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清教徒神学41-3
欧文教理问答的背景
在1643年7月16日成为福德汉姆(Fordham)教区的牧师之后,欧文就遇到了会众对教义无知的问题。他对福德汉姆教区的印象很差:“充满了极其无知的人。”“除了公共讲道,他的药方还包括一家一家地进行教理问答。这是一种传统的牧养策略,可以追溯到保罗在以弗所的侍奉(徒20:20),以及中世纪和宗教改革时期教理问答式的牧养方法。1645年,他写了《大小教理问答》,以《两个简短的教理问答:展开并阐释基督之教义的原则》为书名合并出版。20多年以后,他又写了另外一个教理问答,包括53个问题和答案。前面18个问题就是《敬拜上帝简明指南》,内容是关于公众敬拜,第19问到53问则处理的是教会纪律问题。
虽然这三个文献都是教理问答,但《大小教理问答》和《敬拜上帝简明指南》有很多不同之处。前者是为福德汉姆“无知之人”而写,后者的读者则是整个国家。前者包含了领受圣餐所必需的知识,后者则是在政治漩涡当中撰写的教义论述。这样的背景让《敬拜上帝简明指南》撰写得非常精确。尽管颁布了《克拉伦登法典》(Clarendon Code),在查理二世统治初期异议派的教会仍然不断地增加。《敬拜上帝简明指南》就成了这些公理制教会寻求指导的一个来源。作为对公理制教义和治理方式的总结,它非常受欢迎,成为广为人知的独立派教理问答。其影响甚至可以从那些负面的反应中反映出来。1668年,德比郡惠特比的教区牧师本杰明·坎菲尔德(Benjamin Camfield)用了八开本347页的篇幅攻击它,此书题为《对独立派教理问答,其违背英国国教的主要原则,及脱离国教的严肃审查》(A Serious Examination of the Independents’Catechism,and Therein of the Chief Principles of Nonconformity to,and Separation from,the Church of England)。后来在1670年,另一个攻击出自乔治·弗农(George Vernon,约1638-1720)的《关于欧文博士之原则和实践致友人书》(A Letter to aFriend Concerning some of Dr Owen’s Principles and Practices)。
人的首要目的
在《敬拜上帝简明指南》中,欧文像加尔文和威斯敏斯特会议的神学家们一样,从人的首要或最高目的这一问题开始:“什么是上帝所要求的倚靠祂,让祂可以通过我们得荣耀,让我们可以得蒙祂的悦纳?”注意,这一问题提出的方式用了盟约的语言。当欧文提到上帝对我们的要求,即“让祂可以得荣耀,让我们可以得蒙悦纳”时,虽然没有明确用到“约”一词,但他间接提到了约的基本概念:“你们要作我的子民,我要作你们的上帝”(耶30:22)。
欧文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包含两个方面。第一,信徒要敬拜上帝;第二,信徒要按照“祂指定的方式”敬拜上帝。这样的敬拜并不是第一诫所反映的“自然或道德的”敬拜。自然就是说基于上帝自己的属性和具体反映在人身上的人性。欧文的论述却是关注“那些外在的方式和途径,上帝在其中命令人为了祂的荣耀,要操练并表现出对祂的信心、爱、敬畏—–这些都出于祂自己主权的选择”。依次设立的敬拜不仅是内在的行动,也是外在的行为。他继续说到,罪人如果忽视上帝照祂主权所设立的外在的敬拜,则不会蒙上帝的悦纳。如果他们这样做,就会像亚当一样违反了上帝的律例。再者,通过外在的敬拜,信徒也在自然敬拜中得到帮助,使他们敬拜的习惯得以坚固,敬拜的实践得以增多。
敬拜和圣道
在《大教理问答》第1章“关于圣经”中,欧文清楚地教导圣经是认知的根源。他把基督信仰描写为“唯一正确地认识上帝,为祂而活的方式”,即敬拜祂(《大教理问答》,问1)。在这一点上,欧文与威廉·埃姆斯等英国清教徒是一致的。威廉·埃姆斯用实践性的语言定义了神学:神学就是向神而活的教义。
