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如此我信:基督教教义导引

第六章:「并且被造而为人」:基督的道成肉身与人性

20、子上帝的「成为」

圣经已经简洁地帮助道成肉身的教义:「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约一14)。我们在上一章已稍为探讨过这道是谁。首先,祂是上帝永恒的道,与〔圣〕父永恒地在一起的。第二,祂是拿撒勒的耶稣,福音书对祂有相同的说法,我们现在就要把这些说法织造起来而成一融贯的图案。信经以如下的字眼来形容事件的发生:「祂被造而为人」(He was made man)。这种表达的形式不应更改为「祂成为人」(He became man)或「祂成为一个人」(Hebecame a human being)。理由是,这看来是冒犯的过去事件将会让我们看见当中所涉及的某些东西。首先是「人」(man)这字同时包含了特殊的人与普遍的人。这是一个特殊的人(a particular humanbeing),祂以自己的方式拥抱普遍的人,包括男人与女人。保罗及其他基督徒思想家把其中普遍的道德和社会含义引申了出来,这开展了一个在教会中朝向男人与女人平等的运动的时代。不幸的是这十分短暂,因为早期基督教神学受到希腊对身体怀疑的思想,以及亚里士多德(Aristotle)认为女人内在地是低于男人的教导所污染。

认为「祂成为人」或「祂成为一个人」的说法并不充分的第二个原因是,这两种说法同样提出一种正正是早期基督论非常小心地避免的看法,那就是当道成了肉身,意即是道的本性改变了,道以某种方式改变性质(transmogrification)而成为某些别的东西。这会把道成肉身的教义变成宗教的神话。根据宗教神话的看法,其中一位神明穿上某种时间的服装,以致可以跟人类交配,或是什么的。「祂成为人」这一表达的微妙之处,在于它很可能建立某些看法从而避免神话式的改变,人的耶稣并非成为某些跟道异质的东西,而是上帝的道亲身临在(the Word of God in person,或译「上帝在身位中的道」)。道在拿撒勒的耶稣身上成为肉身,乃是把在存有(being)上是永恒的、根植于上帝与世界延续的关系之中的这一种关系实现出来。正如我们所见过的,基督是创造的中介(mediator),祂是父上帝所藉着来维系一切受造实在(created reality)的一位。子上帝与世界已经并且总是具有关系的,而现在即独特地采取了在位格中临在(personalpresence)的方式来表达这种关系。2

无论是什么原因,而事实上也有一连串的原因,神学已经发现很难对基督的人性作出完全公平的对待。历史耶稣的追查见证了对耶稣人性的实在作公平对待的真实焦虑,因为其追查方式越过了<迦克墩信经>(Chalcedonian creed)那仅仅只是教义撮要所讲的。我们在上一章已经指出过,这追查的失败是很讽刺的,它经常把耶稣表达为一神圣化的人(a divinized man),或是某种理想的人物,而不是福音书中有血有肉的人。这样一来,我们如何了解道成肉身呢?一方面,我们必须从开始就接受我们将永不完全彻底地了解其人性,不像某些机械装置那样。值得怀疑的是我们是否可以透过原子与细胞而不理会事件的奥秘就可完成对耶稣人性的了解呢?我们必须常常紧记祈克果(Søren Kierkegaard)的警告,就是当永恒的东西与时间的东西相遇,某些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事情使得一切人类逻辑都会落空。如果这是上帝,那么这上帝必然是不可被思想的,一切想要渗透进这不可被思想的上帝的尝试都将失败。然而,另一方面,这也不是说它会推翻一切逻辑。在较早一章我们所看过的亚他拿修(Athanasius)的上帝论所具有的含义,就是上帝把自己屈尊于我们人类景况的逻辑之中,事实上,这是为了拯救,并且,也因着启示;上帝藉着这样的方式好叫我们可以同时与祂相遇和认识祂。正如上帝在以色列身上所作的,祂在拿撒勒的耶稣身上,内在于我们的架构中展示祂自己的逻辑,并藉着祂的〔圣〕灵使我们按着祂的和我们的限制来明白这逻辑。这里指涉及〔圣〕灵是重要关键的,因为每一事情的发生只在于〔圣〕灵的行动,而也只可靠着祂的恩赐按着事情本身的方式才能明白得了。如果我们想要明白先是耶稣,然后是人对祂的回应是怎么一回事,那么〔圣〕灵的核心地位不容忽视。

「祂因圣灵从童女马利亚成了肉身而为人」。像许多信仰的教义,这也受到敌对者缺乏恩慈的对待。这教义有两个可能的作用,但彼此不兼容。首先是视之为基本上是要把耶稣的人性跟我们的人性分别开来。在这里我必须清楚表明我跟罗马天主教神学的差异,以致可以同时指出是什么议题仍然叫教会分裂,以及有什么在神学上是危机四伏的。教导马利亚是无沾污地怀孕的,这在某种意义上表明她的存有含有对罪的免疫力,以致救主同样地也对罪可以免疫,但却妨碍了耶稣人性的教义可以具有践行拯救功能的意义在内。毫不稀奇的是,马利亚逐渐取代耶稣而成了人敬拜的焦点。结果是她的儿子被置换成一可怕的审判官,而却可向儿子的母亲恳求恩慈,这明显地与圣经的宣称矛盾:祂是那位在〔圣〕父面前代表我们的。反之,我们必须注意这教义的第二种作用,就是表明耶稣的人性较平常所容许的方式更彻底地与我们的人性有其连续性。这一点可以从反对另一扭曲的看法而得以了解。这是在近几个世纪的新教神学中找到的扭曲看法,当中童女生耶稣的教义已经调度成用来神迹地证明祂的神性。然而,这教义必须至少——若不是更多地——关注耶稣的人性,一如关注祂的神性那样。

