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犹太战争

第十一章 维斯帕先和提多的到来

当尼禄得知发生在犹地亚的叛乱时，心中自然充满了惊恐和警惕，不过他小心地隐藏起这些，在公开场合表示了对这件事的愤怒和鄙视。他宣称造成这次灾难的原因是指挥官的失误，而不是敌人的勇敢。毫无疑问，他觉得帝国的皇帝要求他对所有坏消息表现出高傲的鄙视，显示自己根本不在乎任何不测。尽管如此，紧蹙的眉毛还是显示了他内心的混乱。他不知道到底可以委托谁去管理混乱的东方，这个人将负责惩罚暴动的犹太人，并且防止这种骚乱延续到其他国家。他发现只有维斯帕先（Vespasian）能够担当这个重任，并负责这次规模巨大的战斗。维斯帕先打了一辈子仗，现在退伍了。①多年前他平定了西方，镇压了德国人发起的反对罗马的叛乱。他利用军队的力量征服了当时还一文不名的大英帝国，使尼禄的父亲②克劳迪亚斯（Claudius）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胜利。

①他那时五十七岁。

②养父。

如此显赫的战功，再加上维斯帕先的年龄和经验，很明显，这样一个人绝对值得信任。另外，他的儿子是他的忠心的最好保证。他的儿子正值盛年，只要父亲出谋划策，他作战是把好手。也许上帝也已经开始设计未来的世界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尼禄把叙利亚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此人，并用他能想到的各种甜言蜜语恭维他。他曾在尼禄在阿凯亚的部队中服役。他把自己的儿子提多从阿凯亚派去亚历山大港，带领第十五军团从那里出发；他自己则穿越达达尼尔海峡，再从陆路到叙利亚。在那里他集合了罗马军队和邻国派来的大批联盟军团。

自从打败塞斯提亚斯后，犹太人兴奋异常。这出乎意料的胜利和好运使他们激动得忘乎所以，开始有些飘飘然，竟决定让军队继续向远处推进。他们最好战的人都不失时机地加入了部队，向阿什克伦行进。这个老城距耶路撒冷有六十英里，但是犹太人对其恨之入骨，所以当他们把它作为攻击的对象时，它已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三名英勇无比的人领导了这次远征，分别是彼利亚的尼格尔、巴比伦人塞勒斯和艾塞尼派信徒约翰。阿什克伦的防御工事非常坚固，可不幸的是防守的士兵人数太少。防守这个城镇的只有安东尼亚斯（Anto——nius）领导的一支步兵队和一支骑兵队。

愤怒的犹太人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前进，一下子就来到了这个城市跟前，就好像他们的出发点离这里特别近。但是安东尼亚斯已经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到来：他不顾敌我人数的悬殊和敌人的强大，带领他的骑兵队出城迎战，英勇地抵抗敌人的第一次猛攻，击退了敌人对城墙的进攻。当新兵对抗经验丰富的部队，步兵对抗骑兵，缺乏纪律的乌合之众面对同心协力的常备军，武器参差不齐的士兵对抗全副武装的军团，意气用事的部队对抗理智地服从指挥的部队，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一旦前排的侵袭者被冲散，他们便被骑兵击溃了，而且正好冲撞到从后面冲上来攻打城墙的士兵。就这样，犹太人自己打了起来，直到骑兵攻上前来，驱散了抵抗的人群。他们四散而逃，满山遍野。这样的局势对骑兵作战非常重要而且极为有利，于是罗马人掌握了整个战场的优势，对犹太人进行了骇人听闻的大屠杀。逃跑的人又被赶了回来，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时，骑兵直接冲向他们中间，数以百计的犹太人倒了下去。无论他们往哪里跑，都被罗马人分割包围。罗马人骑着马转圈，准确地用标枪射杀他们。

