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以福音为中心的教会带领
原则7：蒙召做教会领袖，就是蒙召过甘心牺牲和服事的生活。
第七章、仆人
这是一个需要反复研究、教导、回想的圣经主题，因为这主题完全与直觉相悖。圣经中最常用来指代“属灵领袖”的术语，乃是仆人。因此，至关重要的是，每一个领袖团队开展工作之时需要明白：神呼召每一个领袖要做的是仆人，这决定了神如何呼召这领袖做他蒙召去做之事。在真仆人内心驱动他的是什么样的喜乐？真仆人的喜乐不是权力，真仆人的喜乐不是掌控力，真仆人的喜乐不是赞誉，真仆人的喜乐不是舒适或安逸，当然，真仆人的喜乐也不是地位。使仆人因做仆人而喜乐的，乃是服事。
为什么对于我们来说，服事是如此勉强？为什么我们喜欢被称作“仆人”，却不总是喜欢服事的呼召？为什么我们会把服事的机会看作打扰、麻烦、重担？为什么我们权衡得失，却忘记我们所领受的丰富？为什么在那些蒙神呼召带领教会及福音事工之人的内心和生活中，仆人姿态和心态并不常见？在我看来，答案显而易见。在《哥林多后书》5：15，保罗认为罪的固有特性就是自私。罪乃是自我聚焦、只顾自己、自我防卫、自我膨胀——从该词的最纯粹意义上讲，就是自私。因此，只要罪的产物仍然住在我们心里，我们就易受“让生活围着我们转”的试探：我们想要的、我们认为我们需要的、令我们感到满足和舒适的。我写这些话，是在定自己的罪。我需要面对以下事实：和所有其他罪人一样，我的默认偶像乃是自我，因而我的默认欲望乃是寻求令我感到舒适、愉快、兴奋的事物。
因此，若有任何罪人在自我牺牲和舍己这仆人的正常生活中找到喜乐，就能佐证拯救及赦免之恩的存在和大能。要救我们脱离罪之个人主义的强大惯性，需要有恩典；要救我们脱离自我效忠的深渊，需要有极大的能力。向罪的诱惑低头，实在是太容易了。同样至关重要的是，每一个领袖都记得这一点：因自私而有的挣扎，不仅是我们被称义之时所蒙拯救和赦免的焦点，也是我们被圣化之时所经历改变之工的焦点。你这做领袖的，你的救主已经拯救你脱离你自己，也正在拯救你脱离你自己，且要继续拯救你脱离你自己，直到这拯救不再必要为止。如果让你身边的领袖描述你这领袖的态度和行为，他们会说“他有仆人的心肠”吗？
仆人的挣扎：个案研究
基督向他所拣选的领袖发出了服事人的呼召，你无需在新约圣经中寻找太久，就能发现关乎这呼召反直觉本质的明确例子。对于众门徒来说，明白他们的仆人呼召并从中寻得喜乐，成了一种极大的挣扎。我们来看《马可福音》9：30—37中的一段小插曲，这种挣扎于此浮出水面：
他们离开那地方，经过加利利。耶稣不愿意人知道。于是教训门徒，说：“人子将要被交在人手里，他们要杀害他，被杀以后，过三天他要复活。”门徒却不明白这话，又不敢问他。
他们来到迦百农。耶稣在屋里问门徒说：“你们在路上议论的是什么？”门徒不作声，因为他们在路上彼此争论谁为大。耶稣坐下，叫十二个门徒来，说：“若有人愿意作首先的，他必作众人末后的，作众人的用人。”于是领过一个小孩子来，叫他站在门徒中间，又抱起他来，对他们说：“凡为我名接待一个像这小孩子的，就是接待我；凡接待我的，不是接待我，乃是接待那差我来的。”
我将这段经文收录于此，因为这段经文对于明白自私的强大惯性非常重要。耶稣和众门徒前往迦百农，耶稣在途中谈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受死，言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确。你可能会认为，众门徒都很震惊、难过；你可能会认为，他们心中充满了悲伤和同情；你可能会认为，在这一时刻，他们心中所思想的并非他们自己，而是他们的主。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们非但没有思想他们的主如何受苦难，反而彼此争论谁为大。这场争论非常奇怪，也不恰当，其麻木不仁及自我中心也令人震惊，然而不幸的是这种交谈是常见的。
