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救恩计划

第二章、自救主义

基本上只有两种关于救恩的教义:注1(1)拯救出于神,以及(2)拯救出于我们自己。前者是普遍基督宗教的教义,后者则是普世异教的教义。巴文克(Herman Bavinck)注2评论说:「从消极面来说,异教的原则是否认那位真神,以及否认祂所赐的恩典;从积极面来说,此原则认为人自己的能力与智慧可确保人的得救。『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创十一4)。异教透过各种行为来寻求得救之道,不论这些行为是偏向仪式或道德的特性,也不论它们是偏向积极或消极的本质,人都仍然是他自己的拯救者;除了基督宗教以外,所有宗教都是讲求自救—–而哲学在这方面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康德(ImmanuelKant)与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看见人天生的罪性,也承认重生的必要性,最后还是诉诸人的意志、智慧与能力。」

注1Cf.A.A.Hodge:"Outlines of Theology,"1878,p.96:「正如我们所预期的,事实上只可能有两种完全首尾一致的基督教神学系统。」——奥古斯丁主义与伯拉纠主义·

注2Geref.Dog.iii,pp.425,426.

因此,耶柔米(Jerome)适当地评论说,伯拉纠主义是第一个出现在教会里的自救思想系统,是「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与芝诺(Zeno)一类的异教」。注3事实上,伯拉纠主义是广为流传的斯多亚道德观(Stoicethics)以基督教的外貌出现,并在整个早期教会历史左右着人们的思想。注4伯拉纠是出色的组织者,建立了一套自救思想系统,他以「人的意志有充分能力」为核心原则,自信满满地作出宣称,不是软弱、消极地说人的义务受限于能力,而是欢欣、积极地说人的能力足以胜任一切义务。注5在一方面,他用来保护这系统的方法,就是否认人类在第一位元首里遭遇「堕落」,并因此否认人类承袭从过去历史而来的任何恶事(不论这恶事是指罪,或只是指软弱)。每个人出生时都跟亚当受造时的光景一样,而且每个人终其一生都持续处于他出生时的光景。亚当的堕落最多只是一个坏榜样,我们不必跟随他,除非我们选择走他的路;当然,我们要为自己过去的罪负责,也必须因此承受公义的刑罚,但这些罪不能缩减我们与生俱来的行善能力。伯拉纠宣称:「我认为人能够不犯罪,并有能力遵守神的诫命。」注6这能力不只在亚当犯罪后仍然完整无缺,就连在我们自己犯下任何罪之后也是如此。埃克拉农的朱利安(Julian of Eclanum)说,这是指「人在犯罪前后都一样的完全。因此,任何人随时都能选择停止犯罪,并从停止犯罪那一刻开始继续保持完美。另一方面,他否认一切「恩典」(意指人心领受从神而来的帮助),而这巩固了上述的主张:人完全有能力来履行诸般的义。既然不需要这种从神而来的帮助,神也就没有给人帮助;每个人都要靠自己做成得救的工夫,不论他是否恐惧战兢,得救都完全取决于他自身的性情。当然,「恩典」这个词已深植于圣经的陈述里,以致无法完全弃而不用。所以,伯拉纠派继续使用这词,但以新的方式来解释这词,使它失去原本的丰富圣经含义。他们所说的「恩典」,是指神赋予人有不容剥夺的自由意志,以及赐给人一些诱因,来促使人运用他的自由来行善。

注3出自他第四卷耶利米书注释的前言。Cf.Milman,"Latin Christianity"i.p.106,note2;De Presensée Trois Prem.Siecles.ii.p.375;Hefele,”Councils”,E.T.ii.p.446,note3;cf.Warfield,”Two Studies in the History of Doctrine,”1897,pp.4,5.

注4自救主义的观念从未真正满足敬虔的心。Cf.T.R.Glover,"Conflictof Religions,etc."p.67:「每个献上公牛为祭的人,都见证了得救不是出于我们自己。一直以来,每位敬虔之人的见证都确认一件事,即我们无可避免会感觉到意志的不足,以及感到若信仰要在人心中发芽,最终就必须丢弃斯多亚的自救观(人靠自己的决心与努力来自救)。」

注5康德也有类似的概念:「若道德律要求我们成为更好的人,这必然代表我们一定有可能成为这样的人。」Religion innerhalb der Grenzen der blossen Vernunft(Gesammelte Schriften1907.Bd.VI)

注6"On Nature and Grace,"49.

