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寻
第六章:熄灭了的蜡烛
谁肯熄灭衰残烛光,直见旭日照当窗;谁愿脱下冬裘寒裳,除非炎夏已降临。
——无名氏
有些成年读者要是晓得,到现在为止,我还沉迷在戏院,跳舞及世俗的享受中的话,他们一定会感到惊奇(或许会半信半疑地摇头)。我父亲好几年以前就劝过我放弃这些娱乐,但我母亲觉得他对这类事情的看法,眼光都太“狭隘”,她觉得只要能善加选择,这些并没有什么害处。因此我就照她的意见去做,因为我实在舍不得放弃它们。
偶而我也会发生怀疑,但是我总又回想到那句讥笑的老话:“你所以这么做,这么相信,是因为你父亲这样告诉你。”我不愿意只是因为有人要我放弃什么习惯,我就真的那么做。如果是神叫我改掉某些习惯,我会遵从的;不然的话,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继续下去。这些娱乐可以比喻为我们诗中的蜡烛,给我不少的乐趣。我不愿意只是因为某些信教的老顽固无故的反对而放弃它。
我最先熄灭的蜡烛是玩牌。赫特家中的青年人常常玩牌,一直玩到三更半夜。遇到他们有钱的时候,他们就下一些小赌注。我想那些水手要是没有得失的因素来刺激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觉得什么比赛都没有意思的。当然,他们也叫我去一起玩。我踌躇不前——主要的是我不愿意浪费时间及我宝贵的金钱。
“或许贵灵以为她不应该玩牌,因为她笃信宗教。”杰克一本正经的说。杰克也是水手的一个,却很肯听别人的忠告。有一次他甚至于要我教他圣经。我相信要不是他的妻子及别人把他拉走的话,他也会信主的。我就捉了他的话做为正当的藉口,以便容易的摆脱他们的邀请。
“嗯!老实说,杰克,我还是不玩好。”我回答说。
“那我们就别勉强她了。”杰克告诉大家。“你弹琴给我们听吧!贵灵!我们喜欢玩牌的时候有音乐听。”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我喜欢弹钢琴,尤其喜欢弹圣歌。这些青年人也不反对我选那些宗教曲子,于是这奇怪的反常现象就一夜一夜的继续下去。他们玩牌赌博,而我则弹圣歌。当然这样我就能随意早睡,我很喜欢这种安排。但是一旦以宗教为理由而放弃了玩牌,我在别的场合也必须贯彻到底。这一点我也做到了,反正那也费不了我什么。我总认为打牌对精神是一种无聊的浪费——除了娱乐以外,别无所得,何况我觉得那并不很好玩,这样玩牌之烛就熄灭了。
那是在一九二三年的夏天,或许在我去松林之前的时候,我熄灭了第二根蜡烛。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没有人和我谈到过。我很喜欢看小说,小说对我有极大的魔力,并且是我精神上逃避艰难困苦,或者是单独打发一个夜晚的好方法,看着一本爱情小说,我立刻神游于另一个世界,如果剧情又引人入胜,我就简直不忍释卷。
那年夏天,我们和哥哥住在他的养鸡场。附近没有年青人,好几个晚上都很无聊,我只好看小说来消遣。这一次看的是一本扣人心弦的小说,我爱不释手。可以说我从没有看过近代的性感小说。我看的只是些无邪的、动人的恋爱小说;但是就象那些性感小说一样,与实际人生相距过远。人生里头当然也有冒险的时候,但其间却穿插着长期朴实无华的艰苦工作。生命的真谛,是在些单调而平凡的期间获得。而不是在兴奋的高潮中获得。因此那些看恐怖的及通俗的戏剧来获得满足的小说读者,并未准备接受长期的日常工作。我相信这也是我们今天有这么多破裂的婚姻的一个原因。年轻人以为婚姻生活应该只有月光与刺激。因此当他们发现夫妻必须一起从事单调、平凡的工作时,他们就失望了。殊不晓得这才是真正的家庭生活。
总之,我正被我所看的书深深的迷住了。半夜到了,眼看着就要看完,我完全舍不得停下来。等到我看完那本书,拿起圣经要做晚祷的时候,已经是翌晨一点钟了。然而我并没有从圣经得到祝福,圣经从来没有那样单调乏味过!我接下去想祈祷的时候,主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那只不过是想睡了吧。”我对自己这么说,然后就缩到被窝里去。
