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回首百年殉道血

三、七位在内蒙古河套之北乌兰淖尔殉道的宣教士

塞外的蒙古荒漠人烟稀少(注一),游牧民族世代逐水草而居。1896年,这些牧民之中来了一位碧眼男儿。他穿着蒙古服装,吃的是羊肉羊奶,住的是蒙古包,骑着骆驼在蒙古人中间,用蒙古土话告诉他们有一位救主耶稣基督!因他完全适应蒙古人的生活习惯、起居饮食,与蒙古人同化了,甚至新来的一群宣教士也认不出他来,还以为他是当地的土著!他正是原籍瑞典的史德保,加入了美国籍的范岚生牧师(Rev.Fredrik Franson)创立的蒙古协同会*(Scandinavian Alliance Mission in Mongolia),被派到蒙古的第一位宣教士。

蒙古协同会是中国协同会(Scandinavian China Alliance Mission)分支出来的独立宣教会。在北美瑞挪会(或称协同会,Scandinavian Alliance Mission or Scandinavian Alliance Mission of North America or TEAM)未正式成立董事会,向世界各国各地宣教之前,他们分别设立中国和蒙古两个不同宣教会,同时由戴牧师*(Rev.C.T.Dyrness)出任秘书,并在芝加哥有相同的总部(注二)。这一个小宣教会,先后派出了六位原籍瑞典的美国宣教士,到山西省长城以北「口外七厅」之外,即今属内、外蒙古的地区,向蒙族传福音。拳乱时,五位宣教士为主殉道,只得一人生还,下文记录了他们的殉道史。

(范岚生牧师)

(注)*是作者音译之名,因无法找到中文名字。其他无*者之宣教士,均是他们在中国时用的真正中文名字。

(注一)据《中华归主:中国基督教事业统计(一九O一至一九二O)》中册第534页,当时人口统计,外蒙古每平方英里平均有1人,内蒙古平均有22人,而河套蒙古平均亦只有2.4人而已。

(一)史德保教士(Mr.David W.Stenberg)

史德保教士(注三)1872年1月5日生于瑞典之江平镇*(Jonkoping,Sweden),他敬虔爱主,热心于海外宣教。

(注二)据A Gentury of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1807-1907第504至507页,分别列出这两个独立的宣教会,但同用一位秘书和相同的总部。又据《四海为家》第85页,有译作「中国协同会」的英文名(ChinaAlliance Mission)。

(注三)史德保之中文名来自《中华归主:中国基督教事业统计(一九O一至一九二O)》中册第539页,费安河之中文名来自《义和团运动六十周年纪念论文集》第218页。其他五位宣教士无中文纪录可寻,作者按音译其中文姓名。

(四位在张家口之美国公理会宣教士,也许他们协助了史教士留在张家口学习蒙古话,最右一位是罗教士。他取道北上蒙古逃亡成功。)

1891年美国芝加哥神学院(Chicago Theological Seminary)有一瑞典系(Swedish Institute),由雷教授*(Professor Fridolf Risberg)主持,专门训练来自瑞典的青年移民,牧养美国本土的瑞典教会或派往海外作宣教士,史德保便是他训练出来的学生。1895年毕业后,史德保便加入蒙古协同会,差派到蒙古宣教。到中国后,他先留在直隶省之张家口(今河北省张家口市),专心学习研读蒙古话。翌年才独自北上内蒙古,再到外蒙古北部各地。

当时大部分宣教机构都集中在内蒙古,外蒙古完全是一遍荒土,不受注意(A neglected mission field)。史德保效法比他早40多年前来蒙古宣教的伦敦会季雅各教士(Mr.James Gilmour),走遍内、外蒙古各地,像蒙古人一样生活,从一个蒙古包到另一个蒙古包,传讲主耶稣的救恩。有两年之久,他像牧民般住在冬季极其严寒的乌里雅苏台(Uliasutai)。他一方面巡回各地传福音,另一方面寻找适当的地方,建立蒙古协同会的宣教基地。

1897年初,史德保写了一封信给快将起程的新宣教士费安河(Mr.N.J.Friedstrom)。信中提及他感谢神赐给他学蒙古话的恩典,以致他能自创一套蒙古会话辞汇(Conversational Lexicon),及一本帮助初学者的蒙古文法书(Mongolian Grammar)。有关适合建立宣教站的地方,他找到三个理想据点:1.外蒙古西部,离首都库伦(今之乌兰巴托)八百英里的乌里雅苏台;2.由此再西行三百英里的科布多(Kolido);3.最西边疆的塔尔巴哈台(Tarbagatai)(注四)。这都是当时蒙古人最繁荣的贸易中心。他个人的心愿,是要使北欧来的宣教士可以从海到海、连成一串,成为「哈里路亚战士」。他又为更多将要到来的新宣教士,向父神献上感恩!