注7"The Unfinished Work,"i.91.

因此,伯拉纠主义信奉以下几个重点。神已赋予人一种不容剥夺的自由意志,人藉此而完全有能力履行神对他的一切要求。除了这项天赋以外,神也赐下律法与福音来照亮公义的道路,并劝勉人行在其中;神甚至赐下基督,来为一切将会行义之人赎过去的罪,并且特别要设立一个好榜样。在这些诱因和人类根深蒂固之自由的能力底下,那些远离罪恶而行义的人,将会被公义的神接纳,并按照他们的行为得着奖赏。

这就是在教会发表的第一个纯粹自救主义,可以彻底代表从当时到今日的一切后继思想。

在神的护理之下,这个自救主义在发表后立即碰上一个「恩典」的教义(这教义作出同样清晰、一致的宣称),以致「恩典」与「自由意志」之间的剧烈冲突,就在第五世纪初爆发并持续到后世。在这场争议中,恩典这方的拥护者是奥古斯丁(Augustine),他的整个系统环绕着以下主张:「恩典是人身上一切良善的唯一来源」;相对地,伯拉纠的系统则主张:「人的意志不需帮助也完全有能力行出一切公义」。奥古斯丁这项主张的影响范围,显明在迦太基会议(主后417——418年)的要求上,这场会议要求人明确地承认:「我们藉着基督而靠神恩典的帮助,才能得知、并行出正确的事,在每件行为上都是如此,以致若没有恩典,我们就无法拥有、思考、谈论、或行出任何敬虔的事。」这两个系统之间的对立就是如此绝对。一方将每件事都归因于人;另一方则将每件事都归因于神。在这两方身上,我们看到两种信仰(实际上只可能有这两种信仰)拼得你死我活:信心的信仰与行为的信仰;前者是对自己感到绝望,并将一切盼望放在神这位拯救者身上,后者则是完全信靠自己;或者说,既然信仰的本质是全然倚靠神,那么前者就是纯净的信仰,而后者只不过是披着信仰外表的道德主义。当时这两方的战况激烈,但幸好结果相当明确。奥古斯丁主义的胜利,一举而竟全功地确定基督宗教仍然是一种信仰,这信仰是给需要救恩的罪人;而不是堕落成一种纯粹的道德主义,只适合不需要救恩的义人。

但正如俗语所说:「付出永远警惕的代价,才能保有自由」,教会同样很快就发现,唯有付出不断奋斗的代价,才得以保留信仰本身。伯拉纠主义很难消失,或者说它根本没有消失,只是退到隐密处并等待它的时机;在这期间,它以一些改造后的形态继续搅扰教会,改造到足以躲过教会书信的谴责。半伯拉纠主义(Semi——pelagianism)没多久就填补伯拉纠主义的空缺;当半伯拉纠主义在论战中落败之后,半半伯拉纠主义(semi——semi——pelagianism)又顶替半伯拉纠主义的位置,而奥兰治会议(Council of Orange)将教会诱入这思想中,阿奎纳(Aquinas)以过人才智为教会将这思想加以系统化,最后天特会议(Council of Trent)用铁钉将它牢牢固定在那些遵从它的教会人士身上。教会跟伯拉纠派争论的结果,是承认恩典的必要性;跟半伯拉纠派争论的结果,则是承认恩典先行于人的意志回应之前;但奥兰治会议的致命妥协,否认了恩典的确切有效性(或称为「恩典的不可抗拒」),结果使奥古斯丁主义的得胜被反将一军,并使那夸口教会永远不会改变(semper eadem)的宗派,永远不可能纯粹地宣告「唯独靠恩典得救」。的确,教会在这些界限里,不可能再合法地赞同伯拉纠派,而将整个得救归功于人;教会甚至不可能再合法地赞同半伯拉纠派,而将得救的起始归功于人。但教会也不可能再合法地将救恩完全归功于神的恩典,以致说救恩不需人类败坏意志的协助也能得以成就。因为教会在这妥协之后,虽然承认人类意志受到先行恩典的感动才能接受救恩,但这不是有效的感动,所以这意志能够阻碍和挫败拯救恩典的运行。