尽管犹太人人数众多，但当他们处于绝望的境地时仍然觉得孤立无援。罗马人奇迹般地胜利了。虽然他们人少，但他们从没有怀疑他们实际上能在数量上压倒敌人。犹太人激烈地厮杀着以图挽回败局。他们为自己这么快就失败了而感到羞愧，希望可以时来运转。罗马人毫不留情地乘胜追击。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此时已有一万名犹太士兵和他们的两名指挥官约翰、塞勒斯阵亡。幸存者大多受了伤，同剩下的一名指挥官尼格尔一起逃到了以土买一个叫查阿利斯的小城。而罗马人在这次战斗中只有少数几个人负了伤。

犹太人并没有因为这次可怕的灾难而伤心，这次惨败反而刺激他们变得更加坚定了。他们不顾脚下堆积的尸体，仍得意于早期的成功而走向了第二次大灾难。他们不等伤口痊愈便聚集了所有兵力，以更加昂扬的斗志和更多的兵力打回了阿什克伦。但由于他们缺乏经验和其他军事力量上的不足，以前的厄运仍然如影随形。安东尼亚斯在隘口设下了伏兵，犹太人毫无防备，落入了圈套。他们还没站稳脚跟就已经被罗马人的骑兵包围了，又损失了八千人。幸存者都逃走了，其中包括尼格尔，他在逃命时的表现堪称英勇。最后敌人的火力迫使他们逃进了拜尔塞戴克村的要塞。安东尼亚斯和他的士兵们不想把实力消耗在攻占这个坚不可摧的堡垒上，但是又不想放过敌人的指挥官，所以就在城墙下放了一把火，堡垒很快就烧着了。然后罗马人就撒退了，满以为尼格尔一定被烧死了，所以很高兴，可他们却没想到尼格尔已经从里面跳了下来，逃到了中间的一个山洞里。三天后他的朋友们恸哭着来寻找他的尸体，想要把他安葬，正在这时，却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尼格尔出现了，这个意外使犹太人惊喜异常；难道这不是上帝要他活下来继续指挥他们的战斗吗？

叙利亚的首都安提俄克辽阔而繁荣，无疑是罗马帝国的第三大城市，在那里维斯帕先发现国王亚基帕的军队正等待他的到来。他率领部队赶在其他所有的军队之前，飞快地向托勒迈前进。在那里，他遇到了塞弗利斯的居民————加利利唯一渴望和平的人民。考虑到他们自己的安全和罗马的至高无上，在维斯帕先来到前，他们就已经向格桑尼尔斯·加卢斯保证愿意接受他的承诺并允许军队驻扎在那里。现在他们兴高采烈地招待最高指挥官，催促他接受他们的帮助，对抗自己的国民。应他们的要求，维斯帕先暂时分给他们一支包含步兵和骑兵的防御部队，觉得这已经足够应付犹太人的任何进攻。因为他认为如果失去了塞弗利斯这个加利利最大的城市，这个理想的防御外敌的天然壁垒和维持整个地区和平的关键，将会大大增加即将开始的战争的危险。①

① 下面关于加利利和犹地亚的描述见附录二。

维斯帕先分给塞弗利斯的军队包括一千名骑兵和六千名步兵，由护民官普拉奇德斯（Placidus）统一指挥。军队在大平原扎营后便兵分两路，步兵进城防守，骑兵留在城外扎营。两支队伍都策划了一系列突袭，打遍了整个地区，使约瑟福斯和他的手下受到极大损失。如果他们继续被动地留在城里，周边的村庄就会遭到掠夺；如果他们冒险出城就会被打回来。约瑟福斯确实抱着获胜的希望袭击过塞弗利斯，但是在它脱离加利利以前，他曾把它建得非常坚固，甚至罗马人也觉得它几乎是坚不可摧的，所以这个尝试失败了，因为不论是在军事力量还是在说服力上，他都很难让塞弗利斯人回心转意，而且还给自己的国家招来了更猛烈的攻击。为了报复他的进攻，罗马人夜以继日，不停地在旷野作恶，抢劫村民的财物，杀死所有适合参军的人，奴役毫无抵抗力的人。加利利遍地大火肆虑，血流成河。没有比这更恐怖的灾难了。逃亡的居民唯一的避难所就只有约瑟福斯防守的城镇。

