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今释使徒信经
第11章:圣而公之教会,圣徒相通
在圣灵的主题下
《使徒信经》具有三位一体式结构,因为它在早期的使用同洗礼有关:“奉父、子和圣灵的名。”因此,当我们开始探讨教会时,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仍在圣灵这一大的主题下探讨,即《使徒信经》的第三大主题。我们有时译成“神圣”(holy)或“圣徒”(saint)的词,在希腊文和拉丁文中用同一词来表达,因此,当我们读希腊原文和拉丁原文的《使徒信经》时,会读到重复使用的同一个词:圣灵(holy Spirit)、圣教会(holychurch)、圣徒相通(communion of the holy)。后两个“圣”同所有“圣”一样,都源自圣灵。
此外,正是由于信靠圣灵,我们才“信圣而公之教会,信圣徒相通”和《使徒信经》的所有内容。正如我们在上一章所讨论,一切真信仰都源自圣灵,所以就是信靠圣灵,信靠至圣者上帝。
那么,我们所说的“圣而公之教会”是什么意思?我们暂且不考虑“大公”(catholic)这个词。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显然是在说自己信靠教会;我们是教会的一份子,我们是教会中的信徒。然而,这与我们对上帝全能的父、耶稣基督和圣灵的信靠是不同的。否则,我们会堕入偶像崇拜,信仰除上帝以外的某些东西。教会是《使徒信经》必不可少的部分,因为我们正是在教会中经历信仰。信仰绝不纯粹是个人化的;相反,信仰永远是团契性的。但是,我们还是听到过与此相反的观点。信仰当然是个人的,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自己亲口承认信仰。但是,信仰绝不是个人的或私人的,因为信仰绝对关乎信徒的团契。约翰·卫斯理在评论个人宗教这一观念时明确说道: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基督的福音。其中不存在与世隔绝的宗教。“圣洁的独居隐士”并不比圣洁的通奸犯更符合福音。基督的福音不关乎宗教,而是社会性的;不关乎圣洁,而是社会性的圣洁。@1
@1John Welsey,preface to Hymns and Sacred Poems(1739),Jackson edition,14:321.
因此,《使徒信经》之所以肯定信靠教会,并不是因为教会是我们信仰的对象,而是在教会中,以教会为背景,作为教会的一员,我们才有信仰。
然而,我们不应该有的理解是,“我们相信教会。”这是在中世纪盛行却被宗教改革所否定的“暗示性信仰”观。“暗示性信仰”相当于说:“我并不知道教会所教导的一切是否都正确,但是,只要是教会的教导,我就相信,因为那是教会的教导。”约翰·加尔文在驳斥这种观念时写道:
这就是信仰吗?什么都不明白,只是觉得在顺服教会?信仰基于知识,而不是无知—–我们得不到救恩,或是因为我们准备把教会的任何规定都当作真理,或是因为我们把探究与认识的工作都交给教会。@2
@2Calvin,Institutes3.2.2.
总之,我们信靠上帝,只信靠上帝。我们信靠上帝全能的父,信靠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信靠圣灵。多亏了圣灵,我们才加入建造我们信仰的教会。
圣教会
在此,我们一定不要忘记“圣洁”一词两个相关却不同的含义。首先,“圣洁”的基本含义是,圣洁的事物同上帝密切相关,所以是神圣的。其次才是“圣洁”第二层衍生的含义,即“圣洁”意为纯洁或完美的道德。当然,上帝从这两层意义上讲都是神圣的。但是,我们所说的“圣洁的教会”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指教会在道德上毫无瑕疵,这是《使徒信经》所有内容中最难相信的!我们都已见到的很多事——和我们都已做过的很多事——都只能证明,教会并不纯洁,并非完美无瑕。
我们可以据此思考“圣地”这个概念。“圣地”肯定不是道德上完美无瑕的地方,在那里,所有人都能做到理应做到的彼此相爱。它也不是一块和平之地。然而,我们仍称它为神圣的。为什么?因为我们这样称呼它时,是在提醒我们自己,它不只是战争之地、恐怖之地或仇恨之地,也是让上帝喜悦的地方,以致上帝在这里最清楚地临到我们。亚伯拉罕和撒拉蒙召来到这里,雅各和妻子在这里养育儿女,约瑟离开这里去埃及,他的子孙最后又回到这里,在这里,撒母耳听见上帝的声音,以赛亚得见上帝。彼得、马利亚、雅各和抹大拉的马利亚生活在这里,耶稣在这里行走,流血,流泪。所有这一切并没有让这里特别纯洁;相反,这一切让这里在历史上留下不断的战争、仇恨,甚至更多是悲剧。但是,这一切的确使这里成为圣地。
同样,称教会是神圣的,并不是说教会在道德上特别纯洁。但是,我们称教会是神圣的,就像我们称圣地是神圣的,道理是一样的:教会是彼得、马利亚、雅各和抹大拉的玛丽亚的团契。在这个团契里,殉道士用鲜血见证过福音,传教士为了信仰远走他乡,敬虔的信徒奉献毕生精力去保护与支持弱者。在这个团契里,千百万人——“许多的人,没有人能数过来”(启7:9)——在悲伤时得到安慰,在痛苦中认识信仰。在这个团契里,我的父母用爱围绕着我,我的信仰成长,不断经受考验,并不断巩固。因此,正如遥远的那片土地是神圣的,这里的教会和每一个地方的教会也都是神圣的。
