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回首百年殉道血

(五)平遥乱起

索牧师主持平遥宣教站13年,与本地人打成一片,和平共处,生活安定。虽然1900年5月14日洪洞之师长老(Elder Si),突遭拳民袭击,全家遭洗劫,师长老被殴打至重伤。引起各地提高警觉,惟事情慢慢平静下来,各地也平安无事,生活又回复正常。

然而6月26日星期二,宣教士住宅突遭抢劫及焚烧,他们立即逃往衙门。这突发之事背后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一位高官晋见新巡抚毓贤后,回南方时经过平遥,见本县县官之公布保护洋人,遂转达巡抚之命,下令取消保护洋人之公布。星期一,奉县长之命洗掉保护洋人之公布,于是引起星期二晚宣教士住宅受到袭击。

其二是县长接到新巡抚之通告,中国已向各国宣战,清军与义和团联合驱逐洋人离开中国,并呼唤群众协助。另有一密函给县长,解除对洋人的任何保护。在中国,无论公开或是秘密公布,一下子便会传开,结果就难以想象了。

6月26日晚上,索师母如常把4个孩子放在床上,便到内苑,与索牧师、来自平阳客人葛凤珍姑娘(Miss E.Guthrie)及简为政教士,一起乘凉闲谈。突然男传道匆匆跑来,报告今天大街会堂被袭,门、窗、家俬、书籍等全被拆除,堆在街上放火焚烧,恐怕暴民会转来西郊宣教士住宅。

于是4位教士入室跪下祷告,不久暴民涌至,开始投下砖块石头,继而击破外墻,进入抢掠。索牧师夫妇匆匆弄醒4个孩子,立刻携带他们前往衙门求助。但衙门说政府不予保护,反劝他们立刻静悄悄离城为佳。几经交涉,终于答允明早官兵护送前往太原府。

6月29日下午,他们总算平安来到离太原府还有7英里的大马*(Ta—ma),遇到一位年轻信徒,警告他们不宜前往(笔者按:这位信徒是太原府的史执事,请参阅第六章第十二节巴尚志教士小传所载)。因前一晚寿阳宣教站全部焚毁,顾姑娘(MissCoombs)火中殉难。全部宣教士集中在大英浸礼会法牧师(Rev.Farthing)家,正受着数千暴民包围,并且各城门均驻有重兵,严防洋人和信徒逃走。

因此,他们立即转头南走往潞城,惟护送的官兵立时撤走交差,也与两位忠心青年奇原*(Ki—yuen)和恩祖*(En-tsu)话别,只有售经员王央*(Wang-yong)不肯离开。在往潞城的133英里路程中,第三天(7月1日)在一旅店内三次受到拳民袭击后,赖王央跑到太谷,从美国公理会的卫禄义牧师(Rev.G.L.Williams)借了33两银(卫牧师殉道参阅第八章第一节),用了30两雇一队清军护送,并且继续沿途要出钱才买得保护,直到7月5日星期四才抵达潞城。

(六)大逃亡

7月7日潞城发生暴动。当天早上,离此地13英里之潞安亦生暴动,全体宣教士早已离境,前往汉口。因此,他们请求潞城县官发放行文,好让他们获得沿途官兵护送。惟县长拒绝,甚至离境时亦无护送官兵,于是他们一行14人,就是索行仁牧师一家六口、葛凤珍姑娘、简为政教士、顾纯修教士一家四口(笔者按:据A God of Deliverances第36页所记,顾家大女爱梅是在山东芝罘学校),米姑娘和胡姑娘等,在没有任何保护之下,一起南下逃亡。

7月7日半夜从潞城起行,经长子县(7月10日)、高平县(今高平市,7月12日)、泽州府(今晋城,7月13日半夜)、进入河南省之怀庆府(今沁阳市)、武陟县(7月20日)、渡过黄河(7月22日)、郑州(7月23日)(三)、信阳(7月30日)、进入湖北省后,幸在湖广总督张之洞保护之下,才获沿途优待倍加,9月16日终于脱险抵达汉口。

然而,经历49天、700英里长途的酷热、饥饿、痛苦、迫害、逃亡,终于有三位姊妹和三位儿童在途中殉难牺牲!

