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救赎进程

三十七章教会中的重要问题

教会是由带着各种概念的人组成的,而且她处在一个充满各样哲学思想的世界中。基督徒在过去几世纪里必须规范使徒所传给他们的信仰,并以圣经来解释他们的信仰。圣经不是一本信经专集,也不是一本专门说明各种最新争论的书。在过去的二十个世纪中,基督徒面对了诺斯底主义(Gnosticism)、新柏拉图主义(Neoplatonism)、亚里斯多德主义(Aristotelianism)、人文主义以及理性主义。每一个新理念的浪潮来袭时,都会影响基督徒对信仰的解释方式,而每个思潮也带来负面的影响。毕竟,在传递『信仰』的过程中,人的因素有其不可忽视的重要性。由于人类会犯错,具有强烈的个人性,因而解释圣经的方式也就各有不同,于是歧见就出现了。结果演变成对问题有广泛的看法,而有分歧的发展。教会最后变成要面对东方教会对抗西方教会、复原教对抗天主教、宗派主义以及各种立场的神学观点。不过,尽管人类的制度与意见众多,基督教会的故事本身就透露了圣灵的运作。

有些解释原则以及适应的方法已被采用,然而,其他的则逐渐被遗忘。在早期的教会历史中,基督徒面对各种异端邪说:有关律法的地位(以便尼派)、神的知识与世界的本质(诺斯底派与新柏拉图主义者)、圣经的权威与默示的范围,以及基督与神的本质。从使徒时代到现在,基督教已面对过许多来自内部与外部的问题。每一个挑战都引起极严重的危机,但是从历史的观点来看,异端邪说迫使基督教不得不适应这个变迁中的世界。依照凯恩斯(Calrns)的看法:

错误的教训经由野心人士的企图而兴起,借以支持他们的权威——或是经由过分强调某些观点而导致错误的圣经解释,或是经由教会对少数犯错的人表现没有爱心的对待方式——这些状况最后并未削弱教会的力量,反而迫使教会去反省信仰以及发展组织。

耶稣基督的灵在过去无数个世纪中带领教会乘风破浪,包括在不同的教义表达中,在东方与西方教会、天主教与复原教、改革宗与信义宗所产生的差异中,以及在各式各样的教会组织中。就像我们可能也持有我们特殊的信念一样,我们绝对不能走回头路,再重蹈初代教会的覆辙,但是我们可以在爱心中不同意那些意见与我们相左的人,并要珍惜那些与我们同心的人的友谊。

在本章中我们要探讨下列几个问题:

一、圣经的正典权威是什么?

二、我们如何解释圣经?

三、我们如何使圣经的解释能适用于这个变迁的世界?

四、神是谁?三一神的位格彼此如何相关?

五、赎罪如何施行?

六、人如何在神面前称义?

七、什么是圣礼?

以什么为标准?

基督教从犹太教继承了对神启示的关注。它呼召个人要被神话语的大能改变,这话语是借着神的灵启示而来。圣经并非从天上掉下来,而是在空间与时间内,透过人类语言与文化的方式赐给我们。因此,神的话语也是人的话语。这一事实所引起的问题不仅涉及神启示的模式,而且也有关那一启示的范围和解释。由于神的话语是在不同的文化情境中赐下,我们究竟要如何解释它?圣经不仅被以外邦的背景来阅读及传讲,而且在教会历史中也按教会权威被列为正典。因此,由于对文化的敏感,以及对传统和可接受的诠释方式之顾虑,圣经的权威性已经逐渐减低。这卷『神与人的书』就越来越受到人为限制的约束。

圣经在早期教会

当早期教会因基督的缘故受到逼迫时,重要的神学争论就被迫产生了。在教会的成长和神学反省的过程中,教会又再度重视圣经的权威性。当教父们在尼西亚会议(the Council of Nicea)前后有了重要的地位时,传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扮演了一个角色。在他们神学讨论的背后是对神在圣经所启示的道以及对耶稣基督的敬虔。

