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主耶稣与他的朋友

3.耶稣的门徒知道到祂要去之地的那条道路

这是我们需要领悟和了解的第三项真理（约十四4-7）。

耶稣说：「我往哪里去，你们知道那条路」（十四4）。（《和合本》小字的这个读法，比《和合本》正文的译法更好，后者译作「我往哪里去，你们知道；那条路，你们也知道」）。耶稣的意思是说：现在，从我告诉你们的这些话，你们肯定知道：那条往我父家的道路，对我来说，那既是羞辱与十字架的道路，也是荣耀和复活的道路。我曾经一再地说到「被举起」、被卖、受死；所以你们一定要领悟这个事实：虽然我现在说到要往我父家去，却是必须经过十字架；那就是我要走的道路，是你们所知道的。

虽然是多马提出问题，但其他的人心里可能也有同样的疑问：「主啊！我们不知道你往哪里去，怎么知道那条路呢？」（约十四5）。从某个角度来说，多马这个人真是率直得可爱。我们以为他是个多疑的人，因为他在耶稣复活后，有一小段时间表现得非常的疑惑（约二十24-29）。但是，纵使是在当时，其他门徒如果也错过了耶稣复活后第一次的显现，他们是否会表现得比较好呢？我们并不清楚。值得我们记得的是：这位多马是个预备与主一同面对死亡的人：「我们也去〔耶路撒冷〕和祂同死吧！」（约十一16）。他个性直率，愿意面对死亡、怀疑和混乱；他不故弄玄虚，也不故作聪明睿智的样子。事实上，他的意思是：主啊！你告诉我们说我们知道你走的那条路。但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又怎么可能知道那条路呢？

多马提出的异议比他想象的还要愚昧无知。耶稣一直在说要回到父那里去，以及祂到父家所必经的道路；而多马却宣称他不知道耶稣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祂要经由哪条路——这话暗示着门徒要走耶稣所走的道路，且要跟随耶稣到祂所到之处。如果他们不知道走哪条路，他们怎能跟随耶稣到祂父家呢？所以说，多马并没有分清楚，耶稣回父家所行的道路和门徒与祂会合所要走的道路是不同的。这跟彼得在几分钟前所犯的错误几乎是一样的，他冲动地问：「主啊！我为什么现在不能跟你去？我愿意为你舍命」（约十三37）。恰恰相反，是耶稣为彼得舍了命，而且这个救赎的举动开通了唯一的道路，有一天彼得也将经由这条路，跟随耶稣到父面前去。

耶稣敏锐地察觉到多马的误解，停止谈论自己回到父家的道路，就是十字架的道路，而回答多马的问题，向他说到门徒所要走的道路，祂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约十四6）。因为祂的门徒无法领会祂的教导，遂引发了圣经里面最伟大的讲论之一。

这是一句惊人的话语：「我就是道路」——说这话的人是一位罪犯，而且是与被藐视、被贬损的罪犯一同死在罗马人羞辱的十字架上。「我就是真理」——说这话的人是因为受假见证诬告而被定罪，且不被祂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家人相信。「我就是生命」——说这话的人，将要在遭受猛烈的打击以后，尸体暂时安放在当局封锁的坟墓里。

这句带有吊（diào）诡色彩的话何等荣耀，并且何等值得我们以爱慕之情来默想。因为耶稣的道路是十字架，而祂自己却成为他人的道路。祂是神的羔羊，背负了世人的罪孽（约一29）;祂也是好牧人，为羊舍命（约十11）。羔羊受死，世人却得以存活；牧人死，祂的羊却活了。耶稣是门，从祂进来的人就得着生命（约十9;参：来十19-20）;祂是他们的道路。耶稣的道路是十字架，门徒的道路是耶稣。难怪早期的基督徒会被称为这条道路的跟随者（《和合本》译作「信奉这道的人」：徒九2，二十二4，二十四14）。

祂是真理，却有一个使徒背叛祂，另有一个使徒不认祂，所有的使徒都离弃祂；祂又被假见证定了罪。我们不要单单只读出祂所说的是真的、却忘了祂本身就是真理。祂是真理的具体化身，就如同祂是爱的具体化身，圣洁的具体化身，因为祂是道成肉身。「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祂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约一14）。「律法本是藉着摩西传的；恩典和真理都是由耶稣基督来的。从来没有人看见神，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祂表明出来」（约一17-18）。约翰并不是告诉我们摩西写得不对，也不是说它们不是神的话；而是说，虽然律法是神所启示出来的，但律法的本身却不能彰显神自己，或把恩典和真理具体表明出来。

