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为何说不

场面二：进行选择

南加州大学有座红砖建筑物，外墙上刻着“真理能给你自由”七个大字，莱斯莉和我坐在红楼内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像龙卷风劫后的活动房屋停车场，我们周围的书桌、地板和多余的椅子上堆满了文件，书架上挤满了又厚又重的书，书页折角的杂志和各式各样的纪念品。安详地坐在这些东西中间的是哲学家达拉斯·威拉德（Dallas Willard），当代最有影响力的一位基督教思想家。

和近几十年来两本最出名的基督教著作的著者谈话是个难得的机会。这两本书是《管教的精神》和《上天的密谋》。我们和这位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的哲学教授的谈话，集中在信心怎样通过祈祷运作的问题。

在谈论人们怎样回应上帝的某一点上，威拉德说了一句特别有意思的话：“问题是我们要什么？圣经说只要你全心全意去找上帝，你就一定能找到祂。一定能找到祂。哪个人要认识上帝，上帝就对他显明自己。如果那人不要认识上帝——好吧，上帝创造的世界和祂给了人的头脑，使人无须一定得去认识祂。”

他伸手去找那项放在他书桌上的文件，从里面抽出了一纸单张。“这是我分发给我班上的学生的，”他说。我拿起那单张，读上面的字：

下星期二早晨，刚吃过早饭，一个震耳欲聋的霹雷将把我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打倒，跪在地上。大雪纷飞，树叶坠落，大地翻腾崩塌，建筑物倒下，高塔摇摇欲坠。天空闪耀着一片怪异的银白光辉，正在那时世界上所有的人举首仰望，天门开启，阴云四散，显示出一个无比光辉灿烂、无比巨大像似宙斯的形像，像珠穆朗玛峰那样矗立在我们之上。他凶恶地皱着眉头，闪电照射在他威严的脸上，随后他向下指着我，解释给男女老少听，“你在神学上强词夺理咬文嚼字的话我听腻了。我向你保证，诺尔伍德·罗素·汉森，我确实存在！”@3

“所以，”威拉德说，“我问班上同学，”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汉森会怎样回应？”

我说，“你认为他会找些理由来解释？”

“绝对如此！”威拉德回答。“这非常不幸，但是我认为他将通过解释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必须注意这点，几乎在每一个事例中，已经得到应允的祷告，能够给人解释得一无所有，人们通常都是这样做的。他们说，“我很聪明，我才不受这些事情的愚弄呢。’”

我对这一点有深切感受。我告诉威拉德，我的女儿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往深切治疗部，一种医生诊断不出来的神秘疾病威胁着她的性命。纵使那时我还是个无神论者，我在绝望中确实祷告过，求神——假如有神的话——把她治好。过后不久，使人人大吃一惊，她突然完全好起来了。医生们惊讶得直抓他们的脑袋。

“我的反应是，”我对威拉德说，“找出理由把它解释得无影无踪。我说，多么奇怪的巧合啊！在她身上作祟的微菌或病毒同时不见了。’我连上帝可能采取了行动，想都没有去想。我反而还在坚持我的无神论。”

威拉德听了我的叙述，莞尔而笑。“我不愿当着你的面诊断你的病情，”他态度温和地说，“不过是不是你的骄傲在作祟呢？你太聪明了！你才不想受骗呢，让那些瘦小的老太太们去受骗吧，你不受骗。只要一个人抱这样的态度，大家就会这样回应。

嘿！给他说得一语中的。纵使有千千万万的佐证证明神曾进行干预，我也能有所解释——不管这解释有多么古怪，多么荒谬——而不去考虑上帝已应允了我的祷告。我骄傲得不能向任何人下跪，深深地陷入我不道德的生活方式里不愿意放弃。

“我向你保证，”威拉德继续说，“用不了五分钟，就可以把像旧约先知以利亚看见火从天降把祭坛烧光那样明显的神迹解释掉。你知道吗？人们真的把它解释掉了。如果他们没有，以色列的历史就会完全不同了。

“祷告在上帝的安排中是这样的，如果你要通过解释把神忘却，你可以那样做。人的头脑就是这样。神这样安排祷告是有理由的，理由是：神规定，人到最后须由他们作的选择来定是非。”