人怎样正确地认识上帝并向祂而活呢?在《小教理问答》中,欧文以这样一个总括性的基本问题开始:“在哪里可以学到关于上帝和我们自己的一切真理呢?”他的回答是:“从圣经中,就是上帝的话语中。”为了写给那些他描述为“极度无知之人”,他用英文以问答的方式表明圣经就是认知的根源。在《大教理问答》里也是如此:“从哪里学到这些呢?只能从圣经学到”(问2)。不过,在欧文的教理问答中,对此最完整的表达来自《敬拜上帝简明指南》,其中问道:“那么,这些敬拜上帝的方式和途径是怎样让我们知道的?只能通过上帝写下来的话语,其中包含了有关对祂完整敬拜以及所有相关之事的上帝旨意既完美又完全的启示”(问3)。这些问题和答案表明了欧文的信念,即上帝的知识和一个敬拜的生命怎样向上帝而活的知识,只能从圣经中获得。这也引向了关于圣经本质的问题,使他可以从知识和敬拜的角度谈到圣经:“圣经是什么?由上帝所默示的旧约和新约全书,包含了我们敬拜上帝和灵魂得救所必须相信和做到的一切”(《大教理问答》,问3)。他不仅把圣经局限于新旧约的正典,而且把圣经的全备性局限于信心的目标就是救恩,履行责任的目的是正确的敬拜。他的旁注就是关于圣经在敬拜中全备性的记录。在第3问中,他写道:“所有人的发明在敬拜上帝上都是无济于事的。”他可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所根据的是圣经的本质。他也得出这样的结论:“圣经中的话是信心、敬拜和生活的唯一参照。”“他说“唯独圣经”就隐含了“圣经的全备性”,上帝的话语绝非一个匮乏或片面的敬拜知识的来源,而在敬拜方面是“完全的”和“完美的”(《敬拜上帝简明指南》,问3)。所以,圣经的全备性是找到真正敬拜的实质和方法的地方。正如他早期在《萨伏伊宣言》中所确认的,也是取自《威斯敏斯特信条》(22.1):
自然之光显明有一位上帝,祂是万有的主宰,对万物有至高的主权;祂本为善,并善待万物;所以人当尽心、尽性、尽力地敬畏、爱慕、赞美、求告、信赖、服侍祂。但敬拜真上帝唯一蒙悦纳的方法乃是由祂自己设立的,并限于祂自己所启示的旨意,因此我们不可按照人的想象和设计,或撒但的建议,使用任何有形的代表物或圣经所未吩咐的其他任何方法去敬拜祂。
神赐下祂话语的目的就是让人可以知道祂的心意和旨意,可以按照祂所要求的来敬拜祂和顺服祂。这样的指导由于堕落之人心思的昏暗而变得必要,因为“我们自己不知道上帝是谁,祂的属性应当是怎样的,我们应当怎样敬拜祂”。欧文认为上帝有权利决定祂自己的敬拜基于这样一个事实:祂是忌邪的上帝。欧文把上帝的忌邪描述为祂“基于祂本性的神圣属性,即要以特殊的方式敬拜祂”。
那么按照上帝的话语,教会在敬拜中应当怎样做呢?欧文提到,新约敬拜的主要组成部分包括敬拜、祷告、诵唱诗篇、讲道、圣礼和教会纪律(《敬拜上帝简明指南》,问17)。关于诵唱诗篇,欧文和其他二十四人一同写了《韵律中的大卫诗篇》(The Psalms of David in Meeter,1673)的前言。根据该前言,“虽然现在纯粹由人创作的灵歌也有其用途,但我们的虔诚在直接来源于神圣启示的内容和话语中才有最好的保障。对我们来说,使徒所使用的‘诗篇、颂词、灵歌’那些术语(弗5:19;西3:16),看上去正是清楚地指着大卫诗篇所说的。
创造、敬拜和圣道