穆罕默德·约瑟夫·顾拉亚（Mohammed Yousuf Guraya）是1963年圣诞节假期中，我在渥太华（Ottawa）附近的大学认识的一位巴基斯坦朋友，他既老实又很感性，是个虔诚的回教徒。他总想要我去信奉回教，而我老试着要领他归向基督。当我带他去参观渥太华议会大楼时，他已经开始读约翰福音了。导游带我们参观一些庄严堂皇的建筑雕像，并且介绍它们的历史和象征意义。当我们走到最后一个大厅，导游解说一个雕刻在有凹槽之拱门的石雕，并指着其中一个说是代表摩西，为要宣告律法由政府管理。

顾拉亚兴致勃勃地笑着问：「耶稣基督在哪里？」黑胡子里的一排白牙闪烁着。

导游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明白」。

「耶稣基督在哪里？」顾拉亚深怕别人听不懂是因为他的口音，特意放慢速度，咬字清晰、稍微大声地追问着。

我们这群观光客都窘得不知所措。我暗自好笑，不知是该插手还是三缄其口。

「我不懂您的意思？」导游重复着说，显得有点为难而且不高兴。「耶稣在这里要代表什么呢？」

顾拉亚的回答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他说：「我在你们的圣经上读到：摩西颁布了律法，但是恩典和真理是由耶稣基督来的。耶稣基督在哪里呢？」

我猜想顾拉亚比我还更深地感受到约翰福音的冲击力。这就是约翰福音序幕里的重点（约一1-18），说到永在的道成了肉身的道，而耶稣自己宣称：「我就是真理。」

「我是生命。」早先在拉撒路的坟墓前，耶稣宣称说：「我就是复活和生命（《和合本》作「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约十一25-26）。关于耶稣，约翰写道：「这是真神，也是永生」（约壹五20）。祂被人定罪，受死，使他人得赦免而活。

我是通往神的道路。

我不是来照亮小径，显示出足迹，

让你跟着我的脚踪，

追着我的影子，好像奖赏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的生命彰显神的生命，

祂的一切所是与所作。

所以愚昧的世人啊！

你怎能看着我，说我的道路

正如你所跑的路呢？

我的道路经过客西马尼和十字架，

全然被弃，披戴痛苦。

我通往神的道路包含着极大的损失：

你通往神的道路并非我的道路，而是我。

其他的道路是忧郁沉闷或虚谎；

惟独我：我就是通往神的道路。

我是神的真理。

我不是说，我单单述说真理，

好像先知一般（仅此而已），或像一个管道，

单有人的躯体，被圣灵的权能搅动。

我也不是说，当我口中念着神的名号，

凡我所讲尽都无误，

（虽然确是如此，）

我不是富有盛名的先知或声音。

从亘古到永恒，

三而一的神早已决定：道，

神的自我彰显，

要穿上血肉之躯——好叫人可以听闻。

宣讲真理，好人皆喝采。

但我更进一步地说：我是神的真理。

我是复活的生命。

并不是说我只提供生命的饮料，

一种仙丹（人可能以为）使人长生不老，

是廉价的，因为即使倾囊也买不着。

生命的赎价已全偿付，死亡与黑暗我已战胜；

因我是生命的饮料。

复活的早晨是我死亡与永恒生命的连结，

是被人长久所寻找。

我是死人中首先复生的；

因我得胜，而面对死亡、情欲与仇恨。

现在我把我的生命给人，

使他们得更丰盛的生命。

多少虚浮的宗教流行，

但唯有我是复活与生命。

这三重的声明是字字珠玑，令人惊叹。英文原诗的定冠词不是偶然的：「我就是那道路，那真理，那生命」；祂不是在许多道路当中的一条，让人愉快地去选择。为了怕人错过这节经文前半段的重点，后半段更明确地指出：「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这后半句话讲两件事。第一，耶稣指出要藉着祂到父那里去，因为多马完全误会祂先前所说祂去父家的道路。多马和其他的门徒一定要明白，不是单单模仿耶稣所走的道路就行了。要在父家与耶稣会合，一定要承认耶稣自己就是道路。耶稣的门徒不是单单跟随祂的教导或模仿祂的生命，而是要更进一步认同祂是真理的具体化身，要敬拜祂，从祂那里得生命，因为「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这话的第二部分也很重要，耶稣是独一无二的道路、真理、生命。这在我们这个讲究兼容并蓄的世代是不受欢迎的，但在新约圣经里一再教导相同的观念。彼得宣称：「除祂以外，别无拯救；因为在天下人间，没有赐下别的名，我们可以靠着得救」（徒四12）。保罗又加一句：「但无论是我们，是天上来的使者，若传福音给你们，与我们所传给你们的不同，他就应当被咒诅」（加一8）。也许我们要特别认识到约翰福音里这种独一无二的腔调，因为这卷书广泛地用到别的宗教所用的宗教文学上的词语，比新约圣经里的许多卷书都多。或许约翰准备借用其他宗教的词汇，但是，他可不准备在救恩上退让，因为除耶稣以外，别无拯救；同时，他还坚持这是耶稣自己的教导。