然而,最重要的是,教会之所以是神圣的,是因为圣灵临在其中。《使徒信经》中我们对教会的宣信,属于我们对圣灵的信仰,你还记得吗?归根结底,是圣灵使教会变得神圣,而不是教会道德上的纯洁、教会的殉道士或教会敬虔的信徒。如果宣告教会是神圣的,便是在提醒我们自己,当我们面对教会这个信仰团契时,不只在面对或好或坏的一群人。我们是在面对上帝至圣的灵!@3
@3我们需要在此指出,尽管《使徒信经》并没有这样说,但在基督教内——特别是东方教会内——长久以来有一个受人尊重的传统,即说到“神圣的世界”。不但教会是神圣的,所有受造物都是神圣的,因为那是上帝的创造,“运行在水面上”的圣灵,仍然在世界上运行。整个受造秩序都是神圣的,因为上帝在其中——也只能在其中——与我们相遇。
总之,称教会是神圣的,并不是宣称教会或教会的信徒在道德上是纯洁的——这是他们明显缺乏的,而是宣告,教会和教会的信徒拥有圣灵和圣灵能力的同在——这反而让我们在道德纯洁性上的缺失更是一种悲剧。教会的神圣性不但肯定至圣者与教会同在,也是对教会的呼召,使其更忠于这一同在所提出的要求。
圣而公之教会
“大公的”(catholic)一词并没有出现在《使徒信经》最早的版本“R”中。这个词最早出现在说希腊语教会的几部信经中,特别是《尼西亚信经》。明显在这些信经的影响之下,该词于公元4世纪末的某个时间被写进《使徒信经》。然而,随着我们研究初期基督教文献,我们看到,到了公元2世纪初,该词显然已被用来特指全体教会。@4
@4这种用法第一次出现在伊格纳修的《致士美拿人书》的8章2节。此后,这种用法越来越普遍。到了公元2世纪末,这种用法成为教会的标志,以致用拉丁文写作的德尔图良更愿意音译,而不是直接翻译。
人们经常说,该词的意思是“普世的”(universal),因此,它表示教会遍布世界各地。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认识是正确的。实际上,大多数初期基督徒作家往往用“大公教会”指遍布世界各地的、不同于各个地方性小宗派的一个教会。但是,“大公的”一词实际的意义是“根据全体”,因此,教会的大公性并不在于教会无处不在,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组成教会,并献身其中。因此,经验和观点的多样性同教会的大公性并不矛盾,反而是教会必要的标志。同样,基督徒用“大公的”一词的这层含义指《圣经》的正典,特别是《新约》,把它称为“大公的”,意思是不同于只拥有单一福音书的各个宗派,大公的正典,包括不同的福音书。相反,宗派分子只有一部福音书,否定其他所有福音书;他们只坚持一种观点,否定其他所有观点。但是,“大公的”教会接纳信徒广泛而多样的观点。
因此,当我们在《使徒信经》中宣信“圣而公之教会”时,并不是特指某一个宗派。恰恰相反,我们是在肯定,教会甚至可以有不同的神学、传统和教制,以及我们属于这样的一个教会。
圣徒相通
在《使徒信经》的所有内容中,“圣徒相通”的确切含义,是学者和诠释者讨论最多的一个主题。可能到了公元4世纪末或5世纪初的某个时候,这句话才被写进《使徒信经》。@5
@5死于公元414年的Nicetas ofRemisiana第一次引用。
它最明确的含义是“信徒的团契”,所以只是对“圣而公之教会”的解释。但是,问题在于,它的两个拉丁原文communiosanctorum不只有一层含义。
Communio的意思可能是团契,但是,它的意思还是分享。因此,“圣徒分享”这个翻译,似乎指《使徒行传》所描述的初期教会在不同程度上实践的财物分享。当“圣徒相通”被写入《使徒信经》时,财物分享几乎完全消失,只是在修道院中施行。因此,这句话可能是修道士为了呼吁其他基督徒恢复初期教会所实践的那种分享。
Sanctorum的意思可能是“圣徒的”,这是我们大多数人所理解的。它也可能意为“神圣之物的”。就这层意义而言,“圣徒相通”指分享神圣之物,特别是在在举行圣餐时的分享。
“圣徒相通”很可能原本就包含所有这些含义。如果的确如此,在宣信“圣徒相通”时,我们是在肯定:
(1)、我们与历世历代、世界各地的信徒都保持团契;
(2)、我们愿意同有需要的人分享;
(3)、我们的分享包括“神圣之物”——换句话说,“神圣之物”并不属于我们当中特定的某些人,而是属于作为一个整体的所有人。
我们已经讲了很多历史和解释方面的问题。但是,今天的我们呢?我们在背诵《使徒信经》中的“圣徒相通”时是什么意思?我们肯定在说信徒的团契——无论是在场的信徒,还是不在场的。我们可能是在宣告,正是我们分享“神圣之物”,我们才保持团契——我们共同的信仰、同一个洗礼和圣餐中的同一块饼让我们成为一个身体。我们或许还在宣告,我们愿意同这一团契中的所有人分享我们的一切。
研讨问题
1、教会在哪种意义上是神圣的?你如何看出教会是神圣的?
2、宣信教会具有大公性有何意义?这一信仰宣信如何影响我们看待其他基督徒的方式?
3、“圣徒相通”对你有何意义?这如何影响你的态度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