显然地,这种救恩协作(或称「神人合作」)的思想有向下沉沦的倾向,因此我们发现它轻易地落入明确的半伯拉纠主义(尽管教会已正式谴责半伯拉纠主义),而且似乎在整个中世纪塑造了大多数人的实际信仰。这种思想不是将救恩里的决定性行动归于神施恩拯救人,而是归给人类意志的同意,这同意使神全能的恩典产生效用。这事实上就是一种靠行为得救的思想,虽然不如纯伯拉纠主义那么明目张胆;因此,律法主义在整个中世纪极为盛行,魏奈尔(Heinrich Weinel)生动地描述了这种律法主义产生的效果,而这些效果也显明在使徒保罗出身的犹太圈子里。魏奈尔说:注8「若一个人只能在律法的体制下感到快乐,那他也只能一辈子活在谎言之中—–但谎言无法搪塞那些有自尊心、坦率、前后一致的人。若他们不能抗拒谎言,就会死在谎言之下;若他们够强壮,那么死的就是谎言。这个隐含在律法里的谎言,就是人自以为能完全遵守律法。保罗的每位同胞都明白没有能力守住诫命,但他们都不承认此事。年长者在年幼者面前的表现,就好像能守住诫命一样;一个人根据另一位的表现而相信能守住诫命,并且不承认自己不可能守得住。他们藉着拿自己跟其他正直人相比,而对自己的罪视而不见,并求助于远古的以诺、挪亚与但以理,拿他们来为自己的灵魂辩护。注9他们希望神会允许让众圣徒的善行来遮盖他们的缺陷,他们偶尔也不忘求神怜悯,但就整体而言,他们并未离开谎言,并且继续表现得自己还不错的样子。」

注8"St.Paul,"E.T.pp.72,73.

注9「在《塔木德》里常常出现一项观念,即人有可能守住全律法。其中主张亚伯拉罕、摩西、亚伦都守住了。查尼雅(R.Chania)对灭命天使说:『拿本律法书来,看看当中哪一条律法是我没守住的。』(Schoettg.i.pp.160,161.Seealso Edersheim,’L.and T.’i.p.336)」-Alfred Plummer,Com.on Luke xviii,21(p.423).

魏奈尔真实地描绘出中世纪的情况。人们非常清楚,尽管在神恩典的激励之下,他们也无法为自己赚得救恩;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在每个时期都做不到「好行为」;但他们仍死守着这可怕的谎言。注10难道当时没有壮士来「治死谎言」吗?壮士不断地兴起,包括第九世纪的高查克(Gottschalk)、第十四世纪的布莱华定(Bradwardine)与威克里夫(Wyclif)、第十五世纪的胡斯(Huss),以及在第十七世纪才出现的杨森(Jansen);但尽管有他们的反抗,这谎言仍然一直活着,直到最后那位真正的壮士马丁路德到来,这谎言才死去。天主教长久以来压抑奥古斯丁主义,但却无法压制得住。教会一直局限自己,因为它不能容纳奥古斯丁主义。奥古斯丁主义别无选择,只能冲出教会的局限,并从教会涌流而出。这场爆发成就了我们所谓的「宗教改革」。因为「宗教改革」正是奥古斯丁主义重新掌权:转离这一切,就等于承认人类唯独倚靠神而得救。

注10Cf.A.C.Headlam,"St.Paul and Christianity"1913,p.138.「宗教改革之争,其实是信心与行为之间的古老争议·实际上,不管如何用理论来加以掩饰,中世纪的系统乃是教导人靠行为得救·」

因此,改教家们的最基本教义就是:人完全无能为力,以及人绝对需要神的恩典;注1而他们最坚决反对的则是:人天生就有行善的能力。对路德而言,伯拉纠主义是异端中的异端,从信仰的观点来看等同于不信,从道德的观点来看等同于自我中心。「对路德来说,他特别想要在天主教里抨击的思想,通通被囊括在这个词汇里了。」注12路德曾写作《论意志的捆绑》(De ServoArbitrio),来反对伊拉姆斯(Erasmus)基于伯拉纠的思想而高举人的能力,他自己认为在他的所有著作中,这本书是除了《要理问答》之外,唯一一本毋需他再修正的书。 注13加尔文写道: 注14「在路德与其他改教家出现之前,人们所传讲有关自由意志的教义,其结果只是使人充满骄傲地看待自己的功劳,使人无益地自高自大,不留任何余地给圣灵的恩典与帮助。」他又写道:注15「当我们告诉人去自身以外寻求公义与生命时(唯有在基督里才能找到这些,因为人本身有的只是罪恶与死亡),立即就会引发关于意志之自由与能力的争论。因为若人有任何属于自身的能力去事奉神,他就不是完全靠基督的恩典而得救,而是在某种程度上将得救归于自己的努力。尽管我们不否认当人被圣灵引导时,是自发地、出于自由意志地采取行动,但我们仍主张人的本性全然败坏,以致人自身没有能力去行善。」注16

