，他往往会是相同恩典的给予者。在愿意认罪的领袖团队里，领袖的骄傲会衰退，对神的敬拜会增长。

仆人式的领袖，乃是成长于认罪的“破坏和羞辱”的土壤之中。在自我坦白的痛苦之中，对权力的贪恋会衰退，对福音的热心会增长。保罗的生命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这段经文结束于对神的更深仰赖和谦卑的集体祷告。这是每一个领袖团队都必须培养和鼓励的文化。我们这个领袖团队，若不是活在福音的接纳中，怎能带领人进入这接纳呢？我们若是在隐藏自己，怎能叫人不再隐藏自己呢？我们怎能叫他们面对我们仍在否认的事呢？我们若是害怕认罪，怎能勉励他们认罪呢？无论如何，我们这个领袖团队若是没有彼此相爱，怎能叫他们做同样的事呢？我们的领袖文化，若是为“对福音信心的功用性缺乏”所微妙塑造，我们又怎能邀请人对同一个福音有完全的信心呢？领袖们，耶稣基督的福音这样预言：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什么使我们沉默无声？

为什么“谦卑坦诚”没有更多成为我们事工领袖文化的常规组成部分？为什么我们并非更愿意承认在属灵上的灰心或挣扎呢？为什么我们看到其他领袖同工偏离了他们蒙神呼召所要成为的样式，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为什么我们中间有太多人怀有戒心，而非平易近人？为什么我们似乎更关心、更敏感于其他人的罪，而非我们自己的罪？在我们的领袖团队里，是什么压制了“谦卑的福音性坦诚”的声音？嗯，我想就这些问题给出几个答案。我希望这能引发领袖团队的反思和讨论。

1．因个人成熟度而有的骄傲

对于所有的事工领袖来说，骄傲都是个大问题。知识会使我们骄傲，经验会使我们骄傲，成功会使我们骄傲，地位会使我们骄傲，声名日隆会使我们骄傲。如此一来，我们就置身于属灵危险之中了。骄傲是一种每个领袖团队都应当意识到、并且警醒关注的试探。可悲的是，有太多领袖在其事工领袖生涯中“变质”了。随着知识、成就、名声的增长，谦卑、有恩典的仆人心态就衰退了。从领袖谈论自己的方式，从他们谈论别人及与别人相处的方式，我们就能听出这一点。

事工知识、经验、成就、地位，若是开始扭曲你的自我意识，若是使你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和每日的需要，你就不会快快向自己或向其他人承认自己的罪恶、软弱、失败。骄傲和认罪乃是仇敌，二者不能协作，始终相互对立。事工若是开始定义你的身份，福音就不会定义你的身份了。或许很多领袖之所以沉默无声，是因为他们陷入了这样一种错觉：他们并非真有什么事需要坦白，或者他们看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其他领袖同工的牧养性关爱和帮助。

2．淡化罪的能力

这是罪可怕、毁灭性的迷惑最有能力的方面之一。只要罪还在我们里面，我们就都随身携带一种危险的能力，有份于自己的属灵瞎眼。这应当是对每一个地方每一个领袖团队的警戒：你团队的所有成员，都会常常受试探，倾向于认为他们的罪没有那么严重。我们会将自己的怒气说成是为义发热心，我们善于将自己的缺乏耐心说成是渴望推动福音使命，我们倾向于将闲话说成是分享祷告事项，渴望权力和掌控力被说成是运用神所赐的领袖恩赐。

每一个领袖团队，都需要一起祷告祈求恩典，好看清罪的真实面目：黑暗、卑劣、具有破坏性，且是对神的羞辱。每一个领袖团队，都需要常常呼求帮助，承认罪并不总是一看就是恶的。我们需要寻求神的拯救，好使自己不再能够为立自己的义而做出自我救赎式的辩解，这会毁坏因福音而有的忧愁和谦卑的认罪。任何领袖团队，无论是个人或是群体，若是变得习惯于淡化罪，就会陷入真实、已在眼前的属灵危险之中。

3．必须获得别人的尊重

这是我所面对的试探，你若是领袖，这也是你所面对的试探：我们太在乎其他领袖同工对我们的看法了。有些时候，我的内心关注某个特定同工的看法，过于关注我主的看法。我太想受人尊重了，我太想被人喜欢了，我太在乎别人对我的称赞了，我太过渴望其他领袖同工肯定我的观点、重视我的计划了，我太在乎其他领袖同工对我的反应了。我非常倾向于此（每一个领袖，在某种程度上亦是如此）：太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

