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成功或成熟

哥林多人显然在这方面被带入了歧途。即使在哥林多前书里,保罗还觉得必须小心地跟他们解释,说:他从前到他们那里的时候,没有自我推销,用「高言大智」向他们传讲福音(哥林多前书二章1节)。完全不是这样:保罗早就避免走这种门路,而单单传讲被钉十字架的耶稣基督——犹太人看为绊脚石,外邦人看为愚拙(哥林多前书一章23节)。对保罗来说,在他的事工里,没有「傲慢自大」这几个字:他到哥林多的时候,「又软弱,又惧怕,又甚战兢」(哥林多前书二章3节),就如我们看见的,神甚至因此怜悯他,特别鼓励他(使徒行传十八章9至10节)。这些都不是偶然的,而是神精心的制作,为要达到一个目的——让保罗说:「我说的话、讲的道,不是用智慧委婉的言语,乃是用圣灵和大能的明证;叫你们的信不在乎人的智慧,只在乎神的大能」(哥林多前书二章4节)。

可悲的是,哥林多教会的信徒学得并不快,塑造他们的心思的,与其说是耶稣基督的福音,倒不如说是异教的文化;因此,虽然保罗以自己的榜样和书信的教诲,再三地定罪这种光景,许多人还是被闯入者导入歧途,被诱惑而重蹈覆辙。哥林多人之所以如此盲目,陷在危险中,或许是因为闯入者不是异教徒中的诡辩家,而是混在基督徒的里面:事实上,他们有最令人称羡的基督徒凭证。基督徒通常比较会去观察异教徒,却很难从别的基督徒身上察觉到罪的气息;尤其是一些现代社会的习性,那种罪不会给人很大的「震撼」力。当然,那些将基督徒误导入歧途的人,比较不像哥林多人那么公平地衡量保罗的主张和反应:就着我们所能察觉的,他们对保罗的态度,纯粹是诡辩家成功哲学的那套模式。他们一贯的作风是贬损,矫揉造作,毫无公平可言。

如果保罗所处的状况单是个人的冲突,那么实在很难想象保罗会作出这么激烈的反应,像在这四章经文里所表现出来的。保罗痛苦地察觉到使徒的命运是:「被看作世界上的污秽,万物中的渣滓」(哥林多前书四章13节)。更折磨人的,但仍然会出现的,是经常有「假弟兄的危险」(哥林多后书十一章26节)。但现在说的比那个情况还更厉害:那些闯入者所教导的态度和价值观念,不仅是异教、本质上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使哥林多人扭曲了神深厚的爱,和透过经历对这爱拥有的认识,以及祂「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的能力(哥林多后书十二章9节);而且,这些自我吹捧的领袖,实际上不是在传保罗所讲的,而是在传讲另一个耶稣——是不同的灵,不同的福音(哥林多后书十一章4节)。保罗的反应,不是单单出于受伤的感觉(虽然他的感觉毫无疑问是受到伤害的),更是因为他痛心地意识到福音的本身受到了危害——也危及到哥林多人永恒的福祉。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把话题拉得这么广,说到「你们总要自己省察有信心没有;也要自己试验」。当问题牵涉到福音本质的时候,保罗习惯的作法是画出非常明确的界线(如:加拉太书一章8至9节)。所以,在这个情况下,他揭穿闯入者是「假使徒,行事诡诈,装作基督使徒的模样」(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3节),也就不足为奇了。

2.对手的身分

说够了他们,他们也该露出了雏形;但还有三点说明,可以进一步将他们描绘得更清楚。

第一,「闯入者」跟「好事者」的名称不是信口胡诌出来的。保罗在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三章的主要对手,并不是从哥林多教会出来的,而是后来才进入的,并且很快就获得了领导的地位和权柄。这不仅在几段经文中强烈暗示过(例如:哥林多后书十章13至15节,十一章4节,十二章11节),而且,从本书中谈及推荐的话题,也可以略知一二;闯入者显然乐于拿着他们的推荐信招摇过市。他们暗讽保罗的资格有问题,因为他不照作。从这样的作风看来,这些对手显然是外来的人。

这意味着他们并不是哥林多前书里搞党派问题的人;后者全都是由教会内部的人组成的党派(虽然每个党派的名字可能源自其他地方的领袖)。当然,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三章的闯入者,可能与哥林多前书一章十一节所描述的一、两个党派(嗄楼以为是「属基督的」,巴瑞特则以为是「属彼得的」)有些渊源;但这些渊源之说都纯属推测。

