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神的故事，你的故事

第二章：不灭绝悖逆之子的神

The God Who Does Not Wipe Out Rebels

我们将专心来看圣经上的一段经文，就是创世记三章。我在上一章的结尾说，创世记一至二章为将来的错误铺设了舞台。一般说来，这是正确的。但是，我忘了说的是，创世记二章有一个特定的因素，为创世记三章铺设了舞台——那就是，创世记二章17节记录了一个禁令，是神给亚当和夏娃的：「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他们要在那花园里工作，并享受它一切的果子。这是完美的喜悦。但是有一个禁令：他们不能吃分别善恶树的果子。如果他们吃的话，他们就会死亡。

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思想神为何发出这个禁令。这种禁令岂不是会促使他们失败吗？无论如何，若没有说明那禁令，我们根本不可能了解创世记三章。

我们在本章将会密切跟着圣经的经文，所以值得在此引用它。接着，我将提出一些引言式的评论，然后先分四个步骤解释创世记三章，再说明圣经第一卷书的这个材料何以是适当地理解整本圣经绝对不可或缺的——以及它为何对你我是很重要的。

1耶和华　神所造的，惟有蛇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蛇对女人说：“　神岂是真说不许你们吃园中所有树上的果子吗？”

2女人对蛇说：“园中树上的果子，我们可以吃；3惟有园当中那棵树上的果子，　神曾说：‘你们不可吃，也不可摸，免得你们死。’”

4蛇对女人说：“你们不一定死，5因为　神知道，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　神能知道善恶。”

6于是，女人见那棵树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悦人的眼目，且是可喜爱的，能使人有智慧，就摘下果子来吃了；又给她丈夫，她丈夫也吃了。7他们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作裙子。

8天起了凉风，耶和华　神在园中行走。那人和他妻子听见　神的声音，就藏在园里的树木中，躲避耶和华　神的面。9耶和华　神呼唤那人，对他说：“你在哪里？”

10他说：“我在园中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害怕，因为我赤身露体，我便藏了。”

11耶和华说：“谁告诉你赤身露体呢？莫非你吃了我吩咐你不可吃的那树上的果子吗？”

12那人说：“你所赐给我、与我同居的女人，她把那树上的果子给我，我就吃了。”

13耶和华　神对女人说：“你作的是什么事呢？”女人说：“那蛇引诱我，我就吃了。”

14耶和华　神对蛇说：“你既作了这事，

就必受咒诅，

比一切的牲畜野兽更甚。

你必用肚子行走，

终身吃土。

15我又要叫你和女人彼此为仇；

你的后裔和女人的后裔也彼此为仇。

女人的后裔要伤你的头，

你要伤他的脚跟。”

16又对女人说：

“我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

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

你必恋慕你丈夫，

你丈夫必管辖你。”

17又对亚当说：

“你既听从妻子的话，吃了我所吩咐你不可吃的那树上的果子，

地必为你的缘故受咒诅。

你必终身劳苦，

才能从地里得吃的。

18地必给你长出荆棘和蒺藜来，

你也要吃田间的菜蔬。

19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

直到你归了土，

因为你是从土而出的。

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

20亚当给他妻子起名叫夏娃，因为她是众生之母。

21耶和华　神为亚当和他妻子用皮子作衣服给他们穿。

22耶和华　神说：“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树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23耶和华　神便打发他出伊甸园去，耕种他所自出之土。24于是把他赶出去了。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

——创世记三章

了解创世记三章

我们该如何理解这一章呢？在圣经的另一部分——我们没有时间详细探讨的部分——说到大卫王引诱了邻居的一个妇人，陷入其中，便设法杀了她的丈夫（见撒母耳记下十二章）。因此，你见到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大卫），一个处于弱势的人（妇人的丈夫），与欲望的对象（妇人）。

