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基督教与美国文化之探讨
第二章:独立之路-C
战争的进行
独立战争持续了八年,读者可以在许多扣人心弦的历史书籍中找到这段历史。然而,本书的主题只注重在基督教如何影响战争的进行。
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具有坚固的基督教信仰。他每天祷告读圣经,在其军队中安置了牧师,并要求属下在礼拜天参加崇拜。他禁止属下说亵渎神的话或诅咒,这在任何一个军队中都是最不寻常的。他定期地请求神的旨意来供养及保护他的属下和他们的争端,也把成功的荣耀归给神。
虽然英国人残酷对待美国战俘并使数千战俘饿死,美国人尊重英国战俘的权利并以人道对待,只有间谍和叛国者才被吊死。
一个小事件可以彰显出「基督徒」的战争与其它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战争之间的差异:当英军在约克镇(Yorktown,Virginia)投降时,华盛顿邀请英军的首领康华理斯(Cornwallis)将军到其指挥总部共进晚餐。当华盛顿的部属和其它的军官看到这个榜样后,他们群起仿效,在接下来几天当中邀请英军中与他们位阶相等的人共进晚餐。
另一方面,当英国人知道改革宗的牧师领导提倡独立(见下)之后,就以他们的教会为玷辱的目标;英国人寻找地方上的长老会(或公理会)的教堂,把这些教堂变为他们的马厩,藉此「玷辱」其教会。他们和美国的反对者皆看到美国独立原因中的宗教成份,并把独立战争想象为一部分是宗教战争。
以圣经观点对独立运动的批判
作为一个参与独立战争的一些人之后代,我对批评祖先感到犹豫。他们处在一个危险的时代,目睹暴政如海啸般逼近,选择了为自由与正义挺身而出。我钦佩他们对宪法议题的深刻了解;他们面对步步逼近的暴政的长期忍耐;他们对神的信靠;他们为保护自己而抵抗世界上最强的军事及海上强权的勇气。换成我处在他们的状况下,我将陷于不知该做什么的困境中。
虽然如此,身为一个基督徒我必须用圣经来评断他们对乔治王(King George)以及他手下那些充满权力欲的部长的作为之响应。既然我已经说明了基督教的思想如何在他们的行动中扮演一个角色,现在我就根据我对圣经的了解,将重点放在批判独立战争的负面性。
误解圣经当中所指的自由
许多「爱国者」错误地将政治的自由认定为心灵的自由。他们引用圣经里关于罪得拯救的经文,应用在他们从英国王室的控制中的到自由。这是一个极大的神学错误以及对基督教自由思想的严重误解。譬如说,当保罗提到:「基督释放了我们、叫我们得以自由、所以要站立得稳」,他指的自由是我们不再有责任藉由遵守旧约律法在神面前称义(加拉太书五章一节)。我们称为义并不是藉由遵循神的律法,而是藉由相信耶稣基督为我们的罪而死。「爱国者」完全曲解这段经文并忽略其上下文。
将旧约中的以色列与新约中的教会混淆
清教徒自认为是以色列的属灵后代。就某种意义来说,所有的基督徒相信如此,因为新约中说相信基督的人都是相信神的亚伯拉罕的「儿女」(罗马书四章十二节)。但是清教徒更进一步;他们相信他们与神所订的圣约,与以色列人在西奈山以及后来的一些场合接受神的律法之后所订的圣约是相同的。换言之,只要他们履行圣约的义务,其政治状态就可以向神要求以色列过去享有的特别待遇。
这一个清教徒的思想的开花结果,使他们深信美国在某种意义上如旧约中的以色列,是神所拣选的国家。因此,美国人可以用战争来护卫他们「被应许之地」,有神的保护作保证。我们将在整个美国历史中遭遇这个观念并指出它的不良影响。
未能了解神的国度的真正本质
我个人认为,「爱国者」未能完全了解基督教的根本性质。就像耶稣基督时代的犹太人,「爱国者」期待神应允他们政治上的解放。他们忘记耶稣基督所说的比喻,就是关于这个时代神的国度之延伸是逐渐而几乎秘密的;他们好象忽略了耶稣基督被交在犹太人和罗马人的政治领袖手中时,对加诸于祂的不公平所表现的忍耐;他们似乎忽略了使徒们情愿为福音受苦而只有在被要求不可传讲耶稣之复活时才不服从执政者的榜样;他们未能遵守耶稣基督和使徒们关于反对暴力及顺服权威的清楚教导。
他们相信没有政治的自由就无法敬拜他们的神。虽然我非常感激能自由地与基督徒聚在一起而不必惧怕遭受报复,我们必须坚决主张基督徒并不一定要有自由才能事奉神。数不清的信徒是在暴虐专横的政府之下忠心地服事主。