历史中的三个处境迫使早期的基督徒必须决定圣经的经卷,以用来发展他们的信仰、行为和崇拜。第一,当基督徒与犹太人对话时,他们必须从圣经,也即旧约,来辩护他们的立场。不过,犹太人认为旧约圣经是属于他们的,而且也坚称他们的解释才是最合适的。在第一世纪,希伯来文圣经还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经文都是由于音字母所组成。虽然七十士译本(希腊文的旧约)已经完成,犹太人仍以希伯来文圣经为其所喜爱的权威本。渐渐地,他们引入了一个标明母音的方式,以便确定『合宜地』读经。这个过程结果成为一个规范本,也即众所周知的『马所拉圣经』(由massora或『传统』而来的名称)。

犹太人不仅强力主张对圣经经文的看法,也为他们的正典观辩论。基督教在与犹太人对话时发现,七十士译本所含的经卷要多于希伯来文版的圣经,因为前者列入了所谓的『次经』。有点奇怪的是,基督教与犹太人的争论在第二世纪戛然而止,因为基督教主张七十士译本为『神谕』(oracles of God),并且当他们解经时,连最字义的经文都依据灵意的以及基督论的观点来解释。此外,外邦基督徒因是希腊文化的背景,他们对旧约的记事和事件承袭了许多的偏差。凡是触犯犹太人的,他们都想办法去解释。只要愿意与犹太人对话,基督教就可以从犹太人的正典、经文以及解经有所学习;但是当基督教自行其道时,对话就终止了,双方之间出现了裂隙。直到中世纪晚期,基督教才被犹太人的学问所吸引:改教运动就是从这种对话中发展出来的。

第二,马吉安(Marcion)在第二世纪引发了犹太教对基督教、旧约对新约以及律法对福音的争论。他的异端连结了诺斯底主义的观点——属灵的『福音』。一个人要从属物的世界,尤其是从自己的肉身中,解放出来之后才能找到救恩。神是灵,他并没有创造世界。物质世界的创造是从得缪哥(Demiurge:创造主),一个『半神』(demigod)的神来的。马吉安认为旧约的主『耶和华』与得缪哥是同一位神,基督来自旧约、来自耶和华、来自肉体以及来自世界,变为人类的救赎主。基督并不是真的取了人类的肉身,而是以人类肉身的样子显现。马吉安就是依照这个神学基础论证,认为旧约正典是犹太教的、邪恶的、也是无益的。他甚至认为,新约圣经中的某些部分也是犹太教的经典,因而他所承认的经卷比基督教少。他只接纳路加福音以及十卷保罗书信(不含提摩太前后书与提多书),认为它们使基督的精神具体化。

前尼西亚时期的教父们很快地对诺斯底主义以及马吉安的教训作了回应。一方面,他们断言,耶稣基督的父神耶和华创造了天地,耶稣本为妇人所生(也就是指他有肉有血);另一方面,他们断言旧约圣经的权威性,并且开始进行考虑新约圣经之正典。前者的看法可见于使徒信经:『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的主;我信主耶稣基督,上帝的独生子,因圣灵感孕,由童贞女马利亚所生,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被钉于十字架,受死,埋葬……』。

后者则可见于正典经卷之目录以及旧约正典的辩护中。我们的主和使徒们都接受并且印证犹太人的旧约正典。此外,各份正典目录已被记下来,以辩护有关新约著作的传统。最重要的新约经卷目录可见于亚历山大主教亚他那修(Athanasius)于主后367年给东方教会的书信中。它是最早的目录,包括现在新约圣经所有的经卷。其他的著作(如次经、伪经以及启示文学等)都不在其列。后来,希伯来书、雅各书、彼得前后书、约翰二书和三书、犹大书,以及约翰的启示录都引起了争议,但是这些经卷还是普遍地被接受了。不过,实际的正典性与神学上的保留之间却有了明显的区别,甚至后来到改教时期,路德表示,他对希伯来书、雅各书、犹大书及启示录持保留的看法!