(注三)7月23日,当他们在郑州衙门时,知州汤似慈告诉他们今早才接到慈禧太后懿旨,命令该省官员保护洋人前往汉口。倘若他们早一天到便有杀身之祸,没想到在黄河滞留两天,却是神迹保全了全体生命。

(七)殉道者

7月13日,米、胡二姑娘行经山西泽州府(今之晋城市)时,力弱无法再行。顾教士设法雇车载她们,却遇劫失掉余下之金钱,并且全体被暴徒赶走。米、胡留后,同遭受暴徒袭击,米姑娘体弱,当场伤重离世,年41岁。而胡姑娘受伤倒地时,暴徒竟用车从她身上辗过,故身受重伤。事后泽州官府得悉,将受伤的胡姑娘送回,7月20日,在武陟县与众宣教士会合。

7月27日未及两岁的索牧师幼女依萨伯勒,受不住飢饿、酷热、疲劳之苦,在河南省经过西平(Si—ping)时去世。

过了一周,8月3日,7岁零两个月的索牧师长女简西,也像妹妹一样受不住,在河南省南边境谭家河(Tan-kia-ho)离世。

8月6日到达湖北省应山县(今之广水市)时,顾纯修师母也因酷热受伤不治而去世,年45岁。

8月11日在湖北省云梦(Yun—meng),约还有两天(62英里)才到汉口,身受重伤的胡姑娘,虽然经护士葛姑娘尽力照顾,也终于不治离世,年34岁。

全体逃抵汉口后,8月17日顾家不及两岁的幼儿白兰奈,也在父亲怀中悄然去世。

(八)悼念索简西

索简西是活泼可爱的孩子,很健康,少患病,喜爱动物,尤其是爱骑骡子到城里去玩耍。她不仅是本地信徒的宠儿,人见人爱,又喜与别的宣教士孩子来往,像汾州的贾爱花(Florence Price)(参阅第八章第二节)。她早就学会爱耶稣,特别爱唱圣诗和听圣经故事,对主耶稣的受苦和再来深信不疑。她曾说:「我见主时,一定要看祂手和脚的钉痕。」也有一次对大弟乔治说:「或许我们不用到芝罘,因主耶稣回来了。」当母亲在炕上向妇女谈道时,她爱坐在母亲身旁听道,会问及街上行人:「他们是否听过耶稣呢?」

在大逃亡时,她单纯的信心大大鼓励大家。第三天,在旅店受拳民袭击时,大家只能祷告,简西会说:「妈妈,不住的祷告。」母亲说:「亲爱的,让我们都心中祷告,因我们都筋疲力竭了。」但简西回答:「妈妈,再来一次祷告吧!」果然,祷告后,拳民都走了!简西便说:「耶稣赶走了他们。」

当遇劫后,无帽赤身在烈日下赤足行走,又饥又渴,又被投石、袭击,倒在空旷地方过夜,如是种种非人虐待,但简西竟没有仇视他人,她说:「如果他们爱耶稣,他们便不会做这样的事。」当人劫取他们衣服时,简西说:「他们钉主耶稣在十字架时,也取了祂的衣服。」又有一回住在牛棚里,简西力弱,其母用扇扇她,她甜蜜地说:「耶稣出生在这样的地方。」

她又常常挂念熟悉的信徒,盼望他们不致遇害。大逃亡约一个月后,幼妹忍受不住便平静地离世与主同在,再一周后,简西也筋疲力尽,消瘦不像人形,但她仍是平静地忍受着,说:「妈妈,我真想有一处安舒的地方。」主耶稣听到她的呼求,便把她接到荣耀里。

(九)中国教会历史的记载

据《庚子教会受难记》所载之「索牧师从平遥赴汉口避难记略」,节录如下:

「—–平遥县在太原府省城之南一百八十里,播道会在此设堂传教,已历十有三年,民教相安,从未闻有闹教之事。地方官又因谣言惑众,特出告示严禁,劝令人民不可附和拳匪,余等见此情形,方谓本省虽闻有闹教之处,此间或可保全矣。