为了表示怎么可能达到这目标,让我们从阐述所谓的道成肉身这教义来开始吧。我们已经看过精确的宣称:道成了肉身(the Wordbecame flesh),因此我们可以借着保罗与此平行的肯断来扩展其意义:「及至时候满足,上帝就差遣祂的儿子,为女子所生,且生在律法以下—–」(加四4)。我们在这里必须强调文本当中所着重的事实,乃是上帝在时间里并透过时间来实现其目的(in and throughtime)。这里有两点评语。首先是,虽然保罗没有指向任何在这从上帝奥秘地差来的事件之外的奥秘,但是他也没有——跟其他新约作者一样——把耶稣的出生归因于一个人类父亲的作为。我们不能把太多东西读进这经文,但如果事实上耶稣是由童女所生,那就不过是强化「及至时候满足」所要讲的。更新受造物只能始于上帝新的及神迹的行动,这就是让我们的人性更新,我们的人性早已经是陈旧污秽了。如果巴特(Karl Barth)对这一点所作的评语是真的,那也可以接受。巴特的看法是在这童女生子的事件中,上帝不需要男性,男性倾向以为一切都要倚赖他主动的行动方能成事。3但在耶稣的成长及出生中,上帝开展了只有祂才能作出的行动,特别是在事情既定的情景底下。

从保罗的「生在律法之下」生起第二个评语,而这必定包含至少一个指涉,就是在身体中和在社会中的生命其整个的情景。这孩子生而为以色列人,这民族背负着堕落的人类生命的应许与重担。在社会中的位格生命(personal life)需要一个身体,而这也是隐含的,因此「为女子所生」正正就是其所说的,耶稣的肉身包含着物质这一事实乃是一个示例,表明一切生命都是出自泥土的。因此,耶稣的生命像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独特的,而这样的意思必然涉及一个特殊的基因——在耶稣的情况中则是犹太人的基因——遗传。耶稣的身体不是预先造好的圆满肉身,从天而降,从而避免了涉入罪与邪恶的混乱之中。事实上,祂「从天上」(from heaven)来到,但祂来到这个祂要拯救的堕落世界的方式,只能是完全在物质的世界中具体化(embodiment)其自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讨论这里所提出的主要问题:如果耶稣的身体事实上并非由毫无沾污的物质,而是由确定是沾污的物质所构成,这物质与我们的物质是同样的,那么祂分有人类的境况包含了什么在内?祂是否像我们一样,会有犯罪的倾向(liable to sin)?

有两节经文可以帮助我们勾划出一个答案。罗马书八章3节,保罗说,上帝差派祂的儿子,「成为罪身的形状」(in the likenessof sinful flesh),和哥林多后书五章21节:「上帝使那无罪的,替我们成为罪」。这两个表达都涉及耶稣参与人类堕落的境况,若果参照其上下文,看来是指向耶稣的出生、生活,以及罪的结局:死亡。罪身的「形状」(likeness)也可以对日后的信经表达:「在凡事上与我们一样,只是没有罪」作出同样的解释。无论如何,完全的参与人类的境况是明显地被肯定的。祂不单只完全是人,并且在某些方面也分有我们堕落的境况。这情况就像福音书所描绘的某位人物,祂的生命与腐败的社群秩序的生命连结起来,祂的行动使得腐败的境况恶化,一如祂所医治的。

这本书从开始就要辩说,要掌握上帝在世界中的多重行动的形貌,一种三一式中介的神学是不可少的。关于第一只「上帝之手」——常常指的是三一中的第二位格——我们必须重申祂是上帝内在于世界结构之中参与的核心。如我们所见,这参与在耶稣的出生到了高峰:「及至时候满足」(加四4)。但是没有上帝另一只手其同等及同时的活动,在一位上帝的单一行动之中出现,我们既不了解上帝在世界的普遍行动,也不明白上帝特别在耶稣里参与世界这一事件的意义。我们必须现在稍停片刻,好勾划某些将要在最后一章讲到上帝论时要进一步演绎的东西。因为〔圣〕子和〔圣〕灵都是父上帝的行动,基督教神学差不多从开始时就辩说祂们也是内在于上帝的永恒存有之中的。上帝在祂与世界的关系之中是怎么样的,在祂永恒的存有之中也是怎么样的,因为在上帝之所是及祂的所为之间并没有任何缝隙,不像上帝与堕落受造物之间的情况那样子。因为〔圣〕父的行动是透过〔圣〕子和〔圣〕灵,所以〔圣〕子和〔圣〕灵相应地是内在于上帝永恒的存有之中。跟着的是,在上帝内在的存有之中〔圣〕子跟〔圣〕父的关系,是透过〔圣〕灵的某种方式而得以成就的。我们可以说,〔圣〕子是藉着〔圣〕灵实现及圆满终成〔圣〕子跟〔圣〕父之间的爱而得以成为〔圣〕子的。只有这样,三位才真的是合一的上帝(one God)。

