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中国教会史(孙睿之)

第十二课

晚清华人基督徒的状况

一、祭祖问题的调适方案

1、绝大多数西教士从观察中得出結论:祭祖属于彻头彻尾的偶像崇拜,因而予以禁止。中国人接受基督信仰,就必须放弃这项传统的习俗礼仪。这就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与挣扎,成为当时中国人归信基督的重大阻力。纵观19世纪,并无华人基督徒公开主张容忍祭祖,因为他们无法否认,实然的孝道已经变质、异化为迷信的偶像崇拜。

2、部份儒生背景的华人基督徒,从理想的应然角度出发,提出化解办法。

a、折中论——找出基督教与中国文化的共性。“祭”原意就是敬拜神,另一流露就是“孝”。

b、重新解释——解释“祖”是“本”,“宗”就是“根”。从这个角度看,天父才是根本,祖宗的祖宗就是天父。

二、大米基督徒

宣教士来华后,见国人之困乏,例如小女孩失学,于是办小学,给女孩子读书的机会。来学校读书者,会给大米和几文铜钱。这类福利事业固然有其贡献,但同时也制造出一些信仰不纯的信徒。人称这样的信徒为“大米基督徒”。以下举两个例子。

A郭士立的“福汉会”

1、1844年,郭士立在香港建立“福汉会”,意思是希望中国人信道得福。

2、郭士立的宣教理念,是鉴于中西方文化差异和掌握中国语言的难度,所以认为训练并依靠中国人向中国人宣教是最佳策略。

a、他在澳门一带,以经济手段聚集、雇佣一批穷困的中国人,派他们去内地传教,称为“布道者”和“散书者”。经过短期考察后,为其中一部份人施洗,再给予短期培训,便派他们带着福音单张和小册子,前往内地宣教。

b、接受福音的新信徒会被带到香港,由郭士立亲自考察,接受教义方面的培训。几个月后,便为他们施洗入会,再加以神学培训,包括研读圣经和传道书籍。约一个月左右后,这些新入会者也成为“布道者”和“散书者”,派往各地去散书和布道。

3、福汉会如滚雪球般迅速发展,从1844年的37人,1845年底210人,1847年300人(其中50人任传道),至1849年已发展至1,800人。活动范围以广东乡村城镇为主,后发展到江西、广西和福建。据郭士立在1848年的报告称,福汉会的宣教师已分布在中国18个行省中的12个。

4、当时典型而传统的宣教模式,是由一个或几个宗派组织差会,由差会派遣传教士到海外传福音及建立教会。但郭士立创新的对华传教模式,是由传教士组织独立的、没有宗派背景的传教团体,由中国信徒自己管理并从事传教活动。

5、1849年,一些宣教士趁郭士立回国之机展开调查,揭露福汉会快速增长背后的内幕。该会成员大多不是真正的基督徒,他们谎报数据,诈骗经费;一些人甚至根本没有外出传教,反而把圣经以低价卖回承印书商,而书商再以高价卖给福汉会。

6、不过,从戴德生的内地会的宣教策略和方针,就是深入中国内地宣教,避免宗派背景的组织形式等,可以看到内地会与福汉会之间在策略上的密切关联。因此,戴德生称郭士立为“中国内地会的祖父”。

B洪秀全

1847年,洪秀全来到广州,在美国浸礼会宣教士罗孝全那里逗留了3个多月,得以直接阅读圣经,并接受较正规的真理栽培。当洪秀全提出受浸要求后,教会便指派一个委员会来查考他的情况,甚至到其家乡花县进行调查。调查結果对洪秀全是肯定的。可是,就在受浸前夕,罗孝全两名中国助手嫉妒这位颇受青睐的年轻人,故意劝洪秀全提出今后的生活保障问题,触怒了对此极为敏感的罗孝全。洪秀全被视为动机不纯,洗礼也因此无限期推迟,結果洪秀全拂袖而去。

三、中国传道人的状况

中国传道人非常卑微。他们在国人心中,是“吃洋饭的”,得不到尊重。在教会里,洋人才有话语权,中国传道人只能做洋人助手和跟班,地位卑微。他们的下一代,因见父辈的情况,即便接受了很好的训练,往往不想做驻堂传道,而选择做买办、教授或巡回布道者。

四、困扰中外的教案

1、基督教由沿海深入内地的过程,也是全国各地反教浪潮风起云涌的过程。从1840-1900年,全国大小教案共计400余起,其中大部份集中于19世纪60-90年代这40年间。这和全线开放引发民教冲突有关。

2、引发教案的实与虚:

a、“兴”、“毁”之间——“吾非除旧何由布新?将欲求吾道之兴,必先求彼教之毁”。这使教会与官绅进入种族和文化优越感的对立之中。

b、近代基督教的宣教事业,在中国社会形成具有政治意义的势力,尤其宣教与不平等条约的关联,更使中国各阶层人士把基督教与列强的强权政治联系在一起。中国人一旦入教,就可利用洋人势力与地方缙绅对抗,造成权力局势转变,引起地方缙绅担心。

c、太平大国之乱在官绅、百姓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惧阴影。

d、中西社会文化、宗教礼俗方面的冲突——“多了一个基督徒,少了一个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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