第二,就如我们已经看见的,虽然闯入者大大地被所谓诡辩家的想法所影响,但我们同样可以肯定他们是犹太人,哥林多后书十一章二十二节描写得最清楚。有些学者因此认为他们是讲希腊话的犹太传道人,宣称是基督徒,但实际上是想要用他们自己的教义,接收基督徒群体,他们声称是「神人」。然而,「神人」这个类别有点问题;即使划清了这个类别的范围,一般对于这类自称为领袖之人的描述,也难以让我们预料到他们会夸耀自己的推荐信。不可能:他们反倒会宣称自己与众不同,四处炫耀他们不可思议的绝技,如果需要证明他们的资格,最好的莫过于这些绝技了。

最好的猜测是把这些好事者当作主张犹太化之人的一个分支。我们只要记住四件事,就不难接受这个看法:

(1)早期教会时代,当耶稣基督的好消息触及越来越多的外邦人时,许多虔诚的犹太人也准备接受耶稣是弥赛亚,但又不愿承认祂应验了摩西的律法,就大声疾呼:想要跟随耶稣弥赛亚的外邦人,必须遵守摩西律法。采取这种立场的,就叫作主张犹太化的人。他们的主张各有不同的性质:比方说在加拉太,他们坚持外邦人必须受割礼,因而必须遵守摩西的所有律法(参:加拉太书五章2至6节,六章12至15节),甚至要守犹太的特别节期(加拉太书四章10节)。使徒行传说得很清楚:在保罗传道的某个时期,犹太人处处尾随他的脚踪,想要暗中破坏他恩典的信息。

(2)我们必须提防一种想法,以为只有一种犹太党派敌挡基督教。当时就跟现在一样,犹太人当中有许多不同的看法,而且这些看法随时都会以令人想不到的组合出现。有一位说希腊话之犹太人的大祭司,叫作士基瓦,使用奇怪的邪术来赶鬼(使徒行传十九章26节);熟悉第一至纪历史的人,没有一个会对此感到讶异。在歌罗西,反对保罗教义的犹太人,虽然受过异教观念的影响,但是仍然坚决遵守犹太的节期。简单地说,主张犹太化之人的特性,不是一种有条理的思想体系,而是想要把犹太人的习俗,和部分的或全部的摩西律法,强加在外邦人的身上,当作救恩的条件,或者至少是基督徒成熟的条件。因此,我们不难想象,这些说希腊话的犹太人,正因为是完全希腊化的人,会承袭周遭社会的许多习俗(诡辩家就是最好的例证);但正因为他们也是真正的犹太人,他们觉得应该跟其他主张犹太化的人一样,对耶稣(以及外邦人成为基督徒的意义)采取同样的立场。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我们可以很容易想象一下,有一群巴勒斯坦的犹太人(请看下面第四点),公开表白基督徒的信仰,以及在希腊住了许多年,受了诡辩家强烈的影响,却仍然保留他们对犹太化原则的忠贞。

(3)无疑地,保罗一察觉到「犹太化」的现象,一定会把它当作是种异端。「犹太化」当然跟「犹太教」不一样;信奉犹太传统宗教(也就是犹太教)的人,保罗将他们视为还没有归正,仍然需要悔改信靠耶稣。保罗对这种人特别通融(哥林多前书九章19至23节),甚至参加犹太人的洁净礼仪(使徒行传二十一章20至26节),并且为提摩太行割礼,免得冒犯敏感的犹太人。有无数的犹太人真正信靠耶稣是弥赛亚,仍然遵守犹太教的传统习俗,大部分耶路撒冷的基督徒,都属于这一类,甚至在安提阿,有一些「行过割礼的」人,与其他基督徒分开吃饭,保罗都不反对;但用「犹太化」去描述这一类犹太人的敬拜心态,并不是一个很恰当的词语。犹太化指的是犹太的基督徒对外邦基督徒施加压力,迫使后者遵守全部或局部的摩西律法,作为得救或基督徒成熟的必要条件。因此,主张犹太化的人在基督徒的圈子里,通常被当作是基督徒来接纳;但是保罗发觉:他们一旦坚持除了基督以外,还需要别的东西才能得到救恩或成长的时候,就破坏摧毁了他所了解的基督教的基本架构,恩典就不再是恩典了;功德神学就像犹太谚语中的骆驼那样,把鼻子探入了温暖的帐棚。*【*译者按:若不防患于未然,等到骆驼庞大的身躯全进了帐篷,帐篷就垮了。】这就是为什么保罗在加拉太书一再地对那些主张犹太化的人宣告「咒诅」。