如果我们把这看法应用到我们那特殊的个案,我们将看到〔圣〕灵在时间中所作的,乃是祂在上帝的存有之中永恒地作出的。在马太但尤其是路加所记载耶稣出生的故事之中,明显地表达〔圣〕灵的中介行动。正是父上帝藉着〔圣〕灵的能力,在马利亚的肚腹中为祂的儿子塑造了一个身体,使得这人类肉身的样式成为原初被造时的情况,但又有别于一切其他受造的个人与事物。这里有两个特征要同时在张力中被持守。首先是,让我们重覆一次,耶稣身体的物质是来自我们及其他受造活物被建构起来所共有的材料。道成为肉身(flesh)。正是在这角度底下,艾云(Edward Irving)使用了让人误解的语言并且付出代价,讲及基督的「有罪」(sinful)或「堕落」(fallen)的肉身。4因为犯罪和堕落的是人而不是肉身,或许如下的说法可以把论点讲得更完全充分:〔圣〕灵用来建造〔圣〕子的身体的物质跟构成其他人类个体的是同样的败坏物质。在早前的篇章中我们注意到希伯来文的肉身指的是「软弱和贫困的人」,救主所披载(assumes)的正是这种肉身。约翰说:「道成了肉身」,他或许正是说出了这一重要的观点。耶稣,一如所有人类那样,需要神圣支撑承托和指引的人,祂在肉身上分担着一切的软弱和需要。然而,第二点是,〔圣〕灵的行动是更新的行动,因此使得那为长年累月积聚的败坏所标记的进程,终成圆满起来。世界的重新创造于是开始了,但却首先只以更新一个堕落了的生命作为代表的样本。〔圣〕灵是使拿撒勒的耶稣成为祂所是的特殊的人的那一位。因此我们来到耶稣出生之后的生命。

21、死亡与国度

当我们开始要说到生命的时候,必须不惜一切避免讲及一种无须努力,可以免去一切人类生命那种为挣扎求存所标记的生命。反之我们必须认识到,耶稣的整个生命都背负着十字架。再次有两点要提出。首先是涉及对如下问题的回答:这人如何可以仍然是路德(Martin Luther)所讲的「恰当的人」(proper man):完全的人(fully human),但仍然是真的活在上帝为一切男人与女人所设定的命运之中。而答案是:透过〔圣〕灵,〔圣〕子与差遣祂的〔圣〕父维槃在一个恰当的关系之中。我们应该小心如下的看法:耶稣是被造、祂的「神性」(divine nature)以某种方式摆布。祂曾是(was)道,但道成了真正和完全的人,子上帝自我倒空而进入肉身的境况,但仍然完全是祂自己。因此我们得出结论,藉着〔圣〕灵的能力成肉身的道仍然忠于〔圣〕父,而同时为真正的「软弱和贫困的人」。

第二点同样是对一个问题的答案:耶稣在这种情况之中与其他人成为一体所分有的是什么?而答案是:祂透过时间及藉着〔圣〕灵的引领活出祂那作为人的呼召。希伯来书对这两重的关系的奥秘作出了具主导性的阐述。作者说耶稣在一切事情上像我们那样,只是没有罪(来二17,四15),而「他虽然为儿子,还是因所受的苦难学了顺从。他既得以完全,就为凡顺从他的人成了永远得救的根源」(来五8~9;注意作者把耶稣的顺服与门徒的顺服平行地论述)。这看来是把看法收窄至那奇怪的宣称:耶稣在祂的受难和十字架上成为完全,但应当注意到希腊文所翻译的「受苦」(suffering)一词的较为广阔的意义,这会得出一较为宽阔的角度。如果把「受苦」翻成「在祂身上所发生的」——即祂在整个职事中所背负的十字架——那么我们会明白到,当〔圣〕灵让祂顺服父上帝之时,耶稣的人性是在其整个生命过程中被圆成的。因此,一个叫人满意的耶稣人性的述说,必须注意到祂那特殊的人的事业其起始、延续和结束。

我们可以从路加认为值得我们聆听的耶稣童年片段开始。根据这位传福音者路加来看,耶稣即使是因着其识见而叫有学识的博学之士稀奇,但祂后来还是「顺从他们〔引按:指祂的父母〕—–耶稣的智慧和身量,并上帝和人喜爱他的心,都一齐增长。」(路二51~52)福音书对那位同时与上帝与祂自己子民活在一种特殊的关系作过广泛记载,这是其中呈现的一部分。整个叙事向我们表明一个被〔圣〕灵引领的人,而我们在所有福音书都记载的片段:耶稣被施洗/浸约翰施洗/浸,得悉很多这种引领的面貌。施洗/浸约翰宣告上帝对不顺服的以色列的审判,而正当耶稣接受这一审判之时,我们读到〔圣〕灵降临在祂身上(太三13~17)。这就是说,耶稣接受与在审判底下的子民连成一体,乃让〔圣〕灵这位〔圣〕父所使用而让耶稣在母腹中形成其身体的,可以完全位格性地临在(personallypresent)耶稣身上。

这受洗/浸、呼召及恩临只有在稍为停留下来,以勾划出两个焦点方才可以明白。这两点各以不同的方式而为终末论的,藉此耶稣这一不平凡的生命因而可以被窥见。首先是死亡。过去已经注意到受难的叙事在福音书对耶稣的呈现中扮演一个突出的地位。从最初开始,正如在出生叙事中已经显示的,耶稣因着政治的图谋而步向死亡,但这也是出于神圣的旨意与准许。在堕落的世界之中,死亡是人与上帝的审判相遇的地方。死亡之后,不是或者不只是上帝对人类邪恶的神圣审判,而是死亡自身是一种败坏的审判形式,这就是为什么保罗认为死亡是必定要毁灭的最后敌人(林前十五26)。死亡阻碍上帝为受造物定下的目的,故此是要被克胜的终极敌人,而耶稣就打开双眼走进这死亡之中。

第二个焦点正正与第一个焦点相一致。在近几个世纪已经十分强调的,就是对上帝国度的宣讲,乃是耶稣的言与行的中心所在。至少从十七世纪开始,国度的终末性格已经备受争议,因为很清楚,福音书的教导——在某些意义来说——就是在耶稣身上天国已经——根据不同的解释有不同的程度——临近、期盼、开展或实现。至少对我来说,这看来首先指向上帝对受造物的管治的入侵,而其次则是国度概念的核心性,在耶稣的教训与活动中要求这入侵有两种特征。首先是耶稣在祂的言说与行动中重建上帝管治祂的受造物的主权,这是面对受造物曾经拒绝并继续拒绝上帝的主权这一事实而实践的。第二是耶稣所发出的终末音调。在上帝的适当时间与适当进程中,这里所再次肯定的将会完成。创造的企划再次为其原初的中介者藉着成为人而担负起来。我们带着这两个重点就要勾划出叙事的模样。

