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重审耶稣
5、科学证据
考古学确认了还是否定了耶稣的传记?
和杰佛里.麦克唐纳医生吃这顿午饭,有点不寻常。他在北卡罗来纳州一个法院的会议室里,一面若无其事地大嚼吞拿鱼三明治和马铃薯片,一面高谈阔论;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怡然自得。但在附近一间房里,十二个陪审员正在休息,他们刚听完令人毛骨悚然的证词,说麦克唐纳医生冷血地谋杀了他的妻子和两个幼小的女儿。
午餐快吃完时,我不禁问麦克唐纳,“你怎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是一半惊奇,一半愤怒,“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判你有罪吗?”
麦克唐纳把拿着吃了一半三明治的手向陪审员室那边一指。“他们?”他得意地咯咯笑着说,“他们永不会把我定罪。”然后,他察觉到这句话带有轻蔑的意味,赶快补充了一句,“我是无辜的,你要知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见他笑。没出几天,这个前特种部队队员、现在是急救部医生的他被判定有罪,是他杀害了妻子科莉特以及两名女儿——五岁的金伯莱和两岁的克丽丝汀。他被判终身监禁,锒铛入狱。
麦克唐纳的杀人经过,被麦克尼金斯精心写成了畅销书和电视连续剧。这位医生骄傲自大,以为他不在犯罪现场的辩护能助他脱罪。他对调查人员说,他午夜时分在长沙发上熟睡着,因为吸毒而疯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才发现家里的人都被杀害了。
侦缉人员一开始就怀疑他在说假话。客厅里看不出什么恶斗的迹象,麦克唐纳的伤势很轻微。他视力不佳,可是没有戴眼镜居然也能把攻击他的人描绘得很详细。
然而只有怀疑不能定罪;要定罪需要确凿的证据。在麦克唐纳这件案子里,侦缉人员依靠科学证据破解了他编造的谎言,定他杀人罪。罪案审讯中一般使用的科学证据,从基因鉴定到法医学到毒理学,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在此案中,把麦克唐纳送去坐牢的是由于一种异常的巧合(就检察官而言是幸运的巧合),麦克唐纳一家的血型都不同。调查人员研究过血迹出现的地方,能够重现那夜事情发生的先后次序,推翻了麦克唐纳的说法。他们对散落各处的蓝色睡衣细小线毛进行了科学鉴定,推翻了他当时不在现场的置法。用显微镜分析的结果,发现他睡衣上的小洞,不是如他所说是给闯入者的破冰锥戳破的。总之,真正给麦克唐纳定罪的,是联邦调查局那些穿实验室白袍的技术人员。
对新约耶稣的记载是否属实这一问题,科学证据也能做出重要贡献。虽然血清学与病毒学不能阐明这个原理,可是另外一类的科学证据,却有助研究四福音的可靠性,这就是考古学。
考古学有时被称为对耐久垃圾的研究。因为其工作性质是从地下挖掘手工艺制品、建筑、艺术品、钱币、纪念物、文件和古文化的其他遗物。专家们对这些古物进行研究,可以知道耶稣当日在古巴勒斯坦的泥路上行走时,那地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从公元第一世纪以来,数以百计的考古文物被发掘出来。我很想知道:这些古物,究竟是推翻还是支持耶稣目击者们的记载?我是既好奇,又怀疑。我曾听到过太多关于基督徒过分夸大考古学的证实能力,以致对这一类的事,我曾相当感冒。
所以,我决定去找一位公认的专家,他曾亲自参加过中东的发掘,对古文物有百科全书般丰富的知识,且有足够的科学上的谦虚——既能承认考古学的有限性,又能解释考古学如何揭开一世纪是生活真相。
访问四:约翰.麦克雷博士(John Mcray)