(二)苏白教士*(Mr.Carl Johan Suber)

苏白教士1872年生于瑞典,是雷教授在芝加哥神学院训练出来的另一位毕业生,迟史德保一年毕业。他1896年加入蒙古协同会赴华后,亦首先留在张家口学蒙古话。同一时间,范岚生牧师刚到过中国和日本考察,其后返美,并在芝加哥成立了一个新的协同会董事会,决定加强向蒙古的宣教工作,且预定第二年增派更多宣教士到蒙古去。

(注四)参看1905年出版The Far East byArchibald Little第182至183页,有叙述这三个市镇。就是当时一条由中国经蒙古到苏联的沙漠通道,从归化城到科布多约1500英里。从今日的地图上看,乌里雅苏台(Uliasutai)和科布多(Kolido)两地仍属外蒙古。而根据本页之地图,塔尔巴哈台(Tarbagatai)则是今新疆北部之塔城。

(三)四位生力军

1897年秋从美国差来了四位新宣教士,就是安达纯姑娘*(Miss Hilda Anderson)、安德纯姑娘*(Miss Clara Anderson)、林恩姑娘*(Miss Hanna Lund)和费安河教士(Mr.N.J.Friedstron)。这四位新到的宣教士并没有详细的个人资料记录,只知道安氏二人是亲姊妹,同时奉献往海外宣教。且很大可能亦是出自芝加哥神学院之瑞典系,与史德保和苏白两位教士在神学院早已认识,随着他们的脚踪,进入蒙古工场。

1897年四人抵达中国时,漠北的寒风把他们留在张家口过冬。他们亦尽量利用时间赶快学好蒙古语。1898年初春解冻后,苏白教士便与他们作伴,一同离开张家口,横过今日内蒙古的南部,一直走到包头市,预备与史教士会合。他们在傍晚抵达包头,受到另一位来自瑞典、属宣道会的福斯伯教士(Mr.Oskar Forsberg)接待。

福教士招待他们时,谈及早上来了一队骆驼队,当中有位穿着红色蒙古装的怪客跑来宣教站。他的仆人也弄不清他的来意,便叫他留在宣教站内。苏教士忽有所悟,也许这蒙古人是史德保教士的信差,于是五人急忙去看,发现真是一位陌生的蒙古人。但当他说出一口流利的瑞典话时,他们都惊喜若狂,原来正是前来欢迎他们的史德保教士!他乡遇故知,于是留下了一张六人合照的纪念相片。

(六位宣教士合照之相片,前排左起是安达纯,安德纯和林恩,后排左起是苏白、费安河和史德保。)

(四)游行布道

史德保于是领导这一支新的宣教队,进入工场向蒙古人传福音。他们先在内蒙古的西南部,带着帐幕、床被、食品等等,随着骆驼队像蒙古人一样过游牧生活,到处探测、传福音。直到严冬来临才回到包头,参加宣道会举办的语言学习班。1899年春他们更扩大工作范围,继续走遍外蒙古各村庄和庙宇分发福音单张。又继续研究各地区及人们的生活状况。冬季来临便全体到乌里雅苏台过冬。

经过了两年的游行布道,史德保教士渐渐领悟到,从一个蒙古包到另一个蒙古包,挨家逐户的探访传福音,所得效果甚微。因为蒙古地广人稀,花了很多时间在路途上,不能连续探访,久而久之慕道者又冷淡下来了。于是便想及要建立一个固定的宣教站,招聚四散游牧的蒙古人来接受福音真理的教导;而且计划购买一块土地作畜牧农场,由宣教士管理,雇用居民帮忙工作,改善当地的生活环境,造福当地人群,亦能增加与他们中间之情谊。