(4)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三章中,有两节的经文:哥林多后书十一章四节和二十二节,对于这个问题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在哥林多后书十一章四节,保罗坚称闯入者在传另一个耶稣,不是保罗所传过的;在传另一个灵,另一个福音,不是哥林多人所领受的。这段话令人想起加拉太书一章八至九节,也是保罗对主张犹太化之人的一贯态度。在哥林多后书十一章二十二节,保罗以修辞的语法问说:「他们是希伯来人吗?」然后他回答:「我也是。」但「希伯来人」一词,通常是指那些讲希伯来/亚兰语的犹太人——也就是那些从巴勒斯坦来的人。有一些解经家根据这一点辩称,那些闯入者是生长在巴勒斯坦的,而且可能就是后来到哥林多的人,所以实在难以置信他们会受到诡辩家强烈的影响。但这个解说忽略了保罗说的:「我也是;」因为保罗并不是生在巴勒斯坦,而是在希腊的大数。保罗或许是在巴勒斯坦长大的,但他肯定受过足够的希腊文化教育,会背诵像伊皮麦尼德,克里特诗人)这样二流诗人的诗(使徒行传十七章28节;参:提多书一章12节)。然而,他在哥林多后书十一章二十二节的重点是,他受过讲希伯来/亚兰语的教育,所以才有这样的语文能力,可以分享丰富的神学产业。同理,闯入者也不一定是出生在巴勒斯坦,他们很可能跟保罗一样是「希伯来人」,亦即精通巴勒斯坦的语言和文化,虽然他们可能是生长在比较希腊化的环境中。合理的推论显然是:他们应该是主张犹太化的人,受过巴勒斯坦的训练,至少带着诡辩家的态度。但是像这样的组合会有什么结果,我们只能臆测了。

这些闯入者可能像早先从犹太来,未经许可而打着十二门徒招牌的那些人(使徒行传十五章24节);毕竟,在哥林多已经有一个党派使用彼得的名义了(参:哥林多前书一章12节)。对哥林多人来说,这种权柄占很大的分量。如果要推翻保罗的福音,就必须质疑保罗的权柄。那么,要达到这结果,从犹太人的角度来看,最好的作法莫过于打着耶路撒冷的招牌,来获得当地所有的基督徒认同他们的权柄;而从希腊人的角度来看,把所有反对保罗的人结合在一起,这样,由于原有的文化偏见,立刻就显得是合理的作法;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手段吗?

第三,保罗指的到底有几群人,仍有争议。最近几位解经家主张有三组人。第一组,也是最重要的,当然是哥林多人本身。保罗有时很气他们,常为他们忧伤;但是因他知道他们是被闯入者蒙骗,所以从不苛责他们,不像对他的敌手那样。那些对手就是第二组人——「假使徒」(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3节),他们引进了「不同的福音」(哥林多后书十一章4节)。这些人诱惑哥林多人,并且在他们的心里,撒下怀疑保罗身分和人格的种子。但第三组,就是巴瑞特说的:「众所公认显赫的使徒」——也就是十二门徒。巴瑞特,还有布鲁斯和哈里斯,认为在哥林多后书十一章五节和十二章十一节的「超级使徒」,并不是所谓的「假使徒」,而是闯入者用来赢得尊重和权柄的十二门徒。当保罗在谈假使徒的时候,称他们为撒但的爪牙,并且预卜他们的恶果说:「他们的结局,必然照着他们的行为」(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5节)。但当保罗提到「超级使徒」(哥林多后书十一章5节,十二章11节)的时候,他仅说自己一点不比他们差,就不再多说了。

这个解说颇为合理,而且如果没错的话,保罗腼腆的姿态也不解自明了。因为如果闯入者不但推崇自己,而且还推崇耶路撒冷的使徒,藉着宣称(当然是假的)自己代表十二使徒,来提高自己的身价,保罗可就进退维谷了:(显然)十二使徒推荐了他们,他必须在不贬低十二使徒的权柄状况下,揭露这些闯入者是冒牌的骗子。