与此同时，提多在比冬季通常的过河时间还要短的时间内坐船从阿凯亚来到亚历山大港过冬。在那里他接管了分派给他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托勒迈。他在那里见到了他父亲，把和他父亲一起来的世界闻名的第五军团和第十军团以及他自己的十五军团合并起来。有十八个小队附属于这个军团，又加上从凯撒利亚来的五个小队和一队骑兵以及叙利亚来的五支部队。所有这些小队中有十个包括整整一千名步兵，另外十三个有六百名步兵和一百二十名骑兵。另外，国王安提阿哥、亚基帕和索阿姆斯每人提供两千名徒步弓箭手和一千名骑兵，组成了一支联军；同时阿拉伯人马尔休斯又派来了一千名骑兵和五千名步兵，大部分都是弓箭手。总之所有军队，骑兵和步兵，包括国王们提供的士兵，一共六万人①，这其中还不包括人数众多的随从，他们也接受了军事训练，所以和士兵差不多。平时他们总是和主人一起训练，在战场上同主人并肩作战，因此无论技巧还是勇气都仅次于他们的主人。②

①士兵数量如此之多令人难以置信。就像前面给出的犹太人在阿什克伦的伤亡人数一样，这个数字很难令人相信。

② 关于罗马军队的冗长描述见附录三。

当维斯帕先和他的儿子提多在托勒迈组织军队时，普拉奇德斯正横扫加利利，消灭了大量落入他手中的敌人，这些都是加利利社会中的老弱病残和胆小鬼。他发现那些勇敢的士兵都逃进了约瑟福斯负责防守的城镇，便打算攻打其中最坚固的约塔帕塔，觉得这次突袭很容易就能取胜。这是个在上司跟前立功的好机会，而且可以大大提高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取胜的几率。一旦最坚固的防守失败，其他地方就会吓得投降了。可是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他一接近约塔帕塔，市民们就发现了他，并在城前设置了伏兵，接着袭击了毫无防备的罗马人。他们首先在数量上占优势，而且又迫不及待地想消除威胁着他们的家园、妻子和孩子的命运的危险，所以很快就制服了罗马人。幸亏罗马人撤退时严守秩序，受的伤都不严重（他们全副武装），而且犹太人的石弹是从远处发射过来的，他们因为没穿盔甲不敢靠近武装的步兵，所以虽然一些罗马人受了伤，但只死了七个人。只有三个犹太人被杀死了，另外少数几个人受了伤。普拉奇德斯认为自己无法攻破这个小城，因此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

维斯帕先迫切希望自己侵占加利利，于是带领他的军队按照罗马兵通常行进的秩序从托勒迈出发了。轻装上阵的援军和弓箭手充当前锋，他们的任务是击退突然袭击的敌人和侦查可能藏有敌人伏兵的树林。接着是携带重型武器的步兵和骑兵，每一百人后面跟着十个人，除了自己的行装，他们还抬着部队扎的用具。接着是工兵，他们负责把弯路变成直路，铲平崎岖的路面，清除挡路的树林，避免部队由于辛苦的行进而疲惫不堪。他们后面是骁勇善战的骑兵保卫的重心——指挥官自己和他的高级军官的私人装备。接下来才是维斯帕先自己带领着他的骑兵和步兵的精英，以及一队持矛者。紧接着是军团的骑兵。