第三,罗马人的逼迫也迫使基督教反省他们对正典经卷的看法。在逼迫期间,罗马人屡次要求基督徒要摧毁圣经,亵渎圣经。主后300年,皇帝戴克里先(Diocletian)发出四道敕令,其中两道敕令要基督徒焚毁或摧毁他们的圣经。如果一本书不是正典,它就不会引起问题;但是如果它是正典中的一卷,那要作决定就很难。有一个基督徒团体,也就是闻名的叛教者,就以焚毁圣经的方法来规避罗马人的逼迫。在君士坦丁大帝于主后313年承认基督教之后,这个争论又进入高潮,因为多纳徒派(Donatists)将他们自己与叛教者的团体划清界线,并且控告他们背教。凡是在逼迫期间没有坚持纯正信仰的基督徒与教会,多纳徒派的人都拒绝与他们建立任何关系。虽然这个运动主要局限于北非,它却破坏了教会的合一。于是多纳徒派成了少数团体。由于摩尔人侵略北非,分离主义运动很快的就被人遗忘了。

教会与传统

教会在发展的过程中,把信仰内容整理成信条是很自然的。正典是调整的原则,但是当新问题出现时(例如,基督、神以及圣灵的本质),就以传统和信仰告白的形式逐渐发展成共识。这种共识使基督教团结在一起,并且成为以后各代信徒的标准。不可避免的,随着正典与信经的发展,传统也跟着形成了。

传统变成紧紧地与教会的阶级系统结合。这一系统有助于事奉的合一以及神学的一致,因为较小的教会接受较大的教会指导。新约教会已经有了使徒、长老、执事以及使徒代表提摩太与提多的领导权。当教会逐渐发展时,大小教会之间的区别也日益明显。大型教会有『主教』的事奉,受长老(祭司)、执事以及副执事(辅祭)的支持。主教的职责扩及他所在城市中的所有教堂。主教的地位不断地提高,完全视其城市的重要性以及其同辈的认可而定。较大及较富裕城市的主教享有良好的待遇,容许他们扩展他们的影响力,反之,乡村中的神职人员则依赖微薄的所得过活。在众多的主教之间,罗马主教逐渐成为同辈中的领袖,因为他可以夸口,罗马是彼得与保罗的葬身之地。历届的教会会议都承认亚历山大、安提阿、迦太基、君士坦丁堡以及罗马为教会的重镇。

有时候,罗马与君士坦丁堡互相竞争领导地位,但是由于帝国分裂为东西(分别以君士坦丁和罗马为首都),两大城市间主教的剧烈竞争才随之告一段落。世俗帝国的分裂也迫使属灵的分裂。在1054年左右,东方教会与西方教会之间的分裂越来越公开化;十字军于1204年占领了君士坦丁堡之后,分裂就不能挽回了。

甚至当东方教会寻求与西方教会修好,希望得到军事支援,以对抗回教国家土耳其的压力时,在亚威农(Avignon)的教皇起先并没有兴趣,后来,他还是签署了合一的谕令。可是东方教会并不接受,直到1453年君士坦丁堡行将陷落之前才接纳。

透过利奥一世(Tome of Leo I,400——461)及大贵勾利(Gregorythe Great,540——604)的辖区之扩展,罗马主教的地位也就越来越稳固了。罗马主教利用罗马历代帝王的弱点,扩展他在世俗事务上的权威,并且在帝国组织内巩固教会的世界。他们以发展正典律法的方式,使用拉丁语成为教会的语言;颁发教皇的敕令:订立教会阶级组织,如大主教、红衣主教以及教皇会议(Curia:罗马教廷),罗马的教会组织比帝国组织生存得更为长久。依诺森三世(lnnocentⅢ,1160——1216)将教会与教皇的地位变成一种制度,使它的权势与影响力扩及生活的每一方面并每一个教会。他也召开『第四次拉特兰会议』(the Fourth Lateran Council,1215),在会议期间,确定教会在宗教与世俗事务上的角色,并订立反异端的政策,包括犹太教。