不料于五月三十日(即阳历6月26日)之晚间,突有匪人前来攻击,余等挈四小孩避入县署。此次遭劫,实属猝不及防,但亦有预兆,先期二日,忽见地方官命将前日所出之告示,尽行撕灭,我等即被匪所掠矣。匪起事时,先毁城中之讲书堂,将堂中门窗家具书籍等,堆积街中,举火焚之。旋即来攻余堂,余等情急,从床中唤起四小孩,不及为之穿衣,但有睡衣,抱至县署中。署中人谓官不能保护,不如他适,最好用官差护送至太原府。余等从之,在途中,屡见年轻之拳匪,在当街练习技勇,见余等经过,亦不来阻扰。

六月初二日(即阳历6月29日),至一处去太原府城二十里,遇一教友,自城中来云,城中教堂已于昨夜被焚,有女教士一人葬身于火穴,现在城中众教师连小孩,共有三十余人,皆在浸礼会法牧师家中,有匪众数千人围困之,势甚危急,无法可救,匪等又将城门紧闭,不使一人漏网。

余等闻之,知不能前进,遂转身回南,向潞城县而行。潞城有内地会教堂,有顾牧师顾师母及胡米两女教士在焉,故往投之。惜因原派之官差,至太原府即回平遥销差,以致余等在途,备尝艰险矣。行至山口某村中,余等投宿于客店内,遭拳匪一连三次攻击,幸该处有驿站,遂给银数十两,商请驿站中人,护送余等到第二站,一路皆如此,非银不行。

六月初九日(即阳历7月5日)至潞城县,闻潞安府教堂被毁,教士已走。至十一日,潞城教堂亦遭匪劫,余等求官给发护照,派拨官差一路护送赴汉口,官不许。计从潞城至汉口,有二十一站路,余等此行,在途多受苦难,几于丧命,皆由地方官不肯派差保护之故也。维时各处,皆有拳匪之踪迹,余等虽不能得护照官差,亦不得不起程矣。

此行大小共十有四人,计从平遥来者有索牧师索师母及四小孩、并葛女教士、简牧师、以及潞城之顾牧师顾师母及二小孩、并胡米两女教士等,六小孩之中,大者不过七龄,小者才十有八月耳。余等于夜半暗暗起程,背负小孩步行一夜,所有行李用两骡载之。黎明日出,过一村庄雇牲口,使妇女小孩乘之而行。

未及数里,有匪二百余人,从前面一村中出来截路,将余等牲口行李盘费,全行抢去,连衣服亦多剥去。余等幸未伤命,但下身只有一华式之裤,上身及首皆无遮盖,露体而行,天炎日炙,困苦不堪。不得已再前行,余等皆步行,小孩则或抱之,或扶之,在途三日,经历多村,备受残害。

行近长子县,去潞城一百二十里,深望入城求官设法保护。时余等不但露体,且赤足而行,匪人不信余等无银,常有人在余身搜寻,加以殴打,逼令说出银藏何处,所过之处,皆遭村人驱逐,用砖石土块相掷,此村之人驱至彼村,彼村之人亦然,此三日中,一路皆然,曾至一村,顾牧师被人用绳拉至村外,抛弃空地,如死人一般。或余等疲乏不能行,村人必抛砖掷石,赶逐余等,使不得止息,惟至天黑之时,避入僻处,则稍得卧地片时。亦有一次于半夜中,被人寻得余等所息之处,村中人连夜前来,驱逐余等上路。

余等自潞城起身,两日不得食,亦无水饮,见途间有浊水,亦暂取以解渴矣。第二日之晚间,至一大镇,余等坐地小息,众人仍前驱逐,余等告之曰,饥饿不能行矣。众人不肯给食物,但设他法逼余上路,余等不行,众人无法,以饼与水给余等,仍赶余等出境。余等又行约及六里,有一华人追及余等,皆不相识,略说几句话,则于口袋中,取出煮熟之鸡蛋三四十枚,送给余等而去。余等于饥驱路途之中,得有此等仁人,大发善心,岂非上帝设法感动之,使余等得免为饿殍乎。