注11Köstlin,"Theology of Luther,"E.T.i.479.

注12A.T.Jörgensen,Theol.Stud.und Krit.1910,83.pp.63-82;cf.Jahresbericht for1910,1912,p.590.

注13Köstlin ii.301:「我不知道我的哪一本书是无误的,有的大概就是《论意志的捆绑》与《要理问答》吧。」这是在1537年写下的。

注14"The Necessity of Reforming the Church,"in"Tracts,"E.T.p.134.这文章写于1544年。

注15p.159.

注16值得注意的是,加尔文在最后一句正确地提到关于意志的教义陈述。

然而,自救主义的旧酵没过多久又开始作祟了;即使在相信奥古斯丁主义的这些圈子里也是如此,他们曾将救恩唯独归于神,但这股热情转眼即逝。注17这种新的「从恩典中坠落」,透过墨兰顿(Philip Melanchthon)而进入宗教改革的思想里,虽然他的教导造成的坠落幅度不大。墨兰顿的教义发展可分为三个时期。注18首先,他就像路德或加尔文一样,是位纯奥古斯丁主义者;第二,自1527年起,他开始在关于意志的教义上师法亚里斯多德(Aristotle)。第三,从1532年起,他允许人的意志在救恩过程里占有一席之地(尽管这意志只是一种纯粹形式上的力量),即这意志能囚禁唯独由圣灵在人身上产生的属灵情感,也能将这情感扶上王位。从这时开始,救恩协作论快速地在路德宗里成形。注19的确有些早期的路德宗人士反对救恩协作论,例如安斯多弗(Amsdorf)、佛拉休斯(Flacius)、威冈德(Wigand)、布兰兹(Brenz)都完全信服奥古斯丁主义。但这反对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强烈,因为当时路德宗跟加尔文主义者正吵得不可开交。连布兰兹也容许史崔高(Strigel)在威玛辩论会(WeimarDisputation)中嘲笑他的预定论,而没有勇敢地予以反击。同样地,安德烈亚(Andrea)在蒙贝利亚尔会议(Conference at Mompelgard,1586)中败坏路德的教义,却没有受到指责;注20洪尼斯(Aegidius Hunnius)公开教导说人可抗拒神的恩典;注21葛哈德(John Gerhard)则将拣选的条件定为神预先看见人的信心。注22当墨兰顿玩弄以下这类模棱两可的话语:「神吸引愿意的人来亲近祂」、「自由意志是人的能力,使他自己投身于恩典中」,他其实是在玩火。一百年后,撒克逊神学家何亨耐(Hoe van Hohenegg)与莱塞(Polycarp Leyser),在1631年3月举行的莱比锡会议里(Leipzig Conference),自信地将以下宣告说成是路德宗的教义:「神确实在基督里出于恩典而拣选我们,但这是根据祂预先看见谁会真正且持续地信靠基督;神预先看见谁将会相信,祂就预定与拣选这些人,使他们蒙福和得荣耀。」路德曾激昂地称颂神那使死人复活的奇妙恩典,但这恩典如今却完全交由人类意志来处置,而路德曾宣称这意志完全受到罪的奴役,只有被恩典鼓舞与推动才有能力向善。注23

注17Cf.Jean Barnaud,Pierre Viret,1911,p.505:「博赛克(Bolsec)是第一位起来反对(改教家教义)的人。他一开始先质疑神的拣选是出自圣经的教导,然后宣告恩典的普遍性,并攻击加尔文主义的预定论,否认堕落完全剥夺了人的自由意志。他从这些前提推论出,信心起因于人运用自由意志,虽然这意志是受损且败坏的,但却没有完全毁坏到无法行善;因此,他说拣选并没有先于信心,而且得救的最终极原因不仅在于神的旨意,也在于人的自由决定·」

注18See E.F.Fischer,Melanchthons Lehre von d.Bekehrung.Eine Studie zum Entwickelung der Ansicht Melanchthons uber Monergismus und Synergismus.1905.