每个军团都拥有一支一百二十人的骑兵部队。随后是驮着石弹机和其他机械装置的骡子。再后面是将军、队长和护民官，后面跟着精挑细选的保镖。接着是每个军团上方都飘扬着的带有鹰徽的军旗，象征着百鸟之王和无所畏惧的精神：不论谁来反对他们，他们都把这看做帝国的象征和必胜的征兆。神圣的徽章后面是号手，紧随其后的才是主力部队，他们肩并肩，六个人一排，照例由百人队长带领保持队形。每个军团的随从都整齐地跟在步兵之后，照料骡子和其他牲畜驮着的行李。所有兵团后面是大量的雇佣兵，随后是负责防卫的后卫部队，保护携带轻型和重型武器的步兵以及一队强悍的骑兵。

就这样，维斯帕先带领部队到达了加利利的边境，在那里安营扎寨。他抑制住士兵们对战争的渴望，先向敌人展示了部队的实力，目的是引起他们的恐惧，给他们重新考虑的时间，希望他们在战争爆发之前改变主意；与此同时他已做好围攻敌人堡垒的准备。总司令的出现确实使许多人开始重新考虑，而且激起了所有人的恐惧。在塞弗利斯不远处驻扎的约瑟福斯的军队，看到战争临近而且罗马人即将攻击他们，没等战争开始便四散而逃了。约瑟福斯与少数人留在了后面，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阻止敌人，犹太人的斗志已经崩溃了，而如果他们能获得罗马人的信任，大多数人只会更愿意降。他已经隐约看到即将来临的灾难，但是目前他决定暂时尽可能远离灾难，和那些忠实于他的人去蒂贝里亚避难。

维斯帕先来到加巴拉（Gabara），发现那里几乎已经没有守卫者了，因此第一次进攻就占领了它。他进入城中，杀死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小孩，不论是对青年还是老人都毫不手软，因为他们憎恨这个民族，憎恨他们对待塞斯提亚斯的方式。他不仅烧毁了小城，而且烧毁了周围所有的村落。他发现其中有些村庄已经空无一人，在其他有人的村落，他把他们全都带走为奴。

约瑟福斯突然来到蒂贝里亚避难，引起了城里人的惊慌。蒂贝里亚的人们相信，要不是他写信要放弃战争，他根本用不着逃跑。在这一点上他们对他的意见了解得很清楚，因为他明白等待着犹太人的是不可避免的灭亡，而唯一能拯救他们的途径就是改变心意。他相只要他向罗马人投降，一定可以获得宽恕，但是他宁可死无数次也不愿为了和自己的敌人在家乡共存而背叛祖国，或者愚弄国人对他的信任。因此约瑟福斯决定写信给耶路撒冷的权力机构，详细地报告了战争形势。他既没有夸大敌军的实力，以免日后被当作胆小鬼；也没有轻视它，以免他们重新考虑，再一次燃起希望。他在信中表示，如果他们愿意和敌人谈判，就请立即回信告知他；如果他们决定和罗马人决一死战，那么请立即派足够的军队支援他。写好这些建议后，他让通信员火速把信送去耶路撒冷。

维斯帕先迫不及待地想要毁灭约塔帕塔。他听说在那里避难的敌人数量最多，另外那里还是他们作战的坚固基地。因此他派步兵和骑兵在前面铺路，这是条布满石子的山路，步兵已经很难走，骑兵就更无法通过了。他们只花了四天时间就完成了任务，为后面的军队开辟了一条宽广的大道。第十五天，也就是5月21日，约瑟福斯离开了蒂贝里亚，及时地溜进约塔帕塔，在犹太人沉沦的心中重新唤醒了他们的勇气。维斯帕先从一个逃兵口中听说了约瑟福斯到达约塔帕塔的好消息，这促使他立刻向城里发起进攻，因为只要占领了那里，俘虏了约瑟福斯，所有的犹地亚人都将屈服。维斯帕先把这个消息当成了天大的运气。他最大的敌人自己送上门来，这一定是神的旨意。他马上派普拉奇德斯和骁勇善战的十人队长埃布提尔斯带领一千名骑兵包围约塔帕塔城，以免约瑟福斯秘密逃走。第二天他自己带领所有士兵在黄昏时分抵达了约塔帕塔。他命令部队在北面离城四分之三英里的高地上扎营，尽量让自己显眼些，试图以此瓦解敌人的斗志。效果真是立竿见影，犹太人吓坏了，谁也不敢出城。但是行进了一整天之后，罗马人并不打算马上发起猛攻，而是在城外设置了两层步兵，外面第三层是骑兵，这样就封锁了敌人的一切出口。犹太人没有了任何逃跑的希望，反而变得更加勇敢，因为没有比背水一战更能激发斗志的了。