既抵长子县城,有衙役上前拦阻云,官劝余等不必进城,已经预备车辆牲口,愿护送至邻境。余等以饥乏告之曰,愿稍歇进食之后再行。未几衙役送饼与水来,余等用毕,即在城下卧息,有人在城上用石击余等。至夜半,衙役催余等上车,送到邻县高平县境内,差役始返。因高平县并无差役在境口迎护,故余等仍前步行,尚有路四十五里光景。长子县官曾给银钱,以备沿途买食,上路未久,即为匪徒抢去,且足上起泡,疼痛难行,在途一日有半,所过诸村,暴虐如前,至六月十六日(即阳历7月12日)始到高平县。

余等至高平在正午时,天炎土燥,赤足难行,卧于树下乘凉。至下午四点钟始上县署,后面有人相随喊叫。余等求官派差护送,当送至城内,勿送至境界,官佯允之。迨余等由官差护送起程,仍至邻县界口,弃余等而返矣。时米女教士疲乏不能走路,顾牧师上邻村,雇一车使与小孩同坐之。忽又遇匪人抢劫殴打,驱散余等。胡米两女教士不能行走,暂时落后,躲在路旁一空室中,俟能行时,再行赶上前途。

余等遂向前行,深望赶到泽州府城,求官雇车派差,接取胡米二教士同行。岂知匪徒赶至胡米两女教士所避之处,殴逐不许停留,仍旧起程,但与余等相离已远矣。迨后胡女教士到河南报称,米女教士在途中为匪人殴死,胡女教士亦受重伤,几于死矣。

余等向泽州府而行,约六十里,天又大雨,一路泥滑难行,妇女小孩尤属寸步难行,所过之地,其虐待余等,实臻其极,查考该处人民痛恨西人之故,因上年有矿务洋工师用机器在该处勘路,皆以为关碍风水,故久旱不雨也。今见余等入境,即群起相随,一路或打或骂,咸相告曰,毁坏风水之人来矣,何不杀之?

遇有老成之人,余告之曰,我非上年来此勘矿之洋工师也,试观二证:一、工师不能操华语,我则能。二、工师无发辫,我则有,岂一年之中,即能有如此长瓣乎?众闻后始释然而去,余深赖此辫得免。又有一村村民将余两手捆缚,吓称将缚余于树上而打死之,幸未照行,此等兑人虐待余等,连小孩亦不矜恤。是夜抵泽州府城关,余等浑身肿胀疼痛,因不准入城,遂在城门口卧息,闻人传说,两日前城中大天主堂被毁,有华兵守门,不许神甫逃出城外。

余等虽不准入城,但准余等逃命,速往汉口,泽州府给发路凭,迨后方知此等路凭,与寻常护照不同,不过如递解之文书耳。六月十八日(即阳历7月14日)在泽州府起程骑骡,但有木鞍而无垫褥,行不数里,疼痛不胜,女人更不能堪,坐两日到河南省怀庆府,苦不堪言。入河南境后,华官相待较厚,回忆八日之中,在山西境内所受之苦,徒步四百余里,饥不得食,渴不得饮,倦不得息,蓬头露体,赤日熏蒸,实在苦不可言,窃以为非毓贤之为西抚,当不致此矣。

余等在怀庆府起程,坐车行一百五十里至武陟县,与胡女教士再相会,系由泽州府派差送来者,胡女教士头受重伤。余等行至黄河边,官差即辞别而返,余等在河边等候两日一夜,无舟可渡,幸有官邮船(亦称驿站代马船)送公文过此,余等遂乘此船渡河。既登彼岸,步行四十里到郑州,官给路凭,派差一路递解。

迨后入湖北境,地方官相待更优,为余等备轿,至七月二十二日(即阳历8月16日)始抵汉口,计从平遥起程以来,已历四十九日矣。其间米女教士死于途,余之小孩中亦死二人,埋于河南,顾师母及胡女教士死于湖北境内,得归葬于汉口,既到汉口后,顾牧师之小孩亦死其一。众人之死,皆无足怪,惟遇如此大难,仍有生还之人,乃真奇事也,谓非上帝之恩典乎?