耶稣受洗/浸的后果可以通过这双重焦点——死亡和国度——来了解。因为祂住在死亡的世界之中,祂的生命不是自动成为圣人,取而代之的是,祂被试探不再成为祂被呼召所要成为的那一位,没有这其中一个场景我们不可能开始认识祂。福音书作者引用以赛亚先知所讲的上帝的话语,来解释耶稣的受洗/浸:「你是我的爱子,我喜悦你」(可一11,参赛四十二1),这话语向那位自愿把自己屈身于施洗/浸约翰那先知的和终末的审判底下的耶稣,宣告其儿子的身份。当耶稣听到这宣告时,〔圣〕灵催促(drove)祂——这是其中一个记载(可一12),可能包含着强迫的语调,要祂到沙漠去受试探。沙漠是以色列在历史中受试炼的地方。对希伯来书的作者来说,耶稣的试探非常重要,很明显是祂学习顺服的中心所在,因为这试探涉及至少两个层次,成为真的以色列人是什么意思,以及顺服上帝而非魔鬼是什么意思。总的来说,试探及其后果指明了耶稣被呼召而要活出的儿子身份的意思:祂之为儿子乃在于顺服,而不在于亚当式的自我肯定。因为亚当堕落,所以耶稣站起来并走向上帝。这也把耶稣无罪的问题带出来了。再一次,在传统中有两个对立的解释。第一个解释可以由一句拉丁文句子所描述non potuit peccare:「祂是不能犯罪的」(he was unable to sin)。这表示因为祂是上帝的儿子,也就是说,祂在构造上不能接受魔鬼对祂所作的殿顶下跃、万国荣华和能力的试探。

这一立场的弱点是它会削弱耶稣完全的人性。难道在试探中没有露出至少一点儿的线索:人性是以某种方式被神圣者所推动以致祂是自动地免于作出错误的举动?但如果试探是真的,而如果在祂死前一晚那种逃避死亡的试探也是真的——而路加则把这两者连结起来——然而,难道我们一定不可以逃避这一提问吗?正如我们所曾看见,在耶稣之中的两性不是意指互相敌对的原则。祂的行动是上帝的行动,只在于这是那位完全的人的行动,而不能说任何可能削弱其人性的东西。然而,第二个传统所提出的选择,同样是有困难的。如果我们说potuit non peccare:「祂是能够不犯罪的」(he was able not to sin),我们会有同样的难题。一个人,即使是这一位,能否以自己的力量而没有神圣的恩典底下,成就上帝的旨意?这在堕落后的人类肯定不是普遍的情况,无论我们对人类堕落前的能力作出怎么样的假设都没有帮助。就我们所在的境况而言,我们就是需要强烈的事实:成肉身的道像我们一样,如果祂仍然要成为信实的人,如果祂要真的成为我们信仰的起首和先锋,就要得到神圣的帮助。我们是否可能提出第三条公式:「祂是被加力不犯罪的」(He was enable not to sin)?这是说被〔圣〕灵、上帝一切终成圆满行动的中介者所加力。5

如果我们采取这一路径,我们将会明白到耶稣的职事乃是真正以色列人的职事,祂完成祂〔圣〕父的旨意,这是因为〔圣〕灵让祂作为儿子真正地连系于〔圣〕父,祂是从〔圣〕父而来并且要归回〔圣〕父那里去。因此,祂的行动有两个层次需要被了解。第一个层次是父上帝自己诸行动——恩慈、保守、救赎、宽恕、更新、医治等行动——的中介性。这耶稣是一位终末的先知,背负沉重的行动去完成、被赋予能力与权柄去行奇事——如洁净圣殿——结果是依于祂的地位而成就。在这样的角度下,祂做的每一事情都是上帝的工作,因为祂是上帝永生的儿子但成了人。这不是本章的主要重点,本章是回答那些认为一切都是真正的人的成就这一问题,也就是第二层次的问题。

在耶稣的所作和所教之中,这为〔圣〕灵感动的先知集中自己于律法赐予者、先知、君王、祭司和事实上以色列的智慧教师的工作。这些人的工作全都在祂身上聚集起来。祂对头三位的工作的继承可以从阅读福音书而得到明确的认识:耶稣传递律法、上帝与以色列立约的关系和祂对以色列和世界的管治。第四位祭司的身份将在下一节思考。至于第五位智慧教师让我们可以讲论耶稣的人的职事的性格。举个例子,为教会所采用的比喻其独特的性格,很明显在记录时部分已是如此,这些比喻显出祂是属于旧约传统之中的智慧教师。不单如此,祂是浸淫在创造神学的书卷之中的。如华生(FrancisWatson)所显示,福音书的作者在他们记载耶稣生平、职事和教导之中,引用或指向整个创造的七日故事。6这一点让我们明白耶稣的教导与行动、在万有中重建上帝对其世界的管治这等工作的某些整全的性质。如果我们忠于创造神学,创造是为一切事物形成基础的,我们必须坚持如下的洞见:作为上帝国度的宰相,这人重建上帝对堕落受造物的命令,这不仅是宗教的或灵性的。耶稣医治有病身体和心灵的行动,显示出上帝的保守是为了在世界之中的整全的人。这在某些记,载关乎耶稣对邪恶于人生命那种解体扭曲的作用所生起的完全愤怒及对当中的受害者的怜悯,十分显明突出。(有人曾经描述马可福音中的耶稣像一个脾气暴躁的信仰医治者;我们可以说,这是上帝在行动中的烈怒。)在这样的情况底下,神迹并非那些魔鬼试探耶稣要祂所作的,而是攻入敌人对人和自然牢固占据的领域的行动,以期盼预见,他们终末的救赎。