他们沿路前行，其间耶稣旁观了这场激烈的讨论，所以当他们到达目的地之时，耶稣问众门徒之前所谈论的是什么。这些非常健谈的人，瞬间就奇怪地沉默了。他们不想坦白自己所谈论的话题。耶稣谈论自己的死，众门徒争论谁为大，这两件事的时间间隔并不长。他们非但没有为那伟大者将受的苦难和死哀哭，反而认为他们自己是伟大的；他们非但没有因想到耶稣将受的羞辱而心碎，反而聚焦于他们自己被高举之事。
我现在所写的，是为我自己写的，也是为你写的。我太容易与这些人区分开来，太容易与这种反应划清界限，太容易否认这也是我的挣扎了。然而圣经提醒我们：记录和保留这些事，乃是为着我们，因为我们就像这些人一样。我们尚未完全脱离那住在众门徒心中、驱使他们彼此争论的惯性。这段经文旨在成为一面镜子，让我们从中看到自己的真实面目。
耶稣的回应既有智慧，又很巧妙。他其实是在说：“是的，你们蒙召，是要成为伟大的人；然而通往伟大的路并非权力和地位，通往伟大的路乃是做仆人。”如此一来，他彻底颠覆了众人对领袖权力、地位、权利的一贯看法。不服事人的领袖，其实并不是领袖。他们利用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利用他们蒙召所带领之人，为他们谋取他们认为他们所该得的。真领袖并不认为自己蒙召所带领的事工、蒙召所带领的人属于自己。真领袖知道，众人并非他的权力及掌控力所管辖的对象，而是他的牺牲及服事所聚焦的对象。每一个事工领袖都具有仆人的身份，任何开始以不同方式看待自己的领袖，都处在属灵的危险之中，且已离弃了他所蒙呼召的真正特质。
在《马可福音》里，这事过后不久，另有一事发生，众门徒的反应也非常类似。这后一件事记载于《马可福音》10:35-45:
西庇太的儿子雅各、约翰进前来，对耶稣说：“夫子，我们无论求你什么，愿你给我们作。”耶稣说：“要我给你们作什么？”他们说：“赐我们在你的荣耀里，一个坐在你右边，一个坐在你左边。”耶稣说：“你们不知道所求的是什么。我所喝的杯你们能喝吗？我所受的洗你们能受吗？”他们说：“我们能。”耶稣说：“我所喝的杯，你们也要喝；我所受的洗，你们也要受。只是坐在我的左右，不是我可以赐的，乃是为谁预备的，就赐给谁。”那十个门徒听见，就恼怒雅各、约翰。耶稣叫他们来，对他们说：“你们知道，外邦人有尊为君王的，治理他们，有大臣操权管束他们。只是在你们中间，不是这样。你们中间，谁愿为大，就必作你们的用人；在你们中间，谁愿为首，就必作众人的仆人。因为人子来，并不是要受人的服侍，乃是要服侍人，并且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
多么引人深思的交谈啊，有太多有待我们剖析的内涵了。鉴于圣经说“我们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以下做法乃是合宜的：借着雅各、约翰向耶稣提出的要求剖析他们的内心，借着其他门徒对这一要求的反应剖析他们的内心。重要的是，我们不忽视众门徒所言背后的自我关注；同样重要的是，我们明白我们所有人里面仍有相同的种子。雅各、约翰来到耶稣面前，说（以下是我的改写）：“耶稣，这是我们想让你做的事；我们想让你施展你弥赛亚的大能，将我们所想要的赐给我们；我们想要的，就是在荣耀里分坐于你的左右。”
表面看来，这一要求似乎比我们向神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更加过分，然而真的是这样吗？我必须承认：有些时候，我会有属灵上的不满足感，因为主未曾施展大能，将我的处境变得更轻松或更舒适。我会远离棘手的会议、困难的交谈、不公平的批评，我会想：“事工为什么非得如此艰难？”在那一刻，我不仅仅是在自言自语，我乃是在向我的主发怨言。有些时候我会受到试探——希望服事更像是宝座而非十字架。有些时候，我厌倦了牺牲和受苦，盼望神会略微施展大能，将我的处境变得略微舒适一些。有些时候，我不想再做服事者了，我想做被服事者，不仅仅受我身边之人的服事，也受呼召我的那一位的服事。如此一来，我因这段经文揭穿我真面目的方式非常感恩，我相信你也会同样感恩。
然而耶稣还讲了一些话。他明确指出：我们绝不可以套用常人所采用的模式。外邦人的领袖喜欢自己的权柄，喜欢运用这权柄，喜欢提醒人注意这权柄。耶稣提醒众门徒：他们蒙召，不是要做主人，而是要做仆人。他们蒙召，不是要到处炫耀自己的权力和地位，而是要一直保持奴仆的心态。接着他又以自己为例。若有人有资格在地上拥有权力、地位、权柄，这人就是那“人子”，然而他来，不是要施展大能受人的服事，而是要服事人，甚至到了舍命的地步。相比那些我们时不时从文化或企业借鉴的领袖典范，我们最好都以耶稣为更具影响力的领袖典范。