至此,『异端裁判所』的设立更扩大了罗马教区的权势。犹太教徒、异端以及其他凡是威胁到罗马教会的,都必须奉耶稣的名处死。由于政治与物质的利益,在教皇身上就看到了教会的衰退。此时,权柄紧紧地与教会和教皇结合。改教运动在这个背景之下兴起,而由改教运动产生出来的每个团体都参与权威的争论。

圣经于改教运动到今日

文艺复兴使人重新关注圣经及其注释,结果是反教会传统的(参看Nicholas of Lyra的作品)。此外,它对人类自己与人的理性重新强调,鼓励个人脱离罗马教会的权威。在改教运动时期,因信称义的问题为马丁路德与罗马教会分裂的因由。但是因信称义的圣经教义是与神、人、恩典、圣礼、圣经、信心和信徒皆祭司的教义密切相关的。改教运动向几世纪以来所发展成的、被珍惜的传统剧烈地挑战。教会的『传统树』已有效地被圣经的利斧所砍断。

在过去数世纪中,这把斧头已经磨得非常锐利了。文艺复兴使人们对圣经原文的兴趣觉醒,并且对释经方法有新的敏感度。从在一节经文可发现好几个意义的解释系统,到成为一致的解释,这个过程产生很大的问题,因为它的结论会与当代的释经习惯不同。甚至更困扰的是,这个『新的释经法』在传统与圣经之间,在教会的权威与圣灵的见证之间,以及在个人释经的权利与教会教义的权威之间造成了分裂。这些问题最后导致改教运动喊出胜利的口号:惟独圣经!这个观点隐含的意思是:圣灵是最后的权威,而非教会;圣经在信仰与行为方面是明晰的;圣经所用的语言必须是人们易懂的普通语言;以及圣经的解释必须被整本圣经所指示的规则引导。

惟独圣经的座右铭重燃圣经研究的热潮,为了能再度听到神对以色列人和教会所说的话语。改教家承袭了文艺复兴在文学、文化以及历史研究等方面的精神,扩大范围地从犹太释经法(文学、文法的、寓言的、比喻的以及难解的[esoteric])与基督教研究圣经的方式(字面的[literal]、寓言的[allegorical]、隐喻的[tropological]以及神秘的[anagogic])吸取经验,以寻求更周延研究圣经的方法,好使神的话能更敞开,而不是以精巧的方法、个人主义的洞见来解释,使经文反倒显得暗晦不明。改教家们持守圣经是『明晰的』(Claritas)立场。这个肯定对减低中世纪大公教会祭司的权势是一个重要的步骤,并且加强复原教对『信徒皆祭司』的主张。

改教家以对圣经解释的重新强调,摇撼了十六世纪的教会,他们用这个方法来支持基督、恩典和信仰的重要教义。他们在解释圣经时,都遵守一个重要的原则,即圣经在神指示世人的旨意上是可以被普遍了解的。改教家也分享了文艺复兴运动的精神,对新的事实采开放的态度。所有的创造都是神的手艺,也是神启示的工具。有关神在自然界的启示,借着艺术与科学的研究,也导致向传统挑战的、革命性的结论。路德与加尔文都坚持必须要有广阔的背景,以作为更完全了解神的话的必备条件。历史一文法的释经法就是从这种对圣经之历史的、语言学的强调而来的。

因此,改教家的目的并非仅止于惟独圣经的教义,也涉及他们的神学反省以及与传统的对话。由于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回到原始的教会,宛如一千五百年并未在他们和使徒教会之间逝去一样,所以不能指控他们太天真。此外,他们都很明白,所有的启示并不都是同样清晰的。圣经是『明晰的』教义与重新强调解经时圣灵的同在,都需要一种新的方式倾听圣经上有关救恩与成圣的道理——那些为了得救而必须知道、相信以及遵守的事情。不过,改教家都强调,新的了解方法必须适当地使用普通的方法,包括顺服圣灵、祷告、听人传道,以及个人要勤研圣经。