上帝既不使匪徒动杀人之念,又不使赤日有喝死之时,如此大伏天气,无帽无伞,又无遮荫,即不为人杀死,亦必晒死矣。余等在途,绝无可救之盼望,乃赖上帝之保护,得以生还汉口,真感谢上帝不尽矣。」

(十)中国历史的记载

《义和团档案史料》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日(即1901年4月17日)军机处寄山西巡抚岑春煊上谕:

「泽州府知府过境英教士不肯保护;潞城县知县璧珵于境内教士毫不保护,以致逃亡涉险;高平县知县于岱霖虐待逃难过境英国各教士;长子县知县恩顺亦不肯保送逃难教士:均拟革职永不叙用。」

又据《义和团档案史料》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三月十一日(即1901年4月29日)上谕判决:

「河北道岑春荣、郑州知州汤似慈、泽州府知府陶家驺、潞城县知县璧珵、高平县知县于岱霖、长子县知县恩顺,均拟革职永不叙用。河南县丞李若仙、即李承瀛,着即斥革严拏。」

清廷继续与联军交涉,《义和团档案史料》又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六日(即1901年8月19日)再加发上谕判决:

「郑州知州汤似慈、泽州府知府陶家驺、潞城县知县璧珵、高平县知县于岱霖,均着革职永不叙用。河南河北道岑春荣革职。河南县丞李若仙即李承灜,着即斥革。长子县知县恩顺,着改为革职。」

又据《西行回銮始末记》,于辛丑年二月十二日(即1901年3月31日),「驻京各国钦使绩请惩办罪首照会一通又清单二件」,其中「查明确犯重罪应行严惩各员清单」之记载(注四):

「河南县令苛待由豫省前往湖北逃难之英国教士,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荣泽县不肯接收由武陟县护送逃难之英国教士,致该教士等备尝艰险,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郑州牧由平遥、潞城逃难之英国教士过境时,异常苛

待,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河北道岑春荣擅出诬告示,煽官民仇视西教,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注四)《义和团档案史料》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二月十六日即1901年4月4日)全权大臣奕劻李鸿章电报,内载查明外省确犯重罪,应请严惩各员清单,先列出二十五员,皆由各大臣查出确有证据,详注罪状。续又遣员再三商酌,统计单开一百四十二员。《西行回銮始末记》所载,乃是清单中之其他各地官员。

又据《清末教案》第三册外务部档案,光绪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五日(即1902年3月4日),山西省巡抚岑春煊为查明上年各教士被害情形及抄送清摺等事咨呈全权大臣一文中,附件一有「山西洋务局查明纪教士

(注五)呈报在晋被害教士各案实情清褶」:

「纪教士呈称,平遥县官将教士大小八口送往太原省城等语。嗣复蒙宪札行知,经内地会将此节访查确实,并无其事。当时该县沈大令实意欲将教士等送往南边,以便赴汉等语。由湖广督部堂张咨请更正前来。本司道查核相符,自应遵照更正。

且查该县上年拳祸,并不甚重。现经荣牧师(即荣晃熙牧师Rev.A.Orr—Ewing)查明教堂系属自建,载入合同免赔(笔者按:指内地会拒绝接受对宣教士任何的赔偿,请参阅第九章)。亦无房东搬取物件之事。教民人命财物,均已赔恤了结。」

(注五)纪教士即纪正纲教士(Mr.Martin L.Griffith),内地会代表之一,他把各地宣教士遇害之情形,上呈山西省巡抚岑春煊查察。经岑春煊查覆后,在1902年3月4日,他上呈全权大臣一文中,内载:「本司道清理通省教案,将该教士所禀各节,饬据各属印委查覆,各教士受害情形大致亦尚相符,惟拳匪姓名及地方官仇教情形不无歧异之处。」

又按上述山西省巡抚岑春煊呈文中,「附件二」及「附件三」有拳首正法之记录:

「平遥县有拳首李定盛和范漳几二名,于光绪二十六年十月(即1900年12月)押毙。

潞城县有拳首申起支和甄过继二名,于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即1901年9月)永远监禁。」