于是史教士在离包头市约220英里外的一个草原地区甲胜*(Chia Cheng),蒙古话叫乌兰淖(Wu La Pur)或乌兰淖尔(Wu—la—pa—erh)。用了二千两银子向一位蒙古王卓噶车*(Chief Chokker Che),买下了一大块土地作为基地。不过蒙古王不肯交出原本的地契,只另外做了一份地契副本给他。在那儿他开始建造一个农场,牧养了一些牛、马和骆驼,并建成了两座礼拜堂,一座是为妇女的,另一座是为男士的。

(五)暴风雨前夕

1900年春他们听到中国有反洋人事件,但并不大留意,因他们身在蒙古,乱事只在中国发生而已。于是他们便离开乌里雅苏台回到基地,集中力量建立这宣教站,增进与蒙古人的友谊。其中有位蒙古寡妇云花芙*(YungKwa Fu)与她的独子,常与他们来往。他们当中又有一位信主的蒙古仆人,取名「69」(进五),他原来的蒙古名字是波任得赞*(Boyendelger)。其实他是宣教士们在蒙古传福音所结的果子,由于他热诚的帮助,向蒙古人传福音的工作得以进一步推展。甚至远在天津市的一间会堂(Tientsin Beulah Chapel),也奉献金钱支持他的工作。他带着全家来与众宣教士同住,专心事奉主,实在是个本土的传道人。

(注五)用数字来做仆人的名字,是当地蒙古人对祖父母的一种尊崇纪念。当小孩子出生时,祖父母年69岁,故仆人取名「69]。

到了五月,史教士寄来的家书,却显示出他们正面临无可逃避的危机:「我们三位姊妹已经出发作为期七周的旅程,因为天气炎热,旅途特别辛苦。因感到有机会广传福音,她们便满有喜乐的干下去。她们住在帐幕里,冬天奇寒,夏季酷热,并且常常不停地刮起风沙,把整个帐幕打翻。

最近,我们不停地接到消息,像『任何人与我们一同吃喝的都要死!』『任何人相信我们的道理,就会失掉他的灵魂!』『任何人跟随我们,就会被拐到外国去!』这是一场激烈的争战,盼望我们可以度过这难关。…..我们是与神同站在一条阵线上,捱过了这一个极幽暗的黑夜后,那全蒙古人得着救恩的黎明,便遥遥可见了!······」

(六)逃亡

可是暴风雨终于来临,6月30日史教士要到离开包头107英里,在乌梁素海西岸的扒子补隆(Pa—tzu—pu—lung即今内蒙古新安镇)添置口粮。想不到在那镇上,史教士遇到了大批从包头逃出来相熟的宣教士。当时在那里有一所刚刚建成、未添置家具的宣道会(Christian andMissionary Alliance)礼拜堂。于是大人和孩童十多人挤在一起,而史教士和宣道会的彭教士*(Mr.AugustE.Palm)则睡在帐幕里。那时风声鹤唳,对洋人不利的谣言满天飞。同时因为逃亡中缺乏医药,两个小孩子染上天花,不治去世,大家都感到悲伤。史教士则想念各同工的安危,不能不提早赶返甲胜。于是僱了数位护卫兵,与彭教士及另一位瑞蒙宣道会(Swedish Mongolian Mission)的王教士*(Mr.Emil Wahlstedt)结伴回去。

回到宣教站,史教士见到当地非常平静,便立刻差苏白和费安河两位教士回去乌里雅苏台,把他们留在那边的东西和骆驼队全部带回来。整个夏天,宣教站都平平安安地度过。直到8月14日,邻近的天主教堂传来坏消息说:「义和团已把整个国家弄得天翻地覆,我们全体外国教士要当日立刻离境。」两天后史教士见形势更不利,便把地契副本和全部牲畜,都交给一位做木匠的朋友张先生*(Mr.Chang)代管。同时当日就发生了蒙古官兵和云寡妇的家人,串同来到基地抢掠。虽然没有很大损失,但流言传来,明天将会有大批义和团和官兵再来,并且还要大开杀戒,他们全体通夜不能成眠。

显示瑞典宣教士遇难殉道地点之地圆(山西省北部及内蒙古),取自A Flight for Life第 332 页。由〔C〕到(3)是史德保等七位宣教士逃亡之路线。左上方〔3〕名为Wu- la-pa-erh(乌兰淖尔)之处,便是他们殉道的地点。