误解罗马书十三章和彼得前书二章
就如一个作家说过:「定居在殖民地的人大部分是心灵上不满或是抵抗的移民,他们无法适应在欧洲的一些无理要求—–他们有些人厌倦了在所谓「比他们有社会地位」的人面前要脱帽起立的规矩。」(注:参见Thomas A.Bailey所着「The American Pageant」,Boston:Little,Brown&Company,1956,84页)因此,他们会倾向于对圣经的诠释不同于那些留在欧洲的人。
保罗吩咐:「在上有权柄的,人人当顺服他—–」(罗马书十三章一节)他也说:「你要提醒众人,叫他们顺服作官的,掌权的,遵他的命,预备行各样的善事。」(提多书三章一节)
彼得同保罗一样在乖戾的尼禄王(Nero)时代写道:「你们为主的缘故,要顺服人的一切制度,或是在上的君王,或是君王所派罚恶赏善的臣宰。」(彼得前书二章十三、十四节)「爱国者」遵循早期改革宗的神学家,主张只有当统治者以寻求公正来执行神的旨意之时,他们才需要顺服。他们的结论是,邪恶的统治者不配教他们顺服。
这项立论的缺陷显现在他们教导孩子顺服父母,妻子顺服丈夫,以及仆人顺服主人的责任上。他们从未因为有权柄者的行为不公正而原谅孩子、妻子、或仆人的不顺从(也就是说,他们有双重标准)。事实上,使徒们命令我们要顺服有权柄者,乃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都容易对权威感到反感。我们找出那些上位者的过失,然后用他们的过失来为我们的不愿从作辨护。
耶稣当初并没有指出犹太人的大祭司是僭位者,及罗马人是玷污神所应许之地残酷侵略者,藉以举发革命推翻罗马帝国;使徒们也没有用犹太人和罗马人迫害基督徒及误用他们的权力虐待好人的理由煽动叛乱。
不付税
一百年来,英国在殖民地征税。这些税是针对进口商品在港口城市的海关征收,用以管制交易,是母国控制殖民地经济的贸易系统之一部分。该贸易系统背后的想法很简单:母国控制整个帝国的经济——殖民地存在的目的是要使母国富裕;殖民地不得发展与母国竞争的工业;殖民地只能与英国进行贸易;殖民地必须永远依赖英国。
商业主义既帮助又伤害美洲殖民地。在南方种植烟草的地主在大英帝国之下成了大富翁,但是在新英格兰的人被禁止制造某些产品外销。航海法限制殖民地的贸易,总是图利于英国。当美国人发觉这些法令太严苛,他们不是忽视法令就是参与大量走私,走私正是约翰汉库克(John Hancock)所擅长的。这种走私一直持续进行到美国革命,极度地激怒英国人。如此恶名昭彰的违反英国法律的行为也触犯了圣经的律法,但美国人以贸易系统的不公平来为他们的抗命作辩护。
英国在一七六三年试图将税加于所有的官方文件上(印花税),美国人强烈地反弹。印花税是直接税,不像进口关税。既然美国人在英国国会中没有选举产生的代表,他们抗议道:「没有国会代表却被课税是专制暴政。」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口里不一,那些不是殖民地正式设立的教会之成员多年来都被征税以供养那些正式设立的教会。尤其甚者,殖民地的人自己不想要有国会代表,因为他们认为其代表只会被其它地区的代表以多数胜过。
殖民地的人组织了一个「非进口」协议,作为他们反对印花税的一部分,执行的方式就是抵制英国制的货品。由于美国缺乏工业,这样做需要牺牲。很长的一段时间当中,淑女和绅士们穿着朴素的衣服以显示他们的爱国心和抵抗他们认为不合理的税。
作为基督徒,我赞扬他们以「非进口」协议作为抵抗的一种方式。圣经并未命令我们购买或出售任何不合我们心意的物品。这项抵制奏了效:英国废除大部分的税目。如果这种抵抗方式一直被采用的话,其它的麻烦可能就可以避免了。
另一方面,殖民者不缴税的动机并非全都值得赞扬。他们也许清楚明白宪法议题,但身为英国对抗法国和印地安人的受益人,他们却也逃避该有的责任。英国必须增加税收以偿还巨额的战争债务;英国人在长达七年的战争的所有税征中首当其冲。既然美国人接受英国陆军和海军的援助,要他们帮忙偿还这个债务似乎是合理的。为何他们没有建议自己的议会增加税收以帮助偿还英国的债务并支付英国在保卫美国边界时的开销?这么做可能有助于说服乔治王不要直接对他们课税。