学者与学生想研究考古学,大多求教于麦克雷所著,详尽而持论公正的四百三十二页的教科书《考古学与新约》。美国艺术与娱乐电视网要保证所制作的《圣经探秘》节目内容正确,也打电话给麦克雷。《国家地理杂志》需要一个能解释纷纭复杂的圣经世界的科学家,位于芝加哥郊区的著名惠顿大学里,麦克雷办公室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麦克雷曾就读于希伯来大学、耶路撒冷的法国考古学与圣经学校、范德比尔特大学神学院与芝加哥大学(他在那里取得博士学位)。他在惠顿大学担任新约与考古学教授,已超过十五年。他的文章出现在十七种百科全书与辞典,研究结果曾刊载在《近东考古学社》年报和其他学术报刊,他还在专业学会宣读过二十九篇学术论文。麦克雷还是耶路撒冷“w.F.奥尔布赖特考古研究学会”的前任研究员兼董事,美国“东方研究学社”的前任董事,现任《圣经世界考古学》编辑委员会成员,后者是圣经研究院的机关刊物。
尽管麦克雷以写作和教授古代社会为乐,他也喜欢亲自参加考古发掘。他曾监督以色列国该撒利亚、塞佛里与希律殿等挖掘小组的工作,前后达八年之久。他在英国与威尔斯研究过罗马的考古场地,分析过希腊的出土文物,重新勘察过不少使徒保罗当日布道之旅所经之地。
麦克雷今年六十六岁,头发已经斑白,眼镜逐渐加厚,但依然洋溢着冒险精神。在他办公室的书桌上面——事实上还有他睡床的墙壁上——有一横幅耶路撒冷的明细地图。“我做梦都想到它。”他说,声音里带着渴望。他指出个别的挖掘地点和重要发现。
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张你在乡村别墅前廊上能看到的那种舒周长沙发,我就坐在上面。麦克雷穿了一件开领衬衫和运动夹克。看起来很舒适,靠后坐在办公椅上。
我想试试他会不会夸大考古学的影响,访问伊始便问他考古学对新约的可靠性所不能证明的东西。麦克雷在他的教科书里说过。即令考古学能断定在六、七世纪阿拉伯西部有过麦地那城和麦加城,也不足以证明默罕默德在那里住过,和《古兰经》是真的。
“考古学已经作出一些重要贡献,”他说话的语调带有美国南方拉长的口音,那是他幼年在俄克拉荷马州东南部学到的,“但它无法证明新约是神的话语。假如我们在以色列发掘,找到古代场址,跟圣经里所说的相同,这只证明它的历史和地理是正确的,但不能证实耶稣基督所说的话。属于心灵的真理,是不能用考古学上的发现来证实或推翻的。”
他举了海因利希.施利曼的故事为例。施利曼出去寻找特洛伊,想证明荷马《伊利亚特》的历史是正确的。“他找到了特洛伊,”麦克雷温和地微笑着说,“但这不能证明《伊利亚特》是真的,只能证明有这样一个地理位置。”
我们对考古学所不能做的定了界限,我就急于要探索关于新约考古学能够告诉我们什么。我决定用我的法律训练和穷追不舍的记者经验,开始探讨这个问题。
挖掘真实
为了断定见证人是否说真话,记者和律师都要检验他或她的供词中所有能够检验的部分。如果调查结果指出证人在细节上有错,就会对整篇证词置疑。如果细节无误,这就表示一不是确证,但也是证据——证人的整篇证词有可以信赖的地方。
举例来说,假如有个人讲到他从圣路易到芝加哥的旅行,说他曾在春田停留,在奥德恩戏院看了一场名为《铁达尼》的电影,吃了一条从小卖部买来的克拉克牌巧克力糖。调查人员能断定的是春田有没有这样一家电影院,那座戏院是否在他所说的时间放映那部电影,和卖过那种牌子的巧克力糖。假如调查结果与那人说的格格不入,就严重地破坏了他说话的可靠性。如果细节无讹,虽然并不能证明他全部的叙述不错,但的确可以增加他不说假话的信誉。
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考古学的成就。如果一位古代史家偶然提到的细节,经查核每次都很正确,就增加了我们对这位史学家所写其他材料的信心,但这并不容易反复核实。
于是我向麦克雷请教他的专家意见。“考古学核实了新约所载的细节时,它究竟证实还是推翻了新约?”