又按上述山西省巡抚岑春煊呈文中,「附件六」有内地会教民房物连恤在内赔款细数单:

「平遥县教民房物连恤共银二千四百三两五钱六分,人命六名。

潞城县教民房物连恤共银一千一百八十四两六钱五分,该县人命一名。

高平县教民房物连恤共银四百九十三两九钱九分,该县人命三名。」

(劫后余生之索牧师夫妇及两子女照片)
(年老之索牧师夫妇)

(十一)宣教士遗言

顾师母饱受长途的饥饿和疾病后,弥留时对顾教士说:「若是主救我们得脱这场灾难的话,我一定会尽可能早日返回潞城。」

胡姑娘饱受途中最残酷的虐待后,对姜玉贞姑娘(Miss C.Gates)说:「对我来说,能够配得上与基督一同受苦,这就是最大的喜乐了。」

(十二)至死忠心

经过这一场巨变后,索牧师夫妇并没有因此灰心失望,继续留在中国宣教,直到1934年4月29日,索牧师在扬州离世,享年72岁。索师母继承夫志,于1939年9月1日,退休返国时,年74岁。顾纯修教士也没有退缩,继续工作到1929年3月16日,才退休回英,时年61岁。他们都是在中国为神至死忠心的宣教士。

资料来源

(1)China’s Millions,North American Edition,Toronto.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北美版《亿万华民》。

For all Shansi missionaries,1894:114;1895:53-56,122-124;1896:95-98,141-143;1897:110-112;1898:42,75,8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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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e and Isabel Saunders,1901:35.

(2)China’s Millions,London Edition,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

For all Shansi missionaries see1897:65-69,109-111;1898:14,46,73-78,93-96;1899:30,74-79,165-168;1900:26-27,74-80,107,219-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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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e and Isabel Saunders,1901:32,47.

(3)China Inland Mission.List of Missionaries and Their Stations.Shanghai:The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July,1892;June,1895;June,1900;January,1901.

(4)Broomhall,Marshall.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1.

Mrs.Cooper,pp.58-63,76,79,85,100,294,300;Rice,pp.25,60,62,66,70,72-73,76-77,85,294,300;Huston,pp.25,62,66,70,73,75-77,80,85,100,294,300;

Saunders,pp.66-76,78,82,100,115,294;

Jessie and Isabel Saunders,pp.25,66,76,100,199,294.

(5)Broomhall,Marshall.Last Letters and Further Records of 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2.Saunders,pp.56-57,

(6)Price,Eva Jane.China Journal,1889-1900,New York:Charles Scribner’s Sons,1989.Jessie p.112.

(7)Saunders,Alex R..A God of Deliverances,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1.Full details of the flight of the whole group.pp.26,28,63,67.

(8)Forsyth,Robert Coventry.The China Martyrs of1900,New York:Fleming H.Revell Co.,1904.pp.116-133,480-484.

(9)Edwards,E.Henry.Fire and Sword in Shansi,London:Oliphant Anderson and Ferrier,1903.

(10)Stanford,Edward,.Atlas of the Chinese Empire.London: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08.

(11)季理斐(D.MacGillivary)编。《庚子教会受难记》。上海:广学会,1901,全二册。上卷,第118—127页,下卷第185—187页。

(12)国家档案局明清档案馆编。《义和团档案史料》。北京:中华书局出版,1958,全二册。第1013—1014、1037—10381066—1067页。

(13)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合编。《清末教案》。北京:中华书局,1998,全六册。第三册,第187—208页。

(14)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辑组编。《义和团史料》。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共二册。

(15)海外基督使团编辑委员会。《惟独基督—戴德生生平与事工图片纪念集》。香港:海外基督使团(前中国内地会),2005。

(16)总参谋部测绘局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集》。北京:星球地图出版社,2000。

(17)地图出版社编制。《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集》。北京:地图出版社,1984。

(18)杜秀荣编。《山西省地图册》。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2001。

(19)徐师历编。《中国历史大事纪年》。澳门:尔雅社出版,1979。

(20)四川大学图书馆编。《中国野史集成》。四川:巴蜀书社出版,1993年,第四十七册。《西行回銮始末记》,第621-6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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