教情况更糟的是,印花税遭遇到一些暴力式的反对。「自由之子」组织暴民破坏不受欢迎的官员的房子,偷他们的钱,而且惩罚违反「非进口协议」的人。殖民地的人也伤害那些被任命收税的官员。他们用两种办法来恫吓英王的税务代表:第一种要这些人跨骑在木头栏杆上然后把他们抬出城去,这种作法使人极端地痛苦;第二种是用柏油(沥青)浇在这些人身上然而放羽毛在柏油上,这种作法既使人痛苦又很危险。
这种暴力方式是直接地公然反对圣经,因为圣经说基督徒是「不要争竞,总要和平—–」(提多书三章二节)
英王的反应也许过于激烈,但是统治者通常并不会宽大地处理用暴力反抗的人。
当英国国会通过新的法案对各种货品包括茶课税时,美国的船商就诉诸于走私。他们也许用「对恶劣法律的正当反抗」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但基督徒几乎不可能赞成走私的行为。
散播谎言及引发仇恨
殖民地的人之抗命使英王的失望不断上升,他在一七六八年派遣两个军团到波士顿。这两个军团的许多士兵都有醉酒和言语污秽的毛病。一七七零年的某一天,一群六十个殖民地的人先开口辱骂一班十个红衫军(英国士兵)。当一个士兵被木棍击打以及另一个士兵被击倒时,言语的辱骂转变成暴力相向。英军顾虑到自己的安全,对滋事群众开火,打伤或打死了十一个市民。英国士兵被激怒到了极点;事后的审判裁定只有其中两个士兵犯了过失杀人罪(非蓄意谋杀)而且在他们手上烙印(注:一种刑罚)。
「自由之子」要找一件事来提高对英国的愤怒,所以他们称这个事件为「波士顿大屠杀」并且极度地夸大事实。在其它殖民地的人认为大规模的屠杀已经展开了,并开始担忧自己的安全。愤怒在美国各地越来越强烈,战争之路又往前迈进一步。
这些都是没有必要发生的。波士顿市民不应该嘲弄英国士兵,他们应该知道士兵的训练是射击和杀人,不是忍受非武装平民的辱骂。这个事件之后的宣传活动形成一种痛苦和仇恨的情绪,也证明了一些「爱国者」着重的是政治的自由而非道德的诚实。
破坏财产
在一七七三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有一批多余的茶。英国国会准许他们控制茶叶交易并将茶「倾销」到美国,但只加了一点点的税。美国人反应非常强烈,他们害怕垄断企业并且将即使很小的税看作违反「没有国会代表就不缴税」的原则。当载茶的船只在几个港口出现的时候,殖民地的人拒绝让他们卸下货物。在安那波理斯(Annapolis,马里兰州的一个港口,现为该州首府),商船和货物被焚毁。在波士顿,麻州州长不肯让商船载着茶叶原船返回英国,他计划将茶运上岸,储存然后出售,因此他阻挠「爱国者」的行动。「爱国者」在暴烈的山姆.亚当斯(Sam Adams)的领导下,决定在茶卸下船之前予以销毁。他们其中一些人伪装成印地安人,登船把茶叶倒入海中。
发动战争
少数狂热份子无理性的破坏财物使得许多美国领袖担忧,也触怒了英国人。英国的响应是派遣更多的军队到波士顿这个叛乱的温床,关闭波士顿港,并废除许多麻州居民长久以来享有的公民权。在此同时,魁北克法案通过了,它不但在加拿大建立了罗马天主教信仰(如我们前面提到过的),也允许法裔加拿大人根据其法国传统,在没有地方议会及陪审团审判的制度下统治该地。
这些极端的法案教殖民地其它的人惊吓,他们害怕这些法案会指向废除他们自己的议会及取消他们基本的英国公民权。他们受到在波士顿的上诉案之激励而联合起来支持上诉。他们组成一个「美洲大陆国会」来对英王请愿,在此同时也准备可能来临的战争。他们宣布对英国所有物品的完全抵制。在某些地方,群众对那些违反抵制行动的人施以浇柏油黏羽毛的暴行。男人囤积毛瑟枪(旧式步枪);民兵在许多村庄的集合场操练军事。英国国会则不智地驳回了美国人的请愿。
最后,英国士兵进军麻州的来克辛顿(Lexington)占领美国人储存军火的仓库。他们命令美国民兵解散并对不服从命令者开火。于是如同我们前面提到的,英国射出战争的第一发子弹,而美国人就以自卫的名义来为战争作辩护。
然而,我却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英国拒绝接受「美洲大陆国会」的请愿固然是错误的,但殖民地的人在当时的行为以及在来克辛顿的作法都构成叛乱的罪。特别是麻州的居民,激怒了英国人。英美双方都该为继之而来的八年美国独立战争受到指责,但我将较多的责任归咎于殖民地的人。