由于十八世纪启蒙运动的发展,以及十九世纪高等批判主义的出现,圣经权威的问题一再地被提起。回应这个问题时,福音派的基督徒不断地肯定圣经的无误性与可靠性(inerrrancy,infallibility)。问题是这种无误可靠如何提供一个解释圣经的适当架构。这些名词的定义必须有足够的空间,使吾人能继续从文学与它们所出自的文化环境来研究圣经。教会在最初几世纪已错误地强调圣经乃是神谕,因而不利于考虑人类作者的立场以及研究圣经所用的文学、历史、文法的方法。今天,贬低圣经权威的危险依然存在,因为有人认为圣经只是一个神学系统,或是一组命题而已。圣经是神与人的书,它要求现代读者们对圣灵的见证要敏感,而对这些古代属神的人撰写的方式,以及意图要表达的(文学的观点),也要予以了解:同时也要对神的百姓在圣经中如何听到神的声音(正典的观点),加以探究。

神是谁?

几世纪以来,基督教会一直在努力解决耶稣人性与神性的复杂定义,以及神的三个位格之相互关系等问题。由这些讨论发展而成的三位一体教义,已成为各个基督教支派公认的一个真正的大公教义。三位一体教义是圣经对神位格的教导深思熟虑的反省。今天,福音派的基督徒与几世纪以来历史上的大公教会一样,咸信三一真神:圣父、圣子和圣灵。

虽然使徒信经肯定了三位一体论的陈述,对三位一体位格间确定的关系以及耶稣神性、人性的性质,却在其他的信经中才有更多的表达。有些异端的产生源于想努力保持耶稣基督只有人性或只有神性的说法,有些异端则因认为神是单一位格而起。

经过数百年来的神学审虑,很多关于耶稣本性的观点已先后遭到否决。亚流派(Arianism,主后250年)认为,基督的本性在本质上有别于圣父的本性。主后325年的第一次尼西亚会议就对这一说法大张挞伐。老底嘉主教亚坡里拿流(Apollinarius,约375年)受到异教文学与亚历山大哲学学派的影响,认为基督是『道』(Logos)与马利亚肉身的结合。这个『道』是完全的神,没有人的灵魂。主后381年的君士坦丁堡会议拒绝了亚坡里拿流派的看法,因为教会肯定,基督是完全的人,包括他的灵魂,而他也是完全的神。涅斯多留(Nestorius)将基督的两性作了一个区别,倡言耶稣有两个位格,一个是人性,另一个是神性,而马利亚是耶稣人性这一方面的母亲。主后431年的以弗所会议否定了涅斯多留主义的观点。

欧迪奇主义(Eutychianism)为欧迪奇(Eutyches)所创。主张基督只有一个神性。以回应涅斯多留主义的看法来说,他的观点代表早期的『基督一性说』(Monophysitism),或是基督在本质上只有一个神性的立场。主后451年的迦克敦会议(The Council of Chalcedon)定它为异端,认为它不能满足或说明道成肉身的奥秘。另外一个相关的运动,叫『基督一志说』(Monotheletism),想用『基督虽有神人两性,但是只有一个意志』的理论来解决基督拥有神人两性的奥秘。主后680年的第三次君士坦丁堡会议否决了这个立场,认为这个立场不是以圣经的方法来了解道成肉身的奥秘。

神的本性也是一个与耶稣拥有神人两性难题密切相关的问题。『神格唯一论』(Monarchianism)企图了解神的独一性以及耶稣基督的神性。嗣子派(Adoptionist;或称动力派)神格唯一论视耶稣为神所默示的人(divinely inspired man)。当耶稣受洗时,神收养他为他的儿子。形态神格唯一论(Modalistic Monarchianism;或称撒伯流主义)就非常圆滑,甚至直到今日仍有他们的代表。神的道成肉身是父神采用的一个方式。撒伯流的神学主张:神只有一位,但是他有自由以圣父、圣子或圣灵不同的方式来表现。