先知拿单奉神差遣去见大卫王，质问他巧妙遮掩的淫行与谋杀（见：撒母耳记下十二章）。因为君王是独裁者，先知小心翼翼地去见他，所以他一开始先说了一个比喻。他说：「陛下，国内发生了一件相当可悲的事。有一个非常富有的农夫，拥有畜群与牛群，还有多得令你无法相信的羊群。隔壁住着一个极贫穷的农民，只有一只小羊羔——此外，他甚至一无所有。有些人来拜访富人，富有的农夫要为访客预备宴席，就把贫穷农夫的那头小羊羔夺过来。」因此，我们在这里见到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富有的农夫），一个处于弱势的人（贫穷的农夫），与欲望的对象（贫穷农夫的小羊羔）：这个比喻是为了反映大卫的背叛。大卫起初没有看到两者的关联，但最终却看出来了。他被揭露，也被他自己崇拜偶像的腐败粉碎了。

我们很容易看出拿单为何讲述这个比喻，看见这个比喻要达到的目的：讲述与实际发生的事类似的事，借以建立一个类比的情境，具有相同的基本组成要素：一个富人，一个弱势的人，欲望的对象。然而，如果你仔细比较两个故事，却会发现两者的差异。在第一个故事中，欲望的对象是个妇人，在第二个故事中，欲望的对象是只羊羔。在第一个故事中，弱势的人被杀害，使得大卫能以掩盖他的罪，但在第二个故事中，欲望的对象被杀（羊羔本身）。这两个故事并非完全相同。如果完全相同，就不是类比或比喻了。

换言之，有时故事正确传达事情的要旨，但它们却承载很多的象征，你必须自行探究其细节，来了解其要点。

在创世记第三章也是如此。蛇是撒旦的化身，或者可能是象征撒旦，但圣经其实并不在意去解释它。我们可以相当准确地找出圣经论及撒旦的内容，却不能确切地理解在伊甸园里的沟通是如何安排的，但它们也没有对叙述的重点造成负面的影响。

在这引言之后，我要说明四件事，是从创世记第三章正确无误地浮现出来的。

1、那第一次悖逆可憎的欺骗（创世记三章1～6节）

这里向我们介绍蛇。根据圣经的最后一卷书，撒旦自己以某种方式站在这条蛇的背后（见启示录十二章）。此外，蛇的巧舌如簧也符合对撒旦的另一个描述，那里说撒旦装作光明的天使（见哥林多后书十一14），如果可能，连神的选民也受到他的迷惑（见马太福音二十四24）：他是伶牙俐齿的。

这里告诉我们，他是神所造的：「耶和华神所造的，惟有蛇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创世记三1）。换言之，圣经把撒旦或蛇描写为一种与神对立者，他抵挡神，但并不是与神同等的，而是完全对立的，就像物质与反物质，物质与反物质拥有完全相同的力量，如果碰撞在一起，就会爆炸为释放能量的一团火球，什么也没有留下。

在圣经中对神的描绘，没有同等的与神对立者可以匹配，有点像《元力》（Force）中的光明面和阴暗面，那里的个人倾向某一方以决定元力的哪一方获胜。这不是圣经中的描绘。本章圣经第一句描绘的是，甚至连撒旦自己都是附属的存在，是被造之物。这段经文并没有告诉我们撒旦是如何或在何时堕落的。其他地方将他描绘成悖逆神之天使的一部分。但这里完全没有描述。这里只说他出现了。

根据中英文圣经译本，我们知道，他是神所造之野地里的动物当中最狡猾的。在说英语世界的许多地区，crafty的意思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你是否觉得它是这种负面的弦外之音呢？我肯定是如此觉得的。但希伯来文在此所用的字，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负面的，视上下文而定。在许多地方，它被翻译为诸如「精明」之意。例如，「精明人隐藏着知识」（箴言十二23《吕振中译本》）。这节经文指的不是一个狡猾的人，一个偷偷摸摸而讨厌的小家伙，把知识保留给自己；它令人想起的反倒是某个智慧而精明的人。或者再看，「精明人拥有知识为冠冕」（箴言十四18《吕振中译本》）。这并不表示狡猾的人得着知识为冠冕。在创世记三章第1节也是类似。我猜想，这里所说的是：蛇，撒旦，比其他所有受造之物得着更多的精明为冠冕，但在他的悖逆中，这精明成了狡猾；这一个美德是极大的力量，但却被扭曲为一种恶行。我们会想起福尔摩斯（SherlockHolmes）的评论：「啊！这是一个罪恶的世界，最糟的是一个聪明人用他的脑袋来犯罪。」@1

