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路德传奇

第八章：沃木斯和瓦特堡

除了威登堡之外，有两处地方和路德有非常密切关系：沃木斯和瓦特堡。沃木斯是1521年国会举行会议的地方。这议会是由帝国内的君主和主教们组成。经过复杂的协商，路德被邀到沃木斯公开撤回他错误的论点。（这是敌对他的人的看法。）或说，他被请来发表他的立场，并根据圣经去驳斥指控他的人。（这是他朋友们的看法。）

路德在沃木斯的出现，引发起一场戏剧性的对抗：一位耕农和矿工的儿子，也是一位正在欧洲文化落后地区的一所小型大学任教的修士，现在要面对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这位皇帝统治的版图由欧洲东部伸展到意大利南部，又由荷兰到西班牙及美洲。

时间是在1521年四月十七日下午四时正。这是查理皇帝第一次见到这一位将要在他辖制的版图内引燃了无法估计之困扰的人。他当时直觉的反应是，“这家伙绝对不会使我成为一个异端者。”

当路德被询问，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一堆书，是不是他的著作。路德承认并说他还写了其他的书。质问者继续问：“你是否要为所有的书辩护或是愿意丢弃一部分？”对路德而言，这是一项完美的开场白，让他有机会质疑他的一些更具争议性著作的真实性，并挑起听众注意他著作中有关攻击筹款计划，教皇政治阴谋的部分。有关攻击筹款计划的论点，路德是获得国会的同情。查理皇帝过去在他寻求皇位的时候，曾经遭遇教皇反对，即使如今查理已登皇位，教皇还与信奉回教的土耳其人共谋，和皇帝作对。所以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政治家的身上，却把神学上的争辩淡化了，然而路德却回答说：“因为这是关乎信心和灵魂得救的问题，同时，这也关乎神的话语，我会在基督之下受审判，因为祂曾说：“凡在人面前不认我的，我在我天父面前也不认他”，因此，我请求皇上给我时间思考。”路德立场的坚定在于他不愿玩弄政治手腕。在一个充满政治诡谲气氛的集会里，路德却出人意料地讲论对上帝的道的忠诚。

查理皇帝虽然不大乐意，他还是给了路德有一天时间考虑。四月十八日，路德做了一次很短的演讲，内容是描述他各种不同的著作。在做结论的时候，他说：“除非有人用圣经的见证说服我，或是提出十分清楚的理由，或是受圣经的规范，我所引用的经文和我的良心，是在上帝话语俘虏之下。我不能也不会收回什么，因为违背良心是错误的，危险的。我只能这样做，这是我的立场，愿上帝帮助我！阿门！”学者们曾经辩论关于路德有没有真的说：“这是我的立场！”这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要紧的是，他确曾活生生地站立在当时最有权势者的面前。他没有让步，也没有收回他对上帝话语的承诺。当他后来教导人唱说：“求主保守，让我们在祢的话中得坚固”，他知道这句祷文的意义。

由于皇帝不了解德文，所以他未被路德的话所动。路德获准离开沃木斯。但一项敕令也同时发布，称路德是“穿着修士袍的魔鬼”。该敕令亦咒诅他，让他不受法律的保护（如此路德随时随地可能被人杀害）。在从沃木斯到威登堡的路上，路德失踪了，很多人以为他已经被杀。当时德国有一位名叫杜勒（Albrecht Dürer）的画家，在他的日记上写着：“上帝啊！如果路德死了，今后谁会讲解福音给我们听？”

事实上，路德是被智者佛特烈蒙面的士兵劫持，把他藏在瓦特堡内，等候事件进一步地发展。在这古堡里面，他和朋友们隔离，有时间去思索他目前的处境。他长了一脸黑长的胡子，装扮成一位骑士，并改名佐治骑士。他继续他的著作，从威登堡得到一些参考书后，他继续致力于尊主颂（Magnificat）的注释，这是描述马利亚谦卑的颂歌；也是路德喜爱的诗歌，他又写了圣经注释和神学论文。但是，他在瓦特堡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新约希腊原文译为德文。以前虽然有德文译本，但它们是从耶柔米的拉丁文译本翻译的，可说是用译本翻译的译本，其正确性大有问题。

路德的圣经翻译非常杰出，因为他能够运用流畅恰当的德文，将希腊原文中高深的神学意义极为传神地表达出来。因为他所翻译的圣经，把多种地方言语组合成为一个标准的德语体系，所以路德被称为德国语文的创造者。

由1521年五月四日，至1522年三月一日，他居留瓦特堡。改教工作虽没有他在现场，仍照常进行。孤单和隔离的生活帮助他更认清自己的立场。在沃木斯站在皇帝和全国人民面前固然重要，但是，在瓦特堡坐在书房内默想上帝的话语和翻译圣经，也同样重要。改教运动需要这位在沃木斯勇敢的认信者（confessor）；同时也需要一位在瓦特堡的思想家和学者。重大的改变是由思想和行动结合成的。由于路德具有过人结合二者的能力，改教运动终于成功。