信的意志

威拉德的洞见击中了我心灵之旅的核心问题。如果我愿意，我仍然能把那些专家们所说的话解释得一无所有，不管我的论点有多么奇怪或吹毛求疵。相信我，我能设计各种各样的反驳、借口、和针锋相对的论点，就是在真理之前我也办得到。

不过到了最后，信仰这件事讲的并非要给八大责难中的每一项责难找个完善的解答。不管怎么说，我们在人生的其他方面也不会这样要求。要点是，关于上帝，我们确实拥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有理由采取行动。问题的终结是，信仰是一种选择，是由意志采取的步骤，是一个要亲自去认识上帝的决定。那是说，“我信——请祢帮我防止不信！”正如威拉德所说“对要寻求神的人，神才显示自己。”或是像林·安德森对我说的，“当你揭开表面深入研究，归根结底是个信不信的意志问题，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我感谢我无须放下我的理智就能成为基督徒，耶稣是神的独生子的证据，对八大责难使人信服的回答，给我扫清了信主的道路。但是我确实须要克服我的骄傲。我确实须打击阻止我前进的自负和傲慢。我确实须战胜我的自私和自义，因为它们在关闭我的心扉，不去相信上帝。

用威拉德的话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到底要什么？”我要亲自认识神，摆脱罪恶，去过上帝给我计划的生活，在生活中追随祂的目标，在来世活在祂的永生里。果真如此，那就有足够的证据使我决定对祂说，我要跟随祂走。

那就由我来作决定——正如由你来作决定。正像威廉莱恩·克莱格所说的：

如果上帝不存在，人生就是徒劳。如果圣经上的神确实存在，生命就有了意义。只有这两项选择中的第二项才能使我们生活得快乐，生活得前后一致。因之，以我看来，即使这两项选择的证据绝对相等，理智的人也应该选择圣经上的基督信仰。以我看来，宁要死、徒劳、和破坏，而不要生命、意义与快乐，是完全没有理性的。诚如帕斯卡所说的，“我们毫无损失，得益却是无限的。’@4

场面三：生命的改变

第三个插曲发生于我到亚特兰大为神迹问题访问过克莱格之后。我上了我租来的汽车，悠悠自在地沿75号州际公路去乔治亚州的罗马市。翌晨天气清凉，但阳光普照。我穿好衣服到一间礼拜堂去作主日崇拜。

礼拜堂外面，和前来作礼拜的人有礼貌一一握手的是威廉·尼尔·穆尔，他相貌英俊，穿着一套有黑色条纹的黄褐色衣服，挺直的白衬衣，打着棕色领带。他的面庞是红褐色的，黑头发剪得很短，最使我念念不忘的是他的笑容：又害羞又温暖，温柔而诚恳，俊得可爱。它使我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赞美主，穆尔弟兄！”一位老太太说，和他拉了拉手，就拖着脚步到礼拜堂里面去了。

穆尔是这个礼拜堂的牧师，乔治镇是个种族杂居的地方，礼拜堂就夹在两个居民区的中间。他是个慈爱的父亲、恩爱的丈夫，靠得住的养家活口的人，一位勤劳的工作人员，很有爱心，空闲时总要帮助那些被人遗忘了的受到伤害的人。一句话，他是个模范公民。

不过把日暦翻回到1984年五月，那时穆尔关在乔治亚州监狱的死囚牢里，七十二个小时后就要坐电椅处死。

他可不是给司法系统草草定罪下狱的人。穆尔是个杀人犯。他自己也认了罪。他幼时家贫，偶尔犯过轻微的罪行，长大后从军，其后由于婚姻和金钱上的苦痛情绪低落。一天夜里，他喝醉了酒，破门进入七十七岁的佛来德哲·斯特普尔顿的住所，这个人喜欢将现款放在卧室里。

斯特普尔顿在门后用猎枪放了一排子弹，穆尔用手枪还击。斯特普尔顿立即中弹身亡，没出几分钟穆尔就带着5，600元逃跑了。有个线人向警局告密，第二天早晨他在他城外的活动房屋里被捕。人赃并获，穆尔承认罪行，被判死刑。他浪掷生命，走上凶杀之途，现在他自己将以暴死终。

不过坐以待毙的穆尔和枪杀斯特普尔顿时的穆尔完全不同了。他坐牢后不久，两个教会领袖在他母亲恳求之下来看穆尔。他们告诉他藉着耶稣基督的救赎，他可以得到怜恤和希望。

“没有人对我说过耶稣爱我，为我死在十字架上，”我到乔治亚州时，穆尔向我解释，“那是我能感觉到的爱，我心里想要的爱，我所需要的爱。”