在初代教会的讨论中,对圣灵与三一真神中另两位位格的关系很少涉及。一般都认为,圣灵是神的一个位格。例如,特士良教导,圣灵是神,与圣父、圣子在一起的一位。使徒信经及尼西亚会议所认信的圣灵,对圣灵的性质留下了开放的态度。就这个教义而言,错误的教训也迫使教会有所反省。举例来说,马其顿纽(Macedonius)否认圣灵有神的地位,但是不否认圣灵的位格。381年在君士坦丁堡召开的尼西亚会议所作的定义进一步扩大说明『圣灵,主和生命的赐予者,从圣父而出,与圣父及圣子同受人敬拜,同享荣耀;为众先知所传讲』。

『从圣父而出』(who proceedeth from the Father)一语引起了进一步的讨论,最后导致另一次会议的法令以及东方教会(东正教)与西方教会(大公教会或罗马教会)的分裂。在主后589年的妥列多会议上(Synod of Toledo),西方教会支持在『从圣父而出』的句子上加上『和子』(filioque),但是东方教会拒绝接受。

基督做了什么?

当教会正在进行有关三位一体、基督以及圣子的信经,以回应教会内部严重的挑战时,一些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它们更进一步促使教会分裂。这些问题就是人的罪、恩典、主的赎罪以及圣礼的本质。

人的本性

有关人的本性的讨论是因伯拉纠(Pelagius)而起;他与圣奥古斯丁同时代(约400年)。伯拉纠认为,人的意志是中立的,人有自由行善或作恶,因而他们必须利用神的恩典。对他来说,恩典不是一种超自然赐予的恩赐,而是人人都可以享有的。个人必须培养恩典,因他们必定有任何的恩赐。伯拉纠强调人的责任,而非人类的罪。

奥古斯丁以批判的态度回应伯拉纠有关神的恩典与人的本性的主张。他认为,只有当人与神团契时,个人才能体验人性(humanness)。由于人的堕落与罪,人已不能自然地享有这种与神的团契。按着人的本性来说,他们只爱自己,而非爱神!奥古斯丁进一步指出,自从人犯罪以后,人性就是『一个人不能不犯罪』(onn posse non peccare)。不仅亚当和夏娃受罪及神的审判影响,而且他们背叛神的行为和神的咒诅也影响了整个人类。他们的罪好比是一粒种子,在土中发芽、成长,结果结不出其他的,除了它自己的种类:罪人。

因此,奥古斯丁特别强调神的恩典。由于人需要更新,只有神才能改变他们的灵魂。当圣灵动工使他们发生神奇的改变(或重生)之后,那些已领受神恩典的人就能,也必须与奥古斯丁一起说:『赐给我们你的命令,按你旨意命令我们。』

奥古斯丁对神恩典的立场与教会的了解相互抵触,因为教会认为自己是恩典的销售者。虽然他的观点已胜过伯拉纠主义,教会神学家在过去的许多世纪中却发展出一种『中间立场』。经过长期的争论以及几次大会议之后,伯拉纠主义在主后431年的以弗所会议受到定罪,但是由此争论所产生的问题到今天依然存在:人败坏到何种程度?一个人能与神的恩典合作吗?预定(predestination)的性质是什么?预定论与人的责任如何能同时并存?一个人能自由行善吗?神如何能是所有受造物之父,却只拣选一部分人?

赎罪的本质

人的罪、神的恩典以及基督的工作等问题都发生在『神何故化身为人?』(Cur Dens homo?)这个问题。这是第十一世纪英国坎特布里大主教安瑟伦划时代的神学研究。在他之前,教会容忍各种不同的观点。赎价说认为耶稣向撒旦付了赎金。法庭说的观点认为基督满足了神的公义。另一方面,安抚说的观点则认为基督的死是为了补赎人类的罪。神学家俄尔(Orr)说:

因此,对于教会所普遍相信,耶稣基督的死所含真正的救赎功效,可能存在着不合理的质疑: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对基督救赎工作的各种说法作系统的整合,或是为它们提供一个必要的神学入门。