麦克雷很快地答道,“噢,没有问题,新约的可靠性给加强了,”他说,“就像你发掘并发现古代文献的著者谈到的某一地方或事件十分正确时,这件古代文献的可靠性就增加了。”
作为例证,他谈到他在以色列海岸发掘该撒利亚的工作情况,他和一些人在那里挖掘希律大帝港。
“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质疑一世纪史学家约瑟夫某一个说法不正确,他说这个海港跟雅典主要海港(一个位于比雷埃夫斯州的港口)一样。人们认为约瑟夫错了,因为若只从露出海面的石头来看,这个现代海港并不十分大。”
“可是在我们开始水下挖掘后,发现那港口向海底延伸得很深,原来曾崩塌过,其整个幅度真的能和比雷埃夫斯港相比,因此证明约瑟夫毕竟是对的。这又是一星半点的证据,证明约瑟夫所言不差。”
至于新约那些作者呢?他们真的知道所讲的都正确吗?我准备在下一系列的询问里探索这个问题。
路加作为史家的正确性
医生兼史学家路加著有以他命名的福音和《使徒行传》,二者加起来几乎构成新约全书的四分之一。因之重要的问题是:路加作为一个史学家,在收集正确史料上,是否值得信任。“当考古学家查验路加所写的细节时,”我说,“认为他很仔细,还是潦草从事?”
“自由和保守学者一致认为路加是个非常精确的史家,”麦克雷回答。“他博学多才,能言善辩,希腊文水准接近古典典范。他以学者的身份写史,考古学的发现再三证明,他是个写作非常谨严的作家。”
他补充说,事实上有几个例子非常类似前面说过的港口事件。学者们起初认为路加在某些地方记述有误,可是后来的发现证明路加所写并无错误。例如在《路加福音》3章1节,他提到吕撒聂约于王后27年是亚比利尼的分封王。有好多年学者们以此为例,指责路加有误,因为人人知道吕撒聂不是分封王,而是半个世纪以前的卡尔西斯的统治者。他们说如果路加连这种基本事实都弄错了,他写的东西一概难以置信。
这正是考古学介入的时候。“后来找到了提比留时代从主后14年到37年的石刻,指明吕撒聂是大马士革附近亚比拉的分封王——正如路加所写的,”麦克雷解释。“原来有两个政府官员名叫吕撒聂!又一次路加被证明完全正确。”
另一例子是路加在《使徒行传》17章6节提到帖撒罗尼迦城的“politarchs”,这个字被译为“地方官”。“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认为路加错了,因为‘politarchs’这个词在任何古罗马的文书中都没有见过,”麦克雷说。“可是,后来发现了一世纪的一块石头拱门,拱门铭刻开始就说‘在politarchs的时代—–’,你可以到英国博物院自己去看看。考古学家发现多到三十五块铭刻都提到‘politarchs’,有几块是从帖撒罗尼迦找到的,时代和路加所说的相同。又一次证明批评家错了,路加是对的。”
异议突然在我心头出现。“是的,可是路加在福音里说耶稣走进耶利哥的时候,医治瞎子巴底买,而马可说这件事是他走出耶利哥时做的。这不是一个无可置辩的矛盾,使人怀疑新约的可靠性吗?”
我这样直接地问他,他一点也没有吃惊。“一点也不,”麦克雷回答。“这看起来像个矛盾,是因为你用的是现代的想法。现在把城建好了,就固定在那里。但是古代情况不一定如此。
“古代的耶利哥至少出现在四个不同的地点,相隔可能有四分之一哩。城市被毁,又在接近另一水源或一条新路,或接近一座山的什么地方重建。问题是你可能从耶利哥旧城的一个地方出来,进入另一个;就像从芝加哥郊区的一部分出来走进另一部分一样。”
“你是不是说路加和马可两个人说的都对?”我问。
“正是这样。耶稣很可能从耶利哥的一个旧区出来,同时又进入另一个新区。”
考古学又一次解答对路加的另一个质疑。既然新约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写的,路加又经被证明是个连细节都小心翼翼、力求正确的史家,那就非常重要了。一位卓越的考古学家,仔细查对了路加提到的三十二个国家,五十四座城市和九个岛屿,没有发现一个错误。
底线在这里:“如果路加这样不辞辛苦地务求历史报导的正确,”有一本书在讨论这个问题时说,“那我们凭什么说,他在报导对他自己和对别人都远为重大的事项上,会轻信而不正确?”
