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智慧的开端

第9章、上帝的不变性

我们的主基督啊，你世世代代作我们的居所。如同兔子躲在岩石下面，我们也奔向你寻找安全；就像倦飞的鸟儿寻找落脚之地，我们也飞向你，得以安息。在我们这天然的小世界里充满了机遇和改变，但是在你里面，我们找不到变化，也没有转动的影儿。我们安居在你的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怀疑，没有焦虑地面对明天。阿们。

上帝的不变性，在他的众多属性中，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但要真正地掌握它，我们必须训练自己区分我们用以思考受造之物的那些比较普通的思想，和我们试图用来理解有关上帝事情的那些超乎寻常的思想。

说上帝是不改变的，就是说他从来都不会与自己有所不同。在圣经当中找不到这样一个概念：一个成长或发展中的上帝。对我来说，想象上帝以任何方式与他自己不同是不可能的，原因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道德的存在，他要改变，就一定会向着一定的方向改变，而其改变的方向不外乎三种。他或者从好变坏，或者从坏变好；或者如果他的道德水准是稳定的，他会在自己的里面发生改变，从不成熟到成熟，从一种存在的等级转到另一种等级。很明显的是，上帝不会沿着这三者其中任何一种方向来改变。他的完美性永远地排除了任何这样改变的可能性。

上帝不会变得更好，因为他是完全圣洁的，他过去并不会比现在少一点圣洁，他也不可能比他现在和他过去一直以来更圣洁。上帝也不可能变得更坏。在上帝不可言说的圣洁本性里不可能有任何的恶化。事实上，我相信，这种事情想一想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我们试图去这样想的时候，我们所想的那个对象就已经不是上帝了，而是某个比他更小的人或物。我们所想的那个对象也许是一个大而可畏的受造者，但因为他是一个受造之物，他就不可能是自我存在的创造主。

就像在上帝的道德本性中不可能有改变，在上帝一切神圣的本性里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上帝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也唯有他能担得起独一无二这个词的正当意义；也就是说，他的存在与所有其他的存在都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已经看见上帝是如何在他的自有、自足和永恒性上与他的创造物不同。因着这些属性，上帝成为上帝，而不是成为什么别的东西。一个会经受任何最小程度改变的东西就既不是自有的、自足的，也不是永恒的，因此就不是上帝。

一个事物，只有当它是由各部分合成的，才能够改变，因为改变基本上是一个整体的各个部分的关系的改变，或者是把一种外来的元素加入到原来的复合体中。因为上帝是自有的，他不是合成的，在他里面没有什么部分可以被改变。因为他是自足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从外面进到他的存在里。

安瑟伦说：“任何由各部分组成的东西就不完全是一个整体，而在某种意义上是复数的，是与自己相区别的；因此无论是在事实上还是在概念上，它是会解体的。但这些事情对于你（上帝）是陌生的，人不可想象还有什么比你更好的。因此，在你的里面没有部分，你也不是复数。但是，你是如此真实的一体性的存在，并且是如此的与自我同一，你没有任何方面与你自己不一样；你就是一本身，不能够用任何概念加以分开。”①

①St.Anselm,Proslogium,24-25.

“上帝过去一直是怎样的，他现在也是怎样的，上帝过去和现在是怎样的，他将来也会一直是这样的。”上帝关于他自己说的任何话都不需要加以修订；上帝启示给先知和使徒的关于他自己的任何话，也是不可废除的。他的不可改变性就决定了这一点。

上帝的不可改变性拿来与人的不断改变性相比较，就显出其最完全的美来。在上帝那里，改变是不可能的；在人那里，逃避改变是不可能的。无论是人或是人的世界都不是固定的，人及其世界是在不断的变化之流中。每一个人都会在世上出现一会儿，笑一下，哭一下，工作一下，玩一下，然后就匆匆离开，为后人腾出空间，一代一代不断循环。

有些诗人对人生无常产生了一种病态的美感，并且用被人称为小调的靡靡之音来讴歌永远的变化。欧马（Omar）是个织帐篷的诗人，他以哀婉和幽默来歌唱变化与死亡这两个使人类不得安宁的大疾病。他劝陶匠说：“别太用力拍打你手中捏拿自如的泥巴，说不定它就是你爷爷的躯体所化。”他提醒寻欢作乐好饮酒的人说：“当你举杯畅饮葡萄酒的时候，也许你正在亲吻某位早已死去的古代美人的嘴唇。＇

这种以优雅的幽默表达出来的甜蜜的哀伤，给他的四行诗加上了闪光的魅力，然而，无论有多美，他的整个的长诗是病态的，是病到死的。就如小鸟被将要吞噬它的蟒蛇迷住了，诗人也对那要毁灭他，以及所有人类、所有时代的敌人神魂颠倒了。

圣经中《诗篇》的作者们，也一样直面人类的变化。但是，与世俗的诗人不同，他们是健康的，在他们的诗句里面有一种健全的力量。他们已经找到了治愈死亡痼疾的灵丹妙药。他们说，上帝是不变的。变化与死亡统治着一个堕落的世界，但是上帝是永远不改变的，在他里面有信心的人最终找到了永远持续的生命。与此同时，变化对于天国的儿女们不再是仇敌，而是朋友。现在发生在他们里面的变化，是住在里面的圣灵亲手作成的。使徒保罗说：“我们众人既然敞着脸得以看见主的荣光，好像从镜子里反照，就变成主的形状，荣上加荣，如同从主的灵变成的。”（林后3：18）