路加福音四章提出,耶稣胜过试探的结果是,祂同时能够说出真理和医治有病的。因为祂顺服,所以祂被赋予权柄。医治,以及所谓自然的神迹,证明耶稣对受造世界种种情况模样具有权柄。在这里,创造的主来到祂自己的领域来重新宣告祂自己的主权,把一个被捆绑以致解体的失丧世界救赎回来。医治那些被鬼魔势力掌控的,见证了更大的捆绑领域,不仅只是心理层面的。要注意的是相平行的情况,就是现代医疗也是寻求不同的化学及心理学方法来医治精神的疾病(the mentally sick)。同样地,从整全角度来了解人,我们不需要在如下的诊断之间作出选择,就说是抑郁吧,无须在社群和心理的成因和人脑化学成分不平行之间二选其一。两者都可以是远离创造主的病征,而这只能在神学上才能完全了解。在平静风浪一事上,耶稣的表现好像是一种驱魔的作为,这是另一种方式表示了人的生命跟其世界是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两者的堕落及医治只能回到他们创造主的主权底下才能明白(太八26~27)。然而,如果从这里往前推进而至一种以政治的或生态的看法,来了解上帝成肉身的儿子的职事,则是错误的。基本上耶稣不是一位政治改革家或生态远像者,而是那宣告及实现上帝和好的行动的一位。一种正确政治的和生态的伦理,只能是这福音的结果,而非其证成或判准,因为世界跟上帝的关系必须主导我们对世界之内的诸种关系的了解。因为耶稣是其所是,而且因为耶稣藉着〔圣〕灵而顺服那位,那位就是耶稣要把祂自己一切的行动都指向祂,以祂为指涉——注意耶稣祈祷的取向,特别是在祂职事落在危机之中——耶稣职事的首要目的是呼唤堕落的受造物归回上帝。与上帝复和是重建世界之中的秩序和自由的条件。

那么,在什么意义下,这是无罪的那位的工作呢?正如经常被问及:耶稣有过「犯罪的冲动」(sinful impulses)吗?这要看是什么意思了。如果为了应酬祂可以敬拜魔鬼这提议——使用堕落世界的武器来获取权力和影响力——乃是一个犯罪的冲动,那么祂确曾如此。但问题不在于应酬什么,而在于所应酬的是否已经陷入罪所包含的情况:与上帝关系破裂。「在凡事上与我们一样,只是没有犯罪」」这认信的重点是,带来救赎的那一位祂自己并不需要救赎,但却在死亡的领域中以得胜的姿态存活,祂是死亡的征服者。

在结束这部分我们对耶稣人性的讨论时,让我们稍为述及两件事件,都是头三卷福音书的作者特别着重以致用来解释故事的。所记,载的故事的转折点是,耶稣向门徒提问他们以为祂是谁,而彼得其后的认信:祂是以色列的弥赛亚(太八27~33及相平行的经文)。这是转折点,因为它清楚表明耶稣走向十字架,这十字架早在故事开始时已经蕴含着。耶稣坚持祂的弥赛亚身分包括了受苦与死亡,这是完成受洗/浸和试探的信息,受洗/浸和试探早已指向祂的受苦与死亡。彼得尝试劝阻耶稣走向耶路撒冷的死亡,这代表了重申魔鬼对耶稣的提议:祂应该做一个有别于被〔圣〕父的〔圣〕灵所引导的上帝的儿子,因为接受这样的提议将使耶稣不再顺服践行祂独特的呼召与远象(vision)。跟着是登山变像这一奇特的片段,代表了上帝同时确证受洗/浸,以及第二次拒绝试探的后果,这拒绝是指责备彼得劝阻这行动所代表的试探。但彼得的罪没有否证他认信的真理。他是门徒中被赐予先见的视象(advance vision):救主终末的荣耀,这视象在旧约两位人物摩西和以利亚的临在下被给予,后来这视象为耶稣从死人中复活所确实:「这是我的爱子,你们要听祂。」(可九7)变像并非通常所认为的一种宗教经验,而是启示的事件,显示了耶稣走向死亡的路程;撇开一切表象,这是一条王者通向荣耀的道路。〔圣〕父在耶稣的受洗/浸中向祂所宣告的:「你是我的爱子,我喜悦你」,现在被确实了并且填满了内容。那位走向自己死亡的,是上帝永生及所爱的儿子,祂是那位走向拿取自己宝座的王,并且祂的话必然会被听见。