虽然合理,但我仍然不能信服这是哥林多后书十—章五节跟十二章十一节的最好解释。我倒认为最好是把「超级使徒」的称呼当作是用来进一步讽刺那些假使徒的。有四个理由支持我的这个判断:

(1)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二章的中间一段,内容是论及保罗的夸口(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6节至十二章10节),是一段充满了讽刺的经文。在这个段落里,每当他问一些问题,诸如:「他们是希伯来人吗?」或者:「他们是基督的仆人吗?」(哥林多后书十一章22节、23节),这里面的「他们」是紧接着前面经节里的假使徒(哥林多后书十一章13至15节);但紧跟着这段论及夸口的长篇经文后面所写的,是要阻止假使徒。保罗作结论说:「我成了愚妄人,是被你们强逼的;我本该被你们称许才是;我虽算不了什么,却没有一件事在那些最大的使徒(超级使徒)以下」(哥林多后书十二章11节)。因为论及夸口的这个段落是以提及假使徒开始的,那么,解释哥林多后书十二章十一节起的经文最自然合理的方法,就是用讽刺性的「超级使徒」的称呼指同样一群人,来作为论及夸口的这个段落的结论。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哥林多后书十一章五节的同一个称呼,似乎也应该作同样的解释。

(2)在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三章里,还有更多的讽刺,比现存的保罗著作全部加起来还要多。因此,就文脉来说,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超级使徒」也应该视为讽刺的语法。

(3)在别的地方,当保罗不得不与十二使徒(或耶路撒冷的「柱石」)相比的时候,他通常明确地说到他所指的人(例如:加拉太书二章6至10节;林前书十五章5节、9节)。但这里却不是那么直接明白。事实上,因为保罗必须拿他自己跟闯入者——假使徒——比较(例如:哥林多后书十章12至18节,十一章16节至十二章10节),才能保证哥林多人忠于福音,所以。我们必须揣摩一下,他对哥林多人的斥责,说:「我本该被你们称许才是」(哥林多后书十二章11节),意思是「我本该在这些闯入者面前被你们称许才是,这样他们就不再能装假了。」但林后十二章十一节的这个重要句子,被巴瑞特、布鲁斯和哈里斯解说成「我本该在这些闯入者面前被你们称许才是,这样,他们宣称我比十二使徒差的这种话,就可以显明是假的。」如果保罗已经花了颇长的篇幅将自己跟十二使徒比较,那么这个解说还颇为合理;偏偏保罗没这么作。

(4)这些主张犹太化的人宣称自己代表耶路撒冷的权柄;但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他们的宣称是有确据的。照样,如果说彼得或亚波罗是哥林多前书一章十二节所提的党派纷争的幕后人物,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倒不如说是误入歧途的那些人打着他们的名义,狐假虎威,破坏了他们的名声。保罗最初几次与主张犹太化的人遭遇的经验,肯定让他学会了一件事:这些人虽然声称自己揍有从耶路撒冷的领袖而来的权柄,但耶路撒冷的领袖却宁可否认与他们有这样的关连。他们自己宣告说:「我们听说有几个人,从我们这里出去,用言语搅扰你们,惑乱你们的心;其实我们并没有吩咐他们」(使徒行传十五章24节)。因此,保罗不太可能会相信在哥林多这些闯入者的凭据;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觉得有必要去牵扯到耶路撒冷大人物的名字。换句话说,如果他相信这些使者的凭据是真的,而他们却自毁前程的话,保罗的处境会更加困难。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保罗不太可能相信他们的凭据会是真的。那样的话,就根本没有必要把耶路撒冷的领袖扯进来讨论。

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三章的背景,描述到此已经够了,我们必须告一个段落,开始讲解这段经文。然而,本章针对背景所作的介绍,应该让我们预期到:从这几章经文中,我们将会看到几个关键性的话题:

(1)我们可以学习关于使徒的职分,和由此衍生而来之基督徒领袖职分的本质。在我们这个世代,常常以传扬基督的面貌来宣传自己,不仅在日常的琐事中,而且在谈论基督徒领袖职分的书籍和研讨会里,都是如此;在这样的时代中,很少有比我们从这几章经文所学的这个功课更为重要的。保罗对这个主题的领悟深具权威,却是无比的谦卑。