就在那天，穆尔接受了基督的白白赐给他的礼物：饶恕和永生，立即在模范犯人所使用的小木盆里受洗。他从此成了另一个人。

穆尔在死囚牢里一住十八年，他在其他犯人之间像个传教士。他带领圣经研究班，主持祈祷会。他当犯人们的顾问，介绍许多人信主。有些教会还派人到死囚牢向他求教。他在圣经函授学校选修了十几门课程。他得到了受害家人的饶恕。他逐渐以“和平使者”知名，因为他那个监狱里的犯人，大半受他影响成了基督徒，那个监狱最安全，最平静，最有秩序。

这之间，行刑的日期一天一天逼近，在法理上说，他已认罪，完全是个无望的案子，在法律上没有理由把他释放。每次请求复判，法院都维持执行死刑的原判。

“一个圣洁人物”

不过穆尔的转变过于彻底，人们开始注意到这件事。德兰修女和别的人发起挽救他性命的运动。“比利可不是从前的他了，”以前在监狱里看见过穆尔的一个前犯人说，“假如你现在杀死他，你杀的是他的躯体，可是这躯体已经换了一副心肠，那就像杀错了人似的。”@5

《亚特兰大宪法日报》发表社论，赞扬他不仅是个改邪归正的人，还是个能使别人改邪归正的中介。社论宣称：“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他是个圣洁的人物。”@6

就在穆尔给绑上电椅之前几小时，就在穆尔的头部和右腿肚上的毛发被剃去，以便要命的电极能接触到皮肤之前几分钟，法院几乎令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发出一道暂缓执行死刑的命令。

更加使人感到惊奇的是，乔治亚州赦免与缓刑委员会全体一致通过，赦免他的死刑，减为终生监禁。但是真正使人惊骇的，也是乔治亚州现代史上空前未有的，是赦免与缓刑委员会决定，穆尔，一个自己认罪已被判处死刑的持械抢劫杀人犯，应该开释。他在1991年十一月八日出狱。

我和穆尔坐在他可以俯瞰一片葳蕤松林景色的家中，问他生命得到奇妙改变的原因。

“使你改变的是监狱善后制度，是不是？”我问他。

穆尔笑了。“不是，当然不是，”他回答。

“那么是自助计划或积极的生活态度？”

他拼命摇头，“不是，也不是由于这个原因。”

“超脱静坐？心理咨询？”

“算了吧，李，”他说，“你知道这都不是原因。”

他说得对。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是想听他自己说出来。“那么使比利·穆尔彻底改变的是什么？”我问。

“简单明了，那是耶稣基督，”他坚决地大声说。“他改变了我，那种改变单凭我自己的力量永远难以实现。他给了我一个求生的理由。他帮我走上正途。他给了我一颗同情别人的心。他拯救了我的灵魂。”

这就是基督信仰能改变人的威力。“所以，”使徒保罗写道，“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7

基督徒比利·穆尔和杀人犯威廉·穆尔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上帝用祂的饶恕、祂的慈爱、祂的权柄和与人同在的圣灵进行干预。这同一改变生命的恩典，每个人都能得到，只要他在确实复活了的耶稣基督的充足证据上采取行动，决定离弃他们的罪恶，转而信奉主求祂饶恕他们的罪，带领他们走上全新的道路。

那也是所有对神和祂的道路首肯的人都可以得到的恩惠。

重新肯定信仰

这三项场景总结了我一年以来为八大责难寻求解答的旅程。第一个场面强调有关基督的全面证据的重要，和对非议基督教信仰的坚决回应。换句话说，一个有思想的人应该有充分理由去信靠耶稣。第二个场面突出我们由于骄傲和自私不去理会神迹的倾向。确认信仰是由我们的意志决定的；神把我们所要的东西赐给我们。第三个场景利用一个极端的例子说明神愿意给那些回应证据、克服骄傲、向祂打开心扉的人、改变他们的生命。

所有这些可以简化为六个字的过程——调查，决定，转变——我在心灵之旅里就经历过这个过程。我在1981年首次对有神的证据起了回应，决定放弃无神论归依基督。跟穆尔一样，我也换了一个人。我的生命越来越向神和神的道路开放，我发现我的价值观念，我的品格，我做事的优先次序，我的态度，我的关系，我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了不少——全都改好了。