在一个变化与败坏的世界里，就是有信仰的人也不能完全快乐。他本能地追求无变化的世界，但是却一再被变化夺去他所熟悉、所宝贵的事物，因而伤心痛苦。

主啊！面对这无休无止的改变，

我感到恶心；

生命飞快地跑过

它无休止的赛程和变化着的风景：

变化不能在你不变的永恒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也不能从你沉默的永恒中激起任何回响。

——法柏

法柏的这些话可以在每个人的心里找到知音；然而尽管我们每一个人都很讨厌世上事物变化多端，缺乏稳定，但在我们这样一个堕落的世界上，改变的能力是一个无价之宝，是一个从上帝来的、价值连城的礼物，值得我们不断感恩。对人类来说，他得到救赎的全部可能性就隐藏在他们改变的能力中。悔改的精义就是从一种人变成另一种人：说谎的人变成守信的人，江洋大盗变成正人君子，邪淫的变成纯洁的，骄傲的变成谦卑的。道德生命的每一根神经都改变了，思想、愿望、情感都被转化了，这个人不再是他从前的人了。这种改变是如此彻底，以至于使徒把改变之前的人称为“旧人”，把改变之后的人称为“新人”，“这新人在知识上渐渐更新，正如造他主的形像。”（西3：10）

然而这种改变比任何外在行为所能够揭示的更深刻，也更根本，因为它还包括了接受另外一个更高品质的生命。那个旧人，就是在他最好的时候，所拥有的也只是亚当的生命，新人拥有的却是上帝的生命。而这也不仅仅是一种说法而已；它是实实在在、千真万确的。当上帝把永恒的生命注入到人的灵里面的时候，那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新的和更高级的存在。

不变的上帝在执行他的整个救赎计划中充分利用了人和世界的可变性，并且通过一系列的变化最终达到一个永恒、稳定的目标。在圣经《希伯来书》里面，这一点表现得最为明显。“可见他是除去在先的，为要立定在后的。”（来10：9）这本奇书的全部教导都可以总结为这一句话。旧约作为临时性的预表被废除了，永远的新约代替了它。山羊和公牛的血在逾越节的羔羊（耶稣基督）的血流出了以后就失去了重要性。律法、祭坛和祭祀制度——都是暂时的，是会改变的；现在上帝永恒的律法已经永远铭刻在鲜活的、敏感的人的灵魂上。古老的帐幕不再存在，新的帐幕永远存留在天上，有上帝的儿子在那里做永远的大祭司。

在这里我们看到上帝改变成为一个卑微的仆人来祝福他被赎的子民，但他自己却在变化的律法之外，不被宇宙中所发生的任何改变所影响。

万物的改变都在宣告我主永不改变。

——查尔斯·卫斯理

现在又要问到真理运用的问题了。有人问：“知道上帝是不改变的对我有什么用？难道这整个的事情不就是一种形而上学的空谈吗？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只能给某些有特别的智能的人带来某些满足，但是对于讲究实际的人来说，却没有任何真正的重要性吗？”

如果“讲究实际的人”指的是那些完全沉溺在世俗事物当中、对基督作王的宣告毫无兴趣、对自己灵魂的益处漠不关心、对将来的世界不闻不问的非信徒，那么，本书对他们来说就是毫无用处的，而且不幸的是，任何严肃地谈论信仰的书籍都不能给他们任何好处。但是，尽管大多数的人可能是这样的，但他们绝对不构成人类的全部。仍然有7000人，是没有向巴力屈膝的。他们相信自己受造是为了来敬拜上帝，并且永远享受他的同在。他们非常急切地竭尽全力，想要学习一切关于上帝的事，因为他们要与这位上帝共度永恒。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会忘记我们，在他们个人兴趣转移的时候，会改变对我们的态度，并且为了最微不足道的原因就改变他们对我们整个人格的评价，把我们“看透”了，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想到我们的主上帝，与我们的关系永远不改变，不是能够给我们极大的力量吗？他对我们的态度，无论是在永远的过去，还是在无穷的将来，就像现在一样，永不改变，这一事实，岂不是同样令我们欢呼踊跃吗？

认识到我们天上的父亲永远不会与他自己不同，对我们基督徒来说，是多么大的平安哪！任何时候我们到他面前去的时候，我们都不会怀疑，这一次他到底心情好不好，会不会接待我们。无论你是带着痛苦和需要，还是信心和爱心，他都一样地接待你。他不会按时上下班，或者规定某个时段，谢绝来访。他也不会改变他对待任何事物的心态。在今天，在此时此刻，他对他所造的人类，对婴孩、病人、堕落的人、罪犯，与他当初差遣他的独生儿子来为人类而死的时候，是完全一样的心情。

上帝永远不会情绪波动，不会时冷时热，不会对人失去激情。他对罪恶的态度与他当初把那个罪人驱逐出伊甸园的时候是一样的；他对罪人的态度与他伸手呼招罪人悔改得生命是一样的，那时他呼喊说：“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太11：28）

上帝永远不会妥协，也不需要人去游说他。他说出的话，没有人能够劝他修正，他也不会听了人的劝告，就来答应人自私的祷告。当我们尽一切努力来寻求上帝，讨他喜悦，与他交通时，我们要记得，要改变的是我们，不是他。“因我耶和华是不改变的”（玛3：6），我们只要满足他清楚列出的条件，让我们的生命与他显明的旨意一致，他的无穷大能就立即会在我们身上运行，按照他在真理之书上所记载的福音的方式拯救我们。

万有之源，众善之祖，

永不改变，威荣常住。

宝座远超，变化阴影。

苍茫大地，都会消失，

或修或暂，全凭主旨。

唯独上帝，永不稍移，

自有永有，安稳到底。

——选自《沃克集》（Walker＇s Colle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