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今释使徒信经

第9章、将来必从那里降临，审判活人死人

公义的上帝

长久以来，基督徒始终有一个难题：上帝是爱，还是上帝是公义。早在公元2世纪，马西昂宣称，《旧约》中次等或劣等的上帝是公义的，而耶稣基督至高的父是满有爱的上帝。公义与爱、复仇的上帝与爱的上帝之间的差别，使马西昂否定以色列的全部历史，《希伯来圣经》已经预备好上帝在耶稣基督里的启示。我们已经讲过，教会由于许多原因而否定这种看法，《使徒信经》的大部分内容都说明，它绝不支持这种看法。即使如此，类似观念一直存留到今天。我不断听到主日学老师，甚至拿到神学院学位的牧师，宣称《旧约》的上帝被预想成苛刻的律法主义者，而多亏耶稣的教导，《新约》的上帝被描述成慈爱的父。更糟糕的是，有些证道把《旧约》的上帝描述成愤怒的上帝，而耶稣是安慰、饶恕和爱的形象。这根本就是错的。在《旧约》中，上帝是以色列信实的伴侣，不只一次赦免以色列人许多的罪；《诗篇》反复宣告：“上帝的慈爱存到永远”；上帝是充满爱的丈夫，愿意原谅犯错的妻子；上帝安慰以色列人就像“母亲安慰儿子”（赛66：13）。另一方面，在《新约》中，耶稣也说到哀哭切齿，以及为魔鬼及其使者所预备的永恒之火。

或许，我们需要重新思考我们对爱与公义的理解。在法庭和我们的日常谈话中，“公义”最普遍的用法主要指惩罚作恶的人。如果一个强盗被判入狱，我们会说公义得到伸张。如果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被捕入狱，人们会说判他死刑才算公义。在我们的日常谈话中，我们把公义等同于一个人“受到应得的报应。”公义就是恃强凌弱者受人欺凌，骗子上当受骗，说谎者被揭穿。在大众心里，公义也是好人得到好报，我们辛勤的工作得到认可与祝贺，优秀的员工升职加薪，劳动者与管理者的协议是公平的。

然而，公义不止如此。万事万物各就其位，各司其职，这也是公义。（请注意：英文中“公义”（justice）与“调整”（adjust）的关系。把事物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尺寸和功能是一种公义。）公义是彼此没有欺压，人人相互尊重，生命、自由与和平得到维护。公义的统治者不但要奖善罚恶，还要保护弱者，使他们不致受别人凌辱与欺压。公义的统治者不仅要确保法律得到遵守，还要保证法律本身是公正的，不为一己私利而迎合富人与有权有势的人。这样的公义同爱并不矛盾，其实是爱的一种形式。

另一方面，爱不只是让别人去做他们自己喜欢的事，也不是对某人说“我原谅你”，好像他们不论做什么都不重要，都没关系。我们必须记住这一点，因为我们经常受到的试探是，以爱为借口忽视别人。有人会说：“没关系。你对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但是，这可能更像是在说：“没关系。你并不重要。”爱是真正关心所爱的人和他们的所作所为。真正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对儿子的行为有所要求，不仅因为这些要求让母亲开心，更因为母亲知道好行为对自己的孩子是有益的。如果父亲让女儿去做她自己喜欢的事，然后简单地对她说“没关系”，那么，这样的父亲绝不是称职的父亲。爱是真正希望所爱的人好。归根结底，这种爱与公义不谋而合。

这样的爱与公义，显然远远超越我们自身的爱与公义，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因此，在基督徒无休止的争论中，有些人主张上帝的爱要求饶恕一切，有些人坚持必须彰显上帝的公义，所以必须有永恒的审判。就这一点而言，或许我们只能说，我们对爱有限的认识，使我们无法理解如何在彰显无限的公义同时实践上帝的爱，我们对公义有限的认识，让我们无法明白如何在实践无限的爱同时彰显上帝的公义。

正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一点，《使徒信经》在结束论述耶稣时宣告，耶稣将来要施行审判。这是马西昂绝不会接受的。他坚持认为，雅威（Yahweh）是审判的上帝，而耶稣赦免一切。这是对公义与爱的曲解，也是对上帝的曲解。虽然这种理解解决了我们有限的认知这一困境，可代价是把爱与公义割离。我们的上帝满有爱，以致他的爱就是完全的公义，我们的上帝满有公义，以致他的公义就是完全的爱。

祂将再来

最后，必须记住的重要一点是，将再来的那位就是我们已经认识的那位：他为我们降生，受难，被钉十字架，受死，埋葬，第三天复活。当我们仰望审判的宝座时，不会看到陌生又严酷的审判者。我们会看到背负我们的痛苦、担当我们的忧患的主。是的，我们将看到上帝。然而，我们也会看到在我们当中与我们同在的那位。

记住这一点对我们非常重要。上帝的审判非常可怕，让人感到特别恐惧。但是，爱终究会在审判中获胜。在审判中，上帝对我们的行为、我们各样的努力、我们为人的方式说“不”，目的是对我们真正的本质说“是”，使其完全，结出果实。但是，这并没有让爱或公义更不真实。正如归正宗神学家卡尔·巴特所说：“这里所听到的“是与否＇显然不同于其他所有“是与否＇，就像天不同于地。显而易见，二者都被无条件、强有力地宣讲，既不受限于局限其表述的相对性，也不受限于人类无法恰当宣讲的无能为力。”@1

@1Karl Barth,Church Dogmatics,III/I(Edingburgh:T&T.Clark,1958),377.

总之，当我们面对所有受造物的审判者时，我们只能信靠，但并不是信靠我们的善行——善行绝不会为我们赢得“无罪”的判决，而是信靠为我们受难、受死、复活，同时又身为审判者的主。为了我们的益处与福祉，他的公义充满无尽的爱。

对于这一点，没有人能比约翰·加尔文阐述得更好：

这就产生了给我们的奇妙安慰：我们觉察到，审判是由那位已命定我们同享审判尊荣的主所掌控的！的确，他还远没有登上把我们定罪的审判宝座！我们最仁慈的统治者怎能消灭他的子民？头怎能分散他的肢体？—–这是最大的确据：我们只会被带到救赎主的审判座前，我们只能仰望他的救恩！@2

@2Calvin,Institutes2.16.18.

研讨问题

1．你如何理解上帝的公义与上帝的爱之间的关系？

2．许多人害怕耶稣再来的观念。你呢？为什么？

3．如果你明白我们的审判者也是我们的救赎主，你会有怎样的安慰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