在前几章论述上帝、三位一体和上帝内在的工作之后,《大教理问答》五章开始讨论“上帝外在彰显出来的工作”。在这一章里,欧文论述了人的被造和人被造的目的:敬拜他的创造者。关于这一点,欧文解释了为什么即使在堕落之前,上帝的话对于引导人敬拜上帝也是必须的。他这样简略地写了创造和护理之工(《大教理问答》,问1-2)以及它们与敬拜和圣道之间的关系:“上帝为什么创造人呢?为了在他的服侍和顺服中彰显上帝自己的荣耀”(《大教理问答》,问3)。《小教理问答》也沿袭同样的教导,在开始的问题中就把上帝的话语应用到这一真理,人全部的一生应当是敬拜的一生:“问:全能的上帝要求我们做到什么?答:按照祂所赐给我们的律法,对上帝有圣洁和属灵的顺服。””我们被造的目的是顺服和荣耀上帝(比较《威斯敏斯特大小教理问答》,问1)。《小教理问答》中的关键短语是“按照祂所赐给我们的律法”如此行。上帝的话语掌管着人的敬拜生活。对于欧文的教区居民,这是一项基本的辩护,不仅针对罗马天主教的教义,也反驳了他的另一个辩论目标,即贵格会。正像他在《神学六书》中详细解释的,贵格会拒绝圣经是他们敬拜的指导。
人被造是要通过服侍和顺服(即广义的敬拜)来荣耀上帝。在伊甸园里,人的敬拜处于“纯洁没有败坏的状态”。人被造是要作一个仆人,完全献身给祂的创造主——“以他的全人,以他的灵魂和身体,以他所有的能力、力量、感觉,以赐给他的或交付给他的一切”。他被造的每一个方面都要参与到敬拜之中。欧文使用了传统的亚里士多德式方法划分人的组成:思想、意志和情感。在本来的创造中,所有这些组成部分或机能都处在被欧文称之为“一种一直向着上帝的状态之中—–一种对上帝所要求的顺服所需付上的全部责任的惯常倾向”。“
敬拜上帝一定要按照上帝自己的旨意和设定,这样的事实是写在人心之中的“创造律的主要组成部分”,并且是第二诫所重申和确认的(《敬拜上帝简明指南》,问2)。在此,欧文引用有关自然律之影响的经典经文(罗1:21;2:14-15;徒14:16-17;17:23-31),将敬拜不仅和自然律联系在一起,”也通过第二诫(出20:4-6)将它和摩西律法联系在一起。欧文说,无论人对上帝有什么概念,他们都自然地知道上帝会“以某种外在的庄严方式接受敬拜”,不仅个人需要敬拜祂,团体也同样如此。
虽然按自然来说这是事实,但欧文也的确指出了旧约律法和自然律之间的一个不同:我们准确地知晓如何敬拜上帝的途径。这一点对欧文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敬拜上帝的方式和途径完全取决于上帝主权的旨意和设定。”在解释第二诫时,欧文沿袭了标准改革宗神学的论证,就是人“被严格禁止”在敬拜中加上“自己的发明”。上帝在这条诫命中的目的是让信徒去到大先知耶稣基督那里,上帝在祂身上“已赋予至高的权柄显明祂的旨意,规定祂的敬拜”。欧文引用的支持经文之一是《约翰福音》1章18节:“从来没有人看见上帝,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
在《大教理问答》第三问的边注中,欧文解释了人被造的目的就是敬拜上帝的一个含义:“在服侍中来到上帝的面前,主要的一点就是把我们的本质提升到必将灭亡的野兽之上。”欧文把人最初履行敬拜服侍的能力与人里面上帝的形象连在一起,这一点也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人能够降服于上帝要求他们做到的侍奉和敬拜吗?能,而且可以达到极致,因为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在纯洁、无罪、公义和圣洁中被造的”(《大教理问答》,问4)。通过人被造的本性,上帝赐予人敬拜祂的能力。最近,卡皮奇声称,欧文像许多古代教父一样,对《创世记》1章26节中上帝的形象(image)和样式(likeness)作了区分。他说“形象”是人最初正确朝向上帝的各种机能,而“样式”是在顺服中回应上帝的公义和能力。但卡皮奇引自欧文《作品集》的引文(10:80;12:156-158;22:158)并没有清楚地表明这种区别,苏珊妮·麦克唐纳(Suzanne McDonald)在回应中指出了这一点。在欧文1679年的专著《基督论》(Christologia)中,可以看到他交替使用这两个词的证据:“我们因着罪失去了上帝的形象,所以也失去了上帝对我们一切恩慈的接纳,包括祂的爱和悦纳。在上帝恢复的工作中,我们可以宣告,祂的形象再一次在我们身上得到了恢复,我们也要按照祂的样式被更新。”