次日清晨他们携带一些轻便铺盖和食物,到附近一条已干涸的河床躲藏。他们从隐匿的地方,看见云寡妇的儿子和县官的手下,一车一车地把他们的东西拿走。当这班人把宣教站掠夺得一干二凈后,张先生静悄悄地把他们的马匹牵来,驮着他们的行装,好让全体逃往库伦。当时,每人分配一匹马,并且有一位名叫哈拉罕*(Halahan)的蒙古女孩子与他们一起逃走。张先生还护送他们一程。行到下午,史教士忽然想起那批从包头来的宣教士如今情况不明,便改变主意先到前面山头避一避,并派一位信差回宣教站,看看是否真的有义和团和官兵来过,如果没有,还是全体返回基地再作打算。

事实上,当天他们出走后,县长塔拉提氏*(Daraji应读Ta—la—tise)立刻打发众仆人四处寻找他们。就在任升河*(Yen Sheng Ho)的地方找到他们,因为他们在那儿买了另一块土地,也有一所未建成的房子。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史教士及彭教士二人先跟他们回去看个究竟。谁晓得县长一见了他们,立刻把他们捉拿,下令处死。史教士竭力呼冤,终于被打一顿才获释放。当他们回到任升河时,才知道他们的马匹和一切物件,当日也全部被盗去。史教士大概那时还不知邻近的天主教堂,自外国教士离开后,已有过百天主教徒遇害,教堂全被焚毁。

张先生听到他们的遭遇,便于8月19日携带粮食到任升河探望他们。但见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个饭锅。张先生便爬上屋顶大声呼喊史教士,果然见史教士在草丛中探头出来,见到张先生不禁热泪盈眶,于是大家都回到屋里,一面吃、一面流泪,百感交集。这样一连多天张先生都送食物来,并且答允如果他们决定离开的话,仍可以供应一匹马和一些必需品给他们。但8月25日张先生接到史教士的口讯,叫他不用再来接济他们。因他用了最后的五十两银子买马匹和粮食,立刻上路,兼程往库伦去。

(七)殉道

翌日县长却派他手下的官兵拦途截劫,除了他们穿在身上的衣服外,全部抢掠净尽。忠仆「69」见此,深知非得官府保护难行寸步,于是建议史教士还是回去见县长,请求他的保护。倘若他不答允,就是死在那里也比死在别处好。于是他们全体回去。县长见了他们,发现苏、费两位教士不在其中,便答允加以保护;让他们住在帐幕里,甚至供应食物。他是否心怀不轨,留下他们作鱼饵以谋一网打尽,实不得而知。

那时苏、费两教士也正在回程中。接到他们被囚禁的坏消息,便留下费教士看守整个骆驼队及物品,苏教士则与仆人轻骑赶回宣教站。结果他赶上了这群生死与共的同工,在9月17日与他们一同被官兵、义和团和云寡妇的人杀害,为主殉道。其中蒙古传道人,就是忠仆「69」和他的儿子也同时遇害,成为蒙古教会历史中的殉道者。

县长一面差人追杀费教士,一面把他们的首级全部送上北京,以期得到皇上的奖赏。费教士等了两周才接到仆人带回凶讯,便与仆人穿过戈壁大沙漠逃亡。像神迹一般,一场风沙盖没了他们的足迹,追捕的蒙古官兵遂无法找到他们。然而他们在沿途几乎渴死,11月1日才终于抵达库伦,成为唯一生还者,向外界报导同袍殉道的消息。

殉道时,史德保和苏白均是28岁;安达纯姑娘、安德纯姑娘和林恩姑娘年齢不详,但从留下的相片来看,亦不会超过30岁;彭教士29岁,王教士不详,估计亦不会超过30岁。(客人彭教士及王教士其他的经历,请参阅第七章第四节。)

(八)劫后余生

义和团事件后,条约上规定厚葬这些殉道的宣教士。清朝派遣官员往蒙古调查,才知道这批宣教士遇害后,官兵把他们的尸体全部就地烧掉。因此政府官员和宣教士代表,到他们遇害的地方视察时,找到一个妇女用的卷发夹和一只鞋,是唯一可作佐证的遗物。于是他们就地挖出一些泥和灰,分成与殉道者人数相等的泥堆,放进棺木里,在政府所指定的墓园安葬他们。

蒙古传道人波任得赞的女儿名叫巴乃耐*(Pa Nainai),是全家唯一的生还者。追述劫后余生,仍不能遏止她内心的悲痛,泪下如雨。县长畏罪潜逃,不知所终。寡妇云花芙被捕入狱,监禁在归化城裹。因为没有地契为据,蒙古王卓噶车收回他的土地不肯归还。张先生因与宣教士为友,被洗劫一空,不仅自己损失重大,连史教士委托他的物件都尽失。