22、祭司身份的实现

为〔圣〕灵引导的人,被提升所到的地方不是荣耀,而是十字架。或者这样说,使用约翰福音那漂亮细致的记载来说,祂是在十字架及通过十字架及其结果而被提升至荣耀那里去。这是祂拯救工作的一个独特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把祂之前所走过的一切都聚集起来。顺服〔圣〕父的旨意——如果并非时常和普遍如此,但在这个情况中确实如此——引领祂走进死亡。正如我们曾经看见,新约所呈现的死亡乃是上帝的儿子进到时间和历史这一运动的核心,上帝在当中开展受造物走向其最终救赎的运动。历史地说,这是耶稣受辱的和政治的颠覆行动的结果。藉着祂那蕴含神圣权柄以及威吓事物秩序的话语与行动,耶稣自己乃是反动的催化剂,藉此把祂带往十字架。这是上帝的护佑行动,但正如我们看见的,却没有以任何方式终止其为自愿性的人的恶行。然而,对我们来说,这事件的确是引发如下的问题:当耶稣走向自己的死亡时,在神学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迦克墩会议之后的好几个世纪,一个常被争辩的问题就是,在耶稣的行动之中神圣的与人的意志之间的关系。如果<迦克墩信经》是对的,即耶稣基督在存有上是一(one in being),又同时与父上帝及我们一起,难道我们不是被迫要说,祂也同时具有神圣的和人的意志吗?教会的决定是,祂的确如此,并且有很好的原因。祂必定有神圣的意志,因为要成就的是上帝的意志。但如果祂并非同时具有人的意志,祂就不是自由地行动,因而也不会是真正的人。肯定地,说及在耶稣中有两个意志是危险的,正如说两性的情况那样。对我们来说,用一个相当用腻了的隐喻来讲,这看来是精神分裂的(schizophrenic)。但是我们可以在古代教会的决定中确认真理的元素,如果我们回到其所指向的圣经文本,这文本是历来辩论的中心。在客西马尼园之中,耶稣祈求祂能离开临到的死亡,但却说:「不要从我的意思,只要从你的意思。」(可十四36)祂祈祷的结果是,祂自由地、自愿地(willingly)接受祂所相信的〔圣〕父的心意。很清楚,这里面涉及两个意志,而其中一个接受另一个意志的决定。可是,这不是说在耶稣自己里面有两个意志,而是在祂的职事生涯中作工的两个意志,即祂的意志和祂〔圣〕父的意志。成肉身的道,透过〔圣〕灵及伺候的天使的帮助,接受了〔圣〕父的旨意而走向十字架。〔圣〕父的旨意的成就,是藉着成肉身的〔圣〕子在〔圣〕灵的能力底下所运用的自由的人的意愿而得以实现的。我们再次引用富希士(P.T.Forsyth)的看法,他对我们所关注的动态关系有很相近的表达,他讲及藉着在人类反叛的情景之中作出道德的争战,从而「再征服」(reconquest)一个辖区,即使这辖区是在祂自己之内的,事实上,这辖区「在权利上已经总是属于祂的」。?

我们需要〔圣〕灵的神学,好能对上述事件及继后事件有所了解。十字架是顺应上帝的保守、以色列和罗马的政治及耶稣自己的行动的逻辑而来的。这是神圣行动与耶稣的人性决定两者的滙聚,好坚持面对堕落的政治及宗教势力。十字架作为耶稣受洗/浸的完成,它代表了祂跟以色列,并终极地与一切落在与其创造主作出自我致命分离的男人与女人,完全地连合起来。十字架是作为审判的死亡的领域。〔圣〕父离弃〔圣〕子于十字架之上,以致祂可以在究极之深处分担我们的境况。当耶稣离世,祂「交出祂的灵」(gives uphis spirit),或是,有可能的是:「交出〔圣〕灵」(the Spirit)。(福音书就此有不同的表达,但却容许两种解释。)两者都指向同一事情,因为一个丧失其灵的,就是进入上帝缺席的领域,那是死亡的阴间掌权的地方,而在那里上帝的〔圣〕灵也被挪去。在这里我们要注意那种意味着上帝在十字架事件一事上是被动的各种表达,正如近来某些草率地讲述上帝受苦的言论那样子。事实上,在父上帝身上的确发生某种受苦,因为祂弃绝、「牺牲」祂的儿子。然而,如果我们进一步认为这是不自愿的受苦,那我们就冒犯了非情性教义(thedoctrine of impassibility)的真理了,并且冒险地把上帝置于历史那难以预测的变化之下。耶稣的十字架是上帝的大能与智慧(林前一章至二章),上帝的大能行动,让祂在祂儿子的位格中进入邪恶的领域以克胜它。藉着〔圣〕父弃绝耶稣,上帝的拯救目的得以完成。

这样描述十字架,其意义在于它在软弱人看来是能力的行动(林前一章至二章),可以与敌人匹敌的力量,除此以外别无其他。这宣告的有效性由耶稣从死人中复活来显明。这也是由〔圣〕父藉着祂的〔圣〕灵来完成的。这是终末的行动,转化耶稣的身体至一境况,就是受造物在时间终结之时最后全部会被带领进入的境况。因此这是生命对要来世代的期盼,既不是像拉撒路的甦醒,他醒后还是再死(约十一1~44),也不是非物质的灵魂离开了物质的身体。简要来说,这是透过转化而成的终成圆满,是始自耶稣成孕以更新这个受造世界的最终完成。复活的耶稣又吃又喝,但也奥秘地超越正常的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对这事情作出本质的了解,保罗的看法正中要害,耶稣不是非具体化,而是被提升至一新的形式的具体化(a new formof embodiment)(林前十五42~53)。正如头一个从死人中复活,耶稣仍然是一个肉身的人(bodily human),虽然是奥秘的,并且因此而为其他人复活的应许。

我们将在稍后的篇章中讨论这应许的含义,但在这里必须为此建立基础,这基础就是复活对耶稣自己的意义。开始时让我重覆如下的要点:灵上帝是上帝超越及朝向(over against and toward,或译「对立及朝向」)其受造物的秩序的终末行动的中介者。很多经文指出上帝藉着祂的〔圣〕灵的中介行动(the agency of his Spirit)把耶稣从死人中复活,例如罗马书八章11节:「那叫基督耶稣从死里复活的〔圣灵〕」,以及彼得前书三章18节:「按着肉体说,他被治死;按着〔圣〕灵说,他复活了」〔译按:此处翻译按英文原书并对《和合本》稍作修改。英文是“He wvas put to death in the body and made alive by the Spirit”〕。这些引用的经文其要点都被新约谈及上帝的能力、荣耀和能量,就是谈及〔圣〕灵的方式这一事实所强化。当我们读到保罗所说的:「〔圣〕灵是叫人活」(林后三6,译按:英文为“the Spirit gives life”,《和合本》为「精意是叫人活」,但细字却作「圣灵」),我们应当记得以西结书中枯骨的伟大视象中那〔圣〕灵复活的行动。然而,有一节经文可以帮助我们总括耶稣生涯的意义,正如我们曾经勾划出来:「祂被〔圣〕灵称义,或被确立」(提前三16,译按:此处按原书英文翻译,英文为“He wasjustified-or vindicated-by the Spirit")。9这些词语是在对耶稣从道成肉身到祂被提升到荣耀中的生命的撮要中出现。它们都是故事中的基本部分,因此这些字眼显示出那位受洗/浸,以致「成就一切的义」