第二天早晨，罗马人发起了总攻。开始犹太人还坚守岗位，留在城墙前扎营的地点与罗马人对抗。维斯帕先于是命令弓箭手和投掷手以及其他所有携带远程武器的士兵向敌人进攻，形成一个火力网，掩护他自己和步兵靠近容易爬上城墙的斜坡。这时约瑟福斯看到灾难威胁着这个城市，立刻首当其冲，率领所有犹太人的驻军进行了一次猛烈的突袭。他们全部冲向罗马人并把他们从城墙压了回去，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果敢。但是他们的损失和敌人相当。犹太人因绝望的处境而激奋，罗马人则因耻辱而变本加厉。一边的士兵全副武装，有勇有谋；另一边手无寸铁，却有野兽般的勇气，没有指挥，只有盲目的不顾一切的愤怒。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罗马人伤亡惨重，一共死了十三人；犹太人有十七人阵亡，六百人受伤。①

①这一比例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第二天，罗马人又一次发起进攻，犹太人出城迎战，他们因为前一天颇有成效的对抗而勇气倍增，因此这次罗马人遇到了比前一天更加勇猛的阻击。可是他们发现罗马人也比以前更疯狂了，因为耻辱激怒了他们，他认为不能很快打赢这场战争就等于失败。罗马人连续五天不断进攻，而守卫者的出击和城墙上的战斗也愈加坚定；犹太人没有被敌人的火力吓倒，而罗马人也没有因为攻打小城的艰难而放弃。

约塔帕塔几乎完全位于一个悬崖上，三面都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唯一的入口就是北面，那一边建在最低的山坡上。约瑟福斯修筑城墙时把它圈在了城里，这样敌人就无法占据可以俯视城里的山脊。这一圈山脉很好地遮住了整个城市，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这就是约塔帕塔的天然屏障。

维斯帕先绝不会被这个天然屏障或者是犹太人英勇的反抗打败。他决心以更猛烈的火力把围攻进行到底，于是召集高级军官们开会，商量围攻的对策。他们决定在可以靠近的城墙旁修建一个平台，因此维斯帕先派所有的士兵去寻找材料。他们砍光了城周围的山上所有的树木。在木材旁边又堆起了小山般的石子。接着第二队人竖起了一排栅栏，由支柱支撑，用以遮挡上面发射的石弹，然后把平台建在遮蔽物的下方。这样一来，城墙上发射的石弹就算造成什么伤亡，损失也不会很严重。第三队人铲平了附近的小山丘，为建筑者提供足够的泥土。这样，所有人分成三队进行劳作，没有一个人闲着。与此同时，犹太人从城墙上向敌人的屏障投下大量石头以及其他各种投掷物。虽然他们无法射中目标，但噪音还是很恐怖，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

维斯帕先于是架起投掷器围成一圈，一共有一百六十门石炮，然后下令向.城墙上的敌人进攻。同时，他们用弩炮向空中发射长矛，投石手发射了重约一英担的石头以及火把和一阵箭雨，不仅击退了城墙上的犹太人，而且还使里面的犹太人不能接近石弹所及之处，因为一群阿拉伯弓箭手、标枪手和投掷手在发射大炮的同时一起发射。但是守卫者虽然无法从堡垒中反击，不过也绝对没闲着。他们按照游击队的作战方式，迅速出击，打破了掩护工兵的屏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袭击了他们。他们趁罗马军队后退时毁掉了平台，烧毁了支柱和栅栏。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维斯帕先意识到引起麻烦的原因是建筑平台的工程缺乏连续性，这给犹太人提供了进攻的机会。于是他连接起了遮蔽物，同时集中了部队，使犹太人无法再长驱直入。