这些大事,例如耶稣复活,是他的神性最具影响力的证据,路加说这事已经“用许多的凭据证实了。”(徒1:3)
约翰与马可的可靠性
考古学可以支持路加的可靠性,但他并非新约的唯一著者。我想知道科学家会如何评价约翰。《约翰福音》有时被认为可疑,因为约翰提到的一些地点不能证实。有些学者指责他,说他既然不能把这些基本细节搞清楚,一定没有亲睹耶稣生平的这些大事。
然而这个结论近年来给推翻了。“最近有几次发现,证明约翰十分正确,”麦克雷指出,“例如《约翰福音》5章1-15节,记录耶稣怎样在毕士大的池子旁边医治过一个病人,他提供了一个细节,说池旁有五个廊子。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以此为例说约翰并不正确,因为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一个地方。”
“可是不久前,埋在地下大约四十呎地方的毕士大池被发掘出来。果然不差,那里有五个廊子,好像是座有柱廊的阳台或走廊,正如约翰所描写的。此外,还有别的发现——《约翰福音》9章2节的‘西罗亚池子’,4章12节的‘雅各的井’,19章13节彼拉多带耶稣到的铺华石处,甚至彼拉多自己的身份——所有这些都给《约翰福音》带来历史可信性。”
“这就驳斥了《约翰福音》成书太晚以致陈述不可能正确的说法,”我说。
“正是这样,”他回答。
麦克雷重复了布鲁斯.梅兹格博士所说考古学家找到了《约翰幅音》第18章抄本的一个残片的事,著名草纸学家把这残片推溯到主后125年,证明《约翰福音》抄本存在得这样早而且远在埃及。考古学有效地推翻了《约翰福音》成书于进入二世纪后好久的猜测,那就离耶稣太久而教人难以置信了。
有些学者攻击《马可福音》,一般认为《马可福音》是第一部写成有关耶稣生平的记载。无神论者迈克尔.马丁指责马可对巴勒斯坦的地理一无所知,他说这证明耶稣时代,马可并非住在那个区域。他特别指出《马可福音》7章31节:“耶稣又离了推罗的境界,经过西顿,就从低加波利境内来到加利利海。”
“有人指出,”马丁说,“按照这些指示,耶稣很可能是在离开加利利海。”我把马丁的批评讲给麦克雷听,他眉头一皱,跟着是一连串行动。他把《马可福音》的希腊文版从书架上抽了出来,找了些参考书,展开几张巴勒斯坦的古代地图。
“这些批评家似乎在假定,耶稣坐在汽车里,在洲际公路上飞快地转来转去。可是他显然不是,”他说。
他看了希腊原文经文,考虑到山地地形、该区可能有的道路;顾及低加波利这个字的松散用法,可以指随时改变的十个城市的联盟。麦克雷画了一条合乎逻辑的路线在地图上,跟马可所描写的正好符合。
“只要将事物放对地方,”他结尾说,“马可的记载就没有问题了。”
考古学家的发现又一次帮助解释了新约中乍看起来有问题的地方。关于这一点,我问了麦克雷一个广泛的问题,他有没有遇到过一个考古发现,是和新约的记载抵触的?
他摇了摇头。“考古学没有发现过任何与圣经明确矛盾的地方,”他满怀信心地回答。“正好相反,我们已经看到被许许多多怀疑派学者奉为圭臬的主张,现在已由考古学证明是错误的。”
可是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我拿出笔记簿,准备向麦克雷提出三个经久未解之谜,考古学解释起来可能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