这是对多马问题的回答。耶稣不再着重于祂自己所要走的道路，而专注在门徒必须要走的道路。多马和他同伴的误解，使他们无法认识耶稣到底是谁，以及祂来世上所要完成之使命的本质。因此，耶稣继续说：「你们若认识我，也就认识我的父」（约十四7）。

这节经文（约十四7）在希腊文抄本中的读法相当复杂，极难解通。《新国际版》说：「你们过去如果真的认识我，也就认识我的父。从今以后，你们认识祂，并且已经看见祂。」这话有点责备的味道：你们如果真的认识我（你们现在本来当然是应该认识的），也就认识我的父。另一个主要的文本证据则支持《新国际版》第七节的脚注：「你们如果真的已经认识了我，也就会认识我的父（参：《现代中文译本》『你们既然认识我，你们也会认识我的父亲』）。从今以后，你们认识祂，并且已经看见祂。」这个译法表示一个应许：你们若认识我（正如你们已经认识的），也就会认识我的父。有人认为这节经文的第二部分——「从今以后，你们认识祂，并且已经看见祂」——就是加强第二种说法了。但其实是相反的，腓力接着就表示他们还是没有真正认识祂（约十四8）。十四章第七节的第二部分是说：在某个程度上，门徒的确认识了基督：他们可以描述祂，跟祂说话，与祂同行，和祂同吃，问祂问题。在这样的基础上，因为耶稣与祂的父原为一（约十30），客观说来，他们也已经认识了父。因着耶稣的关系，认识耶稣就是认识神。在客观上就是如此。可惜门徒自己并不知道他们所认识的！他们认识耶稣；但是却不能领会祂到底是谁，他们并不是真认识祂，因此也不知道认识祂就是认识神。

权衡之下，最好似乎认为耶稣是在责备他们后知后觉，没有体会出祂到底是谁。门徒跟法利赛人不一样（约八19），他们已经认识耶稣有一段时间，但还应该有更进一步的认识。祂又称自己是将神表明出来的那一位（参：约一18）：「从今以后，你们认识祂，并且已经看见祂」（约十四7）。门徒一定要明白：他们对耶稣的认识就是认识神，因为耶稣自己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看清这个事实，就等于真正认识了耶稣。因此，耶稣的门徒的确认识耶稣所要走的那条道路（约十四4），因为他们认识耶稣。问题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他们认识那道路：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不认识祂。

这是很深的基督论。若要有全胜的信心，耶稣的门徒非得要领会这第三项真理不可，那就是耶稣到底是谁。真认识耶稣是谁，就是知道他们所要经过、去到耶稣所去之地的那条道路。因此我们又回到第一节经文的挑战，在那里耶稣说：「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你们信神，也当信我。」平稳宁静的信心必须以耶稣自己为目标。

耶稣对门徒的安慰已经变成激烈的基督论，但是祂的门徒还是不能吸收这些高深的真理。耶稣觉得必须总结一下祂长久以来的教导，并且更详尽地解说祂所提出深奥的基督论。

二、给学习迟缓者的一课：扼要解说父在子里的启示（约十四8-14）

身为一位老师，我因着耶稣自己有迟钝的学生而深受鼓励；而身为耶稣的一位钝学生，我更觉得感恩。我的学生如果学习缓慢，多半是因为能力有限，而非懒惰或倔强乖僻；但耶稣的门徒学习缓慢，则多半是因为在道德方面无可推诿的不信，甚至不顺服，而不是其他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尽管耶稣讲得清楚，使徒们还是没有办法全盘接受下来。他们沉浸在犹太人的传统中，而一神论在这个传统中扮演着如此吃重的角色，所以他们简直没有办法想象这种三位一体的一神论观念，像后来的基督徒在信仰告白中所宣认的。在他们的观念中，耶稣和父神之间依旧有着根本的差别。说来可悲，耶稣的一些死对头还比祂的使徒们分辨得更快。他们说：我们之所以拿石头打你，「是为你说僭妄的话；又为你是个人，反将自己当作神」（约十33）。但是，经过了这么久，到了这个时候，腓力竟然还开得了口提出这种要求：「求主将父显给我们看，我们就知足了」（约十四8）。