费安河教士回到瑞典结婚,1902年夫妇二人回到扒子补隆重新建立了一个宣教站站,继续广传福音,直至1920年病逝,安葬在扒子补隆。

(九)中国历史的记载

按《清史稿》卷五百二十、列传三百七、藩部三、第14379至14393页内载:

「二十六年,拳匪滋事,阿拉善亦出教案。二十七年三月,予各省官员上年保教不力惩处,阿拉善亲王贡桑珠尔默特传旨申饬。其后是部三道河一带教堂租种地亩益多,引河为渠,开田万顷,日以富饶。」

又据《义和团档案史料》中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三月十一日(即1901年4月29日)上谕及六月初七日(即8月19日)最后上谕之判决:

「阿拉善王着传旨申饬。」

据《义和团运动六十周年纪念论文集》第218页,引述内蒙古图书馆藏书《重修绥远通志稿本》之「基督教」篇所载:

「美籍耶稣教士费安河于1904年潜入河套扒子补隆牧区,专以指导当地汉、蒙民族为已任。维时四野荒塞,草滩百里,山河僻处,偶见穹庐,盖除蒙人高歌『敕勒』,牧放牛羊外,汉人之至此者寥如也。而费安河独力开创,先结茅庵以庇风雨,继营毳幕而顺蒙俗,旋复以语言不达则更日学蒙古语言而通情愫。逮主客既洽,于是芟草开田,启林开路,身备百工,自为自用·······甫逾年而生齿粗足,嗣复置公田,设医院,创立蒙民小学校······如是数年,逐渐变草莱为聚落矣。」

(十)立纪念碑

代表宣道会处理安葬事宜的伍先生(Mr.JohnWoodberry),向政府要求在包头市竖立一座纪念碑,像在归化城所建造的一样(请参看第七章第一节)。在碑上的三边面上,刻上所有殉道之宣教士名字,包括蒙古协同会五位宣教士在内。伍师母(Mrs.John Woodberry)是认识他们的,故当她参加立碑时,凭吊着这五位可爱的青年,说:「面对这一群勇敢而又精忠的宣教士,实在找不出有更好的话语追悼他们。他们正当年轻有为之时,竟然到这荒漠不毛之地,蛮夷不化之邦,舍生取义。但愿人类历史有多长,他们在主的荣誉册上,也是如此名垂不朽!」

(十一)殉道地点之商榷

(1)据瑞典宣教士遇难殉道之地图(本节第600页,引自A Flight for Life第332页),左上方的地名Wu-la-pa—erh,便是本文所述七位宣教士殉道的地点。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按图所示是在河套之北部,而该书第346页又提到附近有天主教堂。

(2)据《拳祸记》下册第323至324页载:「七月二十四日(即阳历8月18日)三道河十五教士为安九(笔者按:前文指安九是蒙古宰相)所逼,束装出境。随者十四人,马二十九,骆驼二十五,犬二。去后蒙兵入堂,将殿宇住屋,或毁或焚,或改为佛庙。十五教士行四十二日,始抵库伦。…………」又同一文内继续在第327页记载:「有乌兰包尔信友高林之妻,其死事亦属可嘉。…………」依其拼音Wu—la—pa—erh就是「乌兰包尔」一地无疑,就是在三道河之邻近地区。

(3)按《清史稿》卷五百二十、列传三百七、藩部三、第14379及14392页内载:「阿拉善厄鲁特部,至京师五千里。…………光绪二十六年,拳匪滋事,阿拉善亦出教案。二十七年三月,予各省官员上年保教不力惩处,阿拉善亲王贡桑珠尔默特传旨申饬。其后是部三道河一带教堂租种地亩益多,引河为渠,开田万顷,日以富饶。…………」再从卷七十八、志五十三、地理二十五、第2443页内载:「阿拉善额鲁特部一旗,在河套以西,袤延七百余里,至京师五千里…………」

(4)据Through Blood-Stained Shansi第120页,此地离包头市约220英里,离扒子补隆约110英里,名叫甲胜*(Chia Cheng),蒙古话叫Wu La Pur或Wu-la-pa-erh。另第122页又载:「史教士大概那时还不知邻近的天主教堂,自外国教士离开后,已有过百天主教徒遇害,教堂全被焚毁。」