论到以功臣自居、待人苛刻、控制欲强、注重权力和地位的事工领袖，这些经文实在是对他们的控诉！为什么事工领袖会在观点遭人反对、计划遭人质疑时发火？为什么事工领袖会因其他领袖的恩赐心生胆怯？为什么领袖对待身边之人的方式，就好像后者是要服事前者，而非前者要服事后者似的？为什么事工领袖会对其他领袖同工或后勤人员言语不敬，时不时说不该说的话？为什么事工领袖会回避必须进行的棘手谈话？为什么事工领袖会与其他领袖结成非正式的联盟，好叫自己的观点占据上风？为什么合一很难，分裂却很自然？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是：我们很难带着甘心、耐心、喜乐、爱心和牺牲精神服事人。我们可能不像雅各、约翰那样大胆，然而我们中间有迹象表明：他们的挣扎也是我们的挣扎。
做领袖就是服事人，服事人就是甘心受苦
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蒙召担任事工领袖，却没有蒙召过仆人的生活；蒙召做仆人，却没有蒙召受苦。我曾在世界各地与年轻的事工领袖们交谈；在这些交谈中，我一再听到同样的主题。这些年轻领袖向我讲述了他们的疲乏：事工的要求是何等高，他们何等需要休息或调整日程安排，与他们所带领的人相处是何等难。我聆听这些交谈之时，有几件事在我脑海中浮现。当然，知道自己的局限性，制定合理的日程表，知道什么时候说“不”是敬虔之举，这都是有智慧的。然而在这些领袖的内心和生活中，在领袖团队之中，一些正在发生的事令我感到担忧。
在我谈论我所担忧之事的本质之前，我想从牧养的角度做一点评论。神是有主权的神，你的故事由他书写，正因如此，他掌管你在事工中的职位，也掌管所分派给你的一切事情。你抱怨日程安排时，绝不仅仅是在抱怨日程安排；你抱怨疲乏时，绝不仅仅是在抱怨你的疲惫程度；你抱怨你似乎从未得到你认为你所需要的休息时，绝不仅仅是在抱怨时间。凡是在地上发出的抱怨，都含有指向天上的成分。尽管我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我抱怨餐厅的糟糕服务时，不仅仅是在抱怨特定的侍者，也是在抱怨那训练她、监督她工作状态的餐厅经理。
就地上的困难发怨言，同时也是向掌管这些困难的那一位发怨言。以下是这种行为的致命之处。充满无声（或不那么无声）抱怨的生活，会削弱你对神智慧、良善、信实的信心，也会使你少得在他看顾里的安息。为什么？嗯，因为你往往不会寻求和仰赖你不再信靠之人。领袖团队若已形成“发怨言”的文化，就会因此处在属灵危险之中。无论你正式的神学如何向你讲论他的智慧、良善、信实，你都很难带着甘心和喜乐服事一位你不再像以前那样信靠的主。
现在来看我所担忧的。如果一位领袖的生活和事工存在发牢骚、不满情绪或有意抱怨的迹象，我深信这就表明他对教会及事工呼召的本质存在根本性的误解。教会生活本不是为了让人感到舒适。教会是什么？教会是蒙拣选的不完全之人的聚集，这些人仍在与罪性的自私和试探的诱惑争战，仍然生活在这样一个堕落的世界：欺骗和失常无处不在。这一计划没有任何舒适或容易之处。教会本来就是一团乱麻、混乱不堪，因为这混乱旨在将我们从自足和自恋中拉出来，使我们成为真真正正的爱神、爱邻舍之人。神将破碎的人和破碎的人（包括领袖）放在一起，并非要让他们彼此感到轻松自在，而是要让他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成为带来改变的积极因素。
你根本无法因参与这一计划得喜乐，除非你过舍己和甘心服事的生活，并从中寻得喜乐。我们抱怨事工领袖之职的艰辛、麻烦、工作量和要求，因为我们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们太在乎自己的舒适感受；我们记录下自己不得不作出的牺牲；我们抱怨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日程安排；我们太在乎别人对我们的反应；我们太过频繁地幻想获得休息；我们太容易受伤害，太容易灰心，太容易感到负担过重，太容易活在耗尽的边缘。因此，我们想要更大的权力和掌控力，换言之，我们想就自己的事奉生涯拥有更大的主权，大过仆人所能拥有的。