@1Sir Arthur Conan Doyle,“The Adventure of the Speckled Band,”in The Complete Works of Sherlock Holmes(New York:Double-day,1930),268。

蛇接近女人（他们用什么方法交流，我可不知道），避免给她一个直接的否定或直接的试探。他反而用个问句开始：「神真的那么说吗？神岂是真说不许你们吃园中所有树上的果子吗？」注意他所做的事。他所表达的是恰到好处的怀疑，一点点的不信。「你们真的相信神会那么说吗？」——就像一个雇员问道：「你能相信老板这次做了什么事吗？」差别在于话语受到质疑的是造物主，设计者，拥有至高无上主权的神。在某些方面，这个问题既令人不安，又阿谀谄媚。它暗藏着一个假设：我们有能力，甚至有权利，可以论断神所说的话。

然后，魔鬼夸大其词。神确实禁止人吃一种果子，但蛇表达他的问题的方式——「神岂是真说不许你们吃园中所有树上的果子吗？」——却将神描绘为那大煞风景者：「神存在，基本上是要破坏我的乐趣。我可能要吃点心，但神说：『不可以。』我要做件事，但神说：『不，不，不！』祂就是那么煞风景。你能相信神那么说吗？！」

女人的回答具有某种程度的洞察力、智慧、和风度——至少刚开始是如此。她纠正他所说的事实，他的夸大其词，她坚决地说：「园中树上的果子，我们可以吃」（三2）。接着，她补充说（仍然是正确的）：「惟有园当中那棵树上的果子，神曾说：『你们不可吃』」（三3，回头指向二17）。她利索地解决了他的夸大其词。但她接着却加上了她自己的夸大其词。她补充说：「也不可摸，免得你们死」（三3）。神根本没有说不可摸。这几乎好像是禁止吃惹恼了她，大大激怒了她，以致她已经确定那禁令是卑劣的。第一个罪是得罪了神的良善。

如果我们想起了女人应该说的，我们就可以略微窥见她心中的可怕偏差。她也许应该这样说：「难道你烂醉如泥了吗？看看周围！这是伊甸园，这是乐园！神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祂创造了一切，祂甚至创造了我。我的丈夫爱我，我也爱他——并且我们都陶醉在我们所爱之创造者的喜乐和圣洁中。引发我共鸣的愿望，是要将祂那令人惊叹的荣耀归还给祂。我怎么可能怀疑祂的智慧和慈爱呢？在我永远不可能知道的方面，祂知道究竟什么是最好的——我绝对信任祂。而你居然要我怀疑祂或质疑祂动机的纯洁和属性？那是何等愚蠢呀！此外，一个受造之物藐视他的创造者和主宰，可能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你烂醉如泥了吗？」

然而，女人反倒不顾危险地提出一种可能性：神无非是非常扫兴的，一心想限制祂所造之物的快乐。

接下来是首次明显地牴触神。蛇声称：「你们决不会死」（三4，《思高圣经》、《新译本》）。根据圣经，第一个被否定的教义，是审判的教义。在与神和宗教有关的许多争辩中，这种模式往往会重演，因为如果你能摆脱这种教导，那么悖逆就没有什么不良后果，所以你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情。

蛇非但不承认审判的威胁，反而坚持说，悖逆提供了独特的洞见，甚至是神圣的洞见：「因为神知道，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神能知道善恶」（三5）。这是大计谋，全然的诱惑。居于蛇的承诺的恶性欺骗的核心，在于他所说的有部分是真实的，但却又是完全错误的。这是真实的，毕竟，她的眼睛将被打开，而且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将看到善恶之间的区别。她将自行决定。在这一章末了，神自己这么说：「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三22）。

然而，这是完全颠覆性的承诺。神有无所不知的知识，祂知道善恶：祂知道以前的一切，现在的一切，将来的一切，在不同环境下可能发生的一切——祂知道这一切，包括什么是邪恶。但女人是要藉着亲身经历去了解邪恶，她是藉着成为邪恶来了解它。