但是第二天情况并没有好转,神还是那么的遥远,圣经还是那样索然乏味。在夏令师资训练班开始以前,我在一个圣经书局当店员,那书局是父亲开的。那是他的副业,因为他真正的工作是X光线,但是他觉得维多利亚缺少一家好的圣经书局,可以买到可靠的基督教书籍以及圣经,因此他在基督徒朋友的支持下,开了这家圣经书店。店员暑假渡假去了,我就代替她工作,因此在开店的时候必须赶到城里。我坐公共汽车去,有很多时间可以想,到底为什么主对我已不象以前那样真实?至于圣经,我生平第一次开始从创世记念到启示录,现在为什么变得那么乏味呢?我着急了,坐在公共汽车中,心里则和主讨论这件事。
“哦!主啊!我有什么不对呢?为什么我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感觉你的同在呢?为什么圣经变得枯涩无味呢?”我觉得主似乎是这样回答我。
“当一个小孩子肚子里塞满了冰淇淋及汽水的时候,为什么他再也没有胃口吃肉和马铃薯呢?”
“主啊!你的意思是说小说使我这样的吗?”
“它激起了你的七情六欲,不是吗?它对你的心灵有什么帮助吗?”
“没有!主。它使我那么晚睡,今天早上我很累。主啊!如果我答应放弃看小说,你愿意再回到我这里来吗?圣经再会变成活的东西吗?”
“试试看吧!”
从那时候起,主又是真实且与我同在了,祂的话对我又有了新的意义。我心灵的成长,可以从我看遍圣经时,所划下的记号中追溯出来。我“发现”了一些经节,它们在那时候就好像祂应着我的需要所说的一样,在纸上跃跃欲出。不幸那一本圣经,共产党也命令人给烧掉了,但是我记得有一个经节是主特别给我的,以后好几年我都一直认定那经节是我的,它所说的,对我都实现了。
以赛亚书五十四章十节:“大山可以挪开,小山可以迁移,但我的慈爱必不离开你,我平安的约也不迁移,这是怜恤你的耶和华说的。”
不用说,从那天起阅读小说之烛(包括杂志的短篇小说)就熄灭了。约有十五年的时间,我都不准自己读一本爱情小说。在那以后,当我必须时常单独在黎族地方,又有许多问题逼迫着我的时候,我习于在进餐的时候看一些;但是它们大都是些古典文学,诸如狄更斯、撒克来、布郎特、巴利等人的作品。这些我以前都看过,因此它们不会使我入迷,继续看过进餐的时间。这些作品使我的精神暂得舒畅,使我从那峡谷的世界又重回到我自己种族中的生活。
我是否觉得那是一种痛苦的克制呢?
谁肯熄灭衰残烛光,
直见旭日照当窗。
当早晨的阳光已射入窗内的时候,我们还会舍不得烛光吗?这种自律的结果,使我从主那里得到丰富的报偿。
主熄灭的下一根蜡烛是跳舞。麦克还继续邀我到大学的舞会去,偶而也到一些比较小的舞会去。就在一个小舞会中(好像是一个兄弟会舞会,我忘了),我在化妆室遇见玛利恩。玛利恩是我们同年级的一位基督徒,她在大学四年里面,从不参加一些世俗的娱乐。我们两个现在都毕业了,居然在一个舞会中相遇!
“怎么?玛利恩!”我惊奇地叫出来。
“啊!那是你不好,贵灵。”她用她那愉快爽直的口吻说着。“你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则。你也是一个基督徒,不是吗?在我们大学四年间,你跳舞,玩得痛快,我却样样给人家冷落。人家说你一位好基督徒,但是你也跳舞,所以我决定也要跳舞。这是我第一次跳舞。”
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但那次却是我最后一次的跳舞。我不晓得玛利恩结果怎样,我深怕她已离开了主。
在舞厅里面,跳一个难忘的舞,舞伴是一位高高个子,好看的男孩子。我从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他叫凯斯,是学科学的。当我们跳着华尔滋的时候,他轻蔑地批评那些“信神的老顽固”。啊,我对自己说,这是我见证的机会了。我总觉得,如果我常和跳舞的人在一起,那可以使我为主基督与那些别无方法接触的人接触。所以我就兴冲冲的说:“凯斯,为你什么那么说?这是信神的,你也是啊!”