前文提到的敬拜和圣经全备性这两个真理的重要性可作如下总结:“最初人在顺服上被指示的原则是什么?是上帝的道德律或永恒律,通过创造根植于人的本性中,写在人的心里,是上帝与人之间盟约的要旨,由分别善恶的知识树圣礼式地预表”(《大教理问答》,问5)。按照欧文的观点,即使还在无罪之时,亚当的敬拜也是通过上帝所赐下的规则由上帝来引导的。正如欧文在边注中写道:“上帝一开始就绝不允许受造物的意愿成为敬拜和尊荣祂的标准。”通过上帝的创造,道德律写在了人的心里,指导他们荣耀上帝。在与上帝所立的约里,人要顺从他们主的律法。欧文后来在其《希伯来书》的注释中声明,在上帝与人之间所立的约之上,总是附加着外在的敬拜。
这一教导的背后存在着一个关键区分。正统改革宗神学从中世纪教会采纳了一种区分,使用“原型神学”(theologia archetypa)和“复本神学”(theologia ectypa)来描述神学。弗朗西斯·尤尼乌斯是首位使用这些术语的神学家。这一区分是上帝所知道的神学和人所知道的神学之间的区分,前者是原型,后者是复本。这些范畴不仅表达了神学知识的本质,而且也表达了人获取神学知识的途径。欧文也采纳了这些术语。拉赫曼声称:“改革宗的学者们认为,人对上帝的知识是复制的,但不是对无限的神圣知识的复制,因为人的知识依赖于上帝主动的启示。这看上去就暗示着人对神学的认知不是通过自身。”该声明论证了欧文的观点,即使在堕落之前,在原罪及其影响理性之前,人依然需要启示来指导他对上帝的各项责任,因为人关于上帝及其旨意和敬拜的知识总是作为一种受造物的知识,一种衍生的知识。在堕落之前,这种启示通过创造或护理之工而来,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对上帝的感觉和认识。在堕落之后,这种知识大幅减少,因而不再足以让人正确地敬拜上帝。所以,真正的敬拜必须要有进一步启示。堕落已经抹去了现在不义之人身上的上帝形象,这个事实导致了这一必要性;它毁坏了人身上的上帝形象,让人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自然地敬拜上帝。但同时,让亚当有能力和上帝建立关系的机能在人的身上存留下来。
敬拜和先祖
在欧文1643年的著作《牧者和会众的责任区分》(The Duties of Pastors and People Distinguished)中,他从亚当到基督追溯了敬拜的主题,表明真道对服侍上帝的必要性。他试图回答的一个问题就是律法赐下之前的先祖们怎样敬拜,因为他们还没有圣经正典。他的回答是,家人和邻舍聚集在一起,“履行他们通过自然律、传统或特殊启示(那些时候未成文的上帝话语)了解到的关于服侍上帝所需要做的事情”。“他并不视此为三种不同的启示来源,而是同一启示的不同方式。即使没有设立传道人,人类也通过启示敬拜他们的造物主,因为“上帝绝不允许受造物的意思成为祂的荣耀和敬拜的标准”。关于自然律,他说早期的家庭通过亚当的口头传承敬拜上帝,而后来的教会是依照已经成形的传统而行,偶尔“也会得到那些受到特殊启示之人的帮助,例如挪亚”。
赐下律法之后,上帝话语的特殊启示更加清楚地界定了敬拜。相比之下,在律法以前的时期,“我们是从人的敬拜实践中寻求敬拜上帝的方式”。当上帝的盟约开始在以色列时期以不同的方式执行以后,“上帝的法规”便决定了敬拜的内容和形式。他甚至从事后的角度说,从亚当堕落以后直到摩西,人类“通过所作所为猜测上帝的命令”,这是后验的推理。从摩西往后,人类“根据诫命行动(决定行动)”,这是先验的推理。虽然在摩西时期履行盟约的很多敬拜是祭司在会幕或圣殿里举行献祭这种仪式上的敬拜,但上帝的子民仍然通过另外两种主要的方式参与敬拜:聆听上帝话语的宣读和解释,以及对此的默想。
从旧约到新约时期的敬拜