(2)我们将会发现过分夸口的祸患,也会发现它与以自我为中心是紧密相连的,而后者又是所有罪恶的核心。现代「基督徒」成功的公式,常常是用麦迪逊街【*编按:纽约街名,为美国广告业中心,在英文中已经成为「气派」的代名词。】迷人的广告销售技术,怂恿人去追求个人的舒适与吹捧,并且设计成跟异教社会的英雄主义配合得天衣无缝,所突显的乃是成功主义,而不是十字架的道路。近来有一本书的书名近乎亵渎:《如何与神平起平坐》。另外一本书则提倡所谓「互惠的原则」,来鼓励信徒,说你给的愈多,得的也愈多。书中所提出的道理真实得足以让人相信而受骗,路加福音六章三十六至三十八节,被这本书解释为好像给予的根本理由是为了得着(无论这一节或圣经上的任何经文都没有这样的教导)。这本书主张互惠的「定律」是这样普遍的观念,跟圣经上其他的教导毫不相干,以致没有任何限制或平衡。书上告诉我们说:如果善待仇敌,无可避免的结果(毕竟,这是一个定律!)是必要得着善报。那么为什么耶稣上了十字架?难道是祂自己表现得不够良善?祂为什么说门徒必须预期自己会被世人咒骂、逼迫和恨恶呢(例如:马太福音五章10至12节,十章16至39节,二十四章9至14节;约翰福音十五章18节至十六章4节;参:提摩太后书三章12至13节)?作者继续鼓励我们相信:给予的金钱愈多,拥有的就愈多。但是或许耶稣说的未必总是同类的「报偿」;或许耶稣教导中与末世有关的方向,是鼓励我们想到许多报偿是在新天新地里临到的——不单殉道的奖赏是如此!第三世界的基督徒,为主的事工所作的牺牲,所付出的爱,甚至摆上他们的资产,如果听见成功主义者对丰盛物质的应许所作的曲解,他们内心中的挣扎会不会加剧呢?极权主义下的弟兄姐妹,失去财产、教育和工作的机会,有时甚至牺牲生命,会不会不加思索地接受这些根本不合圣经,而且浅薄的互惠观念呢?当然,神不欠人的债,但是,祂的「赏赐」,常常是给人恩典来忍受敌挡和艰难,并在性格、深度、敬虔和见识上长进,而不是油嘴滑舌地应许要给人短暂的权力、健康和财富。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三章凌厉地论述这类的问题,并且提供了一个方法,来面对这种搅扰基督徒的「成功主义」——深深打动人、但却无比苛求的。

(3)与最后这一点有关的,是保罗提出的基督徒成熟的模式。透过个人的问题,他看到使徒福音及使徒权柄的本质。他恨恶夸口,但是他对福音的深刻理解和关切,迫使他在面对微妙又错综复杂的教会问题时,不得不放下矜持,甘冒夸口的危险,去处理牧养教会的问题。就算被看为世上的污秽,万物中的渣滓,他也全然愿意将自己摆上来服事;然而,基督徒如果有深刻的见识,就能发现他最出色的特性乃是他在灵命、情操和知识上显出几乎不可思议的成熟。

(4)我们也要知道:无论是个人或地方性的教会,都要为他们所跟随的领导风格负责。基督徒领袖确实必须在神面前,为他们所提供的教导、所展现的模式和所走的方向负责,基督徒和基督徒聚会也同样必须为他们选择要效法哪个典范来负责。如果哥林多教会以成熟且合乎圣经的方式来处置闯入者的话,就根本不会有哥林多后书十至十三章所描述的问题。正因为他们没有这样作,就反映出他们灵命上的不成熟,以及他们根本无力感受到:他们的社会常规是根深蒂固的异教作风,并没有受到教会的喂养。

(5)我们也会再次被提醒:早期的教会并不是由理想的会众组合而成的,而是像今天一样,由一群蒙召的天路客组成的群体,他们虽然效忠耶稣基督,却常常是不够成熟的。哥林多的信徒受了甜言蜜语的迷惑,而随从了那些渗透进来的冒牌货的教导,其实这些教导只不过是把哥林多信徒过去早已习惯的异教背景基督教化的廉价版本罢了;这一点提醒了我们:完全仍有待于基督的再来。同时,马太·亨利的智慧也依然合适:「基督的仆人们所面对的危险,如果不单是从仇敌而来,也从假兄弟而来,不要觉得奇怪;因为连有福的保罗自己都亲身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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