注19有关后续发展,请参:E.Böhl,Beiträge zur Geshchichte der Reformation in Oesterreich.p.26ff.

注20Schweitzer,Centraldogmen,i.p.503.

注21p.509.

注22Loci,1610,ed.Preuss,ii.,p.866.

注23Köstlin,i,p.326.

注24Christliche Dogmatik,ii.,1898,p.146.

事情并未随着岁月变迁而好转。史密特(WilhelmSchmidt)是现代最受重视的路德宗学者之一,注24也是布雷斯劳(Breslau)大学的神学教授,他说:「神对祂所爱之人的计划,只有透过此人的意志才能实现」,以及「总之,神自己设立的人类自由,能反对祂圣洁的预旨,这些预旨常因这自由的反对而破灭,并且也确实在每个反对之人身上破灭。注25因此,他不满足于驳斥加尔文主义者的「狭义预定论」(praedestinatio stricte dicta),甚至也同样批判早期路德宗神学家的「广义预定论」(praedestinatio late dicta);广义预定论教导说,神的预旨是全人类藉着一种先行的旨意而准备得救,然而神所预先看见那些「最终将会信靠基督」的人,祂就藉着一种随后的旨意将他们分别出来且预定他们得救。史密特的反对理由是:「若有这种对人们的神圣预见(即这种预见是绝对无误的),人就不再有自由的决定了。」注26如此一来,为了高举人类的自由,他不但牺牲了神的预定,同时也牺牲了神的预见,而他用这段话来为整件事下结论:「就神而言,所有人的名字都写在生命册上(benevolentiauniversalis),但其中哪些人能一直留名其上,最终要等到末日才会决定。」就连神也无法预先知道结果。注27他认为以下观点是不够的:救赎与意志紧密相连,以致我们可以说「除非罪人非常积极地跟神的救赎合作」,否则就没有救赎,即使这句话被解释成「人允许自己被神救赎」。注28我们必须进一步说:「若人没有在心里使救赎生效,没有自己主动地抓住神的援手,并确实悔改、与罪断绝关系、过着公义的生活,那么不论神对救恩计划的旨意有何期盼,救赎都必定达不到目的,也一直不会有效果。」注29因此,当史密特论及圣灵对救恩的施行时,注30他公然否认圣灵有任何能力可在不愿意之人身上施行拯救。他说:「就连圣灵在人天生的自由意志面前,也不能强迫任何人来接受救恩。只有当我们不拦阻、不远离、不抵挡祂的工作时,祂才能成就祂对我们的拯救旨意。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的能力,若我们误用这能力,祂对此也爱莫能助(ohnmächtig)—–凡是不愿意得救的人,就连圣灵也无法帮助他。」注31

注25另一方面,就连哈尔林(Th.Haring)也说:「若有人猜想我们的神是位良善的神,但却拥有软弱的旨意,以为祂有崇高的道德,但却不是世界的主宰,他就是在毁坏一切敬虔能力的根基·」Th.Häring,"The Christian Faith,"E.T.1913.p.347.

注26p.311.

注27p.312.

注28p.317.

注29p.317.

注30p.431.

注31p.431.

这种思想将人的自作主张表露无遗,甚至胜过威廉·亨利(W.E.Henley)所写的那些或许能激励人心、但显然有点夸口的诗句【编注:威廉·亨利是位英国诗人,此诗是他在1875年的成名作<永不屈服>(Invictus)】:

夜幕低垂将我笼罩,

漆黑犹如无尽地窖,

我要感谢未知上苍,

赐我不屈服的心灵。

即使环境险恶危急,

我也并未退缩哭嚎,

在际遇的重击底下,

血流满面也不低头。

越过这块悲愤之地,

恐怖阴霾逐渐逼来,

岁月无情威胁迫害,

我始终都无所畏惧。

无论入口多么狭窄,

尽管案卷严载惩罚,

我是我命运的主宰,

也是我心灵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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