“哦!那是在我遇见赛积威博士或学科学以前的事。”她不耐烦地回答,“有科学头脑的人再不会相信那一套了。”
“不!他们相信的,”我热诚的回答。“我一直在观察神,我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祂存在。”
“什么证据。”他嘲笑着,我想告诉他,但是他拒绝相信。他生气起来了,我们正激烈的辩论着,忽然一阵嗤嗤的笑声使我们觉醒过来,乐队已经就座了,只有凯斯和我留下。我们没有注意到曲子已经完了,还在房子中央跳华尔滋,显然是在争论什么。
“算了吧!凯斯!”他一个伙伴在旁边喊着。“女人辩输了心里还是不服的,她们从不认输,她们也不晓得应该怎么辩论。”
凯斯看到我们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一个大笑柄,就很生气的咒骂起来,拉着我到一个座位以后,愤怒而大摇大摆地走开了。如果男人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那就是对他的尊严的伤害。我给他当众丢脸,从此以后,他就是遇见我也装着不认识我。我对他的见证不仅是失败了,而且还使他越发的起了反感。
麦克那一天送回家的是一位垂头丧气,锁眉沉思的贵灵。这是不是主在对我说话呢?我使玛利恩迷途,还激起了凯斯的反感。跳舞是否值得呢?
几夜以后麦克打电话给我,邀我参加农学院舞会——好象要在四月举行。“麦克,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回避不答。“那还那么久,你过几天再打电话给我好吗?”我们就这样暂搁下。在参加另一舞会以前,我须祈求主的指示。这只是一个意外呢?还是主正要我放弃跳舞呢?
我正犹豫不决感到非常痛苦的时候,突然一件可喜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晚上,电话响了,电话的那一头一个愉快带笑的声音叫着我。“贵灵,你猜谁在讲话!”只有一个人才会这么风趣感人的。
“魏师母!”我高兴地叫着,几乎就想跳进听筒里去。“你在城里吗?我能不能见你?”
“可以的,”她回答。“我们因事到这里来,只停留一两天,我们住在华雪太太家,你能够出来吗?或者我们到你那里去?”
赫特的房子并不是静谈的好地方。“哦!我到你那里去,”我叫着,“告诉我怎么去法。”在一小时之内,我已经在华雪太太的客厅里面,坐在魏太太脚边的一个凳子上。哦!再没有比回到她身边更令我快乐了。魏先生和她在一道,但是他那拘谨的气质,却要和他相处久了才会喜欢。然而她常请他发表意见,他的意见总是值得一听的。
“告诉我,看从你参加灵修会回来以后,你一直在做什么?”她愉快的说着。
“我正要告诉你这个,”我回答。“因为我现在正有一个急迫的问题。就在你打电话来以前,一个男朋友用电话邀我去参加农学院学生舞会,我没有答应他,只告诉他过几天再肯定的回答他,我现在实在很着急。”然后我告诉她我和凯斯的事,她看到一个她认为已全心奉献给主的人,还沉湎在世俗的娱乐中,或许觉得很愤慨,但是她从没有表示出来。如果对我的行为表示震惊的话,那只有更使我反感的——因为我不是正在诚心地寻求着主及祂的旨意吗?我只是拒绝照“爸爸妈妈这么告诉你的”去做。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丈夫一眼,然后这么甜的回答我:
“我晓得你很为难,贵灵。你想要在同一个时候服事两个主,那总是只有痛苦的结果。让我们看看神的话是怎么说。哥林多前书六章十二节:『凡事我都可行,但不都有益处。”你想要妥协,但这样做无论什么事都只有悲惨的后果。你没有告诉麦克,你已经成为一个基督徒了。”
“哦,没有。”我回答。“我们同伴都不这样做,我们都不把我们的宗教观念硬告诉别人,那有失我们的风度。我从没有告诉过谁,那是我和神的私生活。”
可怜的魏太太!我这么的顽固,她何从劝我好?但是她却大有信心,圣灵充满。
“那是你旧生命的标准,贵灵!”她温和的说,“哥林多后书五章十七节说『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
哦!多可爱的一节经文——我在圣经中把它划下来。这句子就好象是为我写的。
“但是你看哥林多后书六章十四——十七节,贵灵。”这位我灵里的母亲继续说:“『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负一轭……光明和黑暗有什么相通呢?……你们务要从他们中间出来,与他们分别。”这是我们和世俗的事物及世人标准分开的根据。彼得前书三章十五节说:『有人问你们心中的盼望的缘由,就要常做准备,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我想在你与神的新生命的标准下,你应该把基督以及祂替你做的事告诉你的朋友,那是你的责任。你会对它所带来属灵的祝福感到惊奇。”
“但是我本来想告诉凯斯。”我哭丧着说,想到见证就害怕极了。
“但是你看看,你告诉他的时候,你是在什么地方。你处在妥协与世俗之中,却想要他尊敬你的见证,难怪他会轻视它。现在如果你坚决反对跳舞,认为那是属于你旧生命的,对你新的生命不适合的话,我相信你会发现麦克有不同的反应。”
“好的,我试试看。”我无精打彩地说着,年轻人总以为年纪大的人不了解他们这一代。那时候我心里也是这么想,我害怕坦白的向麦克讲,他对我很好,我不敢冒犯他,或者使他觉得我很讨厌,就如凯斯造成的印象那样。
其余的时间我们很愉快地在一起,然后我就回家去,第二天整天我都害怕晚上的电话,当电话来的时候,我浑身发冷,吓得几乎要瘫痪了。我咬紧牙关,拿起听筒,果然是麦克。
“贵灵,”他说,“你对跳舞决定怎样了?”
我的喉咙那么干,差不多话都讲不出来了。
“麦克!”我回答。“希望你会原谅我。但是我最近变成了基督徒,已经决定完全放弃跳舞了。我并不是在这件事上要批评我的同伴。但是我有一些经验使我觉得神不要我继续跳舞。很抱歉以前没有告诉你——我那时候还犹疑不决。”
电话的那一头好久没有声音,那时候我的心跳得那么厉害,我真害怕他会听得到。我全身都在发抖。最后麦克的声音传了过来。
“贵灵!谢谢你对我这么坦率,你没有敷衍我,我实在很感激。那么我可以邀请你在礼拜日去参加毕业礼拜吗?”
“哦!谢谢你,麦克。我很高兴和你一起去。”
“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我九点半去找你,再见。”
我蹒跚的走回房间,倒在床上,欣慰中感到浑身无力。魏太太毕竟是对的。麦克说我那么坦率,他要感谢我!为了证明起见,他立刻要求另一约会!哦!主真好!使这件事情这么美满的解决。魏太太怎会晓得呢?她知道做人的一般原则,她知道妥协是得不到人尊敬的,但是坦率、直言、坚决、果断却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年老的一代未必全懂得年青人这一代的科学新名词,但是他们都晓得不弯的生命法则。先辈们的智慧及经验的遗产是多么值得我们珍视呀!