对英国革命所造成的后果
首先,美国人必须与英国人八年抗战。战争当中虽然有些似乎看来吸引人的精彩之处,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却是艰苦与数以千计的人丧生。
此外,战争并没有解决美洲殖民地和英国之间的歧异。因此不可避免地导致了第二次冲突:一八一二年之战,美国差一点输了这场战争。
然而更重要的是,虽然独立战争的结果是美国获得胜利而独立成功,我相信这个革命在美国的体系当中植入了毒瘤,并且已经蔓延到整个国家当中,造成整个社会致命的危险。推翻掌权者的精神立即在一些殖民者心中扎根,那种态度持续到今天,带给美国国内和国外毁灭性的后果。
在我们这个时代,反叛的精神导致了这个国家在家庭、学校、以及公众生活中的威信之破坏。当革命以伟大而良善的图像呈现在我们眼前,使许多人认为不服从权威是正当合法时,美国的领袖们并没有对这些错误提出明确而显著的反驳。我们今天在美国许多区域所见到的一种半无政府状态,我认为是源自于一个致命的错误:固守一个信念,就是对我们觉得不公正的权威采用暴力革命来反抗。
具有革命思想的美国人不仅使自己跛足,也影响了世界上其它的地方。
美国独立革命的成功鼓励了法国激进份子推翻他们的君主政体,组织一个「共和政体」。然而,不像美国人具有基督教背景(也就是福音派的基督教),法国的无神论领导人很快地陷入屠杀和无政府状态的狂热活动中,最后引来了另一个绝对专制君王——拿破仑。拿破仑的嗜权政府发动的战争摧毁了欧洲十多年,也使法国自己体无完肤。
效法法国和美国的前例,数以百计的其它革命的领导人企图创造一个较好的社会。尽管许多人宣称革命成功了,其实几乎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成功的。
因此,美国革命该为引发过去两百年的暴力革命而造成无以数计的人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负起间接的责任。
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获得自由并建立一个国家而不把自我毁灭的种子放在其中?加拿大人相信是有其它的办法,并指出他们的历史可以证明这一点。
神的旨意
基督徒相信神支配人类所有的历史。因此,虽然我质疑美国独立革命的正确性,我仍旧相信是神允许它发生的。举例来说,神允许乔治王具有顽固而独裁的态度,因此激怒了美国人以暴力反抗。乔治王并没有从所罗门王的儿子罗波安(Rehoboam)的例子中学到教训,罗波安专横的态度导致了人民的反叛并使他的王国分裂(列王纪上十二章一至二十节)。神肯定想让美国独立革命成功,因为祂在许多场合都及时的保护美国的军队。他以此应允了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和其它人的祷告,保护殖民地免于受英国的控制。
此外,在美国宪法下所建立起来的新型态政府已经给全世界带来无可度量的益处,许多其它国家的宪法都是以美国宪法为蓝本。美国人民自己则因这个新政府的形成,得以享有世界历史上最好的政府之一。
在这些以及更多的事实中,我们可以看到虽然殖民地的人犯了许多的罪,神旨意之手依然带领着他们。
与中国的比较
中国在二十世纪经历了两次的革命。一九一一年推翻满清的革命在某些方面与美国独立战争相似,它的目的是要从外族满清的统治下将中国解放。孙中山先生(他自称是基督徒)的跟随者并没有企图拆毁整个社会结构;他们只是想改变中央政府。他们希望驱逐满清并赋予各省政府较多的权力;他们也建立了一个共和政府来取代帝国体制。
相对地,共产党的革命则寻求创造一个新的社会。共产党员认为藉由铲除地主和资产阶级,他们可以除去中国的阶级压迫。当这个想法被证明是不可能的时候,主席毛泽东发动一次又一次的「运动」来净化共产党和中国。因此,共产党的革命在两方面类似于法国革命——第一是无神论的哲学,第二是用乌托邦的思想来建立一个由「有见识的」精英所领导的完美社会。
响应与讨论
1.将导致美国独立战争的哲学与共产主义的意识型态作一对比。
2.将美国独立战争的过程与中国共产党革命的过程作一对比。有哪些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