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为何说不

信仰的幻觉

坦布尔顿用手搔头。他一直用不让步的口吻讲话,我看得出来他感到疲累。我想应该体谅让他休息,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在他同意之下,我继续发问。

“我们谈话时,葛培理正在印第安纳州主持为期几天的布道大会,”我对坦布尔顿说。“你对那些走上前去接受基督的人有什么话说?”

坦布尔顿把眼睛睁得很大。“那还用说,我绝对不会干预他们的生活,”他回答。“假如一个人有宗教信仰,而信仰使他成为更好的人,我完全赞成——虽然我认为他们是傻瓜。我自己作过基督徒,我知道信仰对他们的生命多么重要——信仰改变人们的决定,帮助他们应付困难问题。对多数人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恩惠。但是那是因为有个上帝吗?不是,绝对不是。”

坦布尔顿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谦虚,但他话里的话好像在屈尊俯就我。难道信仰就只这么简单一哄你作个更好的人?使你相信有个上帝,因之你能在道德上有所改进?相信一个童话,夜里可以睡得更好一点?不,谢谢你,我私心自忖,如果这就是信仰,我不会有兴趣。

“你对葛培理本人的看法如何?”我问他。“你在书里说你为他难过。”

“啊,可不是那样,不是那样,”他坚持着说,一改他在他著作中的态度。“我是什么人,能为别人的所信难过?我能说的是我感到遗憾,因为他不顾现实。我会希望他倒运吗?绝对不会!”

坦布尔顿瞄了瞄近处的玻璃咖啡桌,上面放着葛培理的自传。

“比利是纯金,”他柔情满怀地说。“他没有一点虚假和矫饰。他是人中之圣。比利坚信基督——就像人们所谓的货真价实。他忠诚地相信,毫不置疑。他圣洁、忠诚,罕人能及。”

还有耶稣呢?我想知道坦布尔顿对基督信仰基石的想法。“你认为历史上有过耶稣这个人吗?”我问他。

“没有问题,”他回答得很快。

“你认为他是神吗?”

他摇头。“他最不愿想的就是这个。”

“还有他的教导——你羡慕过他的教导吗?”

“他不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传道者。他讲的太简单了。他没有深入地思索过。他没有仔细考虑过那个我们要问的最大的问题。”

“那是—–”

“世上有神吗?有谁能够相信有一个对世上发生的事坐视不理的上帝?”

“那么说来,你怎样评论这个耶稣?”这似乎是下一个理应提出的问题,但是我完全没有料到这个问题所引起的回应。

每滴眼泪,祂的眼泪

我们的讨论显然已接近高潮。克雷夫特在访问开始时提到的那些线索正向一处聚集,我能在他的语气中听到越来越多的激情和坚信。我要看到他更多的内心——我不会失望。

“那么说来,对苦难的答案,”我说,试图总结我们讨论的结果,“根本就不是答案。”

“对,”他强调,探身向前,辩明他的立场。“答案是那答案本身。是耶稣自己。不是一大堆道理,而是那真理。那不是谨严的哲学论据;而是一个人,那位降世为人的人子。对苦难的答案不能只是个抽象的观念,因为这不是一个抽象的问题,它是一个个人的问题。它需要一个个人的回应。答案必须是某一个人,不只是某事,因为问题牵涉到神。神啊,你在哪里?”

这一声问几乎响彻他小小的办公室。它要求一个回应。对克雷夫特而言,是有一个回应——一个非常真实的回应。一个永活的他。

“耶稣就在那里,在我们生命中最低沉的时刻坐在我们身旁,”他说。“我们破碎了吗?他破碎了,像面包那样为我们碎开。我们被人轻视过吗?他被人轻视和离弃过。我们喊叫过我们不能忍受更多?他是忧伤的人子,饱受悲痛。人们出卖过我们吗?他自己给人出卖过。我们最亲密的关系破裂过吗?他爱过,被人离弃。人们避开过我们吗?他们躲避他就像躲避一个麻疯病人一样。

“他去过我们所有受苦的地狱吗?是的,他去过。关在纳粹死囚营里柯丽‧坦布姆女士写道:‘不管我们所处的黑暗有多深,他受的苦更加深。’他不仅从死里复活,他还改变了死的意义,和一切接近死亡的“小死”的意义。这“小死”就是等待死亡和像死亡般的苦难。

“他(指基督)在奥斯威辛集中营中受过纳粹毒气死刑。他在南非索韦托被人讪笑。他在北爱尔兰被人嘲弄。他在苏丹被人奴役。他是我们乐于憎恨的人,他却以爱报恨。我们洒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成为他的眼泪。他可能还没有把眼泪擦干,不过他会把它们擦去。”

他停顿下来,他那沉着的语调变得有点不定。“神给我们的只是部分解释,”他缓慢地说,“这也许由于他认为更完善的解释对我们无益。我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哲学家我当然会好奇。从人的角度看,我当然希望他多给我们一点信息。”

说到这里,他正视我的面孔。

“但是他知道耶稣不单只是一种解释,”他坚定地说。“他是我们真正的需要。如果你有个朋友生病,奄奄一息,他最需要的不是一种解释,而是要你跟他坐在一起。他最害怕的是孤独。所以神没有让我们孤单。”

克雷夫特在椅子上向后一靠,让自己放松。只剩下一件事他要我知道。

“为了这个,”他说,“我爱他。”

恶中取善

其后不到一小时,我坐车回飞机场,汽车在给雨洗亮的道路上行驶时,车里一片寂静。我那久居波士顿的朋友马克‧哈里格慷慨地抽出时间接送我来去克雷夫特的办公室。我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心里回想这次访问。最重要的,我在思想那个非洲女人会怎样回应那位哲学家诚挚的话语。