分析上列参考资料:

*参考书(1)除了指明Wu La Pur或Wu-la-pa-erh,是位于河套外,并且提及附近有天主教堂。

*参考书(2)是天主教的记录,在日期上虽有数日的差别,但显而易见,与殉道宣教士为邻的天主教堂就在三道河,附近且有天主教徒住在「乌兰包尔」。

*参考书(3)《清史稿》中,正史证明了三道河是在河套外。据《中国近代史稿地图集》第71至72页,有一「义和团运动时期各地反帝斗争形势」之地图,显示三道河一地是在河套外。

*参考书(4)与《中国邮政编码图集》第35页的「包头幅」地图,从包头到新安(扒子补隆),再往西便到临河市。临河市之西有杭锦后旗及一处名「乌兰淖」的地方。而据最新的《内蒙古自治区地图册》第1页,载有「内蒙古自治区政区图」,三道河大概是今日的临河市。同一书58页临河市的详图中,找到其西北有杭锦后旗(大概是蒙古王的居所)。在杭锦后旗之南有一地方名叫「乌兰淖尔」。宣教士殉道的地点蒙古话叫Wu La Pur或Wu-la-pa-erh。「乌兰淖」或「乌兰淖尔」,是否都是指着这地方呢?从香港中华书局1997年重印的《中华新字典》,查得「淖尔」是蒙古话「湖泊」之意。故「乌兰淖尔」或是「乌兰包尔」,应该就是这地方了。

综合以上四处参考资料,我们可以肯定今日的乌兰淖尔就是七位宣教士殉道的地方。虽然当日官府和安葬他们的代表均无法找回什么遗物,如今百年已过,物换星移,那地方更早已湮没了,但为着能较完整地存留中国教会的历史记录,亦值得我们核实这确切的殉道地点(注六)。

资料来源:

(1)Roberts,James Hudson.A Flight for Life and An Inside View of MIongolia,Boston:The Pilgrim Press,1903.pp.332,344-348.

(2)Woodberry,K.C..Through Blood-Stained Shansi,New York:Allance Press Company,1903.pp.120-140.

(3)Forsyth,Robert Coventry.The China Martyrs of1900,New York:Fleming H.Revell Co.,1904.pp.80-82.

(4)Grauer,O.C..Fifty Wonderful Years-Scandinavian Alliance Mission Jubilee-1890to1940,Chicago:Scandinavian Alliance Mission,1940.pp.236-257.

(5)Grauer,O.C..Fredrik Franson,Founder of the Scandinavian Alliance Mission of North America,Chicago:Scandinavian Alliance Mission,1939.pp.122-124.

(6)Stauffer,Milton T..The Christian Occupation of China.Shanghai:China Continuation Committee,1922.《中华归主》之英文原著。

(7)MacGillivray,D..A Century of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1807-1907.Shanghai:The 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907.pp.504-507.

(8)Stanford,Edward.Atlas of the Chinese Empire.London: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08.

(9)吴杨道着,洪善继译。《四海为家》。台北:生命之道出版社,1965,第1-3,85页。(原著为The World His Home-Biography of Fredrik Franson by David Woodward)

(10)汤清着。《中国基督教百年史》。香港:道声出版社,1987。第484,641页。

(11)戴学稷着。<一九○○年内蒙古西部地区各族人民的反帝斗争>,第211—236页。出自中国科学院山东分院历史研究所编:《义和团运动六十周年纪念论文集》。北京:中华书局出版,1961。

(12)一些有关David Stenberg之记载,是由边云波老弟兄在瑞典之女儿边晓纹,把瑞典文资料用口语译成中文整理而成(January2005)。

(13)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中华归主:中国基督教事业统计(一九○一至一九二〇)》。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1985,全三册。

(14)李杕着。《拳祸记》。上海:徐家汇天主教土山湾印书馆刊行,1905,全二册。(取自上海徐家汇天主教土山湾印书馆第二版印,1923。)

(15)赵尔巽清史馆馆长,袁金铠主持:《清史稿》分为纪、志、表、传四部分,共五百卅六卷。北京:中华书局刊印,1928。

(16)李志刚主编。《中国邮政编码图集》。黑龙江:哈尔滨地图出版社,1988。

(17)张海鹏编著。《中国近代史稿地图集》。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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