平台越建越高，几乎碰到了城垛。约瑟福斯觉得如果自己找不出反击的方法来拯救这个小城，实在有损自己的声名，因此召集了泥水匠，指挥他们加高城墙。可他们声明在石林箭雨下根本无法工作，于是他想出了保护他们的办法。他命令人们在城墙上钉上横木，然后在上面展开生牛皮，这样石头射到上面牛皮不会裂开，其他的投掷物也会掠过牛皮，而火把遇到潮湿的牛皮就会熄灭。在保证了安全后，泥水匠们开始了夜以继日的工作。他们把城墙加高到三十英尺，并每隔一段建起了瞭望塔，最后建起了一道结实的胸墙。这时候，曾经幻想已经占领了城市的罗马人陷人了深深的失望。约瑟福斯的足智多谋和守护士兵的坚定令罗马人非常震惊。维斯帕先被约瑟福斯高超的计谋和城里人的英勇无畏激怒了。这些新的防御工事激励了守护的士兵，他们又恢复了夜间对罗马人的突袭，而白天就分组攻击敌人。他们用上了所有游击队的作战方式，见东西就抢，还烧毁了敌人的工事。最终维斯帕先从战场上撤回了部队，决定封锁整个城市，直到饥饿迫使敌人投降。守城者要么因为缺乏给养而投降，要么坚持到最后被饿死。他自信等到敌人筋疲力尽时再发动猛攻要比现在赢他们容易得多，因此命令看守出口。

除了盐，城里的粮食储备和其他必需品都非常充裕，但是因为城里没有泉水，人们只能依靠雨水，可是夏天这里雨量极少或是根本就不下雨，所以城里水量不足。现在正是缺水的季节，城里人想到最后会渴死，所以非常沮丧，大家已经开始烦躁不安了，好像现在就已经没水了。约瑟福斯看到城里各项储备都很充足，士气也很高涨，便想尽量多维持一段时间，所以从一开始就给手下人定量发放饮水。可是他们觉得这样节俭用水比真的缺水更令人难以忍受。越是没办法满足自己，他们就越是渴望得到更多，因此变得无精打采，好像马上就要渴死了。他们的处境没有逃过罗马人的眼睛。在高地上，他们的视线可以越过城墙看到犹太人集中在一个地方领取定量的饮水，所以把此地作为发射石弹的目标，结果犹太人损失惨重。维斯帕先希望不久之后水池就会见底，那么犹太人无论如何都得投降了。约瑟福斯决定粉碎他的希望，于是让一部分人把外衣浸湿挂在城垛上，所以整个城墙上忽然流下水来。罗马人本以为敌人缺水，结果却看到他们这样开玩笑似的浪费，又是失望，又是吃惊。总司令本人看到用围困的方式攻城无望，便决定重新发动武力进攻。没有什么事比这个让犹太人更开心了，因为他们早就放弃了拯救城市和自己的想法，觉得与其饿死渴死，还不如战死沙场。

约瑟福斯又想出了一个计策来获得更加充裕的给养。城市的一边是一个几乎无法通行的峡谷，因此被罗马人忽略了，于是他派信使沿着山谷西边送信给城外的犹太人，希望和他们取得联系，并带回城里缺乏的给养。他指挥信使披上羊皮匍匐前进，越过敌人的哨兵，这样，晚上万一有人发现他们，就会误以为是狗。但是没过多久哨兵就识破了这个计策，因而封锁了这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