(太三15,译按:英文为“in order to fulfil all righteousness”),所作的正正如此。祂现在所「遭受」(suffer)或经历的,乃是上帝对祂整个生命的意义所作的宣告性确认。这里的耶稣乃是一位公义的和真正的人,为终末的〔圣〕灵的行动所确证。

在结束这一段探讨耶稣基督人性的教义的光亮旅程之前,我们还要多走一步。耶稣的复活是祂特殊人性的延续,而非废弃,这可由其升天而得到证明。在思考这事件的含义时,我们必须把来自时空的和气象学的形象的担忧置于一旁,某些讲述确是埋藏着这些东西。升天这象征是设计用来显明事件的奥秘与应许。约翰福音中的耶稣解释了,祂持续的含义在于祂脱离祂在历史中临在的方式。新的时代在于耶稣的缺席,继而祂终会在荣耀中再来。现在耶稣的含义则由〔圣〕灵所传递(约十六1~16)。我们将在稍后的篇章中讨论缺席和临在的难题。然而,身体的离去(bodily departure)这一点在希伯来书已经道出了:那位已经回到「〔圣〕父右手」的,现在永恒地与普世地成为人来到上帝面前的通道。耶稣的含义由其升天而成为普遍的,但祂仍然如其所是的那样子而为特殊的一位(particular person)。

重点是这样子的。我们已经看过,献祭这意念对人类生命在世界之中被带领回到与创造主的上帝建立健康的关系其所通过的道路,是核心性的。对希伯来书来说,耶稣是惟一的真正祭司,祂作为祭司,献上的不是一连串的祭物,而是祂在对上帝的顺服及对人的爱之中的整个位格。因此,该书作者的论文是扩展「被〔圣〕灵确立」的说法。耶稣的整个生命表达出祭司对受造物应有的职分,乃是创世记一章26至28节所勾划的那种对人的呼召;这是对那些按照上帝形象所造的人的呼召。希伯来书的作者写道:「只是如今我们还不见万物都服他〔人〕。惟独见—–耶稣」(来二8~9),祂的生命和死亡都是祂把自己赐给出来的,同时是献给(to)上帝并且也是为了(for)那些按照上帝的形象所造的。祂的整个生命和死亡就是向其创造主献上一个受造存在者的榜样。祂是上帝却成了人,祂以祭司的方式把爱的创造主与敌对的受造物连结一起。祭司的身份现在成了恒久的和永远的。在下述的经文中,我们可以注意到〔圣〕灵在所发生的事情中的核心地位:

若山羊和公牛的血,并母牛犊的灰,洒在不洁的人身上,尚且叫人成圣,身体洁净,何况基督藉着永远的灵,将自己无瑕无疵献给上帝,他的血岂不更能洗凈你们的心,除去你们的死行,使你们事奉那永生上帝吗?(来九13~14)

耶稣那同为祭司与祭牲的行动,是为了更新人心——有时是我们那坏到极点的人性的器官——而作的,以致它能够自由地向上帝献上它自己。希伯来书的作者没有想望在这事件之中否定以色列传统的意义,而是把以色列的传统完全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这一切的后果就是人对永活的上帝的事奉,而这将是这本书下一部要做的。然而,在这之前,我们先要把好些线索组合起来以完成这部分的讨论,也好丰富我们在追随上帝的创造、保守和救赎行动的道路中所建构的上帝论。

注释:

1.不单使徒行传表示女人进到基督徒群体的领导位置是很自然的,而且当保罗辩论女人在领导崇拜时的角色——在被审视的经文中,他很清楚地预设这一点——达到结论:「然而照主的安排,女也不是无男,男也不是无女·」(林前十一11)现代的提议要把性别语言从神学中移除,是一个恰当的尝试,以重建早期基督论的逻辑,只是这并非达至其目的之一条理想途径。

2.祂披戴肉身这一事没有让祂变成某些跟祂自己不一样的东西,而是跟祂之前的一样。祂是被披上这肉身的,而下述的表达:「祂成为」和「祂被造成」,一定不能了解为道被看为是被造的,而是道作为一切万有的创作者(Framer ofall),后来被造而为大祭司,这是藉着穿上一个生出来及被造的身体———-。(Athanasius,Against the Arians,2.8.)

3.Karl Barth,Church Dogmatics,translation edited by G.W.Bromiley and T.F.Torrance(Edinburgh:T.&T.Clark,1957~1975),vol.1/2,pp.192~194.

4.见Colin E.Gunton,Theology Through the Theologians(Edinburgh:T.&T.Clark,1996),chapter9。

5.我这说法是借用司美立(Tom Smail)的。

6.Francis Watson,Text and Truth:Redefining Biblical Theology(Edinburgh:T.&T.Clark,1997),pp.237~239.