领袖团队中的平衡人际关系，乃是一件棘手之事，我们为此需要许多恩典。一方面，我与其他领袖同工都在肉搏式的属灵争战之中，所以我们需要建立相互尊重和信任的关系。另一方面，我不能让他们的认可和尊重掌控我与他们相处的方式。我若是太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就会展示自己的长处，隐瞒自己的软弱和失败。我若将他们放在心中的合适位置，就会视他们为神所赐的施恩器皿，自由地向他们坦白我内心和生命的实质问题。每一个领袖团队，都需要祷告祈求恩典，好达到这种平衡。

4.在事工中的身份

如果事工领袖是你的身份，那么基督（连同他的位格和工作所带来的改变生命的一系列安慰）就不是你的身份了。事工领袖身份会产生恐惧和焦虑，绝不会产生在基督里的身份所带来的谦卑和勇气。你身为领袖，在地上寻找身份、意义、目的、内在的幸福感，就是在要求人、地方、职位为你成就唯有你的弥赛亚才能成就之事。这会产生因成功而有的骄傲或对失败的恐惧，却绝不会产生发自内心的谦卑和勇气——使人谦卑下来、愿意认罪、变得平易近人。事工若是作为身份的来源，就绝不会在你的领袖团队中产生健康、福音所塑造的人际关系——在这种人际关系中，坦率受到鼓励，认罪得到恩待，爱、赞赏、情感、体谅、尊重的纽带变得牢固。

5.对福音功用的怀疑

是的，成为这样一个领袖团队的一员是可能的：福音是其核心信息，福音的传扬是其核心使命，其成员却因怀疑福音静默无声。有太多领袖挣扎于内心、生活、人际关系中的问题，更多影响他们的反应的，乃是一系列心怀疑虑的“如果—–怎么办呢？”而非产生盼望的福音之应许。领袖因无法想象自己的认罪如何产生好的结果，就躲在沉默、否认、答非所问之后。他们非但没有感谢那始终存在、已在基督里属于他们的恩典，以及那环绕他们的恩典之群体，反而怀疑拯救和赦免之恩，惧怕那些领受任务、充当施恩器皿的人。

福音充满了赦免人、挽回人的应许。福音给我们带来拥有新开始和新起点的安慰。福音应许我们：神呼召我们去得的美善之事，会给我们的生命带来益处，即便这益处看起来不同于我们所希望的。福音提醒我们：苦难在主的手中，乃是施行拯救、赦免、改变、释放之恩的工具。福音告诉我们：耶稣在各个方面都达到了要求，因为我们都达不到；他承受了天父的弃绝，所以我们再也不必承受了。这是每一个领袖团队都必须肯定的：不再隐藏自己，会带来益处；承认你所否认的，会带来益处；认罪，会带来益处；承认你的弱点，会带来益处；对“骄傲”说不，并且呼求帮助（即便沿途会有曲折），会带来益处。

我们是否会容许自己看重事工身份和地位，过于看重在主面前、在与他所放在我们身边的领袖同工相处时，有谦卑、清洁的心？我们是否害怕失去领袖地位，过于害怕给罪留地步、容其在我们的内心和生活中作恶？我们真的相信我们的救赎主是恩慈、柔和、慈爱、良善的吗？我们真的相信他一切的道路都公义、真实吗？我们会容许自己认为他的道路比我们的道路更危险吗？我们的救主呼召我们认罪和得医治之时，我们会容许“对福音功用的怀疑”压制我们的声音吗？

这是棘手难写、让人知罪的一章。本章令我仔细思想：为什么在有些时候我很难说出“我错了，请原谅我”？本章要求我扪心自问：为什么在有些时候我很难承认自己的软弱并寻求帮助？本章使我更加渴望与其他领袖同在这样一个充满活力的福音团队中：我们知道自己是蒙爱之人，且会寻得恩典；我们知道自己需要帮助；并且“谦卑坦诚”乃是团队文化，而非破例之举。因此，每一个领袖都需要恩典，而且这恩典已经属于我们，正在运行、非常稳固，全因羔羊、主、救主耶稣（且是我们的领袖同工、同伴、朋友）的生、死、复活。唯有靠着他的能力，我们的惧怕才会止息，我们的口才会充满谦卑、盼望、认罪、颂赞之言。愿我们安息于他的里面，且在安息之时离开藏身之处，开口说话。愿我们开口说话之时，所经历从他而来的美善之事，远胜我们所惧怕的丑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