安瑟伦以有系统的方式说明圣经上的资料:人类的犯罪已伤害了神,结果该受神公正的审判。父神不能被人类的努力所满足,因为他的忿怒太强烈了,不会为人类个别或团体的成就所平息。不过,神因基督的顺服而满足了,他完成了神的要求,尤其是他自愿以受苦和死亡来荣耀神。这个牺牲为父神所悦纳,借着基督的死,有罪的人现在得以享受父神的同在。

安瑟伦支持功德应有其地位,也努力维持功德与过失,赏与罚的平衡。他的观点不像亚伯拉德(约1100年)的道德影响观点那样广为人们所接受。依照亚伯拉德的看法,凡是反省基督的死亡的人都应该受感动、痛悔他们的罪、爱耶稣,并效法他的榜样。

改教运动就是因功德与道德的混乱而兴起。改教家认为,基督完全认同人类的情况,所以他担负了我们的罪性以及罪行;基督的牺牲乃是赎罪;人已经触犯了神的律法;个人不能凭着功德得到神的救恩:人只有依靠基督所完成的工作才能称义。

改教家不接受亚伯拉德的赎罪论,因为它不符合圣经的教训。他们以适当地强调神的律法、人的被定罪、以及罪的可惜等观点来改进安瑟伦的看法。罪就是对神的背叛。他们解释基督的死满足了神的忿怒,也担负了人类所犯的罪。一个人只能因信及因神的恩典才能称义。称义不是人类努力的结果,而是『惟独信心、惟独恩典,惟独基督!』

讨论的另一重点是赎罪的程度。这点,改教家的意见并不一致。于是有两个团体出现了:普遍神宠论(如路德、墨兰顿、布灵尔,有人认为还有加尔文)及特殊神宠论(如加尔文主义者)。依照前者的看法,赎罪的对象是所有的人类,但是只有信主的人才能得到这一好处。后者则相信,基督只为那些信他的人死。后一观点是由加尔文的教训演变而来,并且明文列入『多特法典』(Canons of Dordt,1618——19)之中。

赎罪程度的问题也与拣选和预定,罪和堕落的性质,以及人的能力和神的恩典之圣经教义有密切的关系。改教家的基业很快地分裂成很多个小团体,每一个小团体都声称,他们是真正地遵循某一改教家的思想路线者,然而彼此以圣经上的教训摔跤(如亚目拉都主义[Amyraldianism]、苏西尼主义[Socinianism]及亚米念主义[Arminianism])。

圣礼

其他引起目前教会实际分裂的问题起源于对圣礼看法之不同。改教者通常都反对罗马教会对圣礼的看法。罗马教会通常是接受奥古斯丁的定义,即,圣礼乃内在恩典的外在表记,由基督的教会来执行。而改教者认为,圣礼只是基督所曾设立的表记。天主教神学发展出来的圣礼共有七种:洗礼、圣餐礼、坚振礼、告解、临终抹油礼、圣职礼以及婚礼;然而改教者却认为,基本上我们的主所设立的圣礼只有两种:洗礼和圣餐。

此外,改教者都同意圣礼是不可缺少的,因为它们是恩典的工具,有为写下来的道(圣经)补充之性质,并肯定圣礼的表记价值。他们也同意,圣礼的执行要借着教会按立的神职人员之手。不过,他们对圣礼的意义和实施还是各有各的看法。

结论

除了有关圣经、神、赎罪、称义和圣礼的讨论外,基督徒还讨论了很多其他的主题,但是都得不到一致的结论。身为福音派,我们拥有使我们团结在一起的遗产,但是在这福音的遗产内仍存有差异。差异扩及神学、教会组织、基督徒的敬虔之每一层面,以及对本性与恩典、创造与救赎、过去与现在和现在与未来之间关系的了解。然而我们还是有共同的遗产:历史实存的基督教信仰(historic Christian faith)。我们白白地继承了这遗产,也被要求负起责任,要以有活力的、新鲜的方法,将它传递给新的一代。就像过去,我们的主期盼他的百姓能全心全意地回应他,并且知道复活主的灵,不断地按照耶稣基督的形像更新我们每一个人和每一个教会,以面对福音在每一代所遭遇到的挑战。

您可能还喜欢...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