身为领袖，你不是蒙召做主人，你乃是蒙召做仆人。那呼召你的主，并没有过主人有权过的生活，而是过受苦仆人的生活。在他一生中的每一刻（从那在他降生时刺破他皮肤的禾秸，到那刺透他手脚的钉子），你的主都在受苦。每一个领袖团队蒙召，都是要跟从那呼召、装备、差遣他们的仆人式的主，效法他的心态、态度、顺从、甘心。自我关注的带领方式，会产生消极的不满情绪、对掌控力的渴望、喜乐的丧失——这一切事，都在暗示你对自己蒙召的身份、所拥有的生活方式存在根本性的误解。正如我在前面的章节中所说的，我在此想说的是：做仆人的呼召和这呼召所引发的内心挣扎，必须成为每一个事工领袖团队日常交谈的组成部分。
花点时间和你的领袖团队思想下面这些经文，问问自己：这些经文是否描述了你的团队中众领袖的心态、态度、人际关系，以及在事工中所发挥的功用？
他们离开公会，心里欢喜，因被算是配为这名受辱。（徒5：41）
我也要指示他，为我的名必须受许多的苦难。（徒9：16；神借着亚拿尼亚呼召保罗）
圣灵与我们的心同证我们是神的儿女；既是儿女，便是后嗣，就是神的后嗣，和基督同作后嗣。如果我们和他一同受苦，也必和他一同得荣耀。（罗8：16—17）
如经上所记：“我们为你的缘故终日被杀，人看我们如将宰的羊。”（罗8：36）
我们为你们所存的盼望是确定的，因为知道你们既是同受苦楚，也必同得安慰。（林后1：7）
他们是基督的仆人吗？（我说句狂话），我更是。我比他们多受劳苦，多下监牢，受鞭打是过重的，冒死是屡次有的。（林后11：23）
不但如此，我也将万事当作有损的，因我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我为他已经丢弃万事，看作粪土，为要得着基督，并且得以在他里面，不是有自己因律法而得的义，乃是有信基督的义，就是因信神而来的义，使我认识基督，晓得他复活的大能，并且晓得和他一同受苦，效法他的死。（腓3：8—10）
我们若能忍耐，也必和他一同作王；我们若不认他，他也必不认我们。（提后2：12）
他宁可和神的百姓同受苦害，也不愿暂时享受罪中之乐。（来11：25；摩西）
弟兄们，你们要把那先前奉主名说话的众先知，当作能受苦、能忍耐的榜样。（雅5：10）
你们若因犯罪受责打，能忍耐，有什么可夸的呢？但你们若因行善受苦，能忍耐，这在神看是可喜爱的。（彼前2：20）
你们就是为义受苦，也是有福的。不要怕人的威吓，也不要惊慌，只要心里尊主基督为圣。（彼前3：14-15）
若为作基督徒受苦，却不要羞耻，倒要因这名归荣耀给神。（彼前4：16）
那赐诸般恩典的神曾在基督里召你们，得享他永远的荣耀，等你们暂受苦难之后，必要亲自成全你们，坚固你们，赐力量给你们。（彼前5：10）
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太5：11）
并且你们要为我的名被众人恨恶，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太10：22）
得着生命的，将要失丧生命；为我失丧生命的，将要得着生命。（太10：39）
凡为我的名撇下房屋或是弟兄、姐妹、父亲、母亲、儿女、田地的，必要得着百倍，并且承受永生。（太19：29）
我们为基督的缘故算是愚拙的，你们在基督里倒是聪明的；我们软弱，你们倒强壮；你们有荣耀，我们倒被藐视。（林前4：10）
我们原不是传自己，乃是传基督耶稣为主，并且自己因耶稣作你们的仆人。（林后4：5）
因为我们这活着的人，是常为耶稣被交于死地，使耶稣的生在我们这必死的身上显明出来。（林后4：11）
我为基督的缘故，就以软弱、凌辱、急难、逼迫、困苦为可喜乐的，因我什么时候软弱，什么时候就刚强了。（林后12：10）
因为你们蒙恩，不但得以信服基督，并要为他受苦。（腓1：29）