访问进行时,马克一直坐在那里。他坐在靠墙一张木椅上聚精会神地倾听。对他而言,这可不是一个无事闲聊的题目。

他打破了车里的沉寂,“那是真的,”他说。

“什么是真的?”我问他。

“克雷夫特说的话——那是真的,我知道,因为我有这种经验。”

几年前,马克在他家里车道上铲雪,他太太说她要移动一下汽车,叫马克看住他们刚会走路的孩子。汽车倒退时,突然间他们跌入天下父母最不想见到的惨痛悲剧。他们的孩子给车轮压住了。

马克犹如那个非洲女人,深深懂得抱住一个垂死孩童的滋味。我既然不能和非洲那个悲痛欲绝的母亲说话,我可以和马克交谈。

马克起初伤心得厉害,他得祈求上帝帮他呼吸,帮他吃东西,帮他做生活上最基本的工作,否则他就给悲痛折磨得全身麻痹。但他越来越感觉到神的出现,神的恩惠、温暖和安慰,他的创伤逐渐痊愈。

马克在他最需要上帝的时候经历过上帝的抚慰,他从严酷的考验中脱颖而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放下生意,进入神学院。马克通过他所经历的苦难——他从未料到会发生,那苦难十分惨烈,使他痛不欲生——尽管如此,苦难令他愿意将其余生献给上帝,成了一个把上帝的慈爱带给那些在绝望中感到孤单的人。

马克初次登坛讲道,就引用他自己在悲痛深渊中有神同在的经历。人们听得入神,因为这是他亲身的伤痛,给了他别人难有的心得,愿意与人分享,听的人也相信他。结果数以百计的人回应,说他们也要认识这个耶稣,这个与人同哭的上帝。由于马克的心曾经伤痛过,别人的心也得到医治。一对夫妇的悲痛,给许多人带来了希望。

“怀疑派有时嘲笑圣经说的话,说人只要接近他,就能使好事从痛苦中产生。”马克说。“不过我在我自己的身世中,曾亲眼看见此事产生。我在极度痛苦中经验过神的恩惠。没有怀疑派能反驳这个。怀疑派所否定的神,正是那个在人生黑暗中握着我们的手,坚固了我们的婚姻,加强了我们的信心,增加了我们对他的依靠,给了我们另外两个孩子,使我们的人生有了新目标和意义,因之我们能帮助别人得到福祉的神。”

我轻声问他,“关于苦难何以在世上出现,你还盼望有更多的答案吗?”

“我们生活在一个破碎的世界里。耶稣实实在在地告诉我们,在世上有苦难。@24当然,我愿意多明白一点为什么。但是克雷夫特的结论是正确的——最后的答案是耶稣的出现。这听起来有点愚笨,我知道。不过且慢——当你的人生搁了浅,风雨飘摇,你要的不会是哲学或神学,而是实实在在的基督。对我来说,他是唯一的答案。他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答案。”

世上有痛苦和患难存在,是人反对上帝的强有力的理由。然而问题是人提出的证据能成功地判他有罪吗。我认为克雷夫特奥妙的分析和比喻,将阻止信仰的这个巨大障碍铲除了一大部份。不过有许多别的怀疑仍然存在,找寻答案的漫长旅程才刚刚开始,我决定在信仰的所有路障清除以前,在所有事实搜罗完备以前,暂时不下断语。

这期间,英国著名牧师约翰‧司徒德承认苦难这个问题是“对基督教信仰的最大挑战,”随后他说出自己的结论:

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个十字架,我永远不会相信上帝—–。在痛苦的现实世界内,一个人怎能敬拜一个对痛苦毫不理会的上帝呢?我在不同的亚洲国家参观过许多佛教寺院,恭敬地站在佛像面前,看见他们盘腿坐着,双臂交叉,闭着眼睛,嘴边带有微笑,一片遥不可及的面容,远离人间痛苦。可是每一次我看了一会就得离去。我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位挂在十字架上的孤独、受伤、苦痛的身形,手脚贯穿着铁钉,肋旁穿破、四肢扭挫、前额被荆棘冠刺得出血,唇干、口渴难忍、陷身于上帝离弃的正午黑暗之中。那是我的神!他有权不受痛苦,但他放弃,他进入了我们血肉、眼泪和死亡的世界。他为我们受难。和他受的苦难相比,我们的苦难算的什么。在人为什么受苦这个问号上面,我们勇敢地盖上了另一个标记,那就是象征神为我们受苦的十字架。基督的十字架—–是神自己为这个世界何以有苦难提出的唯一解释。@25

讨论项目

可供思索或团体讨论的问题

·困难、挑战、甚至痛苦怎样塑造你的性格和价值观念?由于你在生活中必须经历难题,经历这些难题的结果使你现在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你有没想象过有一天你会感谢神,因为苦难塑造了你?克雷夫特说,“我相信所有患难至少都含有使人向善的机会,"就你的情形而论,这话说得对吗?

·什么是克雷夫特最强而有力的论点?什么是他最弱的论点?如果你有机会问他,你将问他什么?根据他的其他观察,你认为他将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假如你是上帝,你会怎样设计一个不同的世界?假如你取去苦难或邪恶,并不智地取去自由意志,你想想会有的后果。在你的理想世界里,人类将怎样形成他们的品格?他们会在享乐中寻求上帝吗?如果你用神力取缔邪恶,你会在什么地方画一条线——防止谋杀?防阻摧残儿童、盗窃、诽谤、导致邪恶的行动的邪恶的思想?人要是缺乏自由意志,在哪一点上会变成傀儡,因之连爱心都不能真正地表达出来?

·假如马克能和《生活画报》图片中的女人坐在一起,你认为他会向她讲哪三样事情。你猜她会怎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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