于是跳舞之烛很快的就熄灭了,我很快就忘了它,因为旭日已驱散了黑暗,给予我生命的乐趣。
现在剩下的只有一根蜡烛了,即是看电影。我以前只是看好的电影,偶而也去听古典歌剧戏或看健全的戏,这该没有什么害处吧!何况它们还有助于我们了解人性。
我最后看的是一片有趣无害的电影,好象是“大笑畅怀”。我很喜欢它,但是到我回家以后,我又渴望着爱情小说的陶醉,那音乐也激起了我的情感,于是祈祷又虚若无物,圣经也失去了其兴味,我徒然的想推进到主的面前。“我的良人却已转身走了。”我当时的失望,就和这句所说的小新娘没有会到她良人的失望一样。“我寻找他,竟寻不见。我呼叫他,他却不回答。”(雅歌五章六节)。以后每当我念圣经的雅歌,念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完全能够了解它的真意,我自己曾经有过这种情形,这次是第二次了。
“哦!主啊,”我祈求着,“如果你肯回到我这里来,我就再也不到戏院去了,我愿意为你放弃它。”
“我刚离开他们,就遇见我心所爱的。我拉住他,不容他走。”(雅歌三章四节)
失去了与主的交通,那是无法补偿的。以后主的爱安慰我,如同“公义的日头出现。其光线有医治之能。”(玛拉基书四章二节)。
我记得只有一次被诱想重燃起最后的这枝蜡烛。(别忘了我那时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年轻,又多么习于与许多同年纪的朋友在一起。)那是在一个晚上,或许是在五月,当青年的活力正需要同伴与乐趣的时候,赦特家的青年男女全都要一起出去看电影,我就要被单独留在家里。
“哦!来嘛,贵灵。”他们逗着我,拉着我的手。“今天晚上是一部正经的好片子,不会对你有什么害处。你还这么年轻,月色又这么好,何必一个人闷在家里呢?不要太孤僻了,和我们一起来嘛!”他们完全是一片好意,我实在真想去,五月多芬芳的空气,从门口招引着我,我就要屈服了,这时候我看到杰克眼中怀疑的眼光。
“别勉强她做她觉得不妥当的事。”他静静的说着,他们遂作罢了。
“我不去,谢谢你们,”我回答,“祝你们快乐!”我挥着手看他们快乐地离去,然后带着一颗沉重的心走上楼。进了卧室,里边单调而又黑沉沉的,只有一些便宜的家具,我不觉哭了出来,打破这空房子的寂静。“哦!主啊!难道我一生都要这么无聊吗?我不是还年轻吗?女孩子在二十一、二岁的时候最好看了,却没有人和我一起出去!除了看圣经以外,没有别的事情好做!哦,主啊!对我讲话吧!”于是我就取过圣经来,随便的打开它。
纸上的字跃现在我眼前。约翰福音六章六十七节“耶稣就对那十二个门徒说,你们也要去么?西门彼得回答说,主阿!你有永生之道,我们还归从谁呢?”
我坐在那里,把那意义深长的问句念了又念。祂并非不让我回到世间的蜡烛去,祂只是要我三思而后行。我是不是真的宁愿选取它们?我是不是愿意和那三个刚离开家的女孩子中任何一个对调?决没有那样的事!我不敢相象这种事!我是不是要回到宾那种不忠实的世界去?我又发抖了。主啊!我们还归从谁呢?舍此别无道路。再到低路去吗?没有的事!迷雾地吗?神救出了我,使我不再逐流于雾地上。那只有高路了。
“饶恕我,主啊,”我低头悔悟。“除了你以外我不要别人。请安慰我吧!”然后我觉得主的同在充满了整个房间,神圣得不可言喻。从此我再不眷恋那些熄灭了的蜡烛了,我逐渐体会到单独与祂交往的可贵。陶恕博士曾指出我们这一代如何有失去此种神圣喜乐的危机。他说“我们一直是用机械的方法促进神的关系。我们思想的习惯是如何同那些科学家一般,而不是象敬拜神的人,我们不喜欢敬拜而喜欢理解。”考察是一个科学的步骤,我们必须提防不让它流于机械的成规。“我们读读圣经,作简短的祷告之后,就匆忙的走了,我们想藉着到别处的聚会,或再去听一个由远方冒险传道归来的人,讲富有刺激性的故事来补救内心深处属灵生活的破产。”
我们不但需要分析与解释,而且需要崇拜与尊敬。伯大尼的马利亚只是坐在祂脚前,听着祂的话,爱着祂,而领受了许多真理。我们这一代最缺乏的就是这一点。
现在,一九二四年的夏天已经开始了。在我不知不觉中,我在阿拉伯的年头已经过去了,麦克出城去从事暑期的工作。在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芝加哥慕迪圣经学院了。我们从此再没见面过。我初升的旭日计划了许多事物来代替我熄灭了的蜡烛。每件事物都是一种新的愉快的发现。神给我的下一个计划是让我和某个人接触,这改变了我整个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