毫无疑问，“仆人”是圣经对每一个跟从耶稣基督之人的主题性描述。那些蒙召做领袖的，岂不更是“仆人”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发现这些经文既让我深深知罪，又令我大受勉励。这些经文立刻揭示了我是个何等差劲的仆人。我讨厌有事物妨碍到我。看似不必要的麻烦和迟延，会让我很快失去耐心。我希望自己能说：我可以接受质疑、反对、反驳或辩论。我喜欢可被预见的每一周，喜欢与欣赏我的人为伍。我很难去爱那些批判我爱心的人。
因此，我呼求我救主的帮助，也想与发出同样呼求的领袖为伍。这令我再一次感到希奇：主竟然会用我；他从不认为呼召我是个错误；他从不对我感到厌恶；面对我的挣扎，他的回应是无边无际的爱、无法估量的忍耐、幸好“每早晨都是新的”的怜悯。我也知道：他能听见我的心声，正在以恩典将我的心塑造成仆人的样式。
然而还需要考虑其他令人受勉励的美事。蒙召过喜乐服事、甘心受苦的生活，本身就是恩典。借着呼召我舍己，神救我脱离我对自己的辖制。自我聚焦绝不能带来快乐，绝不能产生满足，绝不能让人心满意足。领袖越是关注自身，就会越多想到事工如何给自己添麻烦，越少经历真正的喜乐和持久的满足。“蒙召做仆人”乃是工具，你的主用来救你脱离你对自己的辖制，这辖制令你变得沮丧和衰弱。“蒙召做仆人”不仅仅是为着你们主的荣耀和其他人的益处，也是神向你们这个领袖团队所施的恩典。这就是事工呼召那颠倒的世界。通往“自由”的路是“做用人”，通往“伟大”的路是“做仆人”，通往深刻且持久之喜乐（人和环境所不能夺去的喜乐）的路是“舍己”。唯有救赎主的恩典，能使事工领袖从领袖职分（他为此蒙召）的颠倒世界中寻得喜乐。你这做领袖的，是否已经进入这喜乐？或者这喜乐已被“做主人”的错觉夺去了？现在我想跟你说实话。耶稣基督的福音能让我们坦白自己不愿谈论或想要隐瞒的事，因为我们想要淡化、隐瞒、否认的事，已经被耶稣的生、死、复活完全解决了。我已前往世界各地，且与事工领袖们的交谈几乎没有停过。据我估计，我们中间有许多人没有活出自己所蒙的“做受苦仆人”的呼召。
吹毛求疵的“神学上的傲慢”，并非“仆人心肠”所结的果子。在推特上寻找可抨击的人，不是仆人的心思所在。因成就而有的骄傲，与仆人的谦卑相悖。女性的恩赐对于基督身体的健康至关重要，不尊重这些恩赐，就不能反映耶稣的“仆人心肠”。将你的教会或事工视为己有，就是否定你所蒙的“做仆人”的呼召。抗拒其他领袖同工有爱心的建议、担忧、警戒、责备，就是抗拒你的仆人职分。以更像权术、而非牧养的方式行使你的领袖职分，并非出自仆人的心肠。你若忘记自己所蒙的“做仆人”的呼召，就会将教会职员视作为你服务之人，而非与你一同服事主之人。任何轻看人、不尊重人、无耐心、发脾气、霸道的行为，都是未能喜乐接受仆人式生活方式的表现。事工领袖的交谈若是常以抱怨为特征，就是功臣心态所结之果，而非仆人心态所结之果。我们蒙召跟从我们的救主，有份于他的患难，却因事工上小小的麻烦抓狂，这显明我们是多么容易偏离自己因蒙主呼召而有的身份和职责。
领袖们，这是非常难写的一章。我写这些，并非为着定罪，而是为着勉励。在基督里的新身份和潜能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并非因为我们能，而是因为与我们同在、帮助我们、在我们里面的那一位能。他的恩典使我们深受鼓舞，愿意迎来新开始和新起点。论到事工领导力，有许多事是我们需要认罪、悔改、永远离弃的。恩典救我们脱离这样的行为：隐瞒或合理化那些在耶稣仆人的内心和生命中无立足之地的事，为之辩解，为之找借口。
这一点如此重要，原因何在？这一点之所以重要，是因为：现在和将来，福音所给予我们的每一个盼望，其核心都是“受苦的仆人”。他若不愿谦卑舍己，他若不愿成为仆人，他若不愿受苦至死，就不会有赦免之恩，不会有教会，不会有领袖兴起承担福音使命，也不会有可传的信息。受苦仆人的心态，乃是救赎故事和福音信息的真正核心。这不也应当是我们这些教会领袖和事工领袖所承担福音使命、所发挥功用的真正核心吗？我们承担福音使命，却以自己的自我认知和行为否定这一使命，这难道不可能吗？
我所祷告的，就是神的恩典会加给我们力量，使我们这些领袖在救主为我们安排的地方，在一切的言语行为上，喜乐甘心地活出那受苦仆人的福音，我们为此而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