耶稣回答说：「腓力！我与你们同在这样长久，你还不认识我吗？人看见我，就是看见了父；你怎么说：『将父显给我们看』呢？」（约十四9）。事实上，耶稣是告诉腓力：他所提出的要求是多余的，因为父自己已经藉着道——祂就是神，却成了肉身——将祂自己显明了。因此，看见了成为肉身的道就是看见了父。难道耶稣还没有把这个讲清楚吗？在没多久以前，祂还公开地教导说：「信我的，不是信我，乃是信那差我来的」（约十二44）。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1.事实的声明：父在子里的启示（约十四10）

「我在我父里面，父在我里面，你不信吗？我对你们所说的话，不是凭着自己说的，乃是住在我里面的父作祂自己的事」（约十四10）。

要正确地了解这节经文，就必须稍微退一步，思想约翰在这第四卷福音书中所介绍的耶稣基督，@*以及历世历代的基督徒如何煞费苦心，对耶稣基督的神性和人性作出系统性的神学阐述，同时仍然忠于圣经的记载。

很多人都了解约翰福音非常强调耶稣的神性。祂就是成为肉身的道；而且，从太初，道就是神（约一1）。在这卷书的高潮，多马敬拜复活的耶稣，用只有用在神身上才适合的称呼说：「我的主！我的神」（约二十28）！耶稣接受了这样对神的敬拜和赞美，并且祝福那些不需要同样证明却有同样信心的人（约二十29）。神的属性和工作都适用在耶稣身上，难怪耶稣会对腓力说：「人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父」（约十四9）。

@[*关于这问题，我已在另一本书Divine Sovereignty and Human Responsibility:Some Aspects of Johnannine Theology against Jewish Background（London:Marshall,Morgan and Scott/Atlanta:John Knox,1980）中详细讨论过了。我在上面写的是简化该书中的几个重点。]

但是约翰福音里还有一个重点，是许多人所忽略的：耶稣是全然倚靠且顺服祂的父。耶稣的食物就是遵行那差祂来者的旨意，作成祂的工（约四34）。耶稣坚决地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子凭着自己不能作什么，惟有看见父所作的，子才能作；—–我凭着自己不能作什么，我怎么听见，就怎么审判，我的审判也是公平的，因为我不求自己的意思，只求那差我来者的意思」（约五19、30）。又说：「我的教训不是我自己的，乃是那差我来者的」（约七16）。如果差耶稣来的父神没有撇弃祂，其原因就如耶稣所说的：「我常作祂所喜悦的事」（约八29）。甚至连耶稣牺牲自己——就像一位好牧人为羊舍命一样——也是向祂父的「命令」所作的一个回应（约十18）。所以耶稣在祂公开事奉的末了可以宣称说：「我没有凭着自己讲；惟有差我来的父，已经给我命令，叫我说什么，讲什么。—–故此，我所讲的话正是照着父对我所说的」（约十二49、50）。而且就在祂被钉十字架以前的祷告中，耶稣可以宣称说：「我在地上已经荣耀你，你所托付我的事，我已成全了」（约十七4）。

对于这些看起来似乎矛盾的话题，我们又怎么说呢？基督徒坚持耶稣是真神也是真人，但看到圣经对这惊人的教义描述得如此细腻，却颇令人讶异。在约翰福音里，耶稣与神原为一，是创造、启示和掌管人的神；但祂也是那位有人性，降服、倚靠和顺服神的人。

几个世纪以来，基督徒一直想要正确地对这显然不同的圣经记载作有系统地阐述。他们思想到底永恒的道要舍弃什么才能成为肉身。借用保罗在腓立比书二章五至十一节所用的范畴，他们问：基督的「虚己」是倒空了什么才能成为人？

这样的问题实在很难找到正确的答案，却很容易发现一堆错误的答案。有些人建议说，基督成为人的时候放弃了祂的神性。但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因为新约圣经坚持说：耶稣在祂传道与受难的期间，既是神也是人。另外有人说祂把自己所拥有之神的属性放弃了一部分一也许是祂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问题是要把一个实体和属性分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我看见一个实体，看起来好像一只大猩猩（gorilla），跑起来像一只大猩猩，而且具有大猩猩的一切属性，我就假定我看见了一只大猩猩。如果有一个实体，据说是大猩猩，但只具有大猩猩的少数属性，而大多数是北极旅鼠（lemming）的属性，我就不会那么狂热地宣称那个实体确实是一只大猩猩了。比方说，当保罗坚决地说：「神本性一切的丰盛，都有形有体地居住在基督里面」（西二9），似乎没有考虑在道成肉身的当中只存留了部分神性的可能性；而且保罗并不是惟一这样主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