7.P.T.Forsyth,The Person and Place of Jesus Christ(London:Independent Press,1909),p.308。我是选择地引用的,免得好像在提出采用一种富希士所解说的虚己论概念。

8.这在三一上帝的存有之中没有出现过裂缝,像某些近来讲到〔圣〕父的「丧亲」所意味的。这是因为这仍然是〔圣〕父、成肉身的〔圣〕子和〔圣〕灵的协力行动。任何提议在上帝的存有和行动之中出现冲突都削弱了这一切。

9.这里我是借用Lyle Dabney,“Justified in the Spirit.Soteriological Reflections on the Resurrection,”forthcoming in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ystematic Theology

23、第二部结论:子上帝

耶稣的职事生涯是上帝独特的行动——这是上帝自己——也是一个真正的人的生命;我们有的是一个真正的人的生命,这整个生命都是上帝在世界中的行动。对此我们同时能够和不能够明白。能够,是因为我们能够在耶稣的职事生涯中看见,上帝那建基于创造论的在世界及向世界的行动,其逻辑已完成了。事实上,虽然基础是在创造论,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了解这基础的意义,只在于透过子上帝在肉身中位格性临在(personal presence)的亮光。不能够明白,因为这是〔圣〕子成为完全的(fully)人,是不可知的上帝,这不可知不能为人的思想所识破,惟有藉着〔圣〕灵的恩赐。这就回到第一章所勾划的上帝的不可知这概念的两面。上帝让祂自己在祂儿子及透过祂的〔圣〕灵而临在,因而是可知的。但奥秘是,这可知性(knowability)虽然是真实的,却永不能被解释或测度。

我们在本书开始时已经看见,子上帝或道是上帝内在于受造的实在(created reality)的结构这种参与的焦点,但却丝毫无损或危害祂的本质存有。耶稣是上帝永生的儿子,祂向人性的景况倒空自己,成为贫困好叫祂的受造物成为丰足。这是子上帝以身体的形式完全的临在,但却没有放弃(abandonment)而是表达(expression)〔圣〕子永恒的存有。然而,我们不能以牛顿力学(Newtonianmechanism)的概念解释这事情,不能视空间与时间是一个容器,而上帝——即管这样说——把手伸进这容器之中。而是,宇宙要被了解为一个能量的系统,这系统是由三一上帝的能量所生发和维槃的。上帝的能量藉由〔圣〕子的工作而被表现出来于受造秩序之上,〔圣〕子藉着〔圣〕灵因而能够将其存有集结以致可以成为时间的,但又仍然是永恒的。在这种能动之中,非情的成为有情的、永恒的成为时间的,但仍然是真正的自己。

正如在第一部结束时相关的一节中说到上帝的永恒——祂跟时间的世界之关系——因此这里顺着秩序讲论祂的无限(infinity),因为我们的主题是,上帝进入空间但仍然是无限的。我们已经查看过的行动表明上帝究极地是跟我们的空间性有所分别的,但分别的方式又不是叫祂跟我们的空间完全陌生:「祂到自己的地方来—–」。因此,上帝临在特殊地方的能耐,是基于祂的全在(omnipresence),我们已经在祂的护佑行动之中,看过这种与每一事物的动态关系。富希士(P.T.Forsyth)对这一点讲得很好:

全在,作为对空间的绝对独立,意即上帝不由空间所牵制,但却能够进到空间的关系之中而不被这些关系所束缚,能够在限度中存在而没有失去自由或终止而为上帝—–如果创造主不能进到受造物中间内住,祂的无限性就会被空间的一切能力和向度所剥夺—–如果无限的上帝是这样被构成的,祂就不能以一个有限的人那样的方式来生活,那么祂就不是无限的,在祂能力的无限之中,仍是有限制的。

在这一历史的人物中,我们遇见了那在行动中的上帝其无限性与全在。

那么,子上帝与父上帝如何分别开来?祂像一个人类父亲的儿子那样,位格地(personally)以致「生成地」(genetically)只与〔圣〕父关连起来。传统说祂是被生的(begotten),不像人的孩子在时间中出生,而是在永恒中被生的,因为〔圣〕父和〔圣〕子之本性同为永恒的和不变的。在这关系中也有相互性(reciprocity)的分儿。〔圣〕子从〔圣〕父衍生其存有,而在这种情况下〔圣〕父也只能以这个儿子的父亲而为其自己。2在我们所遇见的这一位自我赐予与重修和好的拿撒勒的耶稣这一人物之外,没有另一位上帝。这样的想法显明了这样的一种玄思神学(speculative theology)的要点,也有助强化富希士的观点:在历史中发生的,都根植于上帝那永恒的和无限的存有。子上帝是在世界中行动的上帝,因为祂是上帝存有的永恒构成元素。这对人的生命有很多重要的含义,举例来说,这可从巴特(Karl Barth)的论点的后果而得见:这一切显示了像上帝那样真正谦卑的,才是至高的。3正如我们所见,人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正确地像上帝那样在世界中生活。子上帝的自我降卑表明贫困和软弱的,较富有的和有能力的更能在世界之中真正实践上帝的工作,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把他们的能力跟上帝的能力混淆起来。特别是〔圣〕子的存有塑造我们对荣耀的了解。如果上帝的荣耀没有在这个世界的权能中反映出来,而是在耶稣基督的面容中反映出来,那么我们就回到我们的论点,终末地思考,上帝的荣耀乃是受造物实实在在地服事,亦只有如此受造物才成为真正的自己。服事这位主,并非成为奴隶,而是自由的。

注释:

1.P.T.Forsyth,The Person and Place of Jesus Christ(London:Independent Press,1909),pp.309,314~315.

2.在这角度下,〔圣〕子是被动的;或者说,更好一点,祂是被动的以致祂可以主动,通过〔圣〕灵,而为〔圣〕父的〔圣〕子,而为那位传递〔圣〕父在世界中的创造和救赎的行动的。

3.Karl Barth,Church Dogmatics,translation edited by G.W.Bromiley and T.F.Torrance(Edinburgh:T.&T.Clark,1957~1975),vol.4/1,pp.190~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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