今天回想过去，我对1981年那次相信的决定，现在更加巩固了。提出一些听了不舒服的问题非但没有冲淡我的信心，反而把它加强了。本拟探索基督信仰的“薄弱之处”，反而进一步证明了基督教基本信仰的正确性和逻辑上的完整性。我的信心经过严格的理智审查的锤炼，现在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加深刻，更加富有活力，更加确实了。

不过当我斜靠在客厅那张椅子上，心里复习我的调查研究时，我认识到我的工作还没有全部完成。由传教士转变为怀疑派的查尔斯·坦布尔顿，坚决否定仁慈上帝的存在，但又因想念耶稣而哭泣？是他给我大部分动力，为八大责难进行了这一系列的访问的。

我进行这次调查的目的，是给我在心灵之旅中遇到的麻烦问题寻找答案，并不想针锋相对地反驳坦布尔顿的言论和写作。但是在阻挠他信神的问题和我在灵的追求中烦扰我的问题之间，有大量重叠的地方。

我不知道坦布尔顿对我访问这八位专家会有什么反应？他会接受他们提出的证据和论点吗？又或因老年痴呆症无情的扩展已经剥夺了他重新思考灵性问题的能力呢？

致送希望的短简

那是加州奥兰治郡一个灿烂春日的下午。莱斯莉和我最近才搬到奥兰治郡居住。我刚把这本书将近五百页的原稿印好，正把它们装进纸盒，莱斯莉探头伸入我的办公室。

“你在干什么？”她问。

我指了指原稿。“我要把它寄给一个人，”我回答。

莱斯莉放下她手里的茶杯，走过来用双臂搂着我的肩部。“查尔斯·坦布尔顿，对吗？”她说。“我时常想到他。事实上我一直在为他祷告呢。”

这并没有使我惊讶。“祷告什么？”我问。

“祷告他有健康，能重新考虑他对上帝的看法，还能听取你从专家那里取得的解释，能回应把他扯向耶稣的拉力。”

我点了点头。我也在替他祈祷。“几分钟以前我和他太太通过电话，”我说，“她告诉我老年痴呆症对查克不大客气，现在他又有了别的健康问题。我有机会和查克说话时，问他病情如何，他沮丧地说，“糟得很。’”

“噢，我实在难过，”莱斯莉平静地说。

“我也如此，”我叹了口气。“真不幸。”我又在盒子里放了几页原稿。“她还说几个月以前葛培理来看过查克。”

莱斯莉眼睛睁得很大。“真的吗？”她说，“结果怎样？”

“他们已经好一阵没有见过面了。她说在查克认出是葛培理的时候，他彷彿打了一个寒噤，开始哭泣起来，伸出两臂拥抱着他。她说不完葛培理有多么和善，多么有爱心。他们谈了一会，一起吃饭。葛培理在吃饭以前谢饭——她说“这还是第一次在我们的饭桌上祷告。’随后，临走以前还为查克祈祷。

我看得出莱斯莉的眼睛湿湿的。“他们能在一起待一会，我真开心，”她说，“说不定能有一点结果。”

我点头，转过身去把书稿包好。“玛德琳说她很想见到我的书，还答应把它读给查克听，”我说。“我只希望他没有等得太久，希望他的头脑还能了解专家们所说的话。但是我觉得我必须把原稿寄去——以防万一。”

说到这里，我坐下来给他写信，祝他康宁并鼓励他尽其所能放开胸怀重新查看对耶稣有利的证据。我签了名，搁下笔，但是我没有把信摺起来。我还想写几句话，只是不知道写什么好。

我向窗外眺望。鞍形山在深蓝天空衬托之下显得特别威严。有一阵子我沉默无言。随后突然间字句涌入脑际。我拿起笔，在莱斯莉在我后面窥视之下迅速写了这一附笔：

查克，我希望你牢牢记住《箴言》2：3——5所说的话：“呼求明哲，扬声求聪明；寻找他如寻找银子，搜求他如搜求隐藏的珍宝，你就明白敬畏耶和华，得以认识神。”

我把短简放入信封，投入盒内，然后拿起汽车钥匙。“我们把它寄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