一个例证可能会有帮助。我的妻子是一名癌症幸存者。她是一个相当高风险的幸存者，所以医生仍然非常密切地观察她。肿瘤专科医师非常清楚该疾病——从她之外。她却从里面知道癌症。神知道有关罪的一切，但不是藉着成为罪人。女人会从里面了解善恶的知识。在这个意义上，蛇所承诺的是一个全然的谎言。

事实上，在希伯来文的表达中，「知道善恶」经常用来指拥有善恶的知识，是为了拥有能力可以宣告什么是善的，并宣告什么是恶的。如果你还记得，这就是神的所作所为。祂已经做了某件事，并宣告这是「好」的（一10）。祂造了别的东西，而它是「好」的（一12、18、21、25）。祂完成祂创造的工作，「甚好」（一31）。因为神有这一至高无上主权的、扎根在无限知识的能力，可以宣告什么是好的。现在，这个女人想要这个如神一般的功能。神实际上是说：「吃那特定的水果是不好的。你们会死。」但如果她这么做，不以她的造物主的智慧为乐，她是在独立地宣告她自己选择什么是善与恶。她成为「像神」，声称自己拥有那种惟独属于神的独立性，惟独属于神的自我存在，惟独属于神的道德绝对性。

变为像神一样，藉着违抗祂、或者甚至藉着瞒骗祂来达到这个目的——这是一个令人陶醉的程序。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无论有意识或无意识地，神自己必须被视为至少是一个竞争对手，可能还视为敌人：「我决定自己的善，谢啦，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在这里，我们无疑需要多一点思想这棵树。那是什么果子？圣经从来没有说那是苹果，仿佛神真的恨苹果，却偏袒凤梨和梨。我们没有必要假设那果子有魔力，只要吞下它——不管它是什么——脑袋里忽然发生改变，化学变化，现在你忽然开始裁决善恶了。并不是那种意思。不管那是什么果子，这都是一个无可避免的试验。如果神照着祂的形象创造了人，并且宣告何为善、何为恶，如果祂安排了这整个系统，那么，在任何时刻说：「不，我要自行决定何为善。你所宣告为恶的，我要宣告为善」——就是因为这样，才说结这果子的树是分别善恶树。至关重要的不是这棵树，而是悖逆。如此悲惨的悲剧是，承载神形象的人竟然与神为敌。这是不以神为神，好让我可以做自己的神。

简单地说，这就是崇拜偶像。

在整个基督教会历史中，一些基督徒主张这棵树是性的象征。但那表示性在本质上是邪恶的。那种推论与圣经所说的相悖。当神在这第一次婚姻中把男人和女人结合在一起时，祂自己建立了这个连结，祂自己宣布这是非常好的。后来，在圣经中，一个作者说：「婚姻，人人都当尊重，床也不可污秽」（希伯来书十三4）。圣经从来没有说性在本质上是邪恶的，但就像神的所有美善的恩赐一样，可能会被滥用、歪曲、扭曲、误用。我们不应该认为，蛇的诱惑无非是邀请人违背规则，无论是不是独断独行的。这就是很多人所认为的「罪」：只是违背了规则。这里攸关存亡的是更深的、更大的、更可悲的、更丑陋的、更十恶不赦的。这是一场革命。它以我为神，从而不以神为神。

「于是，女人见那棵树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悦人的眼目，且是可喜爱的，能使人有智慧」——也就是说，物质上的吸引力，美感上的吸引力，在智慧领域的转化——「就摘下果子来吃了」（创世记三6）。你们当中有些人知道：「摘下—–吃了」一语的英文，与基督徒在主的晚餐时背诵的「拿着吃」相同，你们不可能不记得这两个动词在后来的使用。她「拿着—–吃了」。有人说过：「这个行动如此简单，失败这么大，在『拿着吃』成为救恩的动词之前，神将品尝贫穷和死亡。」@2

@2F.Derek Kidner,Genesis:An Introductionand Commentary,Tyndale Old TestamentCommentaries(Leicester:Inter-Varsity,1981)，68＝柯德纳著，刘良淑译，《创世记》，丁道尔旧约圣经注释（台北：校园，1991），71，译文略异。

「又给了和她在一起的丈夫，他也吃了」（三6《新译本》）。在这整个过程中，他显然都与她在一起，两人完全沆瀣一气，在欺骗与自我毁灭的堕落上同样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