欧文的另外一个主要关注是旧约和新约在敬拜上的连续性和间断性。他问及“是否从一开始这些方式和途径就总是一成不变的”。他的回答是,虽然敬拜的“内在”行为是不变的,但敬拜的“外在”形式却有很大的改变。这是清教徒的一个普遍的区分。欧文的同代人托马斯·曼顿在解释《腓立比书》3章3节时作了同样的区分:“因为我们是真受割礼、在灵里敬拜上帝的人。”曼顿说,这就暗示着信徒“是以被更新之心的内在和属灵爱慕”敬拜上帝。这种内在的敬拜包括信心、敬畏、爱和以上帝为乐。相比之下,外在的敬拜是“那些我们对上帝尊崇和敬拜得以表明和体现的职份和责任”。这包括上帝的话语、祷告、赞美、感恩和圣礼,也包括基督徒的全部生活,因为基督徒的生活就是“对上帝持续的赞美或不断的敬拜”。这种区分表明“基督徒不应当停留在外在的敬拜形式”,而是应当认识到“外在的敬拜是进入内在敬拜的途径”。”曼顿使用一个拉丁短语,以修辞的方式帮助读者记住他的观点:“终点比过程更美”(finis est nobilior mediis)。
欧文从圣经中得出结论,上帝在救赎历史的不同阶段以不同方式来作工(参来1:1-2)。应许在《创世记》3章15节赐下之后,敬拜先是通过该隐和亚伯时期的献祭进行(创4),接着是亚伯拉罕时期的割礼(创17:10),接着是逾越节(出12),然后是律法和各种律例(出20)。因为上帝按照祂的主权设定了这些外在的敬拜方式,祂也按照同样的主权在基督到来以后终止了这些敬拜方式。既然上帝曾经更改了外在的敬拜方式,因着福音祂是不是有进一步的更改呢?没有,因为上帝对其旨意最后的启示是在祂道成肉身的独生子里,也是通过祂的独生子。因着祂,“所有上帝的诫命、法度都要遵守,不容侵犯,不可更改、增加或减少,直到世界的末了”。古老的敬拜形式被废除了,因为它们是指向基督,就是“律法的总结”(罗10:4),也因为祂是作为神家的主到来,有着完全的权柄,而不像祂以前的任何人。在此,欧文继续解释《希伯来书》3章1-6节,把基督改变神家敬拜方式的权柄确定在祂作为儿子的本质和身份上。基督的到来,大过了众天使、众先知和摩西。所以,基督论曾经是新约敬拜的关键,也会一直如此。
敬拜和反律法主义
根据旧约和新约敬拜形式的不同,清教徒所面临的一个关键问题是,旧约及其敬拜形式的废除是否意味着新约信徒不再需要担负任何的责任了。范德恩在其博士论文中指出,威斯敏斯特会议和17世纪改革宗教会所面临的一大挑战就是反律法主义。
欧文所问的问题,确切来说是信徒是否能够进入“信心中的身份和在顺服里的完全”,并因此可以免于“遵守各样的福音律例”(《敬拜上帝简明指南》,问6)。他用盟约神学回答这一问题。根据“恩典之约中福音的施行不可分割地附有”福音敬拜条例的事实,他反对这种可能性;而且任何对这些条例的反对不仅是拒绝恩典之约,也是拒绝“耶稣基督的智慧和权柄”。
欧文继续阐明他的观点。第一,基督徒的一生是在恩典之约中与上帝同行的一生。所有的信心和顺服都属于这一盟约,也包括“上帝在天堂的彼岸和今生的荣耀中,尚未指定或启示的其他与祂相交、顺服祂、以祂为乐的方式”。欧文引用《希伯来书》8章9-12节作为恩典之约的实质,包括律法放在了上帝子民的思想之中,刻在他们的心上。但是在今生今世,并没有应许有这样的恩典“可以使他们进入完全,不缺少任何荣耀的状态”。
第二,与恩典之约息息相关的是福音敬拜的各样律例。如果“省略或弃绝”这些律例,也就是舍弃和废掉了盟约本身及其恩典。欧文无法想象存在这样的状况,基督徒认为他们不需要“上帝的恩典、上帝的怜悯、基督的宝血和基督的圣灵”。那些持有这种思想的人与欧文是格格不入的:“他们所思考的不是敬拜的条例。—–他们的骄傲和愚昧—–很快就会毁灭他们。”
第三,欧文又一次引用《希伯来书》3章3-6节证明“主耶稣是‘祂自己家中’绝对的主—–并且当祂的家还在这世上时,祂赐下律法加以指导和管理”。那些“从这些律法的责任中豁免”的呼求—–“无异于抛弃基督自己的主权和统治”。所以对欧文来说,拒绝按照基督的命令敬拜,就是实在